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拜别柳永后, 叶安连夜赶回国子监,此时守约斋的学子大多已经返校,正围坐在大厅里,不知在鼓弄什么。
  “萧静静, 你是不是吹牛呢!怎么半天都没弄白?”一少年埋怨, 旁边人也纷纷附和。
  “你们干嘛呢?”叶安挤了进去, 好奇问道。
  众人一见他仿佛是见了救星, 立刻上前围住, 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
  叶安头大如斗,最后还是范纯仁上前将他解救出来, 然后告知他原委。
  听罢叶安满头黑线:“所以……你们一帮人在这里生火生了个把时辰。”
  “安哥儿救我!”萧静静一张脸脏的像花猫,连板牙上都蹭上黑灰,泫然欲泣的对叶安求救。
  任命的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帮大少爷们没什么生活常识,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连火都不会生。叶安蹲下身, 打开火炉的盖子,然后微愣:“这怎么……还有干柴?”
  此时正值北宋前期, 百姓们烧的都是柴、芦苇、或各种草和秸秆。北方城市里主要是烧木头,但像衙内们大多都比较讲究, 烧的是加工过的木头,也就是木炭。如萧静静等人, 一辈子都没见过直接烧柴火的,也难怪束手无策了。
  “哎, 还不是因为木炭不够, 祭酒说了, 为了节省开支, 以后各斋舍每日炭都有定量, 这点柴还是赵宗述偷偷从外面买回来的。”范纯仁解释道。
  原来,自打唐朝,随着中原人口的增长,森林越来越少,木柴就已经渐渐供应不上了。到了宋朝,首都为汴梁,柴荒问题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首先汴梁的人口比长安更多,其次长安靠近秦岭,周围有不少树木,而开封在大平原上,四周森林极少。
  叶安所在的中牟县,因为背靠虎头山,好歹不用为柴发愁。但搬到汴梁后,才发现每秤木炭竟卖到了二百多文,都赶上一家人几天的饭钱了。
  “前几天,我爹上疏给官家,朝廷拿出了四十万秤木炭半价供应给贫民。百姓为了抢炭一拥而上,踩死了不少人,且还有一些,没抢到炭投河上吊自杀。”范纯仁满面愁容,他爹因为这件事,好几天晚饭都没吃下。
  叶安也觉得很不好受,表面上看大宋如今是盛世繁华,可实际上即使在汴梁,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也有许多。国家虽然想了些举措,但是一个超级城市的燃料需求,不是光靠政府搞一点平价柴能解决的。他想了想,开口问道:“现在作坊都开始用石炭了,家中不也可以烧吗?”
  范纯仁苦笑:“你觉得对于老百姓来说,是上山砍柴费力还是到地下挖煤费力。”
  叶安沉默不语,将炉火点燃后回到房内,身为一个现代人,他没办法想象在冬天烧不起木柴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刚穿越之时,叶安尚且觉得这不过是一本书,混混日子就算了。后来因为有了外婆这份羁绊,便打算努力赚钱,生活的更好。而现在嘛……他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他有更大的目标了。
  叶小安雄心壮志,正打算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然而第二日现实却教了他做人。
  “为啥啊?我不过是想印书,国子监的学生不是可以在你们这儿印的吗?”叶安不可思议的张大眼睛。
  在他对面的是一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矮个男子,语气中带着格式化的客套:“以前是这么规定,不过如今王祭酒整改,我们国子监印书部以后每日都有定量,再多的话,可就要自己掏腰包了。”
  没错,叶安此行正是想要将柳永的诗集印刷成册,以供天下人欣赏。一来是感叹其半生坎坷,这位白衣卿相才华横溢,他的词如果只单单流传于青楼楚馆中,未免有些可惜;二来叶安本身来自后世,知道经过千年时光,他的词已经流失了许多,自己这般做也算是保护文化遗产了。
  “既然如此,那我掏钱你们印。”叶安想了想,大家都不容易,他负责花销总可以了吧。
  男子利落的报了个十分可观的数,叶安眼睛都没眨一下,当即掏出钱包。对方看着明晃晃的银子,双眸微眯。
  “哎呀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去印了,您且放心候着吧。”
  也没多想,叶安便回去准备功课了,这些日子忙于各种杂事,已经好久没用“点读大法”来背书。待到下次月考倘若又是倒数第一,王大大恐怕还要diss自己。
