21.1
  谢妙容正巧在打量陆溪鱼,目光就和陆溪鱼投过来的一瞥相碰了。
  她立时心下产生一个感觉,就是陆溪鱼的眼睛非常锐利,可能这和这位小洞主常年习武,非常有精气神有关,又或者是和她那种跋扈的性子相关,让她在看人时不自觉地就有一股子进攻性。
  谢妙容随即垂下眼眸,让自己脸上现出一些畏惧之色来。不得已,她只能让自己显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和绝大多数人初初见到陆溪鱼时显露出的表情差不多。再想一下,她此刻的身份,不过是上门来向陆溪鱼推销黑珍珠的杂货商人,不是更应该表现出卑微来吗?
  陆溪鱼拍了下巴掌,大声喊了句什么,谢妙容就听到了刀剑相碰的声音停下来了,然后面前的那围成一圈的人呼啦一下子散开了。
  然后陆溪鱼又朝着谢妙容等人说了句话。
  贺牛在谢妙容身边低声道:“小洞主叫那些比试的侍卫们散开,她叫我们过去,看我们的珍珠。”
  谢妙容点了点头,她抬起头来,往前走。
  原先那围成一圈观看比试的年轻男子慢慢往两边退开,谢妙容留意到这些人都是些如同猎豹一样身材矫健灵敏的男子,也许是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面孔黧黑,面上有刺青的人,故而看不出英俊与否。但是从他们的身材上看,都还挺棒的。谢妙容心中有一个感觉,这些人恐怕都是小郡主的男宠.,粗略算一算,足有四五十人。
  一想到一个年级轻轻的女子竟然有四五十人的这种人,谢妙容除了感叹这位小洞主精力过人外,顺带还要惊叹一下她的欲望比较强,真是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她在心中暗惊的同时,一打眼,见到如同潮水般后退留在沙滩上的一颗非常夺目的大贝壳一样的一个人。
  她立即动容,差一点儿想扑过去。
  萧弘身着一身同周遭年轻男子一样的一套黑色对襟侍卫服,手上提着一把剑,也随着人群往后退。他的对面,是另一个手持长刀的侍卫,两个人的目中都透出浓浓的杀气,他跟着另一边的人也在往后退。很显然刚才是萧弘跟另一个龙溪土人在比试。
  谢妙容快速地看了萧弘几眼,不得已收回视线。她害怕自己过多地去看萧弘,会引起站在前面不远处石台上的小洞主的怀疑。
  恰恰在谢妙容收回打量萧弘的视线时,萧弘往她看过来,在见到谢妙容的一瞬,眼中有一丝惊异快速地闪过。如果谢妙容没有看错的话,她的确是看到了萧弘眼中的那一闪逝的吃惊。
  这是怎么回事?
  谢妙容垂头,开始细思萧弘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吃惊的含义。就因为这一丝吃惊,谢妙容敏锐地感觉到了萧弘认出了自己。既然他认识自己,那么他……
  他难道真得屈服于陆溪鱼,或者说是迷上了陆溪鱼,甘心留在这里做她的男宠.?
  谢妙容心乱如麻,可这会儿她又不能跑去揪住萧弘,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心绪纷乱时,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石台下,贺牛轻轻拉一拉她衣袖,低声道:“容五娘,快把你的那些黑珍珠拿出来给小洞主看吧。”
  谢妙容赶忙收敛了纷乱的神思,依言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子,然后她将布袋子捧在手上。
  站在石台上的陆溪鱼对她大声说了句话。
  贺牛便向她解释说:“容五娘,小洞主叫你将小袋子拿上去给她看。”
  谢妙容“哦”一声,就拿着那装着黑珍珠的小布袋从正中的那通往石台上的石梯往上走。石梯数目并不多,也就二十几级,很快她就站到了陆溪鱼跟前。
  两个人离得近了,谢妙容才发现陆溪鱼的个子甚至比她还稍微高一些,这在龙溪土人里面算是很少见的,因为大多数龙溪土人中的女性个子都是比较瘦,比较矮的。
  陆溪鱼伸出了一只手,说了句谢妙容不懂的话。
  但是谢妙容推测,应该是她让自己把布袋里的黑色珍珠给她看的意思。
  于是她将布袋子上的绳子解开,将里面的黑色珍珠倒出来一些捧在手上给陆溪鱼看。
  陆溪鱼伸出手在谢妙容手上捧着的黑色珍珠里挑了几颗逐一细看,然后她问了谢妙容一句话:“你的袋子里面这样的珍珠有多少颗?想换些什么?”
  谢妙容讶然地抬起头看向陆溪鱼,她没有听错,陆溪鱼此刻说的是汉话。她的语音也跟陆莺一样,而且她的汉话说得更加模糊,语音不清晰,但是谢妙容绝对听得懂。
  原来,这个小洞主也会汉话吗?可她为什么这会儿才说出来?
