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成静提前命子韶准备了热的吃食,此刻便将东西藏在衣袖里,慢慢推开婚房的门。
  屏风前立着几个婢女,见他来了,忙屈膝行了一礼,垂首恭敬地退下。
  成静跨过门槛,反手合上门。
  一室暖红,照得他眸子温柔。
  他绕过屏风,一眼便看见以团扇掩面,端坐在床上的谢映棠。
  她颈子修长白皙,莹白雪亮如上好的白瓷,漆黑的长发向上盘起,凤冠奢华刺目,衬得容颜惑人如妖精一般。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她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可仅仅只是坐着,在他眼底都显得勾人万分。
  他低笑一声,抬手抽走她的团扇。
  她轻轻一吓,睫毛往上一扇,眸子便带着股氤氲水意,这般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游弋,眸色渐暗,心底似慢慢烧起了火。
  他的眼神便如此带有侵略性地锁住了她,直看得她浑身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成静才略一弯唇角,快步走近她,手探入她的衣袖,牵住她的手。
  她向来体寒,一双手都是冰凉冰凉的,被他火热的大掌一裹,便霎时觉得温暖。
  她抬眸看着他,目光交错,她心念一动,低声唤道:“静静……”
  “还唤静静?”成静微笑着,声音低沉而蛊惑人心,眼底波光摇荡。
  她便改口,“夫君……”
  当真是又乖又贴合他的心意。
  他抬掌,怜惜地轻抚她的右颊,指腹轻轻蹭上她的下唇,轻轻一揉,她身子便在他掌下轻轻一颤。
  他低下头来,张口衔住她的唇。
  第55章 洞房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谢映棠心跳越来越快。
  仿佛要溺毙在他的温柔之中,她闭上眼,呼吸清浅,扬臂环住他的脖颈,忘情地深吻。
  他的唇齿带有侵略性地扫过她的每一块地方,含着她的幽香,目光灼热烫人。
  他的手臂慢慢环过她的腰肢,迫使她越发靠近他,另一只手掌微微按住她的后脑,拖住沉重的凤冠,以免她的脖颈酸疼。
  她在他这样的呵护和攻击之下,身子渐渐软了下来,眸底雾气越来越重。
  上回一吻,是在西宫的角落里,那时的不甘与酸涩还历历在目。
  而今一吻,却已是洞房花烛夜。
  她何其有幸,能被他这样珍爱着,呵护着。
  他的舌尖撩拨着她,她细细喘气,下意识想要推他,手臂却脱了力,浑身都软在他的怀里。
  他离开她的唇,抬手解开她头上凤冠,展臂搁于一边桌案上,再将她盘好的长发散了下来,以指腹轻轻擦去她唇上的深红口脂,从袖底拿出包好的热腾腾的包子,笑道:“饿了没?”
  她早就饿得两眼发晕了!
  谢映棠眼睛一亮,却不接那包子,而是兴奋地惊呼一声,又探过头去,在成静脸颊上亲了一口,眉开眼笑,“静……夫君,夫君最好了!”
  他好笑得很,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卿卿都嫁为人妇了,还跟个孩子一般。快些趁热吃了罢。”
  她眸子滴溜溜一转,拿过那包子,倒也不拘束,就这样低头吃了起来。
  她细嚼慢咽,像一只猫儿。想到此,成静看她的眼神越发深了。
  曾经就荒谬地幻想过,她若真是一只猫儿便的小妖精,又当是如何法力深厚,才将他勾得这般神魂颠倒。
  她的坚持令他钦佩,若非她从不放弃,对他的拒绝从不气馁,或许,他便娶不到她了。
  错过她,才是他此生的一大憾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他低声默念,弯眸笑道:“人生一大乐事,当属洞房花烛夜。就这般看着你,我便觉得再也无憾。”
  她吃包子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含糊道:“我也是。”
  那般模糊的三个字,听在成静耳朵里,好像她哼哼唧唧了一阵,他失笑,抬手敲她脑袋,“你嫁来之前,你阿兄未曾教过你,吃饭时莫要这么说话么?”
  她抿唇害羞一笑,快速咽下口中食物,才瞅着成静,可怜巴巴道:“我是觉得,夫君肯定是比阿兄纵容我的,你不喜欢吗?你若觉得不太好,那我往后便不这样了。”
  她虽是这样说,大眼睛却这样看着他,好像吃准了他不会说不喜欢。
  成静无奈,一把坐到她身边去,将她带到自己腿上坐着,才笑道:“你这副模样,日后只能给我看,知道么?在我跟前,你爱如何便如何,但在别人跟前,你得时刻记着你的身份,莫要露出这般模样。”
  她嘻嘻一笑,一把抱住他,“好。我喜欢静静,当然只能在你面前如此放纵了。”
  她软软的脸颊在他下巴右侧蹭了蹭,便又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她真的是饿坏了。
  一日下来不可进食,加上她今日比平日要累多了,索性他提前料到这种结果,命子韶在厨房里单独准备了包子压压肚子,今夜的洞房又得如何圆满?
