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空穴风(二)
  指着元恪,元恂破口大骂道:“你欺兄盗嫂,行若狗彘,是可忍孰不可忍!”言语间又一脚踢向元恪,瞬间元恪便有鼻血直流而下。冯娷挣扎着欲护下元恪,又有两名内侍将冯娷拽住,不令她近前。元恂见状更是怒火中烧,边咒骂边踢打元恪,全无止手之意。
  偏殿内,正与元瑛一道逗弄元淑的汪氏得了宫婢们来报,心内大惊。将元瑛交于乳母们,汪氏疾步随宫婢往内殿而去。
  元瑛紧随了汪氏亦跑出了偏殿。元淑见汪氏与元瑛相继匆匆离去,手指二人哭闹起来。乳母们哄元淑不下,不得不抱了元淑往内殿寻汪氏与元瑛。
  见殿内情形,元瑛已飞奔至冯娷身旁,大声对拽着冯娷的内侍们道:“你们缘何要抓住娷阿姊?快些松手,会弄伤娷阿姊的…”转身瞧见被众内侍按压倒在地的元恪,她扑向元恪:“二阿兄,你流了好多血,你痛不痛?”
  元恪动弹不得,见元瑛近前,咬牙道:“不妨事,瑛儿莫怕!”
  元恂见元恪兄妹这般模样,正欲斥责,便见汪氏已疾步近前,行礼道:“奴参见太子!不知太子亲至,奴未曾远迎,望太子恕罪!”
  元恪摆了摆手,示意众侍松手放了元恪,一脸不屑道:“吾乃太子,岂会与尔等计较?你速带长乐公主退下,莫要误了吾教训这个悖逆之徒!”
  汪氏近侍林禾,知她待元恪兄妹之情,见此情形岂能置之不理。闻言,汪氏只垂首道:“奴斗胆问太子,不知常山王有何处不妥,惹怒了太子,令太子亲往永合殿行责罚之事?”
  元恂未曾料及汪氏竟敢出言质问,斜眼瞧汪氏,喝道:“你算得哪门子东西,竟敢质问于吾?吾乃太子,于万人之上,吾想教训何人就教训何人,与你何干!”
  汪氏只一心护元恪,亦不畏惧:“太子为主,太子之命,奴自是不敢有违。只奴受命陛下与左昭仪,料理永合殿一应人事,太子亲临永合殿,奴不得不问…”
  元恂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刁奴!吾瞧着你年长,便敬你几分,你竟不知好歹。”转头指着元恪,接着又道:“既如此,吾倒要问问,他二人于此钻穴逾墙,你身为永合殿主事之人,该当何罪?你们永合殿就是这样包庇欺兄盗嫂之人?”
  汪氏伏身跪地:“太子,您定是误会了…常山王每日入永合殿向左昭仪问安,今日只恰巧遇上娷小娘子亦入宫探望左昭仪…”这候 bxw*xco.com 章汜
  “恰巧相遇?若非刻意为之,他二人岂能独处一室?莫不是你永合殿人畜俱亡?”元恂冷哼一声,喝道:“你不用左一口左昭仪,右一口左昭仪,她不过阿耶的一个姬妾,旁的人惧她,吾可不将她放在眼里。她自己行狐媚之事,媚惑阿耶,还要教坏娷小娘子,其心险恶,当可诛之!”
  汪氏听他如此胡言乱语,虽心内气极,却知尊卑有序,于是强压心火,不卑不亢道:“太子您乃大魏储君,自是尊贵无比。诚如您所言,左昭仪乃陛下姬妾,既如此,那便是您长辈,您怎可如此辱左昭仪与永合殿声名?”
  元恂毫无忌惮,抓起身旁几案上陈设的净瓶摔掷在地:“贱奴!你竟敢顶撞吾!刚才未与你计较,你竟得寸进尺…”言语间他已抬起一脚踢在汪氏身上。一旁的元瑛见汪氏倒地,起身护住汪氏,疾声道:“大阿兄,您怎可如此蛮横无理!”
  冯娷亦哭喊道:“太子,一切皆由我而起,是我的错,无关他人,要打要罚,任由太子!”
  元恂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抬脚又要踢汪氏,便见元瑛起拦在汪氏身前。他斥道:“你快些让开,如若不然,吾连你一并惩戒!”
  元瑛倔强道:“大阿兄你虽为太子,亦不可任性而为!阿耶常言‘以德服人’,汪婆婆何罪之有,大阿兄要这般对她?”
  元恂本就怒火中烧,此时被元瑛质问,一时语塞,更是恼羞成怒。亦顾不得与元瑛兄妹之情,抬手便掌掴过去。
  “阿姊,阿姊…”不知何时,元淑竟摇晃着跑近元瑛身旁。
  元淑见元瑛红肿的脸颊,又抬眼瞧见元恂面色黑沉,惊惧之下大哭起来。
  元恂更觉心烦,喝斥道:“乳母们可是死绝了,任由这小人儿四处乱跑!滚!”不及乳母们近前,元恂一抬手将元淑推至一旁。眼瞧着元淑即将倒地,旁侧就有刚才他摔碎的净瓶,众人已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说时迟那时快,元恪腾的一下跃起,一把将元淑抱住,自己则倒身在地。此时乳母们方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近前将元淑从元恪怀内抱起。
  “啊!常山王身上出了好多血!”元淑的一个乳母忽地惊叫起来。
  帝妃二人才下得车驾入了东阳门,便有一近侍疾步近前,将元恪受伤之事禀于元宏知晓。
  不及元宏出声,林禾便急道:“恪儿此时如何?”
  那内侍垂首道:“左昭仪,奴往东阳门候驾之时,常山王还未醒来。”
  不等他言罢,元宏与林禾已登辇往永合殿而去。
  偏殿之中,一众人等见帝妃二人入得内来,忙伏跪于地,行叩首之礼。元宏示意众人起了身,林禾便疾步走到床榻旁,瞧着昏睡的元恪,她已双目晶莹。强牺 bxwxco.com 读牺
  元宏问梁世清道:“常山王究竟如何?昏厥了多久?”
  梁世清屈身作揖:“陛下,常山王倒地之时头部着地,以致血瘀阻滞,故而昏厥过去…臣方才已以银针为常山王将瘀血泄出,一两个时辰之后,常山王当可醒来,…只,只日后…”
  元宏见梁世清欲言又止,蹙眉道:“只如何?你但说无妨。”
  梁世清道:“只常山王此番虽无性命之忧,却因伤及头部,日后凡天有阴雨便会头风发作,若要大安,恐数年之久。”制大 制枭
  林禾闻言,已泪如雨下:“恪儿还年轻,怎可令他为头风之症困扰?太医令,你医术了得,定要令恪儿痊愈啊!”
  等梁世清垂首应下,元宏环视众人:“太子与常山王究竟因何事起了龃龉,以致兄弟失合,拳脚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