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她那点力气,对陆君潜来说,就像是欲拒还迎。
  “你最好不要乱蹭。”陆君潜警告道,说罢用腰腹向前顶了她一下。
  阮明姝吓得停下推搡,只气恼地用粉拳捶了他数下。
  陆君潜捉住她白嫩软绵的手,像小孩子玩泥巴似的,又揉又捏。
  “疼啊。”直到阮明姝皱起眉头抱怨,才未尽兴般放下。
  “无聊?”他靠在阮明姝耳边,滚烫的气息扑打在阮明姝的耳侧。
  阮明姝紧张极了,身体活像一张绷紧的弓。
  她战战兢兢道:“白天没事干,无聊。”生怕陆君潜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琴棋书画,还怕消磨不了时间?”陆君潜问。
  “不会弹琴,没人下棋,没带书来,不想画画。”阮明姝说得理直气壮。
  陆君潜惩罚似地咬了咬她的小耳垂:“琴不会可以学,下棋可以找有容鲤儿二嫂,府里多的是书,画画总有想画的时候。”
  阮明姝被他圈在怀里,稳稳抱着,恍惚中有种自己被格外珍视爱护的感觉。也许这种感觉只是错觉,但此刻却给了她十足的鼓励。
  那些不能对他人道的心思燎原般热烈起来。
  她扣着陆君潜衣襟上的绣纹:“琴你教我,下棋你陪我,书我要看你屋里的,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若是以前,不必太久远,就是几个月前,有人敢对陆君潜提这样的要求,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撒娇还是魅惑,他能直接把对方的头给揪下来。
  可此刻的他,只轻轻皱了皱眉,退让般说道:“琴我也弹得不好,你若想学笛子,倒可以一教。临湖的那间书房,我在家时准你进出。后面园子里有藏书楼,随时可以去。至于下棋......”
  陆君潜笑了下:“要看你棋艺如何,可以先让你三子。”
  这样的回答,对陆君潜来说,已是温柔耐心到极致了。
  阮明姝也终于展颜一笑。
  这一笑,与以往截然不同,是全然的真心,十足的得意,容颜昳丽,动人心魄。
  笑得陆君潜想要吻她,很想。
  可阮明姝正高兴得很,得意得很,她坐在陆君潜怀里,轻微挣扎着晃了晃两只纤足,双手推着陆君潜的肩,叫他正经起来同她说话。
  “说话算话,我要学吹笛子,将军教我吧!”她试图晃动陆君潜的肩,结果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后,立刻改为给他捏肩。
  阮明姝也不管自个儿是不是过于狗腿了,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学样器乐,丝竹管弦皆可。
  小时候家穷,四周邻居也穷,每天只想着吃饱肚子穿得暖和舒服便好,后来来了京城,渐渐有些钱了,她是真心羡慕会抚琴吹箫的女郎。
  老太太给她屋里放了一把古琴并一把胡琴,她闲时也想学一学,可是没人教,她又不好意思自己瞎弹。
  现在陆君潜说可以教她吹笛子,简直太好了。
  她不太懂,只觉得笛子看起来简单应该学得快,听起来又好听,合适得不得了。
  “我是不是要买把笛子,要买什么样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陆君潜头一次觉得,他这小妾,话一点儿也不少。
  “我书房那根送你,改天你去拿。”陆君潜说。
  “真的?”阮明姝惊喜道,陆君潜今天怎么对她这么好!
  陆君潜在她额头上弹了下:“真的,你没做梦。”
  “那别改天了,咱们现在就去吧?”阮明姝说着就要站起来。
  陆君潜觉得他抱着阮明姝,就像在怀里揽了一条蹦跶着的滑不溜秋的鱼。
  因为是条美人鱼,他便舍不得太用力,只好放任阮明姝从他腿上离开。
  “太晚了,明天吧。”陆君潜懒懒道。
  阮明姝一听,眼神立刻哀怨起来,粉腮气鼓鼓的:“我就知道......”
  “嗯?知道什么?”陆君潜问。
  “将军对我的耐心就只有这么一点。”她说着,用拇指食指比划了一下,“也就针尖大吧。”
  “你胡闹什么。”陆君潜蹙眉道。
  他只不过些微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但叫阮明姝瞧见了,那便是他撕破伪装,露出原形。
  “是奴婢不知分寸,不会看将军脸色,奴婢......”
