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既然如此,我就帮你最后一把!记住,秦军早晚会一统西北,不要做那螳臂当车的傻事情!”公孙策暗中操控符兵让开一条缺口,马成急忙带着精锐凉军沿着缺口前进。
  “高顺,除了马成,其余敌军悉数斩杀!”公孙策摸着下巴处的胡子,眼神在黑夜中格外的明亮。
  “喏!”高顺转身离开,将四周布防的陷阵天兵召集起来,在营门口对着刚刚赶来的马成和他旧部二百凉军发动突然袭击。
  掏出一根烟,公孙策点着吸着。这一战只要在没有其他黄雀的话,最大赢家就是他公孙策,其次的赢家是马成,不赢不输的是宋配。所有的输家,都是丢了性命的人。这些人有三个阵营都有,占了最大的比例。
  “魂淡!”看着跟了自己五六天的部曲三招两式之间被陷阵天兵砍成一地枯灰,不少陷阵天兵临走还对他伸出一个中指。马成心头很是愤怒,歇斯底里的吼骂:“卑鄙!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马成长长呼出一口气,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公的用意,马军侯应该能理解。”高顺转身带着陷阵天兵返回公孙策那里,他现在最大的职责不是冲锋陷阵,而是保护公孙策的安全。毕竟公孙策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论武技,鬼面青衫就能重伤他;论行军作战,安梦那个丫头甚至比公孙策还要有潜力。
  “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口气削掉了老子势力根基,还美其名曰,为我保密?”马成一想,就想明白了。转眼又是破口大骂:“贪心不足的家伙,不就拿了你一半金银么?我不是白白给你送经验来了么!”
  “他的脸色一定很有意思,里面也不用再演戏了。将宋配手下全部杀掉,然后放他和马成离开。”
  “喏!”高顺再次带着陷阵营离开,原地公孙策不断冒着烟。
  “你想杀了你的朋友?需要代劳么?”鬼面青衫再次突然出现在公孙策身边,这交战至今,公孙策一直不知道鬼面青衫是怎么消失的,去干什么,又是怎能用这种超脱常规的方式出现。
  “想杀他,更想揭开你的面具看看你的真容!”公孙策说话间转动了一下身姿,让自己的姿势更适合战斗,他明显将自己警惕鬼面青衫的信息表现出来,对此鬼面青衫只是无言摇头。
  “为什么不杀了他?听说你最讨厌的就是麻烦,将麻烦消除于萌芽之间,岂不是更好?”
  “我讨厌麻烦,因为和麻烦不熟,和不熟的东西打交道,纯粹浪费时间。熟的话,各种麻烦都是很有意思的游戏。游戏就要好好玩,起码的游戏规则要遵守,哪怕我有能力将规则打成碎片。”
  公孙策和鬼面青衫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军营内宋配麾下尽数战死,只有马成还在奋力作战。他不得不奋力作战,因为这帮陷阵天兵明显在动真格,他浑身已经被斩出三四道口子。
  所幸未伤筋骨,都是皮肉伤。只是卖相太凄惨,浑身染血,看起来好不壮烈。突然围攻他们的陷阵天兵如潮水退却,公孙策声音传来:“你们走吧,还是不忍心杀你。”
  “来日必有厚谢!”马成留下这句话,拄着长枪,一拐一拐走了,血滴进湿泥,须臾不见。
  “多谢横野校尉不杀之恩,来日必有厚报!”宋配随即也走了,他再不走,等马成彻底走远,说不定公孙策会改变主意。
  “还是死鸭子德行,宁死不改口!”公孙策心中空荡荡,不知道这一夜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带着迷惘,攻灭冲信县城内的残兵,复活秦军军魂后,他大睡一场。
  “大哥怎么会生病?”郭亮天亮后来到公孙策卧室,他很是疑惑。自从获得了兵家传承之后,他们的体质不断增强,恢复能力极强,怎么可能会生病?
