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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瑜想到的事是上一次拿下r.l家的代言之后没多久, 碰上了创意抄袭。
  风芽不赞成解约,没想到薄逸北在听完钟瑜的看法之后, 竟然同意了。
  其实她挺惊讶的。
  钟瑜自然不会自恋到认为是因为她的关系, 影响了薄逸北的判决。
  薄逸北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她被左右。
  只有在客观事实面前让他做这样的决定。
  所以她才会觉得,薄逸北是一个高瞻远瞩, 拥有广阔胸襟的人。
  听完钟瑜的解释, 周时放皱眉不语。
  见他沉思良久,钟瑜开口:“要不然……还是我跟他……”
  话还没说完, 周时放抬头看住她, 眸光暗了几度。
  其实周时放不说话看人的时候, 是有点凶的, 钟瑜立马意识到, 差点忘记当初离婚的源头还是因为他吃薄逸北的醋。
  大概是自己也知道眼神包含的情绪太过, 周时放敛下目光,语气却霸道:“这是男人之间的对决,你出面, 算什么事?你就在这儿, 好好给我养着, 其他的, 都有我, 知道么?”
  不知道为什么, 钟瑜总觉得, 反正每次一说起薄逸北,他全身的毛都竖起来,能从漫不经心, 无缝切换成战斗模式。
  可能这就是天生的不对盘。
  男人幼稚起来真没救。
  一个是爱人, 一个是老板,钟瑜夹在中间累得慌。
  想了想,钟瑜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行吧。”
  周时放瞥了眼她,“行就行,你还给我整个吧出来,重新说一遍我听听。”
  他指了指耳朵,“靠这儿说个给哥哥听听。”
  “……”
  “怎么?不会说?哥哥教你。”
  给他惯的。钟瑜翻了个白眼,作势要抡枕头,周时放连忙按住她的手,“行吧就行吧,这枕头重,别伤着你手了,放下,放下。”
  钟瑜在他的阻挠下,放了枕头,对他勾勾手指。
  周时放犹豫着没敢靠近,隔半米远警惕看着她:“你要干嘛?”
  “过来呀。”钟瑜笑盈盈的,“你给我说说,你想教我说啥?”
  周时放慢吞吞挪了一小步,戒备看着她的动作,“我都说行可以有吧了,哥哥可不敢教你。”
  “少废话,”钟瑜拍了拍旁边,“坐这。”
  周时放没辙,只好颤颤巍巍坐下去,期间还不时地看她的举动,怕她一不小心飞过来一个枕头什么的。
  钟瑜主动挨过去,周时放装腔作势头往后面一仰,说时迟那时快,钟瑜手臂一伸,把住他的后脑勺。周时放一急,捉住她的手腕,“您悠着点儿,别又整脱落了。”
  钟瑜身体却已凑近过来,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轻咬他耳垂,软着嗓道:“行,哥哥,你教教我啊。”
  周时放耳朵一痒,酥软到了心里。
  “钟小鱼,”他眨了眨眼,嗓音哑了,“咱这是在医院,不是在家里啊。”
  “我知道啊。”要不然勾引你干嘛呢,好玩呀。
  钟瑜无辜地看着他。
  周时放嗓眼发痒,心也痒,握住她手腕,轻一拉,往怀里的人脸颊上啄了一口,哑声道:“你得给我整出事。”
  钟瑜抬着头,一双湿漉漉的眼,撞进他心口。周时放舔了舔齿尖,忍不住又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一口,低声笑:“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
  过了好一会儿,周时放轻轻松开她,垂眼看着她,笑的意味不明。
  钟瑜睁开眼,心有点颤,像平静的湖水起了涟漪。
  两人静静望着彼此,呼吸都有些急促,停了几秒,钟瑜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现在说话都这么土的吗?”
