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进展
  “继续说。”钟景洲给了她一个鼓励的表情。
  “如果我不是小夏天,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夏沫攥紧了拳头。
  此时此刻,她已没办法再去关注其他任何的事物,眼睛里藏着些许担忧,紧紧的凝注了他。
  钟景洲却是避开了她的关注眼神,开口问:“结果是我们在一起了,那么最开始是为了什么,真的还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的。”夏沫有种快要哭了的冲动。
  这样子的对话,于她而言,相当之艰难,每问一句,整个人都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似的,那份煎熬,正不留情的在折磨着他
  “你不是说,一段关系的良性发展,必须要建立在彼此坦诚沟通的基础上吗?你说吧,不要敷衍,不要欺骗,虽然我没像你一样特意精研了许久的心理学,但我也可以感受的出,你说出的话是真心,还是随便讲讲而已。”
  夏沫已经嘴角再不停的颤抖,委屈的快哭了。
  “好吧。”
  钟景洲抽了纸巾,轻轻的擦拭着嘴角,“这件事,的确是有必要认真的谈一谈。那么,从哪儿说起呢?”
  “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夏沫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无限坠落之中。
  她分神的想,若是他并不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他应该第一时间就否认了才对。
  而现在,他在思考,他在犹豫,显然是想要找出一个更好的解释,不那么伤人,容易被人接受。
  夏沫有些悲伤的想,或许这些全都不是她想听到的回答。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矫情,她竟然想……
  “我和你,有缘分。”
  烤羊排送上来了,钟景洲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送到了她的盘子里,“而你我都不能否认,这种缘分的根源,的确来自于我的父母。”
  夏沫静静的听着,心里边委委屈屈的想:哼,就知道是这样。
  “小夏天,你是他们留下来给我的亲人,我对你另眼相看,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看他那么认真的表情,夏沫觉的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心里边这么揣测是一回事,亲耳听他说出来的赶紧,又完全的不一样了。
  怎么办,真的好难过,好失落,好委屈……
  周围明明有那么欢快的音乐声飘了过来,可她沮丧的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进去,好好的哭一场。
  “如果没有这缘分在先,我跟你之间极有可能会擦身而过,夏沫,我的人生计划里,对于爱情和婚姻,是从来没有过规划,更没有任何预期。有些人有些事,来了就来了,不来也没关系,毕竟那些只是生活的点缀,而非是生活本身。这样子讲,你能理解吗?”
  夏沫:“似懂非懂。”
  钟景洲笑了起来,隔着桌子,他轻捏她的脸颊,真是觉的面前的女孩,各种可爱。每个反应,不自觉的表露出来时,都让他发自内心的喜欢。
  “但如果有一天,那个可以相处看看,一起携手走下去的人真的出现时,我也并不会排斥。”钟景洲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温柔,那是针对着夏沫而生出来的情绪。
  夏沫很容易就接收到了。
  尤其是那句携手走下去,她心里边真是又颤抖,又跳跃,一时间,情绪全涌上来了。
  “我很确定,你就是那个人。”
  轰——
  夏沫的脑子里一声炸响。
  以至于,在之后的几分钟时间里,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与面前的那一盘盘的美食奋斗,一口接一口,连滋味都品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往嘴巴里送。
  钟景洲丝毫不觉的自己无意间点燃了什么浓烈的情绪,就那样子若无其事的盯着舞台上的表演,给夏沫时间,让她自己稍作平息。
  回程,又是一路沉默。
  等到进了房间,夏沫突然慌慌张张,“我好困,想睡了。”
  “洗个澡再睡。”钟景洲提醒。
  “知道啦。”
  一个健步,冲进了卧室,把门关好,落锁。
  夏沫这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忽的狂肆跳动起来。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她捂住自己的脸颊,掌心里全都是烧烫的感觉。
  就顺着那门板,她一路滑下,坐在地板之上,双臂使劲的抱紧了自己。
  而一扇墙之隔,钟景洲冲了澡,换上了干净舒服的衣服。
  时间还早,他不打算提前入睡。
  今晚上,打算将之前处理的几位患者的心脏手术病例重新整合一下,他在几年前所撰写的一份医学论文,在几年后才继续,的确是有一些必须要处理掉的问题。
  好在,这些事虽然费神,但难不倒他。
  他翻阅了一会资料,脑子里忽的出现了一个想法。
  夏沫,她在做什么呢?还在纠结之前的那个问题吗?今天在餐厅那边,他的解释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当时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讲出来。
  倒不是不想,而是夏沫又是脸红又是失神,整个人情绪反应非常大。
  “确定关系到现在,也有四个多月了,怎么是今天才反应过来呢?小夏天, 她的感情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说完,钟景洲无奈的摇摇头,觉的还挺有趣的。
  一旦进入到了工作的状态,时间就过的特别的快。
  钟景洲忙完,从书房内走出来的时候,一眼看见在昏昏暗暗的光线下,沙发上有个蜷缩的身影。
  “小夏天?”他试着唤她。
  过了好一会,她坐了起来,手背轻揉着眼睛:“你忙完啦?”
