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取书遇到了问题, 需要舅舅帮忙, 来人可信!”傅折桂又念了一遍给林家的那封信, 问李大郎, “我让林成文写的这封信没问题吧?”
  对于这件事, 她可一点都不敢马虎, 这关系到是否能平安的把白老爷子从林家带出来。
  “没问题。你这么不放心, 我亲自去一趟徐州,保证把白老爷子给你带回来。”李大郎接过信纸,直接站了起来。
  “哎,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折桂追了出去,李大郎已经上了马,她赶紧拉住了马缰绳, “不然, 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大郎温柔的看着她,“你知道, 这件事越快越好!”
  傅折桂知道他的意思, 她跟着去只能坐马车, 肯定会浪费时间, 只是, 这件事是她揽下来的, 现在出力的却是李大郎……
  李大郎好似会读心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我回来。”低头亲了一下傅折桂的额头, 他打马而去。
  傅折桂用手摸了摸额头, 那里的温度似乎还在,她突然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偏房里,傅折桂指着那些盛着泥土的花盆对白彤雪道,“就是这些泥土,你看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白彤雪不愧是瓷器白家的人,只一眼,她就看出,“这是烧瓷用的泥土。”再用手捏了一点仔细查看,她面露惊奇,“折桂姐姐,这泥土竟然比我们家窑厂用的泥土还细腻,品质还好。
  而且,这泥土里似乎有一些很奇特的东西。”白彤雪用薄薄的指肚将泥土捻开,对着阳光查看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
  “奇特的东西?”傅折桂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要烧一下才能看出来。可以肯定的是,这泥土比我们家用的要好,若是拿它来烧白瓷,烧出顶级白瓷的几率肯定会增加。
  折桂姐姐,这泥土是哪里来的,要是找到那个地方,也许我还能有新发现。”傅折桂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自己却连这点小事都帮不上她,白彤雪显得有些急迫。
  傅折桂相信白彤雪,选择告诉她实情,“这土就是这院子底下的土。你不知道,傅家曾有祖训,说这宅子底下有宝贝,今天我才知道,所谓的宝贝就是这些泥土,它能烧瓷器。”
  “这里的土?”白彤雪有些吃惊,随即走到院子里查看起来。越看越吃惊,她直接跑到傅家门外,往远处眺望起来。
  傅家后面不远处就是座座大山,那长河从山里奔涌而出,傅家宅子所在的位置,真是巧妙至极。
  这下,不为报恩,白彤雪也对这泥土有了兴趣。能挑中这个地方,傅家先祖绝对是胸有沟壑的大才,那么,用这里的泥土能烧出来什么样的瓷器,她有些期待!
  “折桂姐姐,这附近有没有窑?我想弄一点土,烧几件瓷器试试。”
  “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建啊。你知道怎么建吗?”傅折桂也很好奇,立刻道。
  “知道,不过要烧瓷器,不单要建窑,还要很多其它的东西,要,要很多银子。”白彤雪有点尴尬。以前的白家,可能根本不在意这些银子,现在,她一穷二白,也知道世道艰难。
  “这个你放心,我有。走,你告诉我,具体需要准备什么,还有,那窑要怎么建。”傅折桂拉着白彤雪进了房间。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白家果然是白家,他们有完整的陶泥、摞泥、拉坯、印坯、修坯、捺水、画坯、上釉、烧窑过程,每个步骤,又需要一整套工具,傅折桂只是把这些东西列出来,就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接下来就是建窑、采买东西,傅家足够大,窑就建在傅家后院,有白彤雪指挥,这窑建的还算顺利。
  但采买东西就不难么顺利了,有些东西十分偏门,往往要找好几个店铺,才能找到,有些是烧瓷专用的,文王县根本没有,没办法,傅折桂只能去找工匠专门定制,这就麻烦了,经常做好几次才能满足白彤雪的要求。
  不过有这件事忙着,总比傅折桂两人每天干坐着等徐州那边的消息好,那样,她们俩绝对会陷入焦躁之中,尤其是白彤雪,她就白老爷子这么一个亲人了。
  二月十六日这天,新窑第一次使用,白彤雪将制作好的三个胚胎放进窑里,每天小心的控制着火候,专等瓷器出窑。
  二月十九日,窑冷却下来,白彤雪站在窑前,反而有些不敢去开窑了,“折桂姐姐,我的手艺还不到家,要是不成的话……”这些日子,傅折桂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现在,她更重视傅折桂的感情。
  傅折桂却觉的没什么,这些日子跟着白彤雪摆弄瓷器,她受益匪浅,结果怎么样,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再说,“咱们第一次烧,不成功就不成功,有多少是一次就能成功的。”
  白彤雪点了点头,咬着嘴唇刚要去开窑,前院传来声音,是马蹄声,也是她一直期盼的声音。
  “我爷爷?”白彤雪瞬间红了眼圈,哪里还顾得上窑里的瓷器,立刻奔向前院。
  傅折桂也只能先按捺住好奇心,跟着来到了前院。
  果然是李大郎跟白老爷子,两个人都风尘仆仆,可见是一路赶回来的。
  “爷爷!”白彤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瞬间奔流而下。
  白老爷子抱住白彤雪也是老泪纵横,他活到这把年纪,该享受的也享受了,死了都没什么遗憾的,可是他这个孙女还小,他就怕她以后受苦,幸好,幸好……
  傅折桂悄悄走到李大郎身前,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辛苦了!”
