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下午放学, 卫哲凑过来, 贼兮兮地从篮子里偷了一颗樱桃, 赶紧放在嘴里。
  “来来来, 我给你们尝尝这樱桃跟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 总不能是仙品吧?看把迟哥宝贝的。”
  “就是啊, 连兄弟都不给尝, 男人啊!就是现实。”
  “有了老婆忘了兄弟,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他们说着就要来抢,季迟一脚踹一个, 拎着一篮子樱桃往外走。
  “滚滚滚!!!老子自己还没舍得吃呢。”
  “得!那就是迟哥的宝贝,不过迟哥,我记得你好像不吃樱桃来着。”
  “滚一边去!老子最爱吃樱桃!”
  “男人心海底针, 大家也别见怪, 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我们多来几次就习惯了。”常子安揶揄。
  卫哲叹了口气:“迟哥是想把樱桃吃完,子儿埋下去来年种个樱桃林呢。”
  众人大笑, 只季迟认真思考起来, 樱桃林?也不是不可以。
  -
  “叶西, 你是不是胖了点?”
  袁家的早餐桌上, 叶梦君难得盯着叶西看了很久。
  袁裴扫了眼叶西, 在现实中叶西完全不算胖, 只是上镜会显得肉肉的,现实中袁裴见过的女演员都干巴瘦,反而失了美感, 娱乐圈的女人不好做, 饶是叶梦君这么大岁数,也还维持魔鬼身材。
  叶西觉得自己身材匀称,不由皱眉:“有吗?”
  “我看有,你有一百斤了吧?要控制食量,不然上电视肯定要被人喷的,状态也不好。”
  当下周湘过来带叶梦君上节目,叶梦君见了她,道:“周湘,把我吃的那药拿过来给叶西,让她也吃点,控制食量。”
  周湘一怔,反对道:“梦君,那药对神经有伤害,叶西年纪小还是不要吃的比较好。”
  “有伤害又怎样?女人身材不好上镜就不好看,叶西想在这一行混的久,必须学会让自己瘦下来,她今天要去上课没时间运动,给她点药,让她有个记性。”
  叶西皱眉,从周湘手里接过药,其实叶西也会制药,修仙的世界里大部分人都会做灵药,只是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作物差别很大,那个世界上所有的植物都有灵气,反观现代世界,植物都涂抹了化肥农药,大树之类的因为环境污染,灵力消散,如今的世界她已经很难找到材料去做药。
  “这是gw1656,是一种基因兴奋剂,效果惊人,但……”
  这种神秘药物在明星中间广受欢迎,很多健身瘦身博主,说什么吃素健身减肥,其实大部分人都要靠服药,真正健身的人虽然会让身材紧实,可健身需要更大的热量支撑,这就使得减肥更是难上加难,加之上镜需要极瘦的身材,只靠健身很难达到。而这种药效果很好,许多明星便一直服用。
  “这有副作用,会透支以后的健康,你年纪小,我建议你别尝试。”
  叶西冷嗤一声,不屑地盯着那药。
  透支又如何?她有仙力,完全可以吸取别人的精气来填补自己的亏空,所以这点透支对她而言不算大事。
  她吃了一颗。
  周湘紧抿嘴唇,半晌掉头走了。
  罢了,多说无益,就像她劝叶梦君不要服用一样,这种药虽然效果好,可谁知道老了以后怎么样?但人家听不进她的劝,也就罢了。
  -
  临近运动会,学校给各班布置了新的任务,要求出一期运动会动员黑板报。
  老巴把任务交代下来。
  “老师知道你最近学习认真,麻烦你抽点时间出来画一期哈。”老巴笑眯眯的。
  陆弥倒是不为难,“有规定的主题吗?”
  “能体现运动青春的主题就行,反正就是为了运动会。”
  黑板报的生命很短,得知灭霸保不住时,全班同学发出一片哀嚎。
  “我天哪!没有灭霸的艺能班还叫艺能班吗?”
  “我都习惯了灭霸,忽然擦了感觉不适应。”
  然而黑板报的魅力就在于此,正因为短暂,所以值得铭记。
  全班的同学都来跟灭霸合影。
  结束后,后排的几个男生帮忙把黑板擦洗干净。
  陆弥在课间把稿件画好,基本上是照抄前世的稿子,好在她前世都是认真设计,稿件质量很高。
  用粉笔画好底稿之后,就开始用颜料上色,舒雅和孟雨也会抽空帮她上色,完成的还算顺利。
  这期黑板报陆弥画了2天才画完,谁知就在运动会前一天,陆弥一早到教室就听到有人嚷嚷着。
  季迟几人也站在艺能班后门。
  季迟脸色不大好,明显端着怒气,陆弥皱眉问:“怎么了?”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道,陆弥远远看到她画好的黑板报被人泼了各种颜色的油漆。
  油漆占据了黑板上方,使得整块黑板看起来色彩斑驳,而她画的画也被人毁了。
  众人小声议论,觑着她的脸色。
  “谁做的?”
