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窥看
  一觉好睡,到天光大亮。
  拍门声把沉睡正酣的常思过给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只着中衣薄裤倒在床上,被子还整齐叠在一边,就这样睡了一晚,所幸他修炼小成,身强体壮,普通寒暑不侵。
  赶紧爬起,顺手把被子抖乱,披了一件棉袍冬装在身,口中应着:
  “来了,来了。”
  几步走去门口,先扶正斜顶在木板门上的板凳,拉开木闩打开房门,见一名年轻库房士卒帮他打来早饭,用竹篮提着,上面还盖了干毛巾遮挡寒气,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莫兴的安排。
  这些日子,常思过还是头一遭晚起误了早饭。
  莫兴也没叫他,库房本来没甚事做,年轻人嘛,大冷天的多睡一会打甚么紧。
  当然也就常思过有这份超然优待。
  其他库房士卒敢晚起了,早饭肯定是没得吃,还会有别的责罚等着。
  所谓同人不同命,没什么好埋怨的。
  “劳烦石头哥。”
  常思过接过竹篮,嘿嘿笑着道谢,语气中有一丝不好意思的赧然。
  “黑哥儿别客气,顺手的事。我先忙去,你慢用。”
  叫石头的年轻士卒见常思过承他的人情,心头那一点不舒服烟消云散,笑嘻嘻客气两句,搓着冰冷的手转身走了。
  常思过关上门,吃完早饭,想起昨晚上睡过去之前的异动,他又坐好,运转气息仔细检查身体状况,待气息顺着运行到头顶百会穴窍,气息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呈漩涡状盘旋了起来,接着感觉头顶一凉,像是有冷气灌入。
  “这是……打开了顶门气机,开了天窍?”
  如此明显的异常,一下子让常思过想到了开天窍,虽然他还不清楚开天窍对他有什么好处,却也记得明源老道言之凿凿说过,开天窍,表示修炼进入新天地。
  常思过对明源老道传授的东西有些排斥,对于自身实力的提升,还是很迫切需要,不会因噎废食,他时刻记着柯繁给他如芒在背的危险感觉。
  柯繁能给他这么长时间,让他安静修炼没有前来打扰,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他可不会认为柯繁用来历不明打压他之后把他忘记了。
  或许,柯繁没有料想到他的修为进步能够如此之快,是想把他凉一段时间,待田大人不关注时再来处理他的事情,这样就给了他提升修为的机会。
  常思过平日里深居简出,最多就在附近逛逛,也是为了避免与柯繁朝面。
  省得对方见他发现异常,引起柯繁的忌惮,而对他提早下手。
  总而言之,他需要时间来提高自身,开了天窍,对他的处境当然是大好事。
  常思过很快发现开天窍之后的第一桩好处,他可以通过天窍吸纳外界的能量,比之口鼻吐纳呼吸,等于是多了一条途径,如此……吸收修炼的效率,且不倍增!
  难怪会感觉头顶凉唆唆,原来如此!
  压下心头激动,用意念稍加引导,在百会天窍盘旋的气息,分出一股,继续沿着经脉前行,一路顺畅,到达气海,再往下循环。
  运行功法半刻钟后,常思过停了气息的周天搬运。
  他察觉,打开的天窍在他停止修炼一息后也关闭,便闭目沉思。
  半响,常思过睁开眼睛,吐口白气,低声自语:“开了天窍,果真是能提高三两成的修炼效率,若是找一处能量充沛福地,就好了。”
  自失一笑,摇摇头,摈弃不切实际的想法。
  常思过缓缓运转气息,沿着经脉逆转运行,既然,是通过气息逆转打开的天窍,他想再尝试一下,在打开天窍之后再逆运气息到头顶百会,又会有什么其它变化?
  没有人指点修行,他只能胆子大一些摸索修炼。
  气息一路过天突、人中,缓行至印堂,没有任何的不适,再没有头晕的征兆,反而神清气爽,常思过放心地继续催动气息缓缓上行,很顺利,没有再遇到丝毫的滞障。
  等气息如愿逆行达到百会,他发现,天窍却没有打开灌入冷气。
  蓄势片刻,仍然不见变化,正待散去气息。
  他不准备无的放矢继续朝百会下方运行,逆运气息,等于是逆水行舟,还是让他有些莫名心颤,突然感觉眼前一亮,昏暗的房间内整个亮堂了,很怪异的感觉。
  他……能“看”到身后散乱的被子、墙壁,很清晰,像是感知到了,不同于眼睛查看。
  常思过惊了一下,陡然想到一种可能,赶紧闭上眼睛。
  四周亮堂堂的,他没用眼睛,却看到了身周360度的物体,再远三米外,依旧是昏暗朦胧一片,看不甚清楚。
  “这是开天眼!全视觉啊。”
  常思过没想到天窍打开,会给他这般大的惊喜。
  在地球的时候,偶尔在电视中,或小说里看到“开天眼”的故事,真实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仍然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用意念引导,朝前方看去,发现只注意一个方向,“看”的距离慢慢朝前延伸,另外三个方向的视觉逐渐消失,丈许外,是一面青灰色墙壁,视线透不过去,朝左移动,是一扇木门。
  常思过灵机一动,他把视线更加集中,寻着木门的缝隙钻过。
  果然看到门外的雪地,连雪地上细微瑕疵,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奇心大起,他想知道一个方向的视线距离是多远,便继续朝前方延伸,约三丈外,是库房的正门,有两名库房士卒跺着脚在值守放哨,面色冻得青白。
  没有停留,视线继续朝前方窥视,一直到了约四丈,再远便是一片模糊。
  常思过心中有数了,他目前只能顺着一个方向“看”这么远。
  正准备撤回视线,一道穿黑袍的年轻身影出现,常思过心中一突,来的人是柯繁,他最不愿面对的家伙,视线不由得盯到柯繁的脸上。
  柯繁一身单薄暗纹绣边黑袍,腰束玉带,佩长剑,宽袖飘飘,踩着白雪,风度翩翩朝库房门口走来,离珊门还有数丈,值守的士卒搬开栏杆,挺身站得笔直,不敢再跺脚取暖乱动。
  柯繁突然察觉有异,像是有人在窥视他。
  停了脚步,柯繁疑惑地四处扫视,身后是白茫茫的小校场,附近十余丈除了值守的士卒,没见有他人,就在他停脚之后,被人窥视的感觉消失。
  柯繁对行礼的值守士卒挥了挥手,看一眼西南方向。
  难道是中军营的将军大人,用神念在暗处窥看他?
  时间太短,他没能捕捉到偷窥者的方位,若是将军大人窥看,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察觉才对?满腹不解往里走,进了库房的前门,对接了讯息匆匆迎出来的莫兴不客气问道:“黑娃在哪?”
  军营中的伯长、伙长,还不瞧在他眼里,问话也就没有半分客气。
  话音刚落,常思过左手拿着簸箕,右手扫把,从库房的里间转出来,簸箕里面还有一些碎屑粉尘,看着像是刚刚从里面打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