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罗成没反驳她,也没理她。
  涂海燕望着前面越来越近的电动三轮,肠子都开始打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涂海燕不是聪明人,说话办事不像有些七窍玲珑心的人那样,将局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挥洒自如,各方交好。她这人反射弧长,嘴巴也不够厉害,思想或许还有那么一点迂腐,所以平时她总告诫自己,多思考少说话,不然得罪人都不知道。
  刚刚真的只是个意外。
  她走神了,才没管住自己。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后果已经造成。
  车子终于开进了大院,猴子的三轮车一直往里面开进去,罗成的车子在门边的空地上就停了。
  涂海燕下车,刚关上车门,罗成已经往里面走去。
  这人果然是生气了,涂海燕心里叹气,人家可是在帮自己做事,她居然得罪人家,吴云慧要是在这儿,一准儿骂她不会办事。
  涂海燕万分纠结走到门口,猴子和大飞正把衣柜从车斗里搬下来,涂海燕赶紧上前把门打开,按亮客厅的灯,见门口还晾着自己的衣服,赶紧拢到一起连衣架一起拿下来放到房间的床上。
  “成哥,待会我们去老黄那里吃饭吧,涂老师和我们一起去咋样?”猴子他们刚把衣柜放在走廊,正调整方向看怎么进去。
  涂海燕心想要不就自己请客,当谢谢他们好了,她刚张嘴,就被打断了。
  “宣城老那里晚上还有一批瓷砖要卸,不想明天上班打瞌睡扣工资就给我动作快点,我在车上等你们。”罗成说完,直接转身,高大的背影很快没入黑暗之中。
  后面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猴子摸着后脑勺,“这是咋了?吃火药了?”
  大飞说:“别是被大头那怂包气的吧?”
  猴子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不会,成哥不会跟那怂包置气。”说完看了涂海燕一眼。
  涂海燕心虚,一下子就把目光撇开了。
  可不,就是我得罪你们老大了。
  猴子和大飞手脚麻利地把衣柜挪进了房里,涂海燕和他们说了好几遍谢谢,出门口的时候,她又对猴子说:“麻烦你帮我对成哥说声谢谢。”
  猴子哈一声笑了,“涂老师,这事吧,我觉得你亲自对他说比较好,而且你俩住一个屋檐下,哪天都得见面不是?我们走了,下次有空跟我们一起去喝酒。”
  涂海燕嘴角抽了抽,笑得那叫一个难看。
  关上门,涂海燕靠在门后呼了口气,又抓了抓头发,然后去厨房做饭。
  晚饭后,涂海燕收拾好桌子,然后打了盆水去房间把衣柜擦一擦。一边擦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嘴快了呢?人家好歹也是个老大,被一个女人这么说肯定觉得没面子,这以后天天都见面的,岂不尴尬?
  要不,明天见到他跟他道个歉?
  这念头刚冒出来立刻就被她按下去了。
  涂海燕想想,还是算了,虽然他们住一个屋檐下,接触却不多,他好像很忙,除了睡觉都是在外面,涂海燕也就在他出门的时候碰见过两次。
  天气冷,涂海燕打算早点睡,洗完脚回到房间,看到刚刚收进来的衣服还扔在床上,她坐过去,一件件收起来。
  当她拿起一个空衣架的时候,她愣了愣,然后把手边的衣服翻了翻,又起身在床上找了一遍,最后她走出去,用手机在走廊外面照着找了一圈。
  回到房间,涂海燕觉得身上寒毛直竖。
  那套湖蓝色的内衣裤不见了。
  **
  宣城佬那批瓷砖卸完已经晚上十点了,罗成和大家一起到老黄的店里要了一个火锅。晚上做事老板都会给夜宵钱,大家就凑在一起吃一顿,大声说话,大口吃肉,吃完回家洗干净,抱着女人再干一炮。
  这是他们这群人最恣意的生活。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这最后一份艳福。
  他们这群人普遍没什么文化,不是近郊的农民就是工厂和工地上打零工的,闲余时间找点事情做,为的是多赚几个钱,有家的养家,没家的攒钱成家。像罗成这样经理级别的人物,在他们这群人的眼里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能服众,又为什么有许多的工厂,小老板愿意跟他合作的原因。
  y城这样的小地方,一个小山庄的保安经理手底下就管了不到二十个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没几个钱。这几年他自己在外面揽活做,每个月的收入早就超过那点死工资了。
  手下兄弟曾经问他为什么不辞职出来单干,这样还能多揽点活,罗成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维持现状。
  东城山庄不是普通人消费的地方,来吃饭的人多少有点来头,一个保安经理在大地方可能没什么,但在小地方还是蛮吃得开的,他人仗义,酒量又好,有时候山庄里来了客户还让他去陪,罗成也就是靠着这层关系才能有那么多机会,而且有了这层光环,让他自然比大头那种人有可信度,所以他的生意才能越来越好。
  他事情多,一般像卸货这种事情他早已经不亲自参与了,跟对方谈好价钱,分配好人手,事后他收了钱把账算好,分到个人手上,多的也不过问。
  而今晚,他明显不对劲。
  猴子是早就知道他今晚不对劲的,刚刚卸货的时候,当其他人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们老大挥汗如雨,又不敢多问的时候,猴子一直没做声。
  等到事情结束,猴子才靠拢过去,拉了把椅子凑近,给他点了根烟,问:“成哥,不是遇到烦心事了吧?”
