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雷音
  回家路上路过超市,张摩破天荒的进去买了一筐汽水薯片等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垃圾食品,看什么好吃什么不能吃就买,付款时巨爽。
  回到家里拎进屋,柴深正在客厅,坐在靠边的单人沙发上,优哉游哉的拿ipad看……新闻联播?
  茶几上放着一个小本子,一盘水煮花生中有一半变成了花生壳,保温杯放在旁边,手机搁在眼前。包包和外套放在扶手上,好像准备出门。
  柴深穿了一条蓝绿色的高领长袖连衣裙,衣服很简洁,看不见任何线条或花纹装饰,但光泽和厚度如同绸缎。正翘着二郎腿,眉头紧皱,拿着笔记录什么。抬起头看到爱人一身阳光的走进来,突然心情一片大好。“你回来啦~”
  张摩深吸一口气:“这个熟悉的味道。”在门外就闻到味道了,好过分。
  “附近点评最高的水煮花生,真香,我在国外只想这个。”
  张摩走过去把两袋塞到爆满的最大号超市购物袋塞给她:“是胖子卤肉。在我卫冕战之后要吃的名单中位列第五。”
  “到时候我陪你去吃。”柴深惊讶道:“给我的?哇!好多可乐!我爱你!”一摸就知道是什么。
  张摩坐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搂着她的肩膀,微微一笑:“少喝点。突然戒断瘾品反弹的会很强烈,很难受的。”
  没错,她有当健身教练的经历,不论是增肌减脂还是帮助戒糖,都能稳扎稳打的给人搞定。
  对奶茶可乐的销量做出狙击,是她前些年一直在做的事。
  柴深:“我尽量。”
  “很好。保温杯里是什么?”
  “热水。养生嘛,多喝热水。”
  张摩不是很信,怀疑是随外卖一起到来的啤酒,端起来闻了闻,真的是水?顺势抿了一口:“你在看十天前的新闻联播。”
  “有一个重要消息我要看一下具体报道。看文字容易错过细节。”柴深想起心理医生的建议,试着撒娇道:“没有助理,我已经沦落到自己写日程表的程度。”为爱情付出好大。
  张摩把她搂在怀里,揉了揉头:“很快就不用了。”备忘录里还是那几件事,还有两场下午茶。和自己的日程表相比真是简单悠闲。
  柴深悄悄在她怀里蹭脸,侧耳倾听:“你喘气时像猫,猫在胸口里那种呼呼呼的声音。”
  “外行称之为虎豹雷音。”
  “啊,我知道这个,内力深厚的表现。内行有另外的称呼吗?”
  张摩深沉的说:“气没喘匀。”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逗你的,内行也叫虎豹雷音,但我就是气没喘匀。”如果结束十分钟之内,浑身发热、心跳加速、喘气的状态都消失了,那说明练的很偷懒。
  厨房里有人喊了一声:“过来吃饭。”
  餐厅中卤肉的香气更加明显,刚刚放在桌上的两袋卤货装盘,又炒了几个菜,大圆桌上泾渭分明。
  老板招手:“柴深,过来坐这边,那半边吃不着。”
  “蔡哥?为什么啊,我专门买的瘦肉,她不能吃吗。”
  教练a:“吃这种东西过不了药检。”
  教练b:“我们总怀疑这家店添了罂西米壳。”
  柴深心说我应该记得的,经常看某人为了防备药检常年不在外用餐:“啊呀,不好意思,我真忘了。”
  席间没人闲聊,都累。
  柴深有点尴尬的打破寂静:“张摩,我叫了车,一会出门,下午大概约了朋友,她还没给我准信,要是没见面看完展就回来,如果约上了,可能会晚上□□点回来吧。”
  张摩正闷头大吃:“哦,我下午还有一个采访,拍照。晚上也要训练。你如果晚上回来……直接去拳馆,安全。九点之前我还在。”
  “好~~”柴深颇为甜蜜的答应:“我忘了带外套,拿了一件你的。”
  张摩吃掉最后一块煎牛肉:“你穿上我看看。可能不搭。”
  你这条裙子挺贵妇。
  黑色薄帽衫上带有巨大的logo,ufo这三个字有种金属质感,张摩穿上贴身而不紧身的衣服,以她那帅气的臂围,柴深穿着宽宽松松,俗称是男友风。丝绸质感的裙子被遮住上半身,只露出长到小腿的筒裙,看起来像条半身裙,一下子少女了很多,从贵妇变成名媛了。
  “漂亮!”张摩站起来走过去。
  “你和你的衣服都很可爱。”
  “上楼,亲三分钟。”
  柴深对这两件事,一支持一反对,她刚刚计划的很仔细,不要下楼取外卖,上楼吃花生,下楼扔花生壳,上楼整理准备出门,下楼出门,那不是折磨自己嘛。直接一步到位,包包外套都打点好了,下楼吃花生,直接出门。
  “他们没看,在这里亲就好了。把我笔记带上去,谢谢。”
  “懒蛋。”张摩轻轻咬了她一口。
  柴深咬回去:“我的思想在飞奔。”
  “在开车。”
  “哎呀…不全是啦…”
  手机一响,是约定的时间,司机已经到了门口。
  柴深脱了帽衫,叠好塞进包里:“我走了。”
  张摩送她上了车:“小心点,早点回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迷路了去找警察叔叔。”
  柴深捂着脸笑:“知道了,我不是小宝宝!”