  然而直到考试结束,印书的人都没有来找他,叶安等的有些心焦了,便又去询问。接待的还是那个八字胡,仍然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并且在他开口前就将印好的书交给他。
  满意的翻了翻手里的诗集,叶安感叹不愧是官方,纸质字体排版都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然后期待的问道:“如今印了多少了。”怎么样也得有百八十本了吧。
  八字胡神色充满无奈:“回郎君的话,只有这一本。”
  “啊?”叶安懵了,忙追问这是为何。
  “哎,如今不比以往,每部书必须有朝廷的批条,倘若不然我们没办法开工,您看……”
  叶安强忍怒气,这怎么不早说,无视对方的赔礼,回去自己想办法了。其实民间也同样可以印书,不过他选择国子监,一来是为了质量,二来监本有官方自己的出售渠道,传播面积广,甚至还有人专门收藏。
  最后叶安透过各种渠道,方才取得了印刷许可。遂第三次上门找那八字胡。
  八字胡慢吞吞的仔细核对批条,确认是真的后不情不愿的表示可以给叶安印书。
  总算是折腾完了,叶安疲惫的问道:“什么时候第一批书才能出来。”
  “七八年后吧。”
  “多久??”叶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八字胡皮笑肉不笑:“您可别嫌慢,我们部中不仅要印官家和各位相公的手书,还要印诸科科考书籍,能抽出时间来照顾您已经不错了,但是嘛……”
  叶安没说话,要是再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他也白混这么些年了。
  八字胡接着得意洋洋道:“假若您能继续加些钱,在下应该就能想办法,上下打点让您加塞,早上那么一些时日,至于快多久,就看您的银子有多少了。”
  呵呵,老子信你。
  “对了,还没告诉您件事,如今这是已经在国子监挂了名,那从今日起便是监本了,民间私印监本可是犯法的。”八字胡补充,意思是这钱叶安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旋即在心中称赞自己英明,长了一双富贵眼。当时一看此子言行,就觉得不像是高门勋贵出身,稍微打听后果然,不过是在京中开店赚了些钱。断定是受荫进的国子监,这种人在他们眼中完全就是只待宰的肥羊。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对面的小子并没有气急败坏,也未妥协就范。而是冷冷的盯了他片刻,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八字胡暗骂句故弄玄虚,强行忽略掉心中的不安,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都是吃皇粮的,根本不怕。
  回到斋舍,叶安翻出纸笔,边思考边写了一封信。检查完毕后,交给范纯仁。
  “这是什么?”范纯仁好奇道。
  “麻烦你把这个给你爹,让范公帮我私下递给官家。”叶安表面古井无波,实则心中疯狂怒吼:我让你们欺负我!老子上面有人!!
  ……
  张茂则站在东华门口,对来往的人目不斜视,直到远处走来两个人影方才露出笑意。上前两步,对负责带人的小黄门使个眼色,对方便退下了。
  “郎君总算是过来了,官家这一天就等着您呢。”张茂则对着面前的少年行了个礼,殷勤道。
  叶安连忙侧身避过:“中贵人万万不可,小子可受不得您这一礼。”这道不是他谦虚,张茂则身上可是有官职的,西头供奉官好歹也是八品,自己已白丁,怎么好意西。
  谁知张茂则却摇了摇头,他们这些内侍,所依仗的不过是皇帝宠幸,所以自然将这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高。他亲眼看到皇上收到这位的信后整整憋笑一刻钟,便知此少年恐怕是真正的简在帝心。因着担心官家就等,套了几句近乎后就忙带人面圣。
  叶安有些忐忑的跟在后面,皇宫太也不是第一次进了,不过上次比较匆忙,没来得及好好观赏。宋朝的皇宫规模其实很一般,据史料记载连大明宫的三分之一都没有,两相比较之下,宋朝的皇宫简直就是“四合院”。不过小归小,却依旧精美异常。光这几步路,他就看见太湖石积叠成的人造山、苍翠欲滴的万松岭,还有各种巧夺天工的凉亭。让人不由感叹宋朝审美真的很是走在时代前列。
  没过多久,二人便到了延福宫。准确来讲此地已在宫城之外,但因为亭台阁众多,环境清幽,仁宗将他当做歇息放松的地方。
  至门口,张茂则恭敬道:“官家,叶安带到。”
  “进来吧,”仁宗估计是在看奏章,回答的有些慢。
  叶安进去后,先是行了个礼,便低头站在原地不动。
  仁宗放下手中的奏折,戏谑的看着他:“怎么不说话了?唔,我看看,你这上面写的,想要回家?”