  “心病!把她们都接来了?”公孙策仅仅睡了一觉,脸上似乎被削了一层肉,直愣愣瘦了一圈。
  “出了一点小意外,小娜跑了。其他人都接了回来,物资只有金银少了一半,其他帐篷大车的,一样不少,都在!”郭亮语气中,说道小娜很是气愤。不由的咬字发音很重,引得公孙策侧目。
  郭亮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公孙策,公孙策扫了几眼,一把将纸条揉成团,搓成纸屑,语气冰冷:“你的同学可都是有心思的人啊,她居然想跟着马成去混?真是期待,马成会怎么处理她。”
  “这人啊,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欲望淹没了理智,总是会做些异想天开的事情。她的事情不用再管了,等下次和马成遭遇,再说不迟!”公孙策并没有多大的火气,只是笑那个小娜姑娘太傻太天真。
  小娜就是陪在李晶安梦身边的那个短发姑娘,可能是看到自己的两个密友身份都发生了变化,而她还是一成不变。她直接就对公孙策和郭亮熄了那份心思,先是找刘威,刘威直接将她轰了出去;又去找杜远征,杜远征脸嫩,只是很婉转的告诉她,他喜欢萝莉,而且心有所属。
  至于高顺这样的神将,李子祁、姜鹏这两个降将,虽然都有不低的地位,可小娜的口味还没那么重。还剩一个楚萌萌,她却是一点胆子都提不起来。楚萌萌每夜都会邀请鬼女跳舞以助酒兴,早已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
  她在苦恼的时候看到了马成,一个潜力只比公孙策略差的愣头青。她又不好当面像公孙策等人辞别,最后留下一张便条,钻进装满金银的大箱子。被马成稀里糊涂的带走,似乎被藏在某个山洞里。她该庆幸,如果不是因为大雨,按照马成的性格肯定是全部埋到埋进土里……
  她知道不少公孙策内部的事情,这是很要命的!更要命的是她跑到了马成那里,马成被公孙策狠狠的算计一把,心里对公孙策说不上恨,怨气起码是有的。
  “马成被我抽筋扒皮一顿算计,短时间内他是没有力量来找我的麻烦。时间一长,我更是他难以动摇的存在。这都是小事,有件大事需要你去办。”公孙策指着一旁桌子上的两个竹筒,郭亮扭头望去。
  只听公孙策说:“那是两份信,一份是给咸阳令李斯的,另外一份是给我家里人的。除了信之外,我还准备了不少零食,也麻烦你带上。”
  “家里我始终不安心,所以我挑了十名陷阵天兵随你一起去咸阳。”公孙策自从见到了马成,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雪凌,那个很像庞飞燕的丫头。感觉好久没有通信,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心里有点想念,似乎只是想念。
  “现在就出发?”
  “三天时间足够来去一回,等你回来后,我们就开始攻打平凉郡城。现在先将周围地区稳固了,才能方便以后大跨步前进!”公孙策点头说着,郭亮表示自己知道了。提着两个竹筒当即就出发,不一时公孙策就听到一群马嘶声,马蹄声渐远。
  “主公,军师说有要事禀告。”门外一名陷阵卫士询问。
  公孙策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当老大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自己现在心思焦虑,根本无心处理事物,都还一个个事无巨细都来询问。是自己放权不够彻底,还是自己以前太事事躬亲了?
  “阿萌所来何事?”
  楚萌萌口里虽然喊公孙策主公,可他感觉这和喊大哥一个意思,只是喊主公更加符合意境。所以楚萌萌在公孙策面前态度还是很随意的,自顾自抓着桌上酥脆点心就啃了起来。
  他边啃边说:“是关于平凉郡城内的情报,刚刚处理宋配的随军文件,看到了还未被烧成灰的情报信息。”
  随着楚萌萌的介绍,公孙策皱眉沉思。
  定难军是起初是一支部队的军号,拓跋思恭因为替唐朝镇压黄巢起义被封为定难军节度使。并赐姓为李,以后李家世代领有定难军。定难军成了李家私军,再加上有节度使这个政治名义,李家混的不错。
  唐朝覆没,五代十国大混战之时,李家依然领有定难军,割据一方,政权名号也是定难军。最后在宋初投入宋朝,成为宋朝西北边军中最强的几大将门之一。
  后来宋帝对禁军将领搞杯酒释兵权,大获成功。于是又想将李家召唤到京城,将西北边军兵权收回来。
  李家主事人李继迁很干脆的反了,大败宋朝从宋朝独立。并向辽国求援,拖住了宋朝。后来李继迁的孙子李元昊称帝,从此确立宋辽夏三国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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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斩
  却说马成和宋配在烂泥里翻山越岭,好不艰难,终于找到了那里山洞。马成望着山洞前等候的一百凉军,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一手,不然就真的成了光杆司令。
  随即打开箱子时,突然出现的睡美人让马成一愣。旁边宋配笑的莫名其妙,让马成只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八月二十七号,公孙策攻克冲信县城的第二天。镇守平凉郡的李思恭发现和自己对峙的根本不是什么宋配的军队,只是一旅偏师在虚张声势。
  李思恭当即发动猛攻,不想这股凉军见机的早,早早就溜了。李思恭衔尾追杀,仗着自己定难军有二百骑军,一路高歌猛进。在八月二十八日,追到华亭县城外。
  然后,李思恭准备撤退了。因为他看到了宋配这个精神派头不错的小矮子。可惜,他撤的还是晚了一步,后路被马成绕道包抄。活生生被宋配召集来的几路大军轮番攻了一遍,然后只剩下喘气力气的李思恭一边喘气,一边寻找可以突围的路子。
  宋配很仗义,给他留了一条生路。李思恭只管着逃跑,于是自己跑到了平凉郡城,带过去的三千大军却成了凉军的战功。
  西南边走不通,李思恭总不能一直被困在平凉郡城内吧?反正大秋天的,种田派也无心种田,何况是靠军功发家的李思恭。于是李思恭马鞭一挥,带着五千大军发动了东征。
  “花镇怎么到秦军手里了!谁能告诉孤,为何!”李思恭是党项人,源于西羌。身材矮壮,面相雄毅,也就是长得很彪悍。
  如果镇守花镇的是前秦或者后秦,他直接就发动了攻击。在鬼界划分领土的时候,前后秦都在他的地盘周围,至于两个西秦国家,他正眼看都不看。
  可现在出现的居然是先秦!先秦据他所知,只有咸阳和秦邑两个地方有据点。秦邑被其他各国势力包裹,根本就打不过来。那么就是咸阳方面的秦军,也只能是咸阳方面的秦军!
