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生香 第25节
  “大哥?”~
  红豆一头雾水,她忽然记起班烨前不久曾哄劝阿妹,为了叫阿妹从失身的阴影中走出来,给她偷偷说了个辛密,母后在入宫前也是嫁过人的,还生了个儿子,想来就是这位大哥了。
  “你,不记得大哥了?”~
  唐林瞧见小妹似有迷茫之色,叹了口气:“卫询这些年逼你服用极乐丹,你好多事都忘记了。咱们大哥十多年前进宫,看过妈妈和咱俩个。那时候在花园子里,他背着我,抱着你,说要给咱俩捉鸟玩儿,你都不记得了?”~
  红豆摇头,如今细细思量,她的确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每每去想总是头疼,怕就是关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
  “想不起那便算啦。”
  唐林心疼地揉了下小妹的头发,低声道:“大哥有本事,而今是梁国一位极要紧的大人物,九年前宫变,他千里迢迢从梁国赶到燕国救妈妈和咱俩个。当年我被卫蛟活捉,是大哥用贞的儿子顶替了我,将我救出,并找鬼手神医给我易容,换了张脸。那时候我们快马加鞭回到王城,终究晚了一步,父王被那对贼兄弟挖心掏肺,妈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最可怜,被那狗杂种卫逢残害,而你又被抓起来,关进了桐宫。大哥急智,找到我的太傅公孙宜先生,连夜散播‘大星如虹,下流华渚。梁得燕血,天下归一’的谶言,后煽动梁帝和亲,救了你的小命。”
  “这样啊。”
  红豆皱眉,她记得先前贞说过,十五岁的大儿子当年离奇失踪,原来是顶替了哥哥被卫蛟砍了头。公孙宜这老家伙也是够能耐的,九年来面对阿妹和贞,竟装的若无其事,也算个人物了。
  只不过,去年公孙宜去梁国掺和赵家之事,又将那个病秧子带到燕国,不晓得和两个哥哥有没有关系。
  “小妹,你知不知道赵家账册副本的下落?”~ 唐林环顾了下四周,低声问。
  “不知道啊。”红豆矢口否认,反问道:“你潜伏在皇宫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计划?”~
  “算啦,我知道你这丫头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哥不强迫你说。等来日你和亲到了梁国,见到大哥哥后亲自告诉他吧。”
  唐林淡淡笑了笑,不再逼问,忽然正色道:“你只记住一点,账册在,我们复国有望,账册若是落入梁帝或班烨手中,我和大哥近十年的复国大计将不复存在。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不要掺和,以后去大哥哥身边了,好好享福就是,放心,我和大哥肯定会让你做个名正言顺的公主。”
  “哼。”
  红豆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小声嘟囔:“你复你的国,我报我的仇,不让我掺和,凭什么?”~
  “你说什么?”~
  唐林凑近,柔声问。
  “嗯……”
  红豆想了想,忽而促狭一笑:“班烨那老小子精明阴险,疑心又重,你怎么能混在他跟前?九年前你不过也是个小孩,他对你怎会如此信任?我猜,你们俩的某个经历是一样或相似的,他感同身受便收留了你,到底是什么经历啊。”
  听了这话,唐林登时色变,起身拂袖而去。
  都是妹妹,红豆远没有庭烟可爱,讨厌得很。
  这段恶心往事,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要想起。当年大哥告诉他,梁帝秘遣班烨入燕,会路过豫州,让他想法子,务必要让班烨收留培养。
  年仅十二的他为了达到目的,堂堂大燕国太子被‘卖’入象姑馆,做了半年男妓,受尽凌.辱……
  “哎,你怎么走了,你还没告诉我大哥是谁呢。”
  红豆歪着头,咯咯地笑。
  她就喜欢看人难过的样子,亲哥又能怎样呢,反正和班烨一样都区别对待,只宠着庭烟。
