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如此酒鬼
  怕言无徐尴尬,晚饭最后还是没在苏家吃,苏子曾和言无徐下楼时,常玫还是坐在了大厅里,也不拿正眼看言无徐,只是假惺惺地问了苏子曾几句。
  等到言无徐走开后,常玫又播了通电话给常池:“你说那个叫言无徐的女学生之前和费清在交往?”
  “是的,不过费清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只是个第六区来得下贱女人而已,”常池才刚下课,正在为明天的开幕剪裁挑选衣服。
  “不许说这种话,”常玫训了一声,她对言无徐的厌恶,不仅仅是来自她那双似曾相似的眼睛,更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熟悉气味。
  听着电话里的母亲的严厉声音,常池停住了挑选礼服的手,她又犯了母亲的禁忌了,不能说关于第六区的任何人和事。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忘记了么,今天我很开心,甭扫我的兴,”常池看了看站在一旁陪她挑选衣物的费清,两人彼此间对了个眼神,说罢,她就收了线。
  “你确定,明天杭一邵也会出席?我穿成那样真的成?”常池最近和费清走得很近,倒不是外人预期的那样彼此看对了眼,而是因为费清是杭一邵的好朋友。
  “我还能糊弄了未来的苏家大小姐不成?”费清看着婆妈起来的常池,身边这群女人,一个个都对杭一邵垂涎不已,可惜他那好兄弟,就是个流连花丛的性子,常池换了个新鲜面貌,是会引起他的一些兴趣,最近的苏子曾不也是如此么。
  “一邵喜欢大眼睛,长头发,皮肤白皙,眼大的女人,这些你都算是符合的,就是装扮中性了点,要是再多一点点女人味,保准他会注意到你,”费清选了件杏黄色的深v连衣裙,在常池身上比了比。
  对于这一切,苏子曾都还是不知道的,她这会儿正为了商殷的事头疼。
  韩老板用了几周的时间,得到的却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商殷是有消息了,韩老板的朋友工作的那间私人修车石还真是属于商殷的,只可惜,商殷的脾气很古怪,他不止不接受各类采访,也拒绝手下办事的人,泄露他的任何行踪。
  “他出的薪水是一般人的五倍,所以我那个兄弟怎么也不肯冒这个风险,”韩老板也是没法子了。
  对于这样的答案,苏子曾不能不觉得失望,线索又一下子断了,看来,她只能是找机会问问苏庆长了,希望他在生意场合,能够有机会接触到商殷。
  晚饭是在言母的拍档上吃得,韩老板的酒已经喝光了,大伙儿只能是喝了几瓶味道清淡的莫城啤酒,修车行的伙计们都觉得有些扫兴,嚷嚷着叫韩老板想些法子,弄点门路,再偷运些酒回来。
  “难,”韩老板嘎了口啤酒,“现在海关查得严,连个人的进出的行李都要查看。”
  “你们在说什么呢?”言母端了盘烤韭菜上来,才是一桌,就被大伙儿抢光了,她边骂着,边收了几个酒瓶子:“慢点,你们这帮人还真是没个相道,也不怕子曾笑话。”
  “哪能呢,子曾是自己人,”言无徐站了起来,接过了言母手中的那几个啤酒,“就是大伙儿嫌酒不够对味。”
  “酒不对味?”言母看了看已经喝了个底朝天的酒瓶,摇了摇头:“你们这伙人,还不是照样一副猴急相,真要是会喝酒的人,见了这样的酒,是连一滴都不沾的。”
  言母说着,朝排挡最外面指了指。
  排挡里大多数的桌子都是摆放在了一个搭建好的红蓝帆布篷下的,就是排挡里客人特别多的时候,会再撑起几张桌子,摆到了篷外去。
  今晚,客人最多的那阵子已经过了,桌子上还留了些客人吃剩下的残骨剩菜,店里帮手的人不够,言母只能是一张一张挨着的收,坐在了外头的客人反倒是没人招呼了。
  莫城沿边的海不够清澈,连着捕捞上来的海鲜也带了些泥沙,海鲜排挡里都是些现做现卖的生鲜,就算是言母的手艺好,难免还是带了些腥味的,所以尽管莫城的啤酒味道不够,来的客人大多数是要点上几瓶的,唯独那名独自坐在了外头的客人,吃了个满嘴油汪,就是不点酒,反倒是自斟自饮着手里的一个老式军用水壶。
  “那客人从不点排挡里的酒,说那味道,和马尿似的,”言母低声说着,脸上展出了些笑意。
  马尿,苏子曾和言无徐两人听了,再看了看正往嘴里灌酒的韩老板,都笑了出来。
  啤酒的度数是不高,但喝了七八瓶后,人的脚底也会跟着飘乎乎起来,韩老板喝酒又上脸,这时已经整一个红脸包公样了。
