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火猪神看她无比做作的样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觉得事情朝着不对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白云使的声音越发温柔,带着循循善诱的语气:““不”什么呢,长云,你好像总是对我不够信任,难道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么。”
  单长云嘴唇抖了两下:“白云使大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假如,我说如果我不愿意让他死,你真的会答应我。”
  白云使的声音轻柔的宛若落雪无痕,清风过耳:“当然,因为我并不愿意我的朋友难过,但是你要诚实的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现在的白云使充分展示了他邪教大长老的气势,施展洗脑神功,浑身上下都在放着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光芒,夺目的一塌糊涂。
  单长云溃不成军,颤声道:“白云使,让您见笑了,我……”她轻轻咬着牙,平添了几分属于女孩的柔美与无助,白云使看着这样的单长云还真有几分意马心猿的心动。
  火猪神看见单长云这副样子,一下子心意相通的领会了她的精神,差点跳起来,这女王八蛋又在忽悠白云使了!
  白云使:“没什么好见笑的,他是你心上人?”
  长云黯然失色:“以前是,可终究劳燕分飞,毕竟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心中虽肝肠寸断,却也无可奈何。”
  火猪神听着快吐了。
  白云使道:“比起除掉武林盟我其实更希望能以和为贵,如果顾煜能够带着武林盟归降,我们是乐意之至的,只要他肯投降,我依旧许他荣华富贵。”
  长云:“他的骨气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但是如果你真的愿意以和为贵,我有办法让他退隐江湖,不问江湖事。”
  长云的许诺超出了白云使的预期,他原本只想着长云能游说顾煜一二,却没想到她说的这样胸有成竹,不仅喜道:“此话当真?”
  长云点头:“白云使约他出来见我们一面罢,不必在万神门以免他害怕不敢应约,我们就定就在“大钟鼓”,我自会有办法说服他。”
  大钟鼓是一个酒楼的名字,跟八荒楼性质差不多。
  白云使站起来行礼:“长云,这次就靠你了。”
  火猪神千言万语哽在心中,但是他一看到白云使深信不疑的样子又什么都不敢说,等二人出去的时候,他冷笑连连:“单长云,你可是装的一手好蒜,到时候白云使知道了你拿他当猴耍,我看你怎么收场。”
  长云不急不恼,低头缠着自己手腕上的柳条:“不劳挂心,这几日我就要同白云使去一趟“大钟鼓”,我会让萧月也跟着去,万神门就没什么厉害的角色了,到时候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火猪神:“少来使唤老子,老子事你的教主,你怎么背的门规,大逆不道!”
  长云:“那教主知道前教主他们被关在哪里吗?”
  火猪神事真的不知道:“谁晓得.”
  长云:“那好,现在只有一件事需要您做。”
  火猪神:“滚蛋,不做。”
  长云不理会他的辱骂,目光直视着他笑道:“我们走后,凌君行会带着一票人来劫狱,到时候他们会放火烧了整个大牢,将所有上阮院的师兄弟们救出来移送到安全的地方,教主要做的事情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阻拦。”
  火猪神惊讶:“这太冒险了,不行,如果被发现就完了。”
  长云憋在心中的火一下子就被点燃,她那不怎么轻易能被人撩触到的逆鳞就像被火猪神从上到下撸了一遍:“操/你大爷的的死猪,身为教主贪生怕死,只想着自己舒服,完全不理会别人死活,他们都是我们的同门,如今在地牢里不生不死,我看了都心如刀割,你竟然熟视无睹,你不管他们也就算了,你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做不到,你还是不是人!”
  火猪神地位高高在上,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骂过,的脸噌的就涨红了:“你说什么。”
  长云冷笑:“老娘费尽心思的来救你们,救你们这群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人,想对策想的胆汁都吐出来了,别不知好歹,如果猫儿失败了,我回来后,不仅立刻抢你的教主位,我还要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你记住了?”