  她无法理解陆溪鱼为何如此,其实她不知道陆溪鱼的汉话是向陆莺学的,而且她作为小洞主,还是更习惯说龙溪土语,这是因为她说龙溪土语才更符合她一个小洞主的身份。
  这会儿陆溪鱼偶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是因为她觉得谢妙容呈上的黑珍珠她非常满意,她也就难得摆谱,直接跟谢妙容讨价还价了。
  在台下的贺牛和阿石离谢妙容比较远,陆溪鱼问谢妙容的声音也并不大,所以两个人并不知道陆溪鱼是说的汉话。其实陆溪鱼会汉话这一点儿并不为人所知,可能也只有她身边关系很近的人知道,毕竟她说汉话的时候非常少。
  “这袋子里还有几十颗,都是差不多大小,一共有三十六颗。小洞主若是想换的话,可以拿些玉石或者宝石跟我们换。”谢妙容回答道,这也是贺牛告诉她的,到龙溪十八洞来售卖货物的商人手上有珍珠最经常跟龙溪土人换得就是玉石或者宝石。因为龙溪山脉这里有山有水,历来就是出玉石和宝石之地。这里出的玉石和宝石质量上乘,跟他们做这种交换赚得比较多。
  谢妙容的回答倒是在陆溪鱼的预料之中。便见她随即招呼身边那个捧着鞭子的侍女过来,对她用龙溪语交代了几句,接着她对谢妙容说:“你跟着我的侍女过去自己挑,我拿一些宝石跟你交换。这些黑珍珠我都要了,一颗宝石换一颗黑珍珠。”
  “好。”谢妙容点点头。随即将手上的黑珍珠重新装进布袋里,接着便跟着那陆溪鱼指定的侍女往石台后面的石楼里走。
  在台下站着的贺牛和阿石见了,就知道交易达成了。贺牛倒还好,阿石比较紧张。他这个人一见到谢妙容消失在他眼前,离开他远一些,他就开始担心起谢妙容的安危来,生怕她会遭遇危险。
  台上的陆溪鱼拍了拍巴掌,大声说了句什么,原先散开的人又围了起来,接着又有刀剑声还有许多人助威呐喊的声音响起。
  管家从石台上走了下来,一直走到贺牛和阿石身边,让两人去一边等着,他们的这笔买卖已经做成了,小洞主让侍女带着他们的同伴去换货去了。要是他们有兴趣,也可以挤进两人面前的人群去看小洞主的侍卫比试。
  贺牛就说不用了,他们两个还是等着同伴出来吧。
  萧弘的身手如何,阿石当然明白,他刚才也看到了萧弘,看到了他着装像是当地的土人,知道正是他在跟一个龙溪土人比试,至于在阿石眼里看到的萧弘,则是一惯的冰山脸,在看到谢妙容时也没有什么变化。阿石只觉疑惑,他想萧弘会不会是脑子坏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作为他的娘子的谢妙容一点儿也没动静。又或者他脑子没坏,但就是已经迷上了陆溪鱼,心甘情愿的做了陆溪鱼的裙下之臣。如果是前一种,他还觉得情有可原,可要是后一种,他就会瞧不起萧弘,认为他家娘子不值得为了萧弘来龙溪冒险,做什么救萧弘的事情。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谢妙容走出来了,只见那个原先领着她去换货的侍女走到了陆溪鱼身边向她禀告了几句什么后,谢妙容远远的向着陆溪鱼致意。不过,就在她从一侧的石梯上往下走,一边走一边看向石台下那一圈人里面,萧弘跟人比试刀剑的时候,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她赶忙收回视线,意欲对撞到的人表示歉意时,却发现她原来是撞到了拾级而上的陆莺。
  陆莺身旁还有一位装扮奇特的十七八岁的女子,不过,从这个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有鱼形缘边,以及她的身上有不少玉的配饰看,她应该也是属于跟陆溪鱼地位相当的人。
  这女子身段儿也挺高,肤色呢,同样比较黑,在她的额头上则是纹了一串鱼,弯弯曲曲的,从一侧的额头到另一侧的额头,好像一条发带一样。
  她见到谢妙容,灵动的双眼从上到下把她一扫,然后咧开唇笑了笑。
  谢妙容可以看到她那整齐的贝.齿,与肤色相衬,十分的洁白。
  对于这个向她表达善意,看起来比陆溪鱼秀气多了的女子,谢妙容回以一笑。
  接着她调转视线看向了陆莺,与陆莺碰上,谢妙容还是挺吃惊的,随即她向他点头说了句抱歉的话,而陆莺看到谢妙容脸上却无惊色,反而是淡淡地向谢妙容笑了笑,说了句:“不要紧,我看容五娘把买卖做到了小洞主这里,真是不错。”
  谢妙容客气道:“哪里,哪里。”
  两人错身而过,谢妙容眼角余光瞟到陆莺敛了笑,目中透出些难测的阴寒之意。
  谢妙容莫名心中一紧。
  快步走下石台,她走向一直等着她的贺牛和阿石,走到两人跟前,她说:“我们走吧,换完了。”
  接着三人转身面向石台,向上面正和陆莺说话的陆溪鱼遥遥的欠身致意,一边的管家就对贺牛说:“小洞主正和大巫师的副手说话,没空搭理你们,你们可以走了。”