  “这个哪里土了,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话。”周时放真诚道。
  不知为什么,钟瑜特别想笑,但为了不打击到他,只好憋着,假装一本正经道:“嗯,我听了确实有一丝丝的感动。”
  “只有一丝丝吗?”周时放眯起眼睛。
  钟瑜感到不妙,连忙改口道:“哦,那就一点点。”
  周时放低头,又是一声轻笑。
  钟瑜靠着他,歪着头看了他会儿。
  注意到她的目光,周时放低眉看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脸上也没几两肉。”
  “没肉你别摸啊。”钟瑜推了推他,没用力。
  周时放又笑。
  “对了。”他调整坐姿,让她靠的舒服一点,似随口一提道,“那封邮件来源,我查明了。”
  钟瑜一愣,慢慢想了想,触碰到他的眼神,确定自己猜对了。
  他是指导致他们最后冷战的那封不明来源的邮件——
  她和薄逸北的被捏造的暧昧视频和照片。
  引得周时放勃然大怒。
  钟瑜心突突跳不停。
  在他怀里动了动。
  周时放通过她的动作,敏感地感觉到她的心理变化,用了点力道揽住她,“我没在意这事儿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查?”钟瑜抬头看住他。
  周时放沉默地注视了会儿她的眼睛,解释:“没别的意思,单纯好奇。”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
  说着话,眸色冷了些。
  钟瑜想他是知道了是谁,但他没说,应是她没必要知道的,便也没问。
  周时放低下头,安抚性地亲了亲她的耳朵,在耳边轻声道:“以后,你工作上一切资源,薄逸北给得起的,我给;他给不起你的,我更得给。”
  “那感情上的呢?”钟瑜抬着头,黑澈的瞳仁倒映着他的影子,透着狡黠。
  周时放笑了笑,捏住她纤瘦的肩膀往怀里一带。
  同时低下头,呼吸拂在她颊边。
  呼吸和气息,带着浓郁荷尔蒙,和以往一样的霸道占有,又似乎变得不一样了,钟瑜脑袋条件反射往后一仰,被他手掌控住,唇瓣一热。
  在她唇齿间来回辗转一遍,周时放稍稍松开她一点,抬起头,递过来一个意犹未尽的眼神,热热的呼吸,伴随着低声道:“感情上,只能我给你。”
  “要多少,给多少。”
  -
  周时放上深海食堂的那期正好这周播放。
  开播不到十分钟,点击率是比往期高几倍,毫无意外的火爆。
  这次的关注点自然是在钟瑜和周时放身上,节目的噱头也是此。
  虽然在播放正片的时候,很多录制的内容有两人暧昧的桥段都删光了,但是剪辑出来的效果却还是能看出很多的端倪。
  节目播出的时候,昔禾拿着平板端坐在钟瑜旁边的椅子上观看。
  屏幕上的弹幕刷得飞起,大部分都是舔周煜,也有骂钟瑜的,还有一小部分说发现两人挺般配的,但很快被人diss,说钟瑜怎么配得上周煜巴拉巴拉的。
  昔禾越看越气愤:“这些网友他们到底懂什么啊,骂骂骂,成天知道杠上开花。”
  “配不配也不是他们说了算,还有这条,什么叫除了美一无是处,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昔禾气咻咻地在键盘上飞快打着字。
  钟瑜凑过去看:“你写了什么?”
  昔禾头也不抬,拿着键盘跟前面几条出言不逊的言论对喷,随口念着:“我说——你浑身都是优点,除了丑这个缺点。”
  钟瑜没有再管了,网友们怎么说怎么想的已经不会影响到她了。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内心百炼成钢。
  刚喝完一碗粥,肚子有点饱腹感,刚好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是风芽的。
  拿起看到她说:“据可靠消息称,侯导那部片子,周时放有投资。”
  钟瑜一愣,目光扫到平板上。
  电视里正放着深海食堂的节目,他们在一桌吃饭,她和周时放中间隔着两个人。
  在录制的时候没有察觉到,现在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更能清晰看出来——
  虽然没有任何互动,但周时放每次只要一有机会,目光都会朝她那边飘。
  而她故意不去看他,低眉避开的小动作,更像是做贼心虚。
  明显的很。
  连昔禾都捧着心嗷嗷嗷叫“太甜了”。
  钟瑜摸了摸脸,还好,没有烫,脸皮还是挺厚的。
  并不明显的牵了牵唇角,把视线移回手机。
  风芽见她没回信息,又发了一条过来,钟瑜恰好看到:“我听说他今天跟侯导有个饭局,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有关,为了以防万一,老薄也去了。”
  很快,又是嗖的一条:“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我这又太忙,走不出,老薄亲自去的话,侯导应该会卖个人情吧。”
  风芽话虽是这么说,但钟瑜从语气中也能判断出来不确定。
  侯导为人有些傲骨,有些文青气质,才华横溢,也不是拍商业片起家的,再加上东西确实拿得出手,是圈里大牛一样的存在了,垂青气味相投同样有才华实力的人,最不爱看人脸色,所以即使薄逸北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说成。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
  在一家环境优雅的会所里。
  包厢门打开,进来一个步履匆匆的中年男人,脚上的布鞋很显眼,满含抱歉道:“路上堵车,来晚了。”
  “无妨。”周时放坐在红木椅上,亲自把沏好的茶倒进面前的杯子里,朝对面的椅子上比了一个请姿,“坐。”
  侯导摘下帽子,便有立在一旁的服务人员取去挂起。
  两人寒暄几句后,侯导问:“你找我来也是为了选角的事吧?”