  这下,火猪神连耳根都红透了,羞恼之极,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想应该说什么恶毒的话来回应时。
  单长云突然单膝跪地:“冒犯了,教主,希望你能把我说的话放到心上,告辞。”
  长云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一句废话,独自朝着北院的方向去了。
  火猪神被单长云的喜怒无常刺激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反应过来,气的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门,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把“脑中风”的感觉。
  长云回了黑虎滩后,给顾煜写了一封简短的邀请信,至于原因理由统统都没说,只说自己要和白云使在大钟鼓见他一面,希望他赴约,写好后交给中宗门人快马加鞭送出去。
  白云使手下办事效率就是高,第二天顾煜就回信应约了。
  白云使甚是满意,穿盔带甲浩浩荡荡的带足了人手去大钟鼓赴约。
  单长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路上很是不平整,怀疑是被炸过,炸的波澜起伏,马车在坑坑洼洼里上蹿下跳,活泼的能飞天遁地。长云的脑袋好几次都跟车顶亲密的短兵相接,她觉得很恶心,睁开眼睛从车座下拿出一个痰盂吐了一口,却吐出了血。
  长云心想,卧槽。
  第67章 第 67 章
  这是最近太辛苦熬出血来了,还是极速练成万神归一的恶果。
  这事儿不能想,越想越害怕,若是熟视无睹说不定还能自愈。
  长云对于自己身体健康空前关注,将随身带的衣服全部裹在身上,尽量做摊尸状。
  一日后,浩浩荡荡的马车到了大钟鼓。
  白云使以为自己带的人够多了,没想到顾煜带的人更多。
  武林盟离的稍近些,已经先等候在了那里,声势浩大的带了几百个人,高手林林,不像是赴宴的,像是约架的。
  白云使跟顾煜交过很多次手,却还是第一次见他的真容。
  为了提防双方互相暗算,宴饮上,他们一个坐在最南,一个坐在最北,遥遥相望。
  白云使很谨慎,穿盔带甲,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身前身后一群高手相护,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打量了一眼顾煜,发现顾煜穿的更过分。
  顾煜上身穿着银丝软甲,手腕脚腕脖子都扣着玄镜片,外罩一身刀枪不入的软猬绞天蚕丝斗篷。
  现在就算是天塌了,也砸不死裹的跟狗熊一样的顾煜。
  两个狗熊深邃的目光一交,火花四溅,风云暗涌。
  屋子里所有人都用上坟的心情来吃这顿盛宴。
  白云使咳嗽了一声笑道:“早闻顾盟主青年才俊,我与顾盟主虽交手多次,却从未相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令人佩服。”
  顾煜道:“大人才是气度非凡,当世豪杰。”
  两个人互相吹捧完,就各自在心里吐了。
  白云使的手下为顾煜斟了杯酒,武林盟的弟子给白云使斟了杯酒,然后他们各自用验毒工具仔仔细细验了个轮番,才装模作样的饮了一口。
  即便验了好几遍没有毒,顾煜还是在喝了一口后立刻灌了一口清露。
  白云使没有吐,他拿了一颗百解丹放在舌尖下,慢悠悠的嘬着。
  白云使笑道:“顾盟主我们今日同屋而食,暂化干戈,对双方都是幸事,这几年来白旄黄钺,尸骨萦野,都元气大伤,这是你我都不愿意见到的事。”
  顾煜静静地听。
  白云使又道:“如果我们真的能化干戈为玉帛对你我都有好处,武林盟还能支撑多久顾盟主心里想必比谁都清楚,何苦再做无谓牺牲。”
  顾煜:“劝降?”
  白云使笑了:“顾盟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么。”
  顾煜问:“单长云呢,她怎么没有来。”
  说话间,长云从外面走进来,跟顾煜用眼神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在了白云使的身边。
  那个眼神转瞬即逝却意味深长,顾煜用极快的速度捕捉到了一点信息,可是这点信息又太少,顾煜并能完全明白长云要做什么,当他的眼神追着长云落座后,长云的眼睛已经不再看他,面向白云使低笑。
  顾煜看见她的笑容有几分难以抑制的怅然若失。
  她的明媚为他人绽放,将冰冷的刀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只听长云道:“大人呐,我们这里的规矩酒过三巡才谈正事,大家菜还没吃两口,这些糟心的事儿就先免谈吧。”
  白云使笑道:“长云说的是,那我们就先吃东西,来来尝尝他们这里的菜。”
  长云拍拍手,三个壮汉抬着一个黑漆漆的大锅走了过来,“咚”的一声端上了桌子,肉香扑鼻。
  周围那些精致的佳肴盘子被震了三震,全都黯然失色。
  长云道:“我亲手做的乱炖,聊表心意。”
  肃杀的气氛一下子被这锅肉搅没了。
  白云使挺好奇的下了筷子,捞了几下后,发现捡的全是肥腻腻颤巍巍的肉,感觉全天下最肥的猪都在这锅里牺牲了。
  白云使的笑容有点凝固了。
  长云:“大人,这菜捞出来就不许再放回去了,你要吃了。”
  白云使:“……”
  顾煜面不改色,将随身带的苹果橘子梨子拿出来,随便切了两刀,就扔了进去。
  白云使觉得这饭没法吃了,有毒。
  白云使吃了几口始终没能适应这肥腻的口感,竟然鬼使神差的把筷子伸向了锅里的苹果。
  长云这时候却在他耳边道:“大人!”
  白云使吓的又把苹果掉了进去。
  长云道:“大人,这乱炖是有寓意的,这里的菜天南地什么都有,最后命运却是被下到一个锅里去,意为和而不同。”
  白云使寻思着终于说到正经话题上了,便道:“哦?怎么个和而不同。”
  长云:“正如你我与顾盟主同席而餐,虽阵营不同但终究会汇在一起……”
  接下来他们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看似在对话,实则说给旁观的顾煜听。
  顾煜听了一会儿就听明白了单长云她们的意思。
  说来说去,就是离不开一个话题,就是自己投降,放弃抵抗,投靠中宗门。
  顾煜暗暗皱眉,越发不懂长云的意思了。
  突然,长云一失手打翻茶盏,茶盏上的水泼在手臂上,她连忙后扯了一步,白云使掏出方巾为她擦拭干手背上的水,然后居然又用手在被烫到的地方轻揉了两下:“怎么样。”
  这种明目张胆的耍流氓的行为,长云居然没有半分抗拒。
  顾煜看到这一幕,无名的怒火噌的就席卷周身,吞噬了摇摇欲坠的理智,他站起来冷声道:“白云使,酒也不必过三巡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可你若是劝降还是就此打住,这事绝无可能。”
  长云道:“顾煜,你能不能听我一言。”
  顾煜看着她:“师姐。”
  长云:“我知道你心里的执着,我又何曾没有执着,可人世间诸多无奈,并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即便是我都不愿意归顺中宗门,何况是你,我的骨气并不比你少半分,你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你一身傲骨么?”
  顾煜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