  李大郎感受到手里的温度,立刻润了眼睛,有傅折桂这句话,什么辛苦都值。
  “可还顺利?”傅折桂问。
  “还好,有你那封书信,救人的事情很顺利。就是那秘籍,林家已经把原本送到了定州府严家手里,我在林家只找到了一本手抄本。”
  李大郎说的轻松,傅折桂却能想到其中的曲折,更加握紧了他的手。
  四人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了一些,进到了客厅里面。
  白老爷子拉着白彤雪再次向傅折桂跟李大郎道谢,“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爷孙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白老爷子,这话就不要说了。对了,你们在徐州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折桂问。
  “哎!”白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还不就是为了利。当初我跟彤雪到了那里,林家就好像知道我们要去一样,对我们百般热情。
  我还以为终于给彤雪找到了一个安身之处,结果,他们却拐弯抹角的跟我打听白家秘籍的事情。他们也太急了,我稍微一试探,他们就露了陷。原来,他们早就收到严家的消息,跟严家沆瀣一气了。
  我又失望又恼怒,想带着彤雪离开,他们却以彤雪的安危为条件,威胁我交出秘籍。我没办法,只能交出秘籍。
  我手里只有半本秘籍,他们自然不甘心,就逼问我剩下那半本秘籍的下落,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对了,彤雪可将我的话告诉你了?我一是想告诉你林家是坏人,二是想你小心他们。”白老爷子问傅折桂。
  白彤雪花容失色,“爷爷,我根本没来得及把你的话告诉折桂姐姐。”
  “怎么回事?”白老爷子惊问。
  白彤雪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有些后怕的道,“幸亏折桂姐姐机敏,不然……爷爷,是我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差点害了你。”白彤雪又红了眼圈。
  “这也不怪你,是林成文,他根本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傅折桂赶紧安慰白彤雪。首次交锋,她也没看出林成文的破绽,白彤雪只是一个小姑娘,这怎么能怪她。
  白老爷子爱怜的摸了摸白彤雪的头,对傅折桂跟李大郎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都记在了心里。”他郑重的道。
  傅折桂笑了,“那就不说这个了。白老爷子,既然你来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处理。”
  傅折桂说的,自然是那一箱黄金,半本白家秘籍,还有就是林成文一伙人。
  白家秘籍不用说,自然是完璧归赵。
  那一箱黄金,白老爷子开始是不想要的,可是傅折桂却说,把它还给林家,太便宜他们了,他们抢了白家的秘籍,那价值岂是一箱子黄金可比的?
  她这是实话,白老爷子也想为白彤雪留一点钱傍身,就留下了黄金。
  至于林成文一伙人,白老爷子再见到他,简直痛心疾首,“你们林家原来只是一个小商人之家,要不是白家一直帮助你们,你们会有今天?
  现在白家落难了,你非但不帮助我们,还帮助外人来害我们,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林成文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竟然很镇定的跟白老爷子道:“舅舅,白家已经不行了,人都要往前看不是。
  严家答应了,只要我把秘籍给他们,他们就把女儿嫁给英彦,到时,我们就跟严家成了儿女亲家,你说我该怎么选择?
  舅舅,我劝你还是把秘籍交给我,我保证,英彦以后还是会娶彤雪,我也会帮你跟严家说好话,以后,大家还能……”
  白老爷子照着林成文的脸就来了一脚,“白家之所以会这样,就是严家害的,我跟严家不共戴天。
  你们还想娶彤雪,你让彤雪做小妾,受严家女儿的气吗?
  林成文,我们不是你,我们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像狗一样添人家的鞋底。
  什么都不用说了,从今天开始,咱们恩断义绝,彤雪跟你家的婚事也作罢。以后再见面,咱们就是仇人!”
  “老顽固,你给我等着……”林成文还在骂骂咧咧,却已经被李大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给丢出了傅家,这样狼心狗肺的人,给傅家当狗,傅家都嫌弃他。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白老爷子跟白彤雪望着遥远的天空,怅然若失。
  傅折桂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到心里,她一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白老爷子,正好你回来了,你去看看我们烧的瓷器怎么样?”她兴奋道。
  “瓷器?”白老爷子疑问道。
  “爷爷,是这样的……”白彤雪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竟然有这种事,走带我去看看。”白老爷子烧了一辈子瓷器,爱瓷如命,立刻来了兴致。
  到了窑前,不用白彤雪伸手,白老爷子亲自打开了窑门。
  出乎众人意料的,窑里面什么都没有,再仔细一看,原来,窑底全是瓷器碎片,那三件瓷器根本没成型,直接被烧裂了。
  “怎么可能!”白彤雪一直跟在白老爷子身边,没学到他的六成,也学到了四成,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傅折桂也有点失望,不是说这泥土比白家所用的泥土还好吗,怎么就是这个结果。拿起一片碎片查看,那碎片灰突突的一点光泽都没有,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你刚才说,泥土是这院子里的?”白老爷子拿着一个豆粒大的碎片,状似癫狂的道。
  “怎么?”傅折桂有些疑惑。
  “傅家先祖说的没错,这地下确实有宝贝,好宝贝。”白老爷子说完,立刻就要回屋,突然,他一拍脑门,笑道,“瞧我,太高兴了!
  傅姑娘,能不能让我来烧这瓷器,我保证,烧出来的东西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