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巫蛊
  “继续。”她冷冷踩了一眼,垂眸呷茶。
  “唉。”刘太医看的一惊一乍,忙探手摸上月儿的脉,颤颤巍巍又把了一次,似是仍不确定。
  “可是有身孕了?多久了?”
  “回娘娘,确有身孕,已经两周了……”
  太医的话音刚落,欣嫔便颤抖起身,双目带火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一巴掌过去,怒喝着,“贱人!你……”
  沈芊君摆了摆手,示意太医退下,临行前她补充道,“此事你若敢说出半个字,这大内总管的位置,本宫便让你做好了。”
  “是……是……”刘太医提着药箱出去,忙擦了把汗,然后赶紧抬步飞一般地跑出了钟粹宫。
  “贱人,孩子是谁的?”欣嫔已不顾身子孱弱,气地五指捏地卡擦作响,可是月儿此时就像是吃了铅一般,半字不吐。
  “是梁王的吧。”沈芊君优雅起身,款步走到月儿跟前,踩着她的衣裙不动,抬手捏上她的下颚,逼迫她看着自己,同时将她的穴位解开,“本宫倒是小觑了你,胆敢背着你主子与人珠胎暗结,欣嫔的孩子,也是你设计除掉的吧?”
  结合杨云玲的供词,加上分析,那日定是月儿将杨云玲喊来,并告知她受孕的惊天秘方,杨云玲质问欣嫔的腹中孩子由来,欣嫔一激动乱了分寸,而此时,月儿便佯装帮衬,上前推了杨昭仪一把,是以杨昭仪才拉着欣嫔滚下,酿成了今日后果。
  “没有,奴婢没有想要除掉欣嫔腹中的骨肉……”月儿摇头,用凄楚的目光看向欣嫔,双手抓起她的衣襟求饶。
  欣嫔狠狠甩手,一脚踢在月儿的小腹上,狠道,“你有了梁王的孩子,所以嫉妒本宫肚子里的?”她笑得讽刺,眼里恨意十足,她恨那个男人,她等了他三年,等到了什么?
  “来人啊,将罪奴月儿带下去,打入天牢,待她腹中孩子生下,赐死……”
  沈芊君的声音凉凉飘在钟粹宫的寝殿,她若有所思地与欣嫔擦肩而过,轻声道,“梁王他,不配做父亲。”
  回到坤极宫的时候,扇碧已回来,手里端上一碗热汤道,“小姐,该吃安胎药了。”
  以银针试毒,确定无毒,她才缓缓将药送入口,转而道,“锦澜没事吧?”
  “没事,他疼也不会吱声的。”扇碧垂眸答着,难掩话语中的难色。
  “我累了,想歇息了。”把药碗放下,沈芊君朝内室而去,近日发生的事确实太多,她的确该好好休息了。
  “小姐,不好了,午门城楼上,欣嫔她,她……”
  沈芊君在榻上睡地并不安稳,被扇碧惊醒后急忙跳起。
  午门城楼是大臣入宫必经之路,此刻正巧赶上午后的议政结束,欣嫔一身大红纱衣,如涅盘的凤凰般立在城楼的石墩上,嫣然笑地绝美,她展开双臂,随身的广绣便随风起舞,衬地她那张容颜越发妖娆,彼时城楼下已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宫女,大家都议论纷纷,看着欣嫔此危险举动,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内监一声长唤,“皇后娘娘到!”众人才悉数散开,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怎么无人上去?”她厉声质问着。
  “回禀娘娘,城楼上的铁门被繁琐了,侍卫们正在小声撬开,不敢惊扰欣嫔娘娘,怕她一急真跳了……”宫女战战兢兢回道。
  几十米高的城墙,几乎看不清楚人儿的表情,只能从她欲纵身而下的姿势中看出,她,要轻生!
  “欣嫔,你这是作甚?见到本宫还不下楼行礼?”沈芊君朝上面大声吼着。
  可是楼上的人,只嫣然一笑,她缓缓执起手中的烟纱,戴到自己脸上,然后看着远处朝宫门稀稀疏疏而去的百官。
  他在其中,她期待他上楼来阻止……
  可是,直到午门的百官都差不多走干净了,她才绝望一笑,鸳鸯绣花鞋踩上最高处,望向远处疾行而来的一抹明黄色身影,朝楼下吼着,“沈芊君,你太心软,不过你身边却都是爱你的人,真好……”
  她绝美一笑,然后纵身一跃,身轻如燕般朝城楼跳下。
  “啊!”耳边传来混杂的尖叫声,宫女散开捂着脸,而沈芊君只呆呆地看着那红色身影落下,还未来得及阻止。
  她的身子被一个厚实的胸膛抱紧,高冉昊熟悉而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手抱着她的脑袋贴近自己的胸膛,柔声道,“没事,不怕,不怕。”
  她笑得凄凉,然后紧紧地搂上男人的腰……
  待侍卫撬开被欣嫔锁住的铁门时,只在城楼上捡到她遗落的一只鞋,俯身看去,城楼下一片血红,欣嫔死在血泊中,摔地脑袋开花,她趴在地上,一只手却死死地抓着一张带血的纸,嘴角糜烂淌出血……
  “来人啊,将欣嫔的尸身送去钟粹宫,三日后下葬!”高冉昊怀抱着人儿,声音极细吩咐着,生怕惊扰了她。
  只是他话音刚落,风风火火一行步辇宫人而来,太后被人搀扶下马,她凤眸一挑,冷道,“不可,哀家得现报,宫内有人用巫蛊之术害人,这欣嫔,怕是中了歪斜!”
  “巫蛊之术?母后,这后宫宫规森严,何况大小事宜都是由臣妾一手操办,怎会出现歪斜之风呢?”沈芊君浅笑着,从高冉昊的怀中挣脱出来,眉目间已恢复了以往的泰然。
  “这是崂山的太虚道长,他巡游至云都,哀家便把他请来,只让他算一算,便可知这宫里究竟有没有人使用巫蛊了!”太后丝毫不让步,以往温和慈祥的神色都不见,凤眸里寒光阵阵,那眼角纹在阳光下褶皱地吓人。
  沈芊君这才回神望去,太后身侧不远,竟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道士,那道士留着修长的胡子,正一脸探究地打量她,然后捋着胡子上前来给两人参拜。
  “皇上万岁,皇后娘娘万福,贫道有礼了。”
  看着似‘衣冠楚楚’的道士,他真的只是恰巧巡游被太后请来这么简单吗?沈芊君看着她,不觉冷眯起了眼睛,事出突然,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