  想到洞房,成静目光下挪,视线在她光滑的锁骨处游移片刻,黑眸又亮又黯。
  谢映棠下口吃完后,便跳下床拿过帕子擦了擦嘴,感觉到成静在看她,她微微一愣,转头看过去,有些茫然。
  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接下来要干什么。
  接下来,自然是合衾酒。
  成静拿过案上一对鸳鸯酒杯,将其中一只递给她,笑道:“卿卿与我共饮,从此白头到老,一生不负。”
  她接过那酒,酒杯里波光熠熠,是红烛投出的暖光,一如她此刻之心,又暖又宁静。
  她微微一笑,双手执杯,与成静同时一饮而尽。
  烛光摇曳,将这一对璧人的身影拉得极长。
  热酒下腹,谢映棠身子回暖,小腹有些灼热,便抬眼看他。
  成静将一对酒杯搁下,看见她有些试探的目光,便笑问道:“卿卿在瞧什么?”
  “我瞧你……”她道:“……你困了吗?”
  “不困。”
  她“哦”了一声,没由来得有些紧张,又问道:“那……你现在要跟我聊天吗?”
  此话一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说了胡话。
  大好的洞房花烛夜,哪对夫妻会用来坐着聊天?
  以后天天对着,还怕话说不够?
  成静一时失笑,嗓音沉沉,听得她更加不自在。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拧着大红衣摆,正待偏过头去,却被他手掌一合下颌,强制转了过来。
  他笑着,抬手去解她襟前衣扣,眼睛带笑,“卿卿可知那床榻上的白帕子是作何用处?”
  她一怔,依他话将目光扫去,双颊霎时爆红。
  那、那不就是来验女子落红的么?
  其实,她们这些身份尊贵的士族女郎,是万万不可能存在身子不清白的事的,成静无父无母,她上头无公婆可孝顺,那着重看这帕子的人,怕是谢族了。
  成静探到她耳边,轻飘飘道:“卿卿今夜若是不肯,你夫君明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耳根子一痒,身子缩了缩,忍不住要抬手推开他,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已解开上面最后的系带,将她的外衫慢慢散来了开,“往日做惯了正人君子,今日为夫要做一次登徒子,就看卿卿配合与否,而为夫又是否需要强硬着来。”
  她被他使力一带,便觉身子不稳,侧伏在床榻软褥之上。
  他扬袖起身,转身带笑看着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慢悠悠地去解腰间系带。
  玉带落地,大红外袍落下,中衣落下……
  他身上衣裳渐少,露出宽肩窄腰,身子瘦却不显孱弱,让人扫一眼便羞得不能自已。
  可他的姿态却坦然而从容,那目光让她不看去对视,只能慢慢往床角去缩。
  他看她要躲的模样,薄唇淡划,“这是不愿?”
  “不是……”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软声道:“今日,我有点紧张,能不能先别……”
  她昨夜在棠苑里的时候,谢秋盈便与她八卦了许多,还告诉她,女孩子第一夜时,会很疼很疼……
  她也不是怕疼,就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当然喜欢成静了,但是要与他做那等不太雅观的事情……又好像实在有些没有准备好。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叫准备好了。
  成静才不会给她一拖再拖,她自己是不知晓,可从他的角度看来,眼前这丫头一张小脸一红得更熟透了的桃子似的,她衣衫半解,此刻正面前捂着,那一头鬓发早就被他打散了,正软趴趴地垂在肩头。
  雪肌白如羊脂玉一般,整个人而就这样铺陈在软褥之上,像画师刚刚画成的上好美人图。
  她眸含水光,红唇娇艳欲滴,这般凌乱又妖艳的模样,哪里不是在勾引他?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初差点剥了她肚兜却没有真正下手,不代表他当真是柳下惠了。
  忍着?怕是在做梦吧。
  成静蓦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整个人拖了过来。
  她衣裳半落于肩头,他又在她的低呼中解开她中衣的带子,那中衣登时铺散在床褥上,露出肩头上的一抹雪色。
  谢映棠蜷起身子,去抓他手腕。
  成静却先一步抓住她的小手,十指交叉,他将她的手带到一边,单手撑在她脑侧,低头含住她的下唇。
  这回舌尖却不作乱,而是在她的唇瓣上碾磨细品,仿佛尝着这世间美味。
  她软软低哼一声,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胸前衣襟,发丝蹭得越发乱了。
  他低笑一声,手指慢慢挑开她身上的最后几层衣裳。
  喜袍、中衣、小衣……一件件落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