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袭击藤田专列
  一百一十三、袭击藤田专列
  火车虽然顺利离开了上海站,但列车上的宪兵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几名列车员服务藤田一行人。
  那批袭击的武装共党赶不上专列的速度,而且现在专列在行进中也没人能上得了车,藤田这才松了口气。
  藤田很失望没能等到明诚,但不管明诚是不是真的死了,他相信他手上有明镜就是最好的王牌。
  明镜被安排在一间算得上舒适的卧舖包厢里,孤狼也跟她进了包厢监视她,既然已经撕破脸,明镜也懒得与她虚以委蛇,便自己靠坐在卧舖上假寐。
  但孤狼没想让她清静:「明诚真不来救你?」
  明镜只是睁眼看了孤狼一眼,又閤上眼:「阿诚已经死了。」
  「这句话骗别人可以,骗我不行,我听过汪曼春的录音了,被绑架的人不是你,是阿诚。」
  「你若这么坚持,我也不想反驳你,我累了,想休息了。」
  火车在晚上十一点出发,正是人最疲惫的时候,专列的厨房备了提神的热茶,明诚及明台利用这点,潜进入厨房在保温瓶里下了迷药。
  藤田目前还没有入口列车上的任何食物,剩下的六个宪兵藤田将他们分成两队守夜,没当值的三个喝了茶睡下了,因为没当值,所以他们是因为喝了迷药才睡着也没让人起疑。
  因为宪兵有武装,明台及明诚首先解决了他们,安上消音器的手鎗一人一发,宪兵们没有吭声就魂归离恨天。
  他们接着前往明镜的包厢,等着明镜与他们配合。
  明镜还记得明楼的计划,如果看守她的人不喝茶,她要主动表示要喝,看守她的人肯定不会让她自己动手,就可以把看守她的人引开,让明诚他们有机会下手。
  明楼算准了明镜一个弱女子,又是在行进的火车上,不会有太多人看守她,明诚容易得手。
  如今没了宪兵,藤田让孤狼来看守她,明镜知道明诚他们会更有胜算。
  明镜睁开眼在包厢里找了找,然后就要打开包厢门,孤狼出声制止:「想做什么?」
  「现在当人质连口茶都不让喝了吗?」
  「你不能出包厢。」
  「火车上都是日本人,火车也还在行驶中,难道我能躲开那些日本人跳车吗?」
  「谁知道你会不会狗急跳墙。」
  「什么叫狗急跳墙我不知道,但我没水喝怎么闹得鸡飞狗跳我倒是知道。」
  「你!」
  「怎么,还让不让我去喝口茶?」
  「你留在这里,我去拿。」
  「我要热茶。」
  孤狼恨不得现在就掐死明镜,但藤田留明镜还有用处,更何况,也得明镜活着,明楼才有伏法的可能。
  只是,当孤狼打开包厢门的锁,一走出包厢门时,就看见了明诚已经在包厢门口等着,明诚摀着孤狼的嘴推她进入包厢,就对着明镜说了:「大姊,转过头去。」
  明镜知道,明诚是想杀了孤狼,她把脸偏了去,就听见了明诚对孤狼说:「好歹九年母子情分,在你死前,我告诉你一个消息让你瞑目,你的儿子接下了他父亲的湘绣事业,做得不错,只可惜,二十五岁那年遇上了劫匪被杀了,连尸骨都没找到。」
  孤狼瞪大了眼,似乎想怒吼她不相信,可是她的怒吼声全被闷在明诚的手里,明诚手中安着消音器的鎗抵住了孤狼的胸口,孤狼的声音,在明诚扣下板机后,终于没能维持太久,就再无声息。
  明诚把孤狼放在椅子上,随手拿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装成她在熟睡的样子。
  「大姊,这里离货车车厢近,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和明台去解决剩下的人。」
  明镜望向包厢门口,明台在那里把风,听阿诚这么说后明台往包厢里头望,与明镜视线相交,明镜对明台说了:「小心点。」
  「我会的,大姊。」
  「阿诚,你也要小心。」
  「好。」
  * * *
  明台及明诚一路由列车后往前走,这是一趟专列,上头的都是随行人员,随行人员分为两班,未当值的那一班本就在休息,而当值的大多喝了迷药倒了,没喝迷药的也被明台及明诚一一打昏,然后把人拖进包厢里,再将他们的包厢门都锁了起来。