  “我怎么知道?咱们这又没有监控。”
  “你猜会不会是穆薇竹?”
  “谁知道呢?穆薇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
  陆弥的脸沉了沉,黑板报算是毁了,再画也无济于事,更重要的是没有时间了。
  这人真会算,真会给她出难题。
  孟雨气道:“到底是哪个碧池这么傻逼!!要是被我们知道,一定要踹她。”
  “就是啊!”舒雅气得要死,“陆弥也是为了我们班画的很板报,这种行为就是跟整个艺能班作对!”
  艺能班的同学闻言,都变得愤慨。
  陆弥倒是没什么反应,自始至终表现得像是个旁观者。
  她抬头看向黑板报,油漆刷满整个墙面,连一点好的地方都没给她留,这是跟她有多大仇恨?
  她转身往外走。
  季迟追上她,“去哪?”
  “去买个东西。”
  “我送你去。”不容她拒绝,季迟又道:“我有车,送你过去快一点。”
  陆弥到了门口才发现是跑车。
  “你无证驾驶?”陆弥有些抵触。
  “是啊,无证驾驶。”季迟吊儿郎当的,有恃无恐,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她,“怎么?想去报警抓我?”
  陆弥蹙眉道:“那还是打滴滴吧?无证驾驶不安全,我们要为别人的生命负责。”
  季迟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却还是勾了唇:“喂!够了你!”
  陆弥不解看他。
  “老子有证!!!”
  “怎么可能?我们国家18周岁才可以考驾驶证。”陆弥前世上大学才考证。
  前世利用上大学的时间考驾驶证,一直是她认为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不仅是节约了时间。
  后来的考证那么难,要是放在后世考,科目一她都不一定过。
  季迟附身靠在她耳边,低声笑:“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我今年已经28了,只是为了高考改小了年龄,老子比你大10岁。”
  “你当我傻?”
  季迟勾唇,替她打开车门,受不了地拍拍车顶,道:“快上车!蠢得可爱。”见她还不动,拉着她的胳膊往车里送,还替她系好安全带。
  跑车底盘很低,季迟又高,俯身时很费力,替她系安全带时脸蹭过她耳廓。
  陆弥往后缩,季迟盯着她满脸防备的样子又笑了:“放心,我不会吃了你。”顿了顿,“至少不是现在,不过你要是想,我也可以配合的。”
  “季迟!!!”
  “开个玩笑。”这一次他倒是一本正经,趴在陆弥耳边低声说:“最近一直在跟空气苦练吻技,对待初吻我是认真的。”
  “季迟!!!”应该叫他鸡翅,每次总是说些有的没的。
  “好啦,我的错,我道歉。”
  季迟乐了,不让她起身。
  他很少笑,就算偶尔露出笑意,也只是微勾唇角,这仿佛是他的标志性动作。
  可现在,他的笑蔓延到了眼底,笑时狭长的眼眸微微弯曲。
  他是真的开心的。
  “…………你到底有没有驾照?”
  “我在国外出生,在那边有驾照,也有国际驾照。”说完,笑着看她,“陆小姐,还有什么疑问?”
  “真假的?”
  “骗你干什么?我有双护照,这边的身份没有注销,那边也有国籍,很多人都是这种情况。”
  算是一个漏洞吧,不过这种情况很普遍,两边生活起来都方便。
  季迟在达到年龄要求时第一时间考了驾照。
  他和大部分男生一样,喜欢速度,喜欢电子产品,喜欢跑车。
  但他有洁癖,从不带别人坐他的车,尤其是女人。
  陆弥是第一个。
  车子的排浪声传来,陆弥看向窗外,一直在想着黑板报的事。
  窗外有许多人盯着他们看,还好车膜是全黑的,不然陆弥可没那个勇气坐季迟的跑车。
  “心情还好吧?”
  陆弥自嘲地笑笑,“谁遇到这种事心情都不会好,不同的只是大家对待这件事的方式。”
  “老子帮你去揍她?”
  “要揍也是我揍,关你什么事。”
  季迟也不恼,竟勾着唇角笑:“怎么不关我事?亲也亲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季迟!”陆弥恼了,拿纸巾盒扔他,季迟赶紧求饶:“弥姐饶命!!”
  “………”神他妈弥姐,陆弥莫名羞耻。
  不过被他一闹,她之前的郁闷感一扫而空。
  学校附近有好几所学校,职高大学都有,因此这附近的大学城东西很全,应有尽有。
  陆弥去了一家颜料店,找到自己要用的东西,拎了一大包。
  季迟扫了眼那黑色塑料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买了一大包卫生棉。”
  “…………”
  学渣也是生命,陆弥告诫自己不能杀生。
  她回去时班上还在议论,孟雨转过头。“我替你请了假,班主任也在调查这件事,你说是穆薇竹吗?”