  “重点不是那个……”叶安小声道,他已经有些后悔说这些了。自己本意是想要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结果写到最后,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于是赌气加了两行字,大意是‘皇上你把我拉到汴梁,结果我都要被人欺负死啦!你再不帮我,我就收拾行李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噗嗤”仁宗又翻出信看了一遍,仍然觉得好笑,哪怕是张贵妃,也从没和自己这么讲过话。
  叶安涨红着一张脸,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吃错药了,但是他真的潜意识里完全不害怕皇帝。虽说是封建王朝其一句话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可他就是觉得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甚至有时候跃跃欲试有点想要化身作精。
  从龙椅上走了下去,仁宗对叶安道:“陪我出去逛逛吧,坐的时间久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叶安听命,乖乖的跟在后面。二人绕了两圈,仁宗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兴致勃勃介绍起延福宫的布局。
  “往那边走就是观稼殿和亲蚕宫,乃太、祖为了让子孙后辈重视农业而设置的,不过我不太喜欢那里,与其我在宫中,我更想去瓦子内转转。”仁宗毫不掩饰自己对繁华市井的向往,拉着叶安一屁股坐在亭子里。接着又道:“不过这话你可千万别往外传,我晓得你跟范家小子关系好,倘若要是被范参知听到了……”
  看着他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叶安偷笑出声。然后两人便自然而然的开始说了一些生活中的琐事。
  “你都不知道,陈芸姑当时有多惨,后背上没一块好肉,要不是你派去的那几个御医,她恐怕活不了几年,襄阳王太过分了!”叶安边说边用眼神瞟仁宗,示意让他赶快管管。
  但仁宗装傻充愣是一绝,怎么也不接话茬,给叶安气得够呛。赵祯其实也很无奈,他爹和他子嗣都不丰,太宗这一支的王爷就那么几个。除非犯了大错,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动,不然让皇室其他成员怎么想。于是转移话题聊别的,好在叶安头脑简单,很快便顺着对方的意思走,开始说起自己的小烦恼。
  “哎,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国子监,我喜欢同窗,甚至喜欢王祭酒,但不喜欢念书。”叶安有些闷闷不乐,这些话他憋在心中好久,总算能说出口了。原以为对方会反驳自己,谁曾想仁宗却点了点头。
  “很正常,其实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念书,长大了发现身边有比看书更烦的事儿,才能读进去一些。”
  见有人认同自己,叶安兴奋的又说了一大堆,其中大部分是自己对未来的畅想,以及来汴梁的感想。半天后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光说我的事儿了,还没庆祝你女儿出生。”
  仁宗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接着颇为愁苦道:“我那女儿虽说一天比一天大了,但是身体始终不怎样,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一小团,要是有你半分精神劲儿我就要偷笑了。对了,听闻你在乾元节遇到我大闺女了。”
  叶安点点头,那小萝莉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
  “儿女都是债,我那闺女也七岁了,他娘前一阵子总跟我提孩子的婚事,我之前相中了李玮那小子,结果人家他娘似乎有些不高兴。”仁宗絮絮叨叨,这些话他也没地方讲,前朝的事儿已经够烦的了,后宫还不让自己省心。
  听到这里叶安憋了半天,还是问了一句:“那个李玮,长得怎么样?”
  仁宗思索了半天,实在没办法用“好看”两个字来形容,只能缓缓道:“是个朴实的孩子。”旋即又有些不服气:“大丈夫自然才干优先,李玮年纪尚小,诗书画都是一绝,他哥哥更是俊杰。家中关系和睦,与公主定会美满。”
  ……曹圣人还不是才华横溢,但你不也不喜欢人家吗,承认吧,你们老赵家都是颜狗!叶安在心中吐槽,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是迟疑道:“假如没记错,李玮好像是公主表叔吧,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倘若三代以内结亲,生下来的孩子身体可能会有毛病。”
  “此言当真!”仁宗大惊,皇室可一直都是近亲结合专业户。
  叶安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官家你也可以去多调查一下。”
  皱了皱眉,仁宗郑重的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才让内侍将叶安送回去。
  傍晚,他移驾去苗昭仪寝宫看望女儿,并告诉苗昭仪,闺女的婚事要重新考虑。
  “爹爹!那我可以嫁给乾元节遇到的哥哥吗!”大公主满脸期待,那哥哥长得真好看啊!
