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何为敬业,你懂吗?
  “他最近,一头包。”
  钟景洲只望了一眼,就立即把头转了回来,显然是对这个人,并不感兴趣。
  “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脑袋顶上的包也是自己磕的,活该。”夏沫想起来张冬之前的所作所为,心里边真是没有一丁点同情。
  她还担心钟景洲会心软呢,就把下午的时候,张冬堵门去骂她多管闲事的事也说了一遍。
  “白主任、卢主任他们全都在场,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全拦着他,一直在劝,可他像是人来疯似得,怎么都不停,人越多就越来劲。我真是气坏了,真想骂他来的,但白主任把我给拉到一边去了,他让我不要搭理张冬,还说他会去处理的。”
  钟景洲脸色发寒的听完,神情已经不是用难看来形容了。
  就在这时,张冬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位置,神情一整,立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钟景洲,原来你在这儿。”
  他忽后知后觉,才发现了夏沫也在,顿时表情一僵。
  夏沫站了起来,嘲讽的说:“你还真忙,一会去急诊室,一会去廖队长的办公室,现在又跑来这里。怎么?被停职了,时间太多生活太闲,没事儿做就四处的瞎串门?”
  “也不是,真的。”张冬讪讪,“我来找钟师傅的,有点事。”
  夏沫才不信那一套,“你找他能有什么好事,还不是为了你喝酒上车的那件事?张冬,我就不明白了,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田地,你怎么还那么的理直气壮呢?你真的不懂得反省一下自己?而且,事情已经上报到了医院去,自然是有专门的人员来调查,钟师傅什么都做不了,你缠着他, 也一点用都没有。”
  钟景洲的心里已经够苦的了,夏沫是半点不愿意再让别人刺激到了他。
  就像是个永不言败的小斗士,夏沫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了钟景洲的面前,娇小消瘦的身体,将他完全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我不是想要缠着他,我真的是有事找他。”张冬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越过夏沫,看了一眼钟景洲。
  才跟他眼神有了一个接触,他便立即调转了眼神,那心虚模样,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夏沫不耐烦地说:“行了,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大家也没那份交情在。你赶紧走吧,我们这儿还有事要忙呢。”
  张冬欲哭无泪,恳求的拖长了声音:“钟师傅,你就跟我说几句吧,求你了。”
  “你说吧,我听着呢。”钟景洲摘下了手套,随手仍在一旁。
  “这……”张冬反而是讲不出来了。
  眼睛乱转,脑子里还在思考,想着要怎样才能把钟景洲给带到西门后边的断头路那儿去。
  “不让你说,你苦求不止;让你说了,你又讲不出话来;张冬,你真是奇怪。”夏沫一脸的不耐。
  就在这时,钟景洲的耳机里传来了总控小姐姐甜美的声音。
  他严肃的看向了夏沫:“有任务了。”
  夏沫也看了一眼手机:“任务也分配给我了,走吧,去接周小乾,然后直接出发。”
  钟景洲点头,迅速的将地面的杂物全收拾妥当。
  人命大过天。
  任务一旦下达,便要用最快的速度出发, 半点不能耽搁。
  “喂,你们等会,我这儿还有事呢。”张冬心里边着急,仍是不管不顾的拦住路。
  夏沫火了:“你再不让开,我就报警处理,张冬,你这是阻碍我们执行公务,因为你的行为而导致任务出了差错,你要负全责。”
  撕破脸皮,连半点礼貌都不想留了。
  “夏医生,走了。”钟景洲放好了东西,直接坐到了驾驶位,并且催促着夏沫快点上车。
  夏沫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冬,也没有耽搁时间,快速的从另一边上了车。
  张冬跟了过来,也想一起上车,“你们不能走啊。”
  他脚已经踏上来了,但又被夏沫给赶了下去:“你现在已经是停职阶段,按照规定,你不能一起出任务。”
  当着他的面,她把救护车的门给关上。
  而后,便坐在座椅上生起了闷气。
  “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呢,一天到晚,死皮赖脸的,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完全不去管别人的看法。”
  钟景洲开车经过时,看到了张冬气急败坏的脸,他甚至还追着救护车跑了几米,又是挥手又是跺脚,脸上的表情特别丰富。
  因此,大胡子判断:“他好像是真的有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希望你能去替他求求情嘛。哥,有些人是可以帮的,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知错能改,以后尽心尽力,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有些人绝对不可以帮,像是张冬这种,一次、二次的饮酒,耽误了正常的工作,不严肃处理,那已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对患者的不负责,绝对是零容忍。”
  钟景洲挑了下眉,“你说的对。”
  这一趟的任务比较简单,任务地点距离医院只有六公里,突然晕倒的女士有家人在身旁,她家是新建成的小区,上下都有电梯。救护车一到,接了人便走,几乎没耽搁任何时间。
  不到四十分钟,钟景洲已将患者送到了急诊楼的正门前,夏沫跟着患者一起进了医院。
  而钟景洲则是按照往常的习惯,将救护车停回到车位上。
  张冬竟然还蹲在那儿。
  他似乎是一直在抓自己的头发,抓了一把又一把,不知不觉间就给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鸟窝状。
  见钟景洲回来了,他立即站了起来,凑了过去:“钟师傅,你总算是回来了。”
  “什么事,说吧。”钟景洲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
  张冬习惯性的打量着钟景洲,头发挺长,遮住了耳朵,胡须凌乱,布满了脸颊。身上随意的套着救护车队这边的制服,却只是窝窝囊囊的,浑身的褶皱,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医生。
  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是更加真实的钟景洲。
  因此,受到视觉的困扰,他又在习惯性的怀疑,大老刘之前所说的故事,会不会是假编出来的糊弄人的呢?
  又或许是运用了美化的成分,添油加醋的讲了一些事,所以,别人嘴里的钟景洲才会优秀的令人敬佩,但却是没办法跟眼前的这一个慵懒的大猫形象合二为一。
  “不想说,你就继续发呆吧。”
  钟景洲见张冬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好半天的都不吭声,心里边也觉得不耐烦。
  他绕开了张冬,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没想到,张冬很快追了上来,一脸讨好的笑:“钟师傅,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换个地方?”钟景洲玩味的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
  张冬赶紧点头:“是啊,这边总是有同事来来往往的,还是找个安静的地儿。”
  “医院里还有安静的地方吗?”钟景洲不解的问。
  “对,往西边走,没多远,你跟我来吧。”
  说完,边走边指着路,他也不敢看钟景洲,生怕脑门上不断涌出来的汗水,会被他看出了破绽来。
  走出好几米,一回头才发现,钟景洲根本没有跟上来。
  不止没跟,他还走向了相反的方向,看样子是打算去接热水的。
  “喂,你怎么不跟着我啊?”张冬气急败坏的跑了回去。
  他冲着钟景洲大声嚷嚷。
  可钟景洲一盯着他看时,张冬顿时讪讪的,自动自觉的把声音降低了许多。
  没办法,像是钟景洲这种上过手术台,实打实的用手术刀切割过人体的外科大夫,身上总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气势。
  当他情绪不好的时候,站在周围的人就会不自觉的也受到了压制,而下意识的内心惶恐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钟景洲不耐烦的反问,“现在是上班时间,随时可能有任务布置下来,我必须时刻待在救护车附近,这就叫做敬业,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