  明台及明诚来到藤田所在的包厢,由明台敲了门,里头的日本宪兵出声询问,明台以日语回答:「长官需要热茶或宵夜吗?」
  里头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会儿,像是藤田在交代点餐,不久后一名日本宪兵打开包厢门,被明诚当头就是一鎗。
  包厢里的另两名日本宪兵见发生变故,连忙想关门上锁,但明台及时以餐车挡了住,明诚及明台以包厢墙壁为掩护不断的往包厢里开鎗,直到自己手上的鎗子弹打尽,里头也都没再有声响为止。
  明诚及明台蹲低身子继续为鎗上子弹,明诚做了手势让明台掩护他,明台点头,站起身就往里头开鎗,明诚则趁机拉开餐车推开包厢门,然而包厢里头剩下的两名宪兵也已经被击毙,可是没见到藤田的踪影。
  他们看见窗子是打开的,猜测藤田是爬出去了。
  明诚看了看手錶,算算时间火车必须慢慢减速了,否则会错过那条错车道:「明台,你去驾驶室让火车驾驶减速,藤田由我去追。」说完还就要往窗户爬出去。
  「阿诚哥,你的伤还没痊癒,太危险了。」
  「放心,我没那么弱,更何况你爬过火车吗?」
  「我……」
  明诚露出让明台放心的笑容,便先将头探了出去,虽然是夜里,但火车头灯照亮着远方,看起来短程中不会有阻碍物,明诚爬了出去,当他爬上车厢顶时,正看见藤田歪歪扭扭的走着,明诚蹲跪着身子,对藤田射出一鎗,火车正好驶进弯道,导致明诚这一鎗失了准头,藤田的军帽被打飞,他也吓得踉蹌在地。
  藤田回头一看,看见明诚,他狼狈的站起身,嘴上倒是不饶人:「你终于出现了。」
  「你绑架我大姊,不就是为了逼我出现吗?」
  「我看过你的审讯记录,你不怕死、也受得住折磨,但就是明家人是你的软肋,所以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逼你出现。」
  「只可惜……知道我没死对你也没有任何帮助了,因为你不会活到告诉任何人的那一天。」
  藤田冷哼一声,似乎全然不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另一个人是明台吧!你们诈死是为了彻底撇清明楼的关係,明楼他才是最重要的人,你们保护的人是他,可恨的是我动用了七十六号及特高课所有人,居然也没能查出来明楼的真实身分,明楼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特务,但是,他的致命弱点就是他还保留着亲情,毕竟,你们一走了之我会毫无办法,明楼若够聪明,他就该阻止你们来救明镜。」
  明诚及藤田互相以鎗指的对方,火车上的风很大,谁也没有把握能一鎗命中,明诚在等,等明台让火车慢下的那一刻。
  「藤田,如果我们连这一点都没了,那我们和你们有什么分别。」
  「为了亲情选择前来牺牲,也算是你应有的归宿了。」
  「牺牲?是谁要牺牲还不知道。」
  火车霎时减速造成了列车的震动,藤田因这一震跌趴在地,明诚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以最快的速度站稳了身子,对着藤田就是一鎗,藤田翻身及时闪开,虽然避开了要害还是被击中了腰侧,明诚接着连开数鎗,藤田只是翻身摔下车厢,以避免被击中。
  明诚立刻追上,只看见车厢与车厢间连接的地方留下了一大摊血跡,没看见藤田的踪跡,明诚一惊,知道藤田是打算去押明镜做为人质了。
  明诚也立刻跳下车厢,往明镜的厢房去,正看见藤田破门而入,把明镜给扯了出来,明诚举起手鎗指着藤田,沉声喝斥:「放开我大姊。」
  「现在有人质的是我,把鎗放下。」
  明镜虽然被扣在藤田手中,但没有一丝惧怕:「阿诚,别管我,开鎗。」
  「闭嘴!」藤田对明镜一喝,鎗口更加抵紧了她的额头:「明诚,把鎗放下。」
  明诚有了松动,明镜看出来了,她大声喝斥着:「阿诚,不许放。」
  明诚知道对藤田来说,他的用处绝对大于明镜,只要他放下鎗的话……
  明诚放开了板机张开了双手,然后缓缓的蹲下身子放下鎗,明镜眼看着藤田露出了阴险的笑容,缓缓将鎗挪开改而指向明诚,明镜知道,这趟专列或许就是她的归宿了,于是她上前抓住了藤田的手臂,对着明诚大喊:「阿诚,开鎗。」