  阮明姝还想继续说,但陆君潜大手一抬:“打住。”
  阮明姝很听话地打住了,但同时也扭过头,置气般不看他。
  陆君潜脑壳发痛,对外间丫鬟道:“叫榕桂把笛匣拿来。”
  第42章
  夜已深, 陆君潜带着倦意匆匆洗漱完,回来一看,阮明姝坐在床上依旧难掩兴奋, 拿着白鹤纹曲笛仔仔细细看着。
  “睡觉。”陆君潜命令道,直接将笛子抽走, 扔在外间桌子上。
  阮明姝撇撇嘴,拉上被子钻了进去。
  她手脚冰冷,被窝比她手脚更冷, 便有点思念每天早上醒来,抱着陆君潜这个大火炉取暖的舒适了。
  “这笛子好秀气, 像女孩子用的,是你自己买的么?”陆君潜刚躺下,就听阮明姝小声问。
  他心里只有睡觉,便也没多想,阖上眼皮随意道:“别人送的。”
  阮明姝立刻追问:“姑娘送的?”
  “嗯。”陆君潜敷衍应道。
  阮明姝半响没说话, 陆君潜都要睡着了,她才幽幽道:“别人送你的东西,你该好好留着才是。我不要它,明儿我自己买个。”
  陆君潜没理她。
  “是公主送你的么?”阮明姝又问。
  “......”陆君潜睁开眼, 侧过头看她。
  阮明姝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逾矩了, 立刻道:“我就随便问问, 将军歇息吧, 我再不聒噪了。”
  你还知道自己聒噪,陆君潜莫名有些想笑。
  “是我阿姐送的, ”他淡淡道,“叫你拿着就拿着。”
  “啊?”阮明姝轻呼一声,旋即又为方才的胡乱猜测感到羞窘。
  “以后我什么时候起, 你也跟着起。”陆君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阮明姝登时不乐意了,一下子坐起身来:“为什么?”
  “因为你晚上不困。”陆君潜面无表情道。
  他话音刚落,阮明姝麻利钻进被窝,再不敢说话。
  *
  翌日清晨,陆君潜起床时,阮明姝也醒了。但她害怕陆君潜还记着昨夜的话,叫她每天都早起,便闭着眼装作酣睡的样子。
  她听着陆君潜濯面、更衣、然后向床边走来.....
  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
  阮明姝浑身僵硬,骑虎难下。
  “再装睡,我就亲下去了。”陆君潜蹭了蹭她的鼻尖,吓唬道。
  阮明姝只好睁开眼,又羞又气:“干嘛啊?”
  “冬至宫宴,你想去么?”陆君潜问。
  原来是这事儿,阮明姝正想问他呢。
  她当然不想去,但她更想知道陆君潜是怎么想的:“我想去就可以去,不想去就不去么?”
  “很无聊,不要去。”陆君潜直截了当。
  “那你还问我!”阮明姝气结。
  “我想让你自己说不想去。”陆君潜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不想去不想去,你自己去吧!”阮明姝气得把被子一蒙,背过身去。
  陆君潜硬是把人拽出来:“谁说我要去?”
  “......你不去?”阮明姝倒是没想到。
  “难得休沐,自然陪你。”陆君潜柔声道。
  阮明姝登时面如火烧,心鹿乱撞:这个陆君是真实的么??怎么突然这般温柔体贴......
  “陪、陪我?”她结结巴巴,犹有些不敢相信。
  “对,陪你。”陆君潜温柔一笑,“陪你骑马。”
  “......”阮明姝的娇羞登时烟消云散。
  “不如我们一起去宫中赴宴吧”她诚恳地建议道。
  天哪,这冻死人的天气,冬至还要飘雪的样子。
  骑马?骑你妹的马!自己喜欢骑自己骑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拉上别人!
  “学得好有奖。”陆君潜捏着她的小耳朵诱惑道。
  “我不要什么奖,我不喜欢骑马......”阮明姝无精打采。
  “准你每月回家一次。”
  “骑马要什么准备?是不是得备身衣服,有教骑术的书么?我先看看。”阮明姝立刻摩拳擦掌。
  陆君潜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