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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真心又如何,姜年一早说了。
  温雪意还记着。
  她记性太好,从前的事情分毫不差,当下的场景,当下的气息,当下的冷暖,她都记得清楚。田乙簌簌落泪的模样她记得,田乙无数次失落的神色她记得,姜年说过的种种话语她也记得。
  有时候,记忆太过清晰,也是件折磨人的坏事。
  “鱼汤还喝么?”
  “不喝了,我去看看如何把腊梅添到酒中。”
  姜年问她:“那两兄妹爱寻常酒还是烈酒,白酒还是黄酒?”
  “......”
  “若是爱白酒,是否可和添了酒曲的酒?好大曲酒还是小曲酒?兴许麸曲酒也难说。”
  “......”
  “你若是有心,怎么不先问了,再回来弄。”
  一连串的发问,温雪意一句也应不上来。
  她与卓清风卓清戎才见过一次面,哪里会晓得他们的喜好。
  “我并非有心讨好,自然是我做出什么东西,便送什么东西予她。”
  说罢,温雪意去挖树下埋的好酒。
  姜年坐在门框边,他此刻也不装什么谦谦君子,衣裳松散开来,只闲坐着。
  外头冷风渐起,温雪意挖得满头汗。她瘦归瘦,这么些年总也干活,比寻常姑娘要强健不少。
  从前那次拜庙,温雪意腿脚酸痛好几日。姜年思来想去,日后便叫她多动些。
  “身强体健总不是坏事,万一碰着歹人,要逃跑也快些。”
  姜年到屋内取了披风,又回到门框边坐着。
  “这么闲,不如过来帮我一起挖。”
  先前备着林术等人的酒水,她多挖了两坛,客人喝得兴起,喝得一滴不剩。
  还是怪姜年,搅得众人兴致高涨。连她备好了要给卓清戎的酒也喝光了。
  姜年笑起来:“我可不干。拿我的酒送人,还要我做苦力,你比我更能算计。”
  往日也不是没和温雪意一起干过活。
  浆洗之类的活计都是温雪意做了,他要留着一双白白净净的手做书法丹青。
  重一些的,姜年倒是不在意,有时怕温雪意伤着,他都自己扛了。
  姜年听闻她的哼声,笑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指使我了。”
  “挖吧,病着两日,再发些汗,明日就能好透了。”
  温雪意盘算着要往烈酒加热腾腾的糖油,混甜一些。再将这酒略微冻一会儿,冻成能搅拌的冰渣,混进腊梅后冻成酒块。
  冬日里吃羊肉锅直接砸碎酒罐吃冻着的冰酒也可,把酒放到炉子里煮热了再喝也可。
  姜年听她说过一回,眼看温雪意挖得差不离,姜年也到厨房搬来瓷壶,放在碳炉上化糖块。
  姜年在屋内问她:“山楂也加一些么?万一她不爱甜,送别的姑娘家也好。”
  他总说女儿家的口味多是爱甜,酸酸甜甜更是绝佳。
  温雪意也见过不少姑娘,真就如他说的一样。
  少数几个不爱甜的,加了山楂的酸味,也能多尝几口。
  “那便加吧。”
  等温雪意擦净酒坛边上的泥,糖块恰好化成糖油,煮着山楂,格外馋人。
  “要不要给你裹糖葫芦吃。”
  “不,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哦?”
  温雪意总怕姜年还把她当做孩童。
  糖饼糖葫芦枣糕她都不再吃,从前喜欢缠着他做的小玩意也不再提。唯有她惊慌时,姜年哄她的法子她无法更改,平日种种,温雪意总竭力选择与幼时不同的物件。
  两坛酒混了糖油。
  姜年还备着巴掌大的小酒罐,小一些的冻得快。
  从前姜年也试过,烈酒送给军官,甜一些的做来讨好他那正在嫁龄的女儿。
  温雪意也是喝过他做的,才想了这个法子。
  将酒罐摆到院中,温雪意扭头瞧见姜年还在煮壶里的糖。
  等壶里的糖煮至焦黄,在往碗里的山楂片上裹。
  “来,你帮我尝尝。”
  温雪意还有犹疑,姜年捏着山楂切片往她唇边送。
  “吃吧。”
  “你怎么总把我当作幼儿一般。”
  姜年自己也吃了些。
  “吃个糖葫芦就是幼儿么。”
  见姜年也吃了些,温雪意才犹犹豫豫的吃起来。
  “你若是真在意,只在屋里吃就是。”
  “若要说将你当作幼儿,自你十三岁起,我便再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十三岁,他搂着温雪意,忽然想剥了她的衣裳,想摸到她胸口捏捏,想压着她行事。
  从那时起,姜年便不再把她当作幼儿看待了。
  起初是同僚瞧见温雪意,忽然夸了一句:“你这婢女长大了拾掇干净,容貌比起寻常小姐也是不差的,你怎的还不给她刺字。也不怕叫人拐跑了。”
  夜里温雪意铺床,姜年细细看了一番,是比从前高挑了。
  红着脸望向他的时候,嘴巴也是润润的。
  从前是小小的一个孩子,如今腰肢也细,胸乳么也像别家姑娘一般发起来了。也记不得哪一日,他搂着温雪意,手肘不小心压了一下,温雪意就直喊疼。姜年摸着好似胸乳之中有些硬块。
  他要带温雪意去医馆,温雪意总也不肯。
  等他自己问了大夫才晓得是小姑娘长大了,胸乳发起来要疼一阵子。听闻这会儿若是磕碰到她胸乳,她会疼得厉害,姜年夜里也避开了,不再搂着她。
  是天转凉,温雪意自己凉着往他怀里钻。
  晨间起来,温雪意搂紧他,胸乳软绵绵抵在她身上,她毫无知觉,姜年那物却渐渐有些发硬。
  他将温雪意挪开些,起身去净面。
  才小半年,她好似与年初时又有分别,胸乳更软,人更娇艳。
  姜年也曾想,倒不如就此与她分榻而眠,只是镇江的屋子独独一间,总不能让她睡在地上。有几回姜年险些忍不住,搂着温雪意抱在腿上,那物在她腿缝间轻轻磨蹭,温雪意懵懂无知,还当他是幼时一样,搂着她玩闹。
  不单姜年醉过,温雪意也有喝醉的时候。
  她酒量浅,又爱甜。
  邻家给的甜酒,姜年不喝,她竟自己喝了个干净。
  酒劲发上来,温雪意醉醺醺搂着姜年,一时喊热,一时喊头晕。自己解了外衣,靠在姜年身上,睡得不省人事。
  姜年从不去寻欢作乐,也嫌脏乱,也花不起那个银子。可他到底是个年轻男子。眼看自己越发燥热,姜年抱着温雪意到榻上,想留她自己静一静,偏温雪意搂着他哭闹:“主人......”
  “主人......”
  她闹了半天,只说得一句:“主人,我想一辈子留在你身边。我只要你。”
  她总以为自己从不曾说出口。
  却不晓得好几年前的夜里,她搂着姜年一遍遍的倾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