  罗成吐了口烟圈,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这些人里面,猴子最精,罗成觉得他大概知道点什么。
  猴子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说:“我觉得你之前都正常的,自打和涂老师在车里那什么之后就不正常了。”
  罗成看着他,要笑不笑的样子,“什么那什么?”
  猴子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问:“成哥,你刚刚是不是在车子里对人干了什么?”
  “干什么?”罗成挑眉。
  “耍流氓未遂,欲求不满?”
  罗成呵了一声,转过头去,过了会又转回来。
  猴子瞧着他看着不怎么生气,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她人不错,挺温柔的,成哥你现在近水楼台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就是别太心急,担心吓着人家。”
  罗成表情静了下来,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猴子说:“涂老师人挺好的,看到谁都笑脸相迎,长得也好,你没看你前面住的两个外地佬,看人那眼神都要黏她身上了?我听包租婆说她是幼师,喜欢小孩子的人肯定有爱心,咱那大院子里能跟她登对的只有你了。”
  “猴子,你想多了。”罗成说,“我看你们一天没事毛片看多了,见个女的就瞎激动,我这儿还没怎么呢,你都想那么远去了。”
  猴子嘿嘿笑,“这不是怕你错过机会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在她面前给你扇扇风?”
  “行了。”罗成喝止住他,“你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去把山庄里那小服务员搞定,在我这瞎操什么心?”
  火锅这时端上来了,满满一大盆,咕嘟咕嘟还在冒泡,上面一层红红的辣椒油,看着就够味。
  老黄和他们是老交情了,附加送了好多小菜给他们,店里不忙的时候,罗成也叫他一起喝上一杯。
  “老黄,坐下喝一杯吧。”罗成说。
  老黄也没客气,嘱咐了一下老婆,拉了旁边的椅子就在罗成旁边。罗成给他倒了杯酒,两人干了一杯。
  老黄放下杯子,抹了下嘴巴,说:“成哥,我今天还真有点话想跟你说。”
  罗成手里夹着烟,“有话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老黄说:“上个星期来我店里帮忙那小姑娘你还有印象吗?”
  罗成眯了下眼睛,他还真没习惯去记那些不相干的人,又觉得老黄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就问:“怎么了?”
  老黄说:“那是我老婆的亲侄女,在省里上大学,这不寒假了嘛,白天忙时就来给我帮帮忙,上次见过你之后她跟我问起你来着。”
  罗成嗯了声,没表态。
  老黄继续说:“那丫头今年大四,二十二岁,长相你那天也看见了,不算大美人,但也还周正,就是脾气有点烈,不过在你跟前我估计没脾气,你要是乐意,改天我让她来店里,你们正式见个面可好?”
  噗……
  罗成还没说话,旁边猴子喷了一桌子。
  罗成斜着眼睛瞪他,猴子手忙脚乱收拾残局。
  罗成转回头看老黄,“我最近怕是没时间。”
  老黄说:“没事,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说。”
  门边来了几个下夜班的人,老黄见有生意上门,话也说到了,打了个招呼起身去厨房。
  猴子已经憋不住了,趴在桌面上歪头瞅着他直乐呵,“成哥,你走桃花运了,桃花一茬一茬地开,目不暇接啊。”
  桌上其他人都听见刚刚老黄说的话,这会都附和着说:“成哥,你该给我们找个嫂子了。”
  该找个女人了,这是上次打电话回去他妈对他说的话。
  罗成家在山里,离城里一个多小时车程。如今的山里人家虽然不是穷得叮当响,交通也便利了,但要娶个老婆安居乐业也不容易,现在的小姑娘们心气儿高都想往外嫁,城里头的姑娘你更是想都不要想。罗成有个哥哥,长得也是高高大大,浑身有力气,结果三十好几了都没找到老婆,前几年罗成拿了些钱给家里盖了新楼房,又给他哥买了辆车跑运输,这才娶了本村一个不残不傻的姑娘,生了个儿子。他哥定下来了,他爸妈开始操心他的事来了。每次打电话回去他妈总问这事。
  三十二岁,说大也不大。他在外面混,不是没遇过想对他好的,山庄里服务员,前台,一个个小姑娘对他眉来眼去的,请他吃饭看电影的,只是那样子怎么瞧着都不顺眼。他妈说,我家阿成是经理,面儿广,眼儿宽,定要娶个城里女人。
  女人。
  罗成喝了口闷酒,想起他隔壁那女人,突然火大。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觉得,是谁偷了涂老师的小内内?
  ☆、第 10 章
  罗成今晚没开车,出去的时候是坐送货的电动三轮去的,回来大家都喝了酒,他和猴子,大飞三个人走路回去。
  院子里大多数人家已经睡下了,偶尔一两家的窗户里透着光,浓稠的夜色里,一点微弱的光源都让人觉得温暖。
  走到他住的这边彻底没有光源了,罗成的眼睛一路上早就适应了黑暗,所以走到这里并不觉得周围有多黑。他娴熟地上了台阶,摸出钥匙,准确地插*入缩孔,正要扭动……
  啊……
  隔壁的房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深更半夜,伸手不见五指,耳边突然一声鬼叫,就是罗成胆子大,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反应快,手抖了一下的同时立刻拔出钥匙,两边的门只隔着一堵墙,他大跨一步就到了隔壁门前。
  “涂海燕。”
  “涂海燕?”
  罗成叫了两声没人答应,他停了会儿,又敲了两下门,“有事没事回一声,不然我进来了。”
  声音落下没多久,罗成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吧嗒一声,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罗成吐了口气慢慢垂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