  “大巫师的副手,他将来是不是要成为大巫师?”贺牛多了句嘴问管家。
  管家说:“怎么可能,大巫师这一职位只能传给大巫师的儿子,不传外人。只是成为了大巫师的副手,以后就会成为陆洞十长老之一,成为了陆洞十长老,则有可能被选上成为黄洞的统领之一,成为我们龙溪十八洞尊贵的领主,获得一山的领地,获得洞民的侍奉。子孙三代享有免税以及那一山的产出,无论是物品还是人的权利。”
  “龙溪十八洞有多少山呢?这么分会不会把山分完?”贺牛继续好奇地问。
  “我们这里有上千座山。分完,那是不可能的,有些领主在得了领地后会出事,会犯错,那领地就会被收回。还有些领主没有继承人,这山也会被收回。还有些子孙三代加起来也没有多少年头,只要孙子辈的头一个继承者死了,领地也会被收回。所以,我们黄洞的洞主手上永远不缺可以分赏统领的山地。据我所知,他手上还有好几百座山呢。也许到他入船之时,也没有封赏完。”管家今天貌似兴致很好,一边走一边回答贺牛的话。
  谢妙容听到“入船”两个字,便问贺牛:“什么是入船?”
  贺牛低声告诉她:“黄洞人的入船就跟农洞人的入翁一样,黄洞四周都是水泽,那里的洞民在死后是放到船棺里葬的。”
  关于船棺,谢妙容倒是知道一些。就是比较古老的临水而居的民族的一种葬法。
  对于龙溪十八洞,每一洞的风俗似乎都有不同,这让谢妙容觉得惊奇,但是她此刻更关心的显然是萧弘。还有在这里居然遇上了给她感觉不太好的陆莺,她觉得有必要出去后跟阿石还有周坦碰头说一说这些事情。
  从陆溪鱼所在的陆洞石楼出来后,谢妙容就让贺牛去通知周坦,让他来见自己和阿石。至于地点嘛,就在这个陆洞西南的一棵大枫树下。
  阿石问谢妙容:“为何不让周将军到咱们落脚的地方相见?”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那个陆雁的兄弟陆莺有点儿不对劲儿,你别忘了他可是会汉话的,我估摸着他可能有点儿怀疑咱们。我的预感不太好,所以咱们得快些动手。我怕拖下去,会出事情。”
  “娘子,今日看到三公子,我觉着他好像不认识你一样,是不是他脑子坏了……”
  “不,他认识我。若是有可能,我想跟他面对面谈一谈,问一问他到底怎么了。”
  “……既然如此,那我跟周将军今晚就去下那石楼,把三公子给带来见你。”
  “等到周坦来了,咱们碰头,再商量一下……”
  ——
  周坦半个多时辰后,由贺牛带着到了陆洞西南的那棵大枫树下。此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在晌午时,这里有很多陆洞人在此歇凉,这会儿已经散了,树下也就只有谢妙容一行人还有寥寥几个围上来跟他们做买卖,交换货物的人。
  谢妙容让贺牛跟那些依然对他们的货物感兴趣的陆洞人交谈,她则是和周坦,还有阿石在树下坐了,小声的说话,两边互通消息,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商量来商量去,三人一致决定,等到今夜子时,阿石和周坦就一起去一趟石楼,找到萧弘,让他跟他们走一趟来见谢妙容。要是他不来,不管采用什么手段,就是把他敲晕了,绑也要绑来。
  日暮时分,谢妙容一行人牵着马回陆雁家。在陆雁家前的土场上,农十一和其母正在帮着陆家的孩子们干活,准备晚饭。
  见到谢妙容等人,农十一就跑上来跟他们打招呼,谢妙容掏出了几块饴糖给他,他接了糖,回去一一分开那些孩子们吃。农十一的母亲向着谢妙容等人弯腰,表示感谢。
  两边虽然不通语言,但是气氛显然很不错。
  到了吃饭的时候,农十一和其母给谢妙容等人端来了他们的食物,合着野菜煮的稀粥,切好的熏肉,还有些野果。这就是陆洞人最常吃的食物。
  谢妙容对于这些食物,除了那熏肉外,其它的两样都能接受。主要是陆洞人吃的熏肉并不是谢妙容常见的猪和羊,相反猪羊是比较少见的。他们猎杀的动物比较多的是猴子,此地的山间林地里猴子是常见的动物,陆洞人也比较喜欢吃猴子肉。对于杀猴子,吃猴子肉,谢妙容会联想到猴子长得跟人差不多,心里会毛毛的。她刚才回来时候,可是亲眼见到陆家的孩子们从挂在墙上的一具形似人的熏好的猴子上割下了几块肉……
  吃完饭,天色就黑尽了,谢妙容跟阿豆洗了洗脚,就也回屋去躺着了。
  说起来,今日经历的事情还是挺多的,谢妙容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萧弘的脸,以及他一闪而逝的惊异的眼神。
