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接踵而至
  大雨连绵,不止是在河北路,在京东东路,登州,亦是如此。
  这可能是一场席卷了整个北中国的冷空气,直接导致了多个地方的降雨,甚至还可能让冬日的第一场雪提前降临。
  登州,乃是大宋北方最为繁华的港口,这里北接金辽,东连高丽,倭国,西和南都是大宋广袤的内陆,各种商品从扬州,涟水军,宁波等港口出海,来到登州进行集散,不过大多数时候登州扮演的角色还是北地,特别是山东半岛,河北地方商品对辽,高丽海上毛衣的一个中枢。
  在南方还是扬州等江南城市独大,登州根本排不上号。
  而且大宋,特别是北宋时期,因为领土还算完整,有一条完整的大运河作为支柱,整个大宋最为精华的部分都集中在大运河沿岸,海上贸易达到顶峰还是在靖康之变后沦为割据政权的南宋时。
  君不见,此时的大宋还在努力的维持着那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的陇右都护府吗?这便是身为一个大一统王朝,或者说自认为一个大一统王朝的风范,还想着在陆地上争夺,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的发展海贸。
  英格兰为何能成为横跨世界的日不落帝国?不是在大路上丢盔弃甲被法兰西人打爆的话,他们也不会那么急的朝海外发展。
  “嘭!”
  又是一阵海浪袭来,冲击的海船也不住的摇晃起来,幸好这些船只都早早地进入了码头,只要不是那种毁天灭地级别的天气,基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登州港口三面环山,海港之北有一连串的岛屿作为掎角,把守着外界进入渤海的通道,易守难攻。
  而在登州城之中,耿南仲林冲他们已经带着手下士兵四千人下了船,在岸上找了地方暂时歇息了,今天的风雨太大,不适合行船,等过了今夜看看会不会减弱。
  这样想着,耿南仲也没闲着,派人在登州问起了种彦谋的情况,当得知其已经走到大名府后,才安心下来,他担心自己这边迟到,到时候要是因为他们的原因导致大军推迟进攻,也不是一个小错。
  在这里,耿南仲他们进行了最后的补给,将一应粮食装了不少带在了船上,准备抵达前线的时候用,手上有粮心里不慌,他也不知道种彦谋筹集了多少粮食,但想着地方官绅不待见他恐怕难以筹措,所以多买了些粮食。
  其实从耽罗启程的时候,林冲耿南仲的船上就装了不少粮食,以及一些金银财宝,这些都是从济州城里搜出来的,别看耽罗地方不大,人口也只有几十万,但高自坚的王宫之中还是有不少存货的。
  很多都是从祖辈就传下来的,耿南仲甚至还在里面找到了不少前唐的诗书画作,当然也没客气,一并掠走了。
  大头自然是他们拿走,剩下的边角料零零碎碎的则是分给了王俊李东海他们。
  当风雨过后,耿南仲他们再次启程,在渤海沿岸的沧州地界找了半天之后,才最终停靠在了盐山以东的一个勉强停泊的小港湾中,至此,时间也来到了宣和三年的十月一日。
  ...
  东京,南洋殖民公司衙门。
  陈东和吴法天等人正在围成一圈商量着计划,关于如何对付郓王童贯他们的计划,在前几日的宴会最后,郓王最终还是露出了其真正的面目。
  当听闻对方想要邀请陈东吴法天两人入幕做他的幕僚时,陈东是懵逼的,难道郓王读书读傻了?
  可这也不像啊,其在和太子夺嫡的时候并没有表现的这样愚蠢啊?或者说,郓王在大势已定太子被废黜之后,飘了?
  目前为止,可能就只有这一个猜测附和眼前的情况了,陈东尽管内心有些讶然,但是表面上还是不动如山,委婉的拒绝了郓王的好意之后,他们就匆匆离开了。
  再待下去,陈东不知道对方还会使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回来过后这几天,陈东才越想越不对劲,种彦谋如今势头不输童贯,就算郓王被立为太子以官家的年纪至少还有一二十年才能轮到郓王登基,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郓王成为太子也要被种彦谋掣肘,不和种彦谋搞好关系,当上皇帝也会不舒服。
  意外...难道!
  想到这里,陈东脸上表情猛地一炸开,身子顿时立起,惊道:“难不成?种彦谋要出事?”
  他这一声立刻让吴法天也跟着惊慌起来,吴法天当即朝陈东问起:“什么?衙内出事了?什么人干的?”
  吴法天可是还没从大牢里出来个一年半载,多亏种彦谋相救,不然他现在说不定要被流放到琼州这等烟瘴之地了,走不到地方就挂掉的情况很是普遍。
  所以他才对种彦谋感激涕零,全身心的帮助种彦谋起家,如今若是种彦谋出事,那他很可能将再无翻身之日。
  陈东连喘了两口气,目光涣散,眼神飘忽,整个人显得有些浑噩,他随意的摆了摆手,面容有些难看的说着。
  “可能情况有些不妙,种彦谋不过北上几日,他就如此急匆匆的表露态度,这种状况,除非是笃定了种彦谋不能对他造成威胁时才会如此,不能造成威胁...”
  他边说着,边眯着眼睛,带着紧张语气的言语一点点揭开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吴法天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脖颈之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开,开什么玩笑,他们敢对衙内动手?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讲明白就能了解意思,吴法天一琢磨,就猜到了其中蕴含的意味,再想想出发之前童贯对种彦谋那大为反常的态度,这一切都昭然若揭了。
  “不,不会吧,衙内才刚和帝姬完婚,正是圣眷正隆的时候,郓王,童贯,他们怎么敢...”
  吴法天的声音越来越低落,他说到最后自己也失去了信心,满面尽是惆怅和悲戚,整个屋子里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倒是陈东还保持着高昂的战意,他看了看吴法天:“现在还没到缴械投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