  明诚一抬眼看见了明镜挡在藤田的鎗口前,目眥尽裂,但他知道此时不容他犹豫,他立刻重新拿起鎗,对着藤田胸口就是一发,藤田也在同时击发了手中的鎗,一颗子弹对着明镜穿身而过,两人因为各自中弹的反作用力,向两边倒下,明诚立刻上前扶起了明镜,此时,明台也衝了回来,就看见明镜受了鎗伤。
  「大姊!」
  「先把大姊扶到货运车厢。」
  两人连忙把明镜扶进了货运车厢,此时,火车已经进入了错车道,停了下来,明台忙着给明镜舖一个舒适的地方让她靠着,明诚则跳下列车开始分离车厢掛鉤,货运车厢另一头传来震动,明诚知道,那是言默的人驾驶的火车头与车厢对接上了。
  就在一切看似准备就绪,远方传来了呜笛声,明诚及明台都停下了动作,望向突生变故的地方。
  倒在原先列车上的藤田笑着,即使口中吐着鲜血:「我一上车就以无线电请求了支援,我推测到苏州后会有一波袭击,所以本就准备在半途停下暗藏一批宪兵上车,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提前行动,明诚、明台,你们逃不掉了。」
  明台看了明诚一眼,心一慌,对着藤田当头一鎗,看着藤田倒在血泊中后,才问了:「阿诚哥,怎么办?」
  「火车发动需要时间,再不走速度无法提升会被追上,你去让驾驶发动,我来分离掛钩。」
  明台点头,立刻就往前跑去,驾驶听到他的喊声,发动了火车,火车缓缓联动了起来,把原先的列车也拖离了一段距离,明诚拿着工具终于分开了掛勾,与明台一起跳上了火车,身后就是数量庞大的军械,他们就近拿了连发机鎗,就往追兵扫射。
  没想到追兵的火力也不弱,几台吉普车上都架了机鎗,甚至还有日本宪兵由车上探身出来击发手鎗,明诚静下心,抬起鎗瞄准,目标首要针对开车的驾驶或是操纵机鎗的宪兵。
  一时之间,火力凶猛,言默的人虽然又由前方跑来了两人支援,但抵不过对方人数眾多,而且远方似乎还有第二波援兵。
  就在明诚思考怎么解决眼前困境时,他身旁的明台中鎗了,明诚回头要拉他已不及,明台摔下了列车,明诚大喊着:「让火车停下。」
  「不许停!」摔下的明台也大喊回去。
  明诚很快的恢復了冷静,知道此时把火车停下就前功尽弃了,言默的手下还在对着吉普车扫射,明诚跳下了车,扶起了明台就往火车赶,然而,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受了伤的明台却再也跑不快了。
  「阿诚哥,放开我,你先上车。」
  「不行。」
  「阿诚哥,我上另一台火车,或许能在追兵赶上之前与军统的人会合,若真不行……至少可以调虎离山。」
  明诚的脚步未停,不肯接受这样的决定:「你回军统,之前所做的就都白费了。」
  「阿诚哥……我知道你跟大哥怕我性子差,在军统待不了,我会改的,现在,这是我唯一的活路,也是你的了。」
  「只要我让火车停下……」
  「不行,现在停下我们或许能活,但这批军械就抢不了,还有大姊……她还受着伤,她跑不了,你越快让火车给共党的人接手,大姊就越快得到医治。」
  此时,第一波追兵已经全军覆灭,车厢里的明镜爬了出来,对着两兄弟喊着:「明台、阿诚!」
  明台咬着牙,用力推开了明诚,自己倒了下来,明诚回头想再扶他,明台喊了住:「快走!阿诚哥!我把大姊交给你了,大姊若有事,我绝不饶你。」
  明诚没能踌躇太久,终于回过头,拔腿追上了火车,在言默手下的帮助下,被拉上火车。
  明台站起来,捧着中鎗的伤口追着距离越来越远的火车喊着:「大姊,保重,我会想办法送信给你的。」
  「明台……」
  明镜哭喊着伸长了手,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车越驶越远,明诚扶起了明镜,对她懺悔:「大姊……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明台……」
  明镜看着明诚,虽然悲伤却无法指责明诚,她只能靠在了明诚的怀里,痛哭失声:「阿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