  咸阳是个恐怖的存在,五万中尉军,完全可以横扫现在的西夏势力!所以,李思恭恐惧了,刚刚被宋配收拾一顿,难道又要被先秦大军彻底轮死?
  看到西夏军队出现,花镇内五百秦军派出求援信使,准备死守。
  “攻下来!这里本来就是大夏的土地,孤料这里秦军也是孤军。否则怎么不去攻打孤的平凉?”李思恭当即决定虎口拔牙!
  先秦强大,那就更不能忍让,那样只能让先秦更强。强到一定时候,要灭自己的大夏,甚至派几路偏军,就能拖死自己!
  国家小,就要行使霸道国策,不然早晚被灭!这是一个从乱世复活的枭雄心得之一,绝对适用。
  泾河县守将是牙门将军赢疾,面对他,公孙策只认为是秦国宗室将领。赢疾也没有告诉公孙策,自己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樗(音:楚)里疾。即使说出来,能知道这个名字所蕴含意义的人也是不多。
  赢疾,战国中期秦国宗室名将,秦孝公嬴渠梁庶子,秦惠文王异母弟,又称樗里子,也称严君疾。因居樗里(一说楮里,今陕西滑南)而称樗里疾。为人滑稽多智,秦人称之为“智囊”。
  赢疾第一次统军作战,被秦王任命为右更,率兵伐魏曲沃,驱逐城中居民,占据这块土地并使之归入大秦版图。几年后被任命为庶长,率军败韩、赵、魏联军于修鱼,虏韩将申差、鲠,斩首8万余,韩国太子韩仓不得不入秦国为质。接着又攻取魏地焦、曲沃;又败韩于岸门,斩首万人。
  如果秦国国力跟得上,赢疾完全可以代替白起,完成百万人斩的宏大目标!
  赢疾当即将向公孙策派出信使求援,一边又将周围乡村内驻守的小队秦军向泾河县召集。
  花镇五百秦军虽然复活才三天,实力恢复有限。但也拖住了李思恭半日时间,让赢疾有了充分的时间完成召集,泾河县城整整汇聚了六千秦军!而且还有信使在向其他县城奔驰,后续援军将会源源不绝!
  李思恭傍晚到了泾河县城,发现一股秦军已经在城外立下营寨,和县城连成掎角之势。这让他骑虎难下,一边安营扎寨,一边撒出信使,奔向西夏势力控制的县城,进行求援。
  他已经捅了老虎的屁股,躲都没地方躲,只能一口气将这股秦军吃掉!起码现在还有一定优势,那就是他的五千人复活的时间早,实力比赢疾麾下六千人要强不少。如果等到秦军军魂实力恢复完整,他只能败逃。
  公孙策接到求援令,当即带着三千大军携带干粮星夜奔往泾河县。半夜在距离泾河十公里外的小镇内休整。同时派出李进,前去与赢疾取得联系。
  第二日天色麻亮,士兵还在休养,公孙策和楚萌萌下着五子棋。
  “我们的运气很好,也不好。”公孙策下了五回合,弃子不下了,楚萌萌笑嘻嘻一个劲的贼笑。对于公孙策的话只是点头,他还沉浸在连战连胜的喜悦中。
  公孙策轻咳两声继续说道:“能击败宋配,真的是我们的运气。没想到他那么强,居然把李思恭轮的单骑溃逃。以后对上宋配,有我们的好果子吃了!”