  红豆啐了口,小跑着跳到雕花绣床上,平躺着瞧床顶的绣花牡丹发呆。
  阿妹糊涂,她可不。哼,有两个哥哥,我呸!这些年不救唯一的妹子出牢笼,甚至在妹子被关在地窖,遭到赵煜欺辱了三天时连气儿都不吭,之后该做什么做什么,手稳得吓人,可见是个狠心能忍的。
  想必和班烨一样,若是面对利益,还是会舍得拿妹妹换东西。而今忽然认她,肯定也是想要账册副本。
  反正这么多年她和阿妹也就这么活过来了,钱和权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是真章。
  你们复你们的国,我报我的仇,咱们两不该该,亲兄妹也得明算账。
  红豆心里烦,打算闷头睡一觉。
  正在此时,门忽然被人撞开,紧接着传来一阵男女的淫.笑之声。
  她趴在床上,掀起床帘往外瞧,呵,原来是胡媚娘和卫蛟回来了。这对狗男女面色潮红,急得连门都顾不上关,抱着又亲又乱摸,一路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
  那卫蛟尤其急不可耐,一把将桌上的干果子、玉杯、碗什么的拂到地上,将胡媚娘正面按在桌上,撩起她的裙子,气喘吁吁地说着荤话,他裤子脱不下来,竟急的直骂娘,狠狠地拧那骚狐狸的肉。
  “哎呦。”
  胡媚娘轻哼了声,脸红的都快滴出血,回头娇嗔:“亲达达,你弄疼奴家了。”
  “骚娘们!臭婊.子!”
  卫蛟搓着手,闷哼了声,趴在胡媚娘身上,他咬住女人的耳朵,笑得很坏:“你晓不晓得我二叔和他的男老婆小烨儿怎么弄?”~
  胡媚娘脸色微变,没有发火,啐了口:“我怎么晓得呢。”
  “真不晓得?”~
  卫蛟喘着粗气,一把抓住胡媚娘的发髻,让女人高昂起头:“要不要达达教你?”~
  “不要。”
  胡媚娘眸中反感之色甚浓,却娇笑了声:“会疼死的。”
  趴在床上的红豆瞧见这事儿,听见这话,也不禁脸热心跳。
  好么,刚小惩大诫了琳琅,正想着怎么对付卫蛟这狗杂种,倒送上门来了,又赚一个。
  红豆一把掀开床帘,身子半歪着,招招手,看着此时怔住的卫蛟,掩唇娇羞一笑:
  “好哥哥,我不怕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贞的儿子问题,第一章就说啦,十五岁的大儿忽然失踪。
  第28章 、美人盂
  做那事儿时蓦然被打断, 任谁都不开心。
  只见胡媚娘吓得身子一激灵, 哎呦叫了声,忙不迭将裙子拉下来。当瞧见撞破她好事的是红豆,她气不打一处来,俏眉竖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斥骂道:
  “作死的小娼妇,谁许你进我屋子的, 滚!”
  “你这里暖和嘛。”
  红豆泫然欲泣,摸着红肿的侧脸,楚楚可怜道:“我怕被公主娘娘打, 就躲在大娘这里,别赶我走好不好。”
  听见这话, 胡媚娘越发气恼。
  这十年来她与班烨等人潜伏在燕国,花销用度都需要无数银钱,而今辛辛苦苦经营‘月华初上’, 花重金结交朝廷权臣和皇亲国戚,尤其在琳琅公主身上更是砸了不少钱, 去年修葺公主府花园子的木料和奇珍花卉, 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谁料到头来, 竟被这小妖女不到一个时辰给搅和黄喽,依着琳琅那脾气,以后她就算把潘安、宋玉送上,也怕不顶用了。
  “给我惹了那么多事, 我没找你算账,你倒赶着来了。”
  胡媚娘推开趴在她身上的卫蛟,快步过去,从墙上取下牛皮做成的马鞭,指向红豆,怒道:“今儿要是不打出你那坏透了的牛黄狗宝来,老娘就不姓胡。”
  “哎呦。”
  红豆连忙跑下床,躲在卫蛟跟前,委屈巴巴道:“都尉大人救命啊,胡大娘要打死我呢。”
  瞧见此,卫蛟只是笑着穿衣裳,并不言语。
  “大人,您难道不喜欢红豆?”~
  红豆泪眼盈盈,心里有些恼,她这样的姿容,哪个男人不动心?方才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哄得曹文瑞许下私定终身的诺言。
  不是说卫蛟残忍好色么,为何无动于衷?