  虽然是公安部侦破文物大案,展出大批金银及青铜器,但展出地点在博物馆专业展厅里。
  很多异常精美的古物变得残破不全,令人痛惜。她找了最具视觉冲击力的——排列整齐的大量西王赏金金币、非常漂亮的玉柄刀、还以一些华美的明代首饰,其中有几枚常见的双龙抢珠系列。
  缓缓看完了全部展览,朋友果然没时间见面,就默默的回去了。
  继续自己的日常工作,翻阅新闻,数据,以及群里的小道消息,今日无所事事,还没有一个舒服的地方躺着玩电脑,查看了周围的房价……打消了买下隔壁的念头。
  她想的就很贵,事实上比她想的还贵。无聊渐渐转化成烦躁,站在镜子前面看了一会自己,普普通通一个瘦子,没有胸,也没有翘臀,不算年轻,而且软弱无力。原先还能说聪明,现在看到房价知道了,如果真聪明,就该在十年前买套房子……其收获会和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做交易的成果相差不多。
  这里除了家具和装修全换之外,格局和十五年前一样,想起当年年少轻狂,满满的雄心壮志,已经忘掉快十年了,重新翻回记忆,令人难受。像有一团无形的杂质附着在灵魂上,沉重的下坠。年轻时死对头有几个,但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发短信给心理医生:[我总是下意识的想找她,无时无刻的想要黏在她身上。见不到她时,情绪比较失落。
  别人都说胜不骄败不馁,我做不到,我胜利了必然骄横,失败之后,气馁到现在。
  浑身上下都很沉重,尤其是心口。如果她对我失望,该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很害怕让别人失望。也很难去面对,对我失望的人。]
  自己叨叨了一会,感觉好了些,对她来说,心理医生就是收费的垃圾处理器,无尽的负能量不能倾吐给父母和朋友。
  思念了自家一楼的自动贩卖机。
  翻了翻张摩买的两大包零食,找到一包熟悉的大白兔奶糖。
  张摩:[回来了吗?]
  柴深秒回:[刚到家。]
  [过来玩,走到路口有出租车。]
  她立刻拎着包包欢快的跑了出去,十五分钟后出现在拳馆门口。刷脸进去,前台:“张摩在一楼自由区。”
  自由区,顾名思义,屋里除了铺了胶垫的地面和墙上的镜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巨大空旷的屋子里已经搭建起简单的摄影幕布,几盏灯正在调试。
  张摩正在一侧跳绳,汗水顺着脸往下流淌,看起来格外水汪汪:“过来。我。在。脱水。”
  教练坐在墙角的一溜小凳之中:“你别说话!过来坐这儿,我替她介绍一下情况,小胖明知道下午要拍照,中午睡醒喝了两杯水,训练期间又一直喝,肿到现在。不脱水肌肉线条不明显,这你知道吧?”
  柴深脱了鞋赤足走过去,也拿了一个小凳坐下,点点头:“哦我知道。”
  这里的环境让她稍微有点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屋子很干净,空气也很清新。
  教练:“她额外喝了一升多的水,得出汗排掉。跳半个小时,然后去做二百俯卧撑,别看起来圆滚滚的。”
  柴深扶额:“真猛啊……”我还能动弹那会,这是我全部的有氧。
  张摩换了一种跳绳的姿势,双□□替的挑起来,说话顺畅:“我不是故意的,睡蒙了,嗓子疼多喝热水嘛。”然后换回去,继续跳。
  教练:“啧啧,刚刚一脱衣服,那叫一个圆啊,胳膊上线条也不见了,腹肌也平了。”
  柴深把妻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种圆领啥也没露的t恤跳起来也不露腹部,短裤下面,一双不是很长,但很匀称,力量和线条感十足的腿,好看!
  “您有点夸张了。”
  “没有,她最近本来就胖,还没到减脂的时候。为了拍照上午就开始控水,一补水吸收的特别快。和她自己的状态相比,平了。”
  等到开始做俯卧撑的时候,教练毫不留情的搬了个10kg的哑铃搁在她后背上:“够吗?”
  张摩:“再来一个。”
  教练给她又拿了一个:“还不够就把柴深放上去。”
  柴深有点期待:“哇喔。”
  太酷了!你做俯卧撑的时候,我在上面还是在下面都可以~~
  张摩目视前方,调整了一下手臂和肩膀的角度:“她好像有点沉。”
  柴深感动的擦擦眼角:“天哪,你终于不嫌我瘦了。”
  “呼!等我做完这组热身。呼!你就上来。呼!”
  教练:“算了算了,你现在还不是增重的时候。”大重量+大饮食=长肌肉=长重量。
  老板走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注意关系要保密!你俩现在还属于地下情!我们都是地下党。”
  柴深捂着脸笑:“太刺激了。”
  张摩停了下来,教练立刻卸掉负重。
  她要休息三十秒,继续下一组:“哥,你别和她飙车。”
  教练:“别说话注意呼吸。是你聊天的时候吗你就说话,怎么这么多话?”
  柴深沉醉的盯着她的脸,看着她的汗水顺着脸颊往地上滴答,发出专注的喘息声,发际线生机勃勃的碎发随着起伏飘摇,剑眉被汗水打湿了,脸上有充血的红润。
  不是那种优雅的魅力,而是原始、狂野、充满力量和激情的美感,既真实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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