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悲情的杜鹃鸟儿
  这会儿,杜鹃一边嘶哑着嗓子诉说,一边不停地擦着眼泪,我心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
  眼前的杜鹃,宛若一只悲情的杜鹃鸟儿,站在杜鹃花的枝头不停的啼叫着,直到吐血为止。
  我想起,杜鹃花跟杜鹃鸟儿的一个传说。远古时候蜀国的国王望帝杜宇,死后化做一只小鸟,人们便叫他杜鹃鸟。杜鹃鸟的叫声栖怨,不到吐血不止,杜鹃花正是杜鹃鸟的鲜血染红,所以“杜鹃啼叫之处血成花。”
  这一刻,我想安慰、安慰杜鹃,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我喊来服务员给杜鹃沏上了一壶茉莉花茶,她那嗓子都快说不出来话了,在哭诉下去,真的就要吐血了。
  我让杜鹃先休息一下,她却坚持要把话说完,动了真情的杜鹃,鼻涕、眼泪、一大把一大把的用手纸擦拭着。此刻,陪着杜鹃悲伤得不能自己。
  时间啊!
  鉴证了真的,撕毁了假的。
  爱情啊!
  若爱,请深爱。
  若不爱,请早些离开。
  抬眼看见窗台上,那盆秋海棠开得正娇艳,串串红色的花朵似悬挂着的小灯笼,缀在枝头上。
  海棠秋色,为天下所奇艳。然而,秋海棠却是苦命的花,她的前世被丈夫所抛弃,悲悲切切, 今生化作怨妇,哀哀怨怨……
  自打杜鹃知道她老公出轨到崩溃式的分道扬镳,一个人在市场上摆地摊孤军奋战。过分要强的她,哭过,闹过之后,却突然说喜欢上了她老公以前的一个小兄弟,俩人三天的恩爱赶超三十年,又明晃晃的租住在她老公的隔壁。
  “杜鹃,你这是报复吗?”我问。
  “没有,我挺喜欢他的小兄弟,以前,有他在,我没敢想,现在正好他成全了我俩。”杜鹃情绪很不对劲的说。
  “阿,你知道,冲动是魔鬼! ”我说。
  “呵呵,看我今天穿着的大白毛衣,这胸前的一颗红心,你还记得怎么回事吗?”杜鹃转移了话题,问我。
  “当然记得,你说被你不小心刮突了线出了个大窟窿,你妈给你织上去了一颗心。”我说,“对了,你妈身体还好吗?又给你喂了几只老母鸡?”
  撇下那些感情上的背叛之事不说,这会儿,提到这件衣服跟她的妈妈还有那些个她爱吃的老母鸡冻在冰柜里时,杜鹃的脸上稍微露出来一点儿笑容。
  这会儿,茶烫得没法儿喝,刚用烧得滚烫的水泡上,杜鹃把烫嘴的茶水端起来放到嘴边又放下。
  我瞧见杜鹃的脸颊绯红,可能是热了,她把毛衣的高领子往下方挽起来,的确是在感冒的时候嗓子不舒服应当穿着高领子衣服,这样能让嗓子保暖,我在笨想着。
  憔悴了很多的杜鹃,灵动的大眼睛下方出现了眼袋,眼角也有了鱼尾纹。动荡的感情跟生活,围绕在她的身旁,让她显老了许多。
  这会儿,我在暗暗感伤岁月的无情,人生一世,正如草木一秋……
  从饭馆里出来,零星的雪花空中飞舞,实在是寒冷。夜晚街头匆匆而过的行人,一溜烟似的小跑着,这会儿,见风就咳嗽得几乎是说不出来话的杜鹃,让我心疼得要命。
  我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命令她不要在说一句话,回家赶紧吃药,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把她塞进车内,看着她远去。
  出租车的尾气在板油马路上冒着白烟,这一别,又不知何日在相见?我只期盼着,再相见之时她能快乐的一展歌喉,跟我分享着她的喜悦。
  这时,北风呼啸着,我倚着一排排路灯的光芒,嘴里向外呵着白气,两手放在胸前抓紧了衣服快速的行走在狭长的街道。一尊冷月孤单悬挂在天空,如冰一样清冷的月光泼洒在我的身上,如一片落叶般瑟瑟发抖。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我跟香菇姐到小广场上转悠了一圈,我没有跟她说起杜鹃发生的事情,但感觉她很清楚。
  虽然天冷,太阳又被厚厚的云层所遮盖,但一整个上午坐在店里实在是憋闷,出来放一会儿风,也是蛮好的。
  “你说,我今天跟不跟老板问老秦的事情?”她破不急待的问我。
  “如果一场初雪压下来,树上的叶子就会全部落下来到地面上。”我说,“你看,这会儿,那些干枯的树叶正在风中不知所措。”
  她抬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着老树上在风中摇摆的枯叶。
  “我想,你还是先跟贺龄玲问问吧,必竟人在她哪儿。”我说。