  “主公切勿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依阿萌来看,宋配正中用奇,擅长打正面战。其实我们横野军也不差,我们和凉军打,白塔一部的弩兵,还有成申重新建立的五百符骑,光这一千人,就能让宋配头疼。”
  “更让他蛋疼的是杜远征的二百弓骑,弓骑玩起无赖战术,横扫神州只是时间问题啊!高顺的陷阵天兵投入战场,就像压路机一样,完全可以一刀捅死他!”
  楚萌萌的分析很有道理,公孙策也是认同。不过玩起诡计,楚萌萌虽然得了鬼道郭嘉传承,现在和他一样,缺少阅历,没有成长起来。所以面对敌人的阴谋诡计,就成了横野军的短板。
  毕竟能复活的军魂武将,都是吃这口饭的。有的由小兵吃到了将军,有的从小就在将军家陪着老子一起吃这口饭。玩起各种战术计谋,比他公孙策玩愤怒的小鸟还要熟稔!
  不久陷阵卫士端来饭菜,两人吃的时候,鬼将李进带回了前线的消息。公孙策听了拍案而起,大呼:“怎么可能!”
  楚萌萌皱眉思索,也是不解,猜测道:“是不是李思恭被宋配虐的失去了理智,居然要和大秦硬碰硬?”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他这也是必然的,不说大秦,光我们这一路复活的秦军就不下三万,集合出两万,就能彻底威胁他的根基。所以他现在再不出击,就会被我们砍断四肢,最后齐攻平凉,彻底将他摆平!”公孙策开始思考怎么从现在的局势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楚萌萌没心思吃饭,也开始想如何在这样的局势下捞取最大的那块肉。
  “赢疾再不济,也能靠六千人坚守到中午。所以我们十点出发,赶在一点左右到达战场。那时候……”
  “主公果然奸雄一枚……”两人极有默契,相视大笑。
  这个时段,泾河县秦夏两军埋锅造饭,九点左右夏军出阵,秦军坚守。
  县城新建的城墙虽然简陋,却比城外秦军立下的营寨坚固。所以李思恭五千大军一分为二,一股三千人分左右两部轮番进攻秦军营寨。另外两千李思恭亲自率领,防备县城派出的援军。
  现在两军多少有一些弓矢武器,只是数量太少,充脸面的作用大于实际作战效果。但还是你射我射大家射,射的不亦乐乎。
  李思恭攻势猛烈,不到半小时就撞开秦军营寨栅栏,和营寨内的秦军绞杀在一起。秦军骨子里的彪悍,轻生嗜战,前赴后继战斗拼杀。尽管西夏定难军突入营寨内的部队军力强盛,还是迟迟难以打击秦军士气,被死死钉在营寨内。
  两部攻寨夏军左右夹击,秦军岌岌可危,随时都有被凿穿的可能。城内赢疾不能见死不救,亲率三千秦军出城救援。
  李思恭哪里能让赢疾如意,摆开阵势就扑了上去。赢疾手下依旧是戈兵为主,组成戈阵和定难军绞杀在一起。看到赢疾率部出城,营寨内的秦军士气大涨,夹击他们的定难军更是知道时间宝贵,更是豁出性命,要将秦军的这股士气打压下去!
  两处战场,拼杀激烈,时时刻刻都有士兵死亡。
  军魂死后形成的枯灰被风吹起,整个战场如同在迷雾里。
  戈兵战阵能攻能守,看似全面,其实是牺牲了攻击能力换来的防御能力。不过面对手执短枪腰刀的定难军来说,戈兵组成的战阵真的是难以下口。
  赢疾率部与李思恭绞杀将近一小时,两军士卒体力消耗极大。他们个知道这一战关系重大,死战不退,不敢松懈。
  又过了半小时,赢疾见秦军营寨内的军旗被砍落,寨内仅有的秦军被围城一团,坚持战斗,尽自己的力量拖住敌军。不过力量有限,依旧有五百定难军抽身而出,杀向赢疾。
  这时天空烈日高悬,已是正午。
  赢疾相信公孙策的援军,从城里继续调来五百人加入战线,和定难军继续绞杀,只是被杀的节节后退。定难军也不好受,和秦军一样劳累,只是他们打出了气势,歼灭了城外秦军一部,士气高昂。
  秦军恰好相反,士气低落。赢疾见这个时候,就算公孙策不来,自己也必须支撑下去。如果现在一退,必然被定难军咬着屁股杀,甚至会被一口气杀破县城!
  “援军!”城上秦军看到公孙大旗,无不欢呼,齐声高喝,提醒城下正在拼死作战的袍泽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