  周时放慢条斯理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以后也只是看着侯导笑了笑,并不接话。
  他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要将人看透的目光,带着点儿漫不经心,凡事不过心的散漫和不正经。
  眼睛是会说话的机关,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经不住他这样的看。
  但侯导就是最欣赏他这点,总说周煜有一双很迷人的,会演戏的眼睛。
  “薄总上午给我打了电话,”侯导继续道,“他旗下的那个钟瑜,也就是芊樱之前介绍过来的那个小姑娘,这次不是受伤了,但我这戏得拍了,耽搁不起。”
  侯导说话的时候,周时放手指轻叩着桌面,耐心听他说完,才不疾不徐开口:“我这次也是为了钟瑜。”
  侯导没料到,楞了下,过了几秒才道:“你也……”
  “是的,”周时放笑笑,“钟瑜是我推荐给芊姐的,也是因为她,我才打算投资您的戏。”
  侯导似乎明白了一些:“你接戏,也是因为她?”
  周时放点头。
  “你想捧她?”侯导有些不可置信。
  周时放手指按在桌面上,看着侯导,目光坚定,“她有实力让我捧。”
  “确实。”这也是侯导到现在也下不了决心换女主的原因,“她的形象和演技,确实是最符合的。”
  比她漂亮的,没她有演技;比她演技好的,没她漂亮。
  而侯导这部戏里面的女主角,本身就是因为美艳动人而遭受命运的不公。
  如果找一个外表差强人意的,或者演技不过关的,以侯导的完美主义是绝对过不去的。
  其实他在心里是认可钟瑜的,要不然也不会当时就马上定下来钟瑜出演他的女主角。
  但是,她现在受伤,导致开机时间拖延。
  周时放见他犹豫,也知道他内心的挣扎,遂说道:“现在换女主,您还得再从候选人当中挑,少不了还得个把月,这和开机拖延的时间几乎没差。”
  “另外。”他停顿了一下,深深看了眼侯导。
  “除非钟瑜演女主,否则我不会再接您这个戏。”
  这不啻于一个杀手锏,侯导顿时脸色都变了,“这……”
  周时放笑了笑,没说原因。
  这戏里面那么多动作戏,当初也是因为她才接这个角色,他不愿意因此而为艺术献身。
  说他不高尚也好,没有崇高的敬业精神也罢,除了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您再好好想想,”周时放站起来,拿过帽子戴在头上,“对了,”走了两步,他停下,转头说,“我让助理给您发了一封邮件,是以前钟瑜演戏的视频,如果对她表演上有什么意见,可以等看完这几个视频再下决定。我等您的消息,侯导。”
  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不想却在走廊上遇上了从电梯出来的薄逸北。
  见是他,薄逸北也停下了脚步。
  两个外形优越的男人相对站在富丽堂皇的会所走廊上,势必惹来不少注目礼。
  好在这里平常行人尚少。
  周时放哪里能不知道薄逸北此行目的,看着心情不错的份上,有心逗逗他。
  假装可惜地摊了摊手,“来晚了,侯导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