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潜入洋楼
  张掌柜浑身汗毛都竖起,立刻蹑手蹑脚的从药柜后面探出头,就见个黑影隔着有层玻璃窗的小门,唆嗦嗦的将什么东西塞了进来。
  包纸的木板落在地砖上发出声轻响。
  然后那厮便没了。
  张掌柜一时半会没敢动,他侧耳听外边的脚步声好像走远,附近也没什么呼吸声,才慢慢靠过去。
  沈炼辰撒腿跑去对街阴影里后有些担心。
  他担心店铺里的人没注意到自己传递的情报,要是这情报被忽略的话还可以补救,要是给敌人发现那等于在提醒敌人直接收网。
  沈炼辰不敢放任事情失控,干脆捡起块砖头狠狠砸去。
  张掌柜正弯腰捡木板,当他看的木板上包的纸时,就预感不对。
  可他才抬头,澎!
  一个东西穿透玻璃后重重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张掌柜疼的嗷的声,捂住脑袋就栽倒在地。
  这下药店内的其他同志都给惊动了,三个伙计赶紧冲出来。
  只见玻璃上有个大洞,冷风飕飕穿进堂内。
  张副队长捂着头正在玻璃渣上打滚惨叫。
  任谁给十来米外丢来的只砖头砸上脑门都得这样吧?问题是同志们不知道情况,人人大惊失色,猛拉开门看是哪条疯狗干的。
  惹了事的沈炼辰正撒腿狂奔。
  搞掂这件事之后他要赶紧摸去洋楼,只要张掌柜不是笨蛋就该连夜撤退,那么乔文远等只要有问题,他们最迟明天甚至今夜就该有强烈反应,所以他很赶。
  三个伙计眼睁睁看到条人影嗖嗖的贴墙根跑出宝山路转进了巷子,知道追也不及。
  就在这时,张掌柜急促的喊:“快关门。”
  片刻后被挡住洞的药店大厅内亮起了盏灯光。
  那张沾血的旧报纸上的内容触目惊心:购药一事是陷阱,速撤。
  堂内四人面面相觑时发现彼此的脸色都很苍白。
  来的人是谁?购药一事居然是陷阱?
  额头流血的张掌柜不太怀疑这份内容的真实性,和对方的好意。
  因为对方毫无必要也不可能半夜跑来,就为玩个恶作剧。
  又或者敌人方面神经发作提前构陷,并准备立刻抓捕他们,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
  张掌柜仔细想来,对方应该是传递情报后还不放心才丢了块砖头的。也就是说,对方生怕被除了药店内的人之外的其他人发现这个事,所以才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提醒他们。
  等等,粗暴…
  他脑海里闪过几个可能后,不知怎么跳出只欺负陈大有的沈炼辰来。
  张掌柜立刻问:“你们看到那人什么样子了吗?”
  如果能确定送信人的样貌多好,但他的三个弟兄都摇头。
  那厮半夜三更跑的快,谁能看到对方的长相啊。
  其中个眼睛尖锐些的努力回忆说:“年纪应该不大,个头中等,深色衣服,跑的极快。”
  也等于是废话。
  事态紧急张掌柜不敢再耽误,和手下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要不要和其他同志说一声?”
  “不能!此事只到我们为止!”他的神色郑重起来:“诸位,出去后分头走,要是有人跟踪,你们知道纪律。”
  “您放心!”三个年轻人认真的道。
  如果遇到有人跟踪,就必定是敌人,那么他们就不太可能跑掉。
  不想落入敌手,最后一颗子弹就要留给自己。
  这候 aimei4*3.*c om 章汜。民国十八年冬的某个晚上。
  这些已共同生活了半年甚至数年,亲如家人的同志们,没有再犹豫甚至都没有告别,他们作为探路者,揣上武器便抱着必死之心冲进黑暗之中。
  这一别,或者就是永世。
  留在最后的张掌柜站在药店门后,足足过了半响没听到其他动静才略放了点心。
  看来这不是陷阱,这是个真正的提醒。
  强牺 miaoshuyuan.com 读牺。他将揣在兜里握着枪的手离开了扳机。
  但他是谁呢?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同志!
  恒顺药店就此大门紧锁人去楼空,但地下党依旧会盯着这里,因为他们还需要用敌人的反应来确定些东西。
  沈炼辰抱着同样的目的摸到了那栋洋楼外。
  潜伏需要时间,他先对墙根撒了泡尿。
  这栋两层的建筑前面有个小花园,造型其实和后世的一般别墅差不多,能生活其中的都是社会高层。
  按沈炼辰的判断,这必定是乔文远孙发奎两者中一个的别业。
  这年头的党国人物,但有别业就有外宅。
  外宅mm爱养宠,那你家里有狗没有啊?
  沈炼辰利索的用铁丝拨锁进屋后心里石头落下,没狗!
  这个点主人该都在楼上休息。
  而楼下客厅里的沙发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放满烟蒂。
  看来这里没有保姆,最起码现在还没来。
  沈炼辰观察了下环境,便贴上沙发后面的客房门,推门后他发现里面果然没人,一张床上被褥全无。
  衣柜前还堆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炼辰便去打开柜门。
  这厮腾出容身空间后,立刻跑到厨房将水龙头拧开,然后嗖嗖窜回客房,锁门进柜开始等。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第一时间惊动主人,从而确定对方的身份。
  石金涛是军情处上海站行动组组长。
  身手很好,平时也很警觉。
  但是无美色不成外宅,这里对于他来说,就是温柔乡。
  尤其石金涛凌晨时通过周青山确定共党已经上钩。
  现在的他不仅仅功劳在手,还联合乔文远将周畅余乐行戏弄的团团转,并前程可期。
  因此他睡的很沉很放松。
  直到女人听到楼下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推了推他,石金涛才猛然惊醒。
  他女人叫潇潇,朦胧灯光下女孩葱臂雪白眉目如画,确实很漂亮。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从安徽来沪上之前家舞台做事,遇到石金涛后就被他收了。
  “水龙头怎么开了?”潇潇疑惑的问。
  石金涛感觉事情不太对,便示意她不要出声,摸出枕头下的勃朗宁蹑手蹑脚走到门后侧耳细听。
  这刻沈炼辰蜷在楼下客房的衣柜内正用布紧紧抱着怀表。
  制大 制枭。夜深人静时怀表滴滴答答的声音有些响。
  没多久他就听到有人下楼梯的脚步声,然后是个熟悉的嗓子在骂娘:“王妈搞什么鬼,龙头都没关紧,滴答滴走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