  “呵。”
  卫蛟笑了笑,自顾自从柜子给自己拿了壶羊羔小酒来,他坐在红木杌子上,翘起二郎腿,搓着牙花子,瞅了眼红豆,又斜眼觑向粉面含怒的胡媚娘,手做出握胸的姿势:
  “这有些人喜欢吃瘦不拉几的柴鸭子,可有些人就喜欢那种肥而不腻的小母狗,我说红豆姑娘,你不是才和驸马爷订了终身么?怎地来招惹我,着实该打。”
  听见这话,红豆啐了口。
  “那我要你打,不要她。”
  “哈哈哈哈,果真有趣儿。”
  卫蛟用脚勾出个小杌子,示意红豆坐他跟前儿。
  “小红豆,你可知道你的那位好相公如今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老婆小产了,不是忙乱着伺候,就是跪着谢罪。
  心里这样想,可红豆装作懵懂无知,摇摇头,身子往前探了下,手附上红肿的面庞,惶恐不已:“奴家不晓得那位公子是驸马爷,而今吃了苦头,再也不敢了,以后还想请都尉大人庇佑呢。”
  “小嘴儿还挺甜。”
  卫蛟饮了口羊羔酒,将剩下的半杯递给红豆,眼里尽是促狭:“也不知是哪个混账老婆子在我大妹妹跟前嚼舌头,说是驸马爷今晚上在这儿拜堂成亲添外室。我那大妹妹最是拈酸吃醋,自己的东西就算砸碎了,也断不能让别人沾染了,忙不迭摆驾来此捉拿驸马,许是真被气着了,又许是她平日里乱吃寒食散,身子真是差极了,刚出了这门没一会儿,就喊叫肚子疼,血流了一车。
  王上得知了此事,与班烨两个连夜出宫,对驸马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叫他跪在雪地里反省,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就能准备着殉葬了。”
  “王上和班大人也来了?”^
  红豆捧心,惊吓不已,心里却暗道了个痛快。
  当年妈妈可是活生生遭卫逢强.暴而小产,她和阿妹两个躲在柜子里,难过得连呼吸都痛。好么,而今也让你女儿遭遭罪,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过……王上若是晓得驸马爷出来寻欢作乐,气得女儿小产,指不定要怎么杀了她这个红颜祸水呢。
  “都尉大人,王上会不会杀了奴家。”
  “小丫头倒挺聪明。”
  卫蛟舌尖轻舔着唇角的小酒,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着眼前的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
  “这事毕竟不光彩,传出去损了皇家颜面,也会让那些个命妇贵女笑话琳琅,竟与风尘女子吃醋,还气得掉了孩子。所以嘛,王上让我来赐死你,尸首绑着石头丢进井里,不声不响解决了。”
  红豆面上虽害怕,心里依旧波澜不惊。
  如果她是王上和琳琅,也会这么处置。莫急,班烨那老小子还没拿到账册,才舍不得杀她呢。况且而今唐林也在,无论如何都会保她一命。
  “奴家非死不可了?”~
  红豆啜泣不已,她回头看向掩唇偷笑的胡媚娘,叹了口气:“奴家命薄,胡大娘原要将我当成小物件儿送给班大人的玩。听闻班大人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怕是这回连他都保不住奴家了。”
  “呸。”
  卫蛟面露鄙夷之色,铁拳握起:“他算什么东西?我公父驰骋沙场的时候,他还在宫里当男宠呢。”
  “快别说了。”
  红豆抿着唇,朝着卫蛟摇摇头,眼睛斜着看向脸色微变的胡媚娘,小心翼翼道:“大娘她听不得这话,都尉大人快不要说了。前些日子我不过说了句班大人样貌英俊,做她女人真好,她就恼了,扇了我好几耳光哩。”
  “小贱人恁多嘴,竟敢当着老娘的面儿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