  微微睁大眼睛,仁宗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旋即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不行呢。”温柔的轻抚她的头顶,仁宗认真道:“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给他的。”
  ……
  离开皇宫后,叶安原本以为今天这事儿算是完了,到时候仁宗随意排除那么一两个监管,谁曾想第二日便收到了圣旨。
  张茂则笑眯眯的看着叶安,“官家手诏在此,小郎君你可以随意了。”
  “这、这……晏相公不管的吗!?”叶安好悬崩溃,皇上的手诏并非是那种很严格的圣旨,但也要宰相审核,晏殊竟然由着他?
  “印书什么的,在贵人看来不过是小道,现在大家都一心扑在新政上,哪有时间留意这些。更何况又没给郎君你官职,不过是奉旨监管。”之后张茂则有提点了句:“国子监印书一向是自负盈亏,郎君你可要注意了,觉得干不了了就与官家说,省得自己掏腰包贴钱在里面。”
  叶安躬身谢过对方,心中哀叹,自己这可真是闲的,没事儿找罪受。当得好了也不能升官,当得不好了估计还要受人嘲笑。
  然而没想到的是,等监里却受到了同窗们的热烈欢迎。
  “怎么了这是?”叶安受宠若惊,刚才就连郭中和都酸气冲天的跟自己说了两句话。
  “听说你被以后要管印书了?”赵宗述代表大家好奇的问道,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众人发出艳羡的惊呼。
  其实这就是叶安不懂官场,虽说没有官职没有俸禄,可官家肯用你,就说明将你个人放在眼里,以后平步青云自然是少不了的。而在衙内们眼里,叶安跟自己一样大却能被委以重任,简直酷到不行!为了提前体验到大人的生活,也为了能在官家面前扬名,众人纷纷自告奋勇的举手要免费帮叶安打工。
  正当叶安不知所措之时,王安石怒气冲冲的将人哄散,把叶安带到书房里。国子监印书隶属于国子监监管范围内,如此说来叶安此时与王安石还是同事了。
  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说,否则他若嬉皮笑脸的与王安石勾肩搭背称其介甫,祭酒绝对会让与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再见!
  “我不管你是跟官家说了什么,但既然朝廷委派,那就好好做。”令人不敢相信的,王安石似乎一点也没怀疑叶安的能力,反而严肃认真的督促他。
  叶安也是深受感动,表示自己定努力工作。
  “所以,你第一步打算做什么?”王安石好奇问道,他是真的想知道,这小子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叶安微微一笑:“首先嘛……小子烦请祭酒大人帮忙,去杭州书肆找一个名叫毕昇的匠人。”
  ……
  冯缃一大早上起来就觉心里有些慌,喝了两大碗煎点汤茶药总算是好了些。摸了摸嘴唇上的八字胡,阔步走入印书部。如今他们也算是赶上好时候,新来的祭酒不贪财,满脑子都在学务上,放着印书这块金疙瘩不管。便宜了手底下这帮人,冯缃这几个月的吃拿卡要,比之前几年的都多。
  然而刚刚进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屋里许多装饰物都不见了。要知道他们印书虽说是工匠活儿,但好歹与笔墨扯上关系,平日里附庸风雅还是买了许多字画的。
  如今都去哪儿了?冯缃纳闷,越过中厅继续往里走,突然发现前方排了一长串队。
  远处传来一少年清越的声音:“刘三,荆州人士,前几天因京中书院不想额为给钱,强行扣留人家的订的书,最后敲诈了一副人家书院的名画,可有此事啊。”
  刘三哭丧着脸:“确、确有此事,求郎君大发慈悲,小人再也不敢了。”
  僵硬的抬头,冯缃见到前两天被自己敲竹杠的少年正悠闲的坐在主坐,手中拿着的赫然是印书部的账本。
  冯缃:“……”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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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关于国子监印书
  大部分是事实,小部分是我编的……事实上宋代对图书的监管非常严格,每一本书都要朝廷亲批,私自找国子监印书什么,根本不可能。
  2、关于圣旨
  事实上宋代圣旨流程很多的,首先要中书舍人起草,然后交给宰相,然后在去门下省审核。最后由另一个中书舍人宣读。最重要的是,这里面如果有任何一个人不同意,圣旨都没办法发出去。所以宋代皇帝权力其实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大,经常被人撅。
  3、关于李玮
  李玮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他哥哥李璋值得谈一谈,这位真的是个狠人。剧版《知否》里顾廷烨的原型就是他,英宗上位离不开这个人的帮助,而且两兄弟感情特别好。估计定李玮当女婿也有这方面原因吧感谢在2020-06-03 23:01:19~2020-06-04 23:1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想衣裳 10瓶;科斯 5瓶;活泼的哈士奇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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