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多败儿
  夫妻俩相视一眼, 同时转向呼呼大睡的小孩。
  林和平给周建业使个眼色,你先说。
  周建业道:“我觉得是因为他。”
  “可是也不可能,他不懂吸烟有害健康。”林和平道。
  林安宁听的糊里又糊涂, 忍不住问, “你们是在说爹吗?”
  “咱家只有他抽烟, 除了他还能有谁。”林和平道。
  林安宁:“回头他过来, 我直接问。只做汤, 还是再炒个菜?”
  周建业和林和平早上喝的粥, 中午吃米饭和菜。林和平不想再吃菜,而汤又能让人浑身暖洋洋的,就说:“鸡蛋汤放点粉丝, 再热几个馒——”
  “建业,建业,院里没人咋不关门?”
  疑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林安宁霍然起身,出去看到真是她爹, 眼角余光瞥到墙上的挂钟, 五点还差一刻, 不禁转向林和平,“还没到五点。”
  “现在信了?”林和平问。
  林安宁点一下头,迎上去,“我刚回来。爹,冷不冷?”
  穿着厚厚的绿色棉大衣的林老汉一张嘴就哈出一口白气,笑着说,“不冷。你冷不冷?”看到林安宁身上的羽绒服, “这个不暖和, 没你娘做的棉袄暖和。”
  “城里人都穿这个。”林安宁看一眼身上的长款羽绒服, “大棉袄是暖和,但会被学生嫌弃。同时也会在背地里说我土。”
  林老汉想象一下,所有人都穿着皮棉鞋羽绒服,他闺女穿着大棉袄花棉鞋,跟家雀落入凤凰堆似的,确实不大好。
  “吃饭了吗?”林老汉问。
  林安宁道:“正准备做。爹,帮我烧火,宝宝拉了,姐夫在给他擦屁股。”
  周建业的手抖一下,水洒到桌上,不禁看向林和平,“这个满嘴胡扯的是林安宁吗?”
  林和平笑着说:“要不你出去看看?”
  “不去,这会儿应该在审你爹。”桌上的水擦干,周建业端起杯子喝两口,坐到孩子身侧,“以前那个混账一天顶多睡十六个小时。这个臭小子一天能睡二十个小时,要不要去医院给他看看?”
  林和平转向儿子,“你把他抱出去,他一天顶多睡十二个小时,哭六小时。”
  “真不用?”周建业戳一下小孩软乎乎的小脸,“可别是个傻的。”
  林和平顿时想打人,“你是他爹吗?”
  “不是!是他爸。”
  林和平噎了一下,朝他身上推一把,“离我们娘俩远点。”
  “动了,动了。”周建业忙说。
  林和平道:“你少糊——”低头一看,小孩的小嘴动了,不禁瞪周建业一眼——闭嘴!
  周建业从床上移到椅子上,就喊,“林周周,林周周——”
  林和平抄起尿不湿砸他。
  然而,这次没容林和平扔出去,手就被按住。
  林和平压低声音说:“松开!”
  “先把他弄醒。”周建业道。
  林和平道:“哭了谁哄?”
  “你爹哄。”周建业小声说,“你爹这几次过来,这个臭小子都在睡,现在不把他弄醒,今天又得睡过去。别忘了,再过几天,你就得跟我回部队。”
  林和平前世今生两辈子,第一次碰到这么乖的孩子,还是她生的,林和平不舍得。
  “等安宁做好饭也不迟。”林和平道。
  周建业不禁瞥她一眼,欲言又止。
  林和平道:“想说什么?”
  “慈母多败儿。”周建业说完,就往外跑。
  林和平气笑了,“有种别跑!”
  “我去看看安宁做什么吃的。”周建业腿长步子大,话音落下,人已到厨房。
  看到林老汉在烧火,周建业掀开锅盖,里面之一几个馒头,把剩菜放屉子上,又去拿八个鸡蛋。
  林老汉一看半盆鸡蛋,忍不住说:“拿这么多干啥?”
  “再不吃就坏了。”周建业这次没胡说,“早几天门卫两口子、二叔二婶、老村长,还有那个杨槐花、金桂花,好像还有,都提着鸡蛋来看和平。多的有一百个,少的也有三十。好像都是自家的鸡下的蛋。也不知存多久了。”
  林老汉吃惊,“这么多?”
  “是的。”周建业指着柜子旁边的桶,“这里又半桶,屋里还有一桶。
  林老汉看到高高的铁通,一桶能放两三百,不禁说:“你有没有记下来?赶明儿人家办喜事,也好还回去。”
  “不用。”周建业道,“大概怕和平让他们拿回去,除了鸡蛋,只有粉丝,好像还是找村里买的,不值钱。”看到林安宁洗好菜,朝林老汉那边使个眼色。
  林安宁轻轻摇一下头。
  周建业搬个板凳坐到林老汉身侧,佯装疑惑地问,“您的烟袋呢?”
  “啊?”林老汉正往锅底下塞木柴,愣了一瞬间才明白,“在家。”
  周建业道:“戒了?”