  蓦地,她一回头盯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电光,“对呀,问问她呀,你若是不提醒我,我到是想不起来问她?”她说完,一下子高兴了起来,整个人。
  工厂里的活计,贺龄玲跟沙陈宝的报价差不了多少,沙陈宝略微的低点儿。相对于工厂的设施跟人员的规模来讲,贺龄玲的报价自然不高。
  大一些的活计给贺龄玲做,小一些的给沙陈宝做,跟兰老板商量以后,暂时这么按部就班的运作着。
  那天,突然小张那个红脸膛的小伙子走了进来。他说没事儿,就是从此路过进来看看你们。坐了一会儿,他说他给兰老板打过两次电话,好像她很忙,没说几句话电话就撂下了,你们帮我给她带个好。
  “哦,你放心。她来时,我跟她说你来看过她。”我说。
  他嘴里说着不用,呵呵的笑了笑,又跟不太忙的老丫聊了一会的天,转身回去了。
  噢!我的老天。任何时间内,贺龄玲的出现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就好似一股黑旋风,在你忙碌着或者稍闲的时候,突然刮到你面前,带着一股土腥味儿。
  生有一张好嘴的她,没用多长的时间就跟我们混得在熟悉不过。
  凡事,她都只是“拱嘴”,一块钱的水都舍不得花,而沙陈宝也“拱嘴”,但却跟她的“拱嘴”截然不同。
  沙陈宝从不空手而来,用他自己的话说:"担心几位大姐的嘴闲下来,身体营养不良,一天工作的这么辛苦。"
  虽然,短短一句话,却一把蒿住吃货的芳心!
  老丫时不常的就让我把活计多分给沙陈宝一些,甚至在吃得高兴的时候,动了废了贺龄玲的念头。
  哎!看来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绝不是空穴来风,管好嘴真的太重要了。
  那天,老丫吃饱后又阻拦我给贺龄玲派活儿。我逗着她说: " 你去问问沙陈宝,他的名字是不是跟夏婉黑一个来头?"
  老丫用手锤了我一顿,我不服气地跟她说:“内蒙的风烟大漠,刮起来的沙尘暴从地面能一直扯到天上,没准儿,沙陈宝就是那时候降生的,不信你去问问?”
  老丫朝着我瞥了一眼,耸了耸肩膀。
  第二天早上。美轮美奂的梦中仙境总是太短,一旦睁开眼,就在也接续不上了,无论你是怎么的卖力气。当我被小窗前吵嚷的老邻居叫醒时,正在做着美梦呢!
  确定美梦接续不上的时候,从床上一轱辘爬起来的我,把一只拖鞋攥在手里,蹑手蹑脚的来到小窗前,想飞出去正中老邻居的鸟头,让你叫个鸟?
  这会儿,举起在空中的拖鞋,老邻居并没有被吓跑,反而用一脸的无辜看着我,那是一种日久生情的一脸无辜吗?或者是把我当成家里人一样想唱就唱、想跳就跳的一脸无辜吗?
  我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看手中已成孤品的老式拖鞋,丢掉了也可惜,还能穿,算了,我不理你们,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独自到小广场上的栏杆旁倚了一会儿,晒会儿太阳。
  香菇姐可能一天也不想说话,窝在小仓库里头喝着大罐头瓶子里的白开水。
  这会儿,阳光洒在身上,暧洋洋的。还没有凛冽到一定程度上的风,自西北方向的西西伯利亚而来,像一把巨大的扫帚一般,把枯叶跟灰尘还有应该清理的东西顺着同一个方向扫去。
  沉默着的、蔚蓝色天空上的一缕白云,因北风执着的吹,飘荡在南面遥远的天边。我想,就算是睡上一千年,能沉浸在同一个梦境之中吗?美梦的嘎然而止是正确的,正如月满而亏,月亏而圆。
  这会儿,初冬干巴巴的冷风,吹得整个手憔悴得像个鸡爪子似的,手指甲上生起了条条坚纹,在阳光下打量着自己的手,触摸着岁月留下的印痕。
  天冷了,在外面透一会儿气就得回去,我迈上小广场的花岗岩石阶。这时,北风吹过来枯叶的沙沙声响在脚下,也一并吹来上次跟香菇姐在石阶上的说笑声。
  贺龄玲没有多想,嘎崩脆的回答了香菇姐的提问,她说她也是这么想的,啥时候能把老秦给你们送回去呀?放厂里一个大活人,不要了是咋的,也不好意思问你们老板呐?既然你问了,那你在问问你们老板?
  香菇姐就这样沉默了,从来没见她如此沉默!
  或许,店里还记得老秦的人只有香菇姐,日理万机的兰老板早把他忘到九宵云外了……
  回到店里时,嘴巴很甜的兰老板跟沙陈宝一边儿吃着果脯一边儿聊着天,气氛很融洽。
  两个嘴巴都很甜的人凑到一块儿聊天,那真的是打翻了糖罐子,耳边感觉一阵阵蜜蜂的嗡嗡声,听多了似是要得“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