  “怎么睡在这里?”钟景洲皱着眉。
  天气还凉着,空旷的房间内温度不高,蜷在那儿睡,很容易感冒。
  “我看你在书房里忙着,想着你一会就出来了,没想到会睡着了。”
  “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吗?”
  仍是没人开灯,客厅内的光源,仅仅来自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的那一点点细碎的浅光。
  夏沫仰头,看到的只有他的轮廓。
  却正是因为看不太清楚,心底里竟浮现出了更多浓重异样的情绪来。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想问,明天早晨……你想吃什么早餐。”
  “你煮什么,我就吃什么。”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他本就不是多重口欲的男人。
  更别提,夏沫的厨艺,承袭自他的父亲。
  每一口饭菜,都让他觉的温暖舒适,熨帖着他的心。
  “喔,那我们吃小米粥配花卷,还有我前几天做的泡菜,以及……”
  听她碎碎念的报起了菜单,钟景洲只是轻笑着,俯下身来,吻住了她。
  从没试过这样的激烈,更不曾有过亲密的经验。
  夏沫晕沉沉,甚至连怎样开始的都回忆不起来了。
  夜,好静。
  微凉的客厅内,仿佛被一团无形的火焰给点燃了起来。
  夏沫腿一软,整个人向下跌了下去。
  钟景洲的手臂早已张开,稳稳的接抱住了他。
  夜,好长。
  ——————
  夏沫从没有对人说起过那一晚。
  包括钟景洲在内,他们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去讨论。
  隔天一大早,夏沫连早餐都没煮,逃也似的出了家门。
  她在街上悠悠荡荡,不坐公共汽车,更没有打车。
  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踩着慢悠悠的向前走。出来的太早,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她才发现,这座城市的清晨,竟然是如此的美丽。
  洒水车沿着街道缓缓前行,喷洒的水雾过后,能在半空中看到彩虹。
  夏沫顿时觉的神清气爽,哼着歌,拐去早餐店吃了一顿热腾腾的好料,出来的时候,顺便还打包了一份。
  结果,在急诊室的门口,就遇到了黑着一张脸的钟景洲。
  没了天然的大胡子作为掩护,钟景洲的皮肤竟是白皙细嫩,不亚于任何一位美女精心呵护后的皮肤,他的眉眼、鼻梁都随了母亲,脸型轮廓却是随了父亲。取父母之优点出生的他,完美的令人妒忌。
  夏沫每每看到这张脸,都觉的没办法与那时候的大胡子和认为以,联系在一起。
  “你怎么在这儿?”她小声的问。
  有心想要把他给拉到一边去不要在那么众目睽睽之下聊天。
  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个个燃烧着八卦之火,她很不自在。
  “这里是医院,我在这儿上班,上班时间我当然会在这儿。”平直的回答,每个语气里都在释放着同样的信息:他不高兴。
  “这里是急诊室,不是心外科。”她小小声的提醒。
  被他没好气的一瞪眼,立时忘了要说什么。
  耳机里已经传出了催促的声音,要她快点去登车点集合,今天早晨一上班就要随车任务。
  “救护车那边在喊我了,时间紧急,我要快点过去。要不,有事回来再聊?”
  夏沫说完,还不忘把手上拎着的早餐递过去:“哥,这个给你,还是热的呢,都是你喜欢吃的口味。”
  除此之外,再送上一枚讨好的笑容。
  她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恳求:“拜托拜托,在同事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呗,等会大家都要笑我了。”
  钟景洲看见纸袋,也闻到了从袋子里透出来的食物的香气。
  高抬贵手,大人大量,暂时放过了她。
  “中午下班,来找我。”
  夏沫双手合十:“是是是,一定去,中午见。”
  “见不到,晚上有你好看。”他接过了早餐,转身离开时,嘴角已经浮现出一抹笑意。
  倒是夏沫,在危机解除之后,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
  还好多带了一份早餐过来。
  若不然啊,今天肯定毁在这儿了。
  钟景洲刚刚的那个眼神,可是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