  她又开始琢磨起来萧弘这眼神的意思……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中夜,她心里有事,辗转反侧,无法如入睡,在她身边不远处躺着的阿豆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谢妙容索性坐起来,看向窗外的皎月。隔壁的阿石这时候应该已经悄悄溜出去跟周坦会合,一起去探石楼,去找萧弘了吧?阿石不愧是有身手的人,他悄悄溜出去,就睡在他隔壁的谢妙容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
  谢妙容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一边等待,一边想一会儿萧弘要是被带来了,他会跟自己说什么?他会不会要自己不用管他,离开这里回到建康去……
  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谢妙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或者是出现了幻听。她想,难不成阿石和周坦已经得手了,他们已经带了萧弘回来?但是看看窗外那一弯月亮的高度,此时应该刚过了子时不出半个时辰,阿石和周坦才行动了不久,应该不会那么快得手?要是不是阿石和周坦,那又会是谁呢?
  谢妙容有些惊疑不定,但她还是很快站了起来,赤着脚慢慢走到门口,隔着门板悄声问:“谁?”
  “卿卿……”
  这个词入耳,谢妙容已经惊喜不已,这世上,还会有谁这么叫她,除了她的丈夫萧弘,别无二人。
  他怎么就能肯定来开门的一定是自己呢?或者他也和自己一样,心有灵犀?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面有激动,还有急切。
  谢妙容抽掉木门闩,把门轻轻拉开。门外一人闪身而进,扑面而来的是谢妙容熟悉的气息。不等她有所动作,她已经被他抱住了,随即他用背将身后的木门阖上。他的动作迅速而又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大的声响。
  “十五娘。”萧弘在谢妙容耳边激动不已地唤她,“今日我瞧见了你,真是……真是太吃惊了……”
  谢妙容没有忘记两人还靠在门边呢,她有太多的话要和他说。
  她抱着他,往后退,一直退到屋子的最里面,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仰面看他,眼里蓄满了泪水,哽咽道:“三郎,知道你活着,能再见到你真好。”
  回答她的是萧弘一个缠绵的长吻。她被他吻得气都回不过来。
  她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而一股热流也在她小腹之下盘踞,她发觉自己从未如此渴望他。
  不过,现在貌似不是一个合适的做那种事情的时机。两个人都强迫自己把那种冲动压下去。
  长吻结束,萧弘的唇舌一离开谢妙容的,她立即就问他:“三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去做了陆溪鱼的侍卫,我听说,凡是做了陆溪鱼侍卫的都是她的男宠……”
  后面的话谢妙容没有说完,萧弘却是听出来了谢妙容话里那浓得化不开的酸味儿。
  他闷声笑了笑,说:“你想得太多了,我之所以装傻成为陆溪鱼的侍卫,但是可没有让她得手,让自己作为她的男宠。你知道,男人不想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女人也没办法。”
  “看来,她还是诱惑你了对不对?”
  “是的,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我被农洞寨主的儿子救了后,因为那些伤都是些外伤,不要紧,所以好得很快。”
  “我听你们队伍里一个逃回建康去的兵士牧七说,他亲眼见到你中了三四箭,那样也不重吗?”
  “那些箭都射在我肩膀,手臂和腿上,没有射到胸背那些要紧的部位,我落水,是因为那些箭上有让人麻痹的毒|药,我落入水里,尽力让自己仰面随水漂流,将头抬高,这样尽管四肢麻痹,但还是不会落到水里被淹死。我在水里尽力强撑着,等到被冲到农洞的那河岸边时,我就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既然你伤好了,那你为什么不走?”
  “……”萧弘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我没办法走,我被农洞寨主的儿子下了蛊,他将我给了陆溪鱼交换了四个漂亮的女奴后,也将那解蛊的蛊虫给了陆溪鱼。而且我还想查一查那刺杀圣上以及害死了我那么多兄弟的人,所以,我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