  “老板娘,算钱,算钱,”那边的客人叫嚷着,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军用水壶里的酒已经喝完了。
  言母听着刚要过去结账,就听言无徐说着,“妈妈,你先歇把手,我过去就是了。”
  客人的桌上的菜并不多,一盘炸香了的红皮酒花生,十串椒盐烤海虾,凉拌海带,总共也就六十六块钱。
  “找个袋子将我剩下来的海带和花生都兜起来,免得你们又拿去回锅,”这位客人不停地打着酒嗝,猛一股蒜味,那个军用酒壶还搁在了矮桌上。
  苏子曾看了眼没剩多少的花生和海带,心里暗骂着“小气鬼”。这样的客人言无徐是见多了的,她就兜了两个塑料袋,一口一样菜,哪知在打包时,手肘一不小心,碰到了水壶,水壶里又还留了些酒,这么一碰,就倒在了地上。
  所幸酒剩的不多,约莫也就两三口的样子,在沙滩上湿了一小块。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那名客人居然借机找起了事来,“你把我的酒洒了,要赔我的酒来。”
  “不就是几口酒么?赔就赔,你拉拉扯扯地做什么?”韩老板见言无徐被欺负了,酒劲冲到了脑门上,大步冲了过去,跟那名客人撞了个踉跄。
  两个人都是喝了酒的,这会儿动了火气,都是嗓门里跟着冒烟,稍不如意,就要动起手来了。
  “有话好好说,”言母见那名客人也是老主顾,又是无徐洒了酒在先,想劝几句,就算了,“大根哥,你看看,这酒要多少钱,我们赔就是了。”
  “我也是老板娘的熟客人了,才不跟你们计较,里头还有三口酒,我也不讹你们,就三百好了。”那名被叫做大根的人,见言母服软了,口气也好了些。
  什么?包括韩老板在内的一伙人全都炸开了,“你那是什么酒?还以为是黄金不成,一口酒一百,白吃了人家的不算,还要倒贴你不成。”
  “不会是别人家眼红你们生意好,派来砸场子的吧?”苏子曾留意到周围还在吃饭的客人们,都站了起来,谁想吃饭时惹了麻烦上身。
  “大根哥,要不这样,”言母并不理会韩老板等人在旁的咒骂声,抢在了前头,“我家里的孩子又都还小,现钱都得留着周转用的,你看看,能不能以后你吃得饭,都记在账上,这样也就算两清了。”言母经营着小排档,但人还是精明的,一来一往的,能将损失减到了最小。
  “谁让我最喜欢吃老板娘烤的海虾,那就这样算了,我也不想和你们这些小孩子一般计较,”大根说罢,那名叫大根的客人哼了句,手还不忘记将那两包剩菜踹了过来,就准备拍了拍屁股,转身走人了。
  “等等,”苏子曾将那个水壶捡了回来,在空中晃了晃,“大根叔?是嘛?我看这水壶看着碰酒,倒还结实,怕要不少钱吧?”
  “小姑娘还挺识货的啊?”大根听了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叫着“叔叔”,骨头都酥了几分,回嘴也是油腔滑调了起来:“这可是苏联货,当年德国人打彼得格勒时,就用这玩意,我还是托了好些关系才拿到手的,存酒不仅能保住酒气,还冬暖夏凉,比冰箱还好用,没个两三百块还真拿不下来。”要知道,在九十年代末,两三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样啊,那可更不能乱丢了,”苏子曾瞄了瞄不远处,手中一使劲,那个水壶就跟个旋转铅球似的飞了出去,笔直直地往了黑夜中的深海而去了。半晌,才传来了个落水的声音。
  “你你!!”大根的脸色从红变成了白,就跟个京剧演员似的,他的宝贝就被这样一个毛丫头丢了。
  “大根叔,你是年纪大了不好使了,你看看,你的桌子可是摆在沙滩上的,市政府说了,‘海滩治理,人人有责’,乱扔酒瓶酒罐都是不对的,”苏子曾朝了排挡外的一处阴暗角落怒了努嘴。市政府订得公告栏上,果然写着个“严禁乱扔垃圾”。
  大根气得将那几包菜丢在了地上,哼了一声,走了。
  “子曾,你玩阴的,”韩老板竖起了大拇指,啧啧称赞着。
  海风吹过,蒜味和腥味混在了一起。“那是,”苏子曾扮了个鬼脸,正要得意时,感觉到了手上有些凉飕飕的,她定眼一看,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些液体,她稍稍一嗅,当即就愣住了。
  (撒花,今天开始是第二卷了,后续绝对精彩,今天早上闭关,码文的结尾。再撒花,辛苦了三个来月,草稿总算写完了,完结字数确定一百万出头。谢谢幻.想儿的长评,还有谢谢留言猜题的亲们,下周周末展会回来,我会调整更新频率。过去的两个月,初来乍到的,从无到有,谢谢支持的亲们,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