  林老汉不假思索地道:“没有。”说出来,神情一怔,紧接着道:“就是,就是——”
  “娘给你藏起来了?”林安宁忙问。
  林老汉的神色顿时变得很尴尬。
  砰一声,菜盆扔到案板上。
  周建业和林老汉俱吓一跳,抬眼看去,林安宁双手叉腰,跟个斗鸡似的。
  周建业明知故问,“怎么了?”
  “爹,是不是?”胆子肥了的林安宁没理她姐夫,“你过来看宝宝,我娘不高兴,干脆把你的烟袋藏起来。你一会儿不抽就受不了,想来也不敢过来是不是?”
  林老汉道:“不是!”
  “那是什么?”林安宁盯着她爹。
  周建业想到他的烟袋嘴好像是汉白玉的,试探着问:“打架摔坏了?又没有卖的,索性不抽了?”
  林老汉不禁转向周建业,眼中尽是意外。
  林安宁见状忙问,“姐夫猜对了?”
  老烟枪戒烟,很要命。
  林老汉这么大年纪,说句不好听的,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林安宁很希望他戒烟,多活几年,也不舍得他遭这个罪。
  林安宁问:“你那个卷烟的东西呢?也给你摔了。”
  “卷的味儿不对。”烟瘾上来,林老汉会抽一根。
  林安宁道:“回头我再给你买个。”
  “没卖的。”林老汉脱口而出。
  周建业见他着急的模样,顿时想笑,亏得他们刚刚还以为他为了宝宝,一下子戒了。
  现在想想也不可能,戒烟要循循渐进,否则跟挖他的心没两样。
  周建业道:“镇上没有市里有。市里也没有就让安宁给你买几包,别自己做了。你自己卷的烟太重,宝宝闻着受不了。”
  林老汉瞬间把想拒绝的话咽回去,“我去看看宝宝醒了没。”到卧室就把打听到的事告诉林和平。
  林和平问:“没问因为什么打架?”
  “估计是你爹让你娘过来,俩人拉拉扯扯的时候摔的。”周建业道,“你爹可能觉得丢人,刚才都不好意思说,权当不知道。”
  林和平不禁朝清河村方向看一眼,“我姥姥快九十了,等她死了,我就不信我舅舅和舅娘还给她撑腰。”
  “你姥姥要是活到百岁呢?”周建业问。
  林和平的脸色变了变吧。
  周建业不禁说:“不会吧?”
  “以前九十八。”林和平道。
  周建业张了张口,难以置信,“你大舅都没活过她?”
  “除了我娘,几个儿女全被她熬死了。”林和平道。
  周建业很早以前听林和平提过,“那就是她走后,你娘也没撑几年。”
  林和平点一下头,就看向周建业,“按理说脾气那么倔的人,很容易气的中风,一命呜呼啊。”
  “这点看基因。”周建业道,“我妈天天吃得好穿得好,就不如你娘身子骨硬朗。过几天我去看看吧。”
  林和平眉头微蹙。
  周建业没等她开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告诉你爹。”转过身,又转回来,指着小孩,“别让他睡了。”
  “滚!”林和平吐出一个字。
  小孩动了一下,周建业跑到门口,就看到他儿子睁开眼,孩子的娘抄起枕头就要砸他。
  周建业拔腿就跑,到厨房就问:“饭还得多久?”
  “鸡蛋熟了就好了。”林安宁道。
  周建业倒些热水洗洗手,示意林老汉去卧室。
  林和平听到脚步声正想骂人,一看是她爹,连瞪出去的眼睛都收回来了,抱起孩子,“爹,宝宝醒了,你抱抱他,我穿衣裳。”
  林老汉惊呆了。
  周建业抱起小孩放他手里。
  林老汉清醒过来,慌忙抱住,“他是不是饿了?”
  林和平不禁看向周建业。
  周建业摸摸鼻子,“睡够了,想出去看看。外面风大,您别出去,到院里让他看看天,就把他抱回来。”
  然而,没睡过够的小不点到院里就哼唧。
  林老汉忙说:“不哭,不哭,你娘在,在——”
  “爹,你说妈妈。他听不懂娘。”林安宁端着馒头出来提醒。
  林老汉连连点头,“妈妈一会儿就来,一会儿就来。”
  小孩瘪嘴就哭,林老汉顿时慌得朝屋里跑。
  周建业伸手接过去,朝他儿子屁股上一巴掌,“哭什么哭?”
  林老汉心疼极了,“建业,不能打,这么小的孩子啥都不懂。除了睡和吃就是哭。”
  “他装的。”周建业一手托着儿子,一手指着小孩,“再哭我把你扔垃圾桶里。”
  小孩“哇呜”一声大哭出来。
  林老汉急的想伸手,又不敢硬夺,“不能这么大声,建业,会吓着他的。”
  周建业道:“不会的,我儿子,胆子大。更何况两岁之前都不记事。”
  林老汉环视四周,想找东西,看到林和平出来,“和平,孩子哭了,快哄哄他。”
  “没事。”周建业再次开口,“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再说,多哭哭还能练肺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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