  “不知道。”
  “十有八/九是她。”
  “不过现在黑板报毁了,估计是来不及评选了,班主任说了,实在不行放弃也可以。”
  怎么可以放弃?就因为一个小人就这样放弃评选,岂不是中了她的计?
  陆弥拎着黑色塑料袋走到后面。
  塑料袋撞击地面发出哐当的声响。
  正是课间,同学们都围过来。“陆弥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帮忙?”
  “这一期应该是来不及了,不过没关系,大家都能理解你。”
  “是啊,你之前那幅真的很好,如果是那幅一定能得第一的。”
  “现在……”
  油漆擦洗起来难度很大,想把一整面油漆擦掉,估计是不易的,网上说用汽油擦,他们是学生去哪找汽油?还有说等油漆干了用刀片刮去,那样黑板就毛了,下面画画也不容易。
  大家都知道,这油漆想弄点是很难的,就是可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交了黑板报,要知道今天下午黑板报就要评选了。
  陆弥掏出袋子里的东西,众人盯着那罐子,都是一愣。
  “这是……”
  “自喷漆?”
  “难道你是想……”
  陆弥笑了:“当然!既然对方要给我点颜色看看,那我就在这颜色上多加几种。”
  众所周知,自喷漆被广泛用于墙体涂鸦,许多涂鸦墙都是用自喷漆喷出来的,如果是新手可以先绘制,但有美术功底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自由搭配,而涂鸦文化本来就代表街头文化,代表的是一种表达方式。
  随心所欲的创作,不受拘束。
  他们今年18岁,正是青春年少时,年轻时不张扬更待何时?
  陆弥拿起自喷漆,在黑板上喷上黑色的字母“s”,接着又开始下面的创作。
  大家都是一愣,这才明白他们的猜测没有错,陆弥是真的想把这幅被毁掉的黑板报变成撞色的涂鸦,虽然油漆弄得乱七八糟,可在自喷漆的绘制下,杂乱的形状开始呈现出艺术感,乱七八糟的色彩变成了拼色撞色,大块的水滴状油漆变成画的一部分。
  一直到下午,整幅板报才完成。
  于是……
  一副彩色的涂鸦板报诞生了,黑板报中间是一个大大的“sports”,还有一个戴耳机玩滑板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整幅图色彩极其张扬,却又异常和谐。
  在油漆没喷到的地上,陆弥写了几个字——不畏风浪!扬帆前行!
  这句话不算特别,可不知为何,由陆弥写出来,就有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同学们沉默片刻,纷纷鼓掌。
  这时,扑克张带着老师和学生会的几个人进来查板报,见了陆弥的画,扑克张连连点头。
  艺能班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上午那惨状他也看到了,不管学生之间发生了什么,总的说来他更主张学生自己去解决问题,原本以为陆弥之前的画稳拿第一,擦掉实在太可惜了,如今看,绝境逢生,这一幅比那一幅更好,虽然校园黑板报很少有涂鸦,可这水平跟其他班那种粉笔字随便搞搞的比起来,差别实在太大,就连扑克张也挑不出错来。
  大家打了分,临走时扑克张还哼道:“我说巴一飞啊,你们班是不是打算把今年黑板报第一都给承包了?”
  说完,手背在身后,拽着屁股走了。
  同学们静默片刻,陡然大叫起来,听扑克张这意思,全校第一非艺能班莫属了。
  老巴也激动的不行。
  -
  五月初的运动会,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这时举办运动会正舒服。
  陆弥今天要跑步,原本想穿校服,奈何今天要走方阵,艺能班作为全年级最特别的班级,这种场合总要跟别人不一样,穿校服实在太没个性。
  班上定的是汉服,各种款式都有,这套汉服是找了专门定制衣服的公司,价格不便宜。
  不过艺能班美女多,到了夏天很多人明目张胆地穿起裙子,烫发化妆不在话下。
  汉服可以盘头化妆,她们都同意。
  陆弥没什么感觉,她的头发已经长出一茬,但看起来依旧像男生,为了不搞特殊,特地去网上买了头套,今早由舒雅给她盘发化妆。
  陆弥对化妆不精通,再说原身那哥特审美,舒雅也不放心让她碰化妆品。
  班上每个人都很漂亮。
  前桌的穆薇竹已经穿好粉色汉服,戴了一顶价格不菲的假发,看起来就像真头发一般。
  可见是花了本钱的。
  据说她身上那件衣服也不便宜,是找专人定制的,鞋子还是法国货,一身行头好几万呢。
  陆弥眯着眼,值钱的衣服好啊。
  她笑眯眯站起来,走到穆薇竹身边。
  “嗨,薇竹。”
  穆薇竹猛地回头,一种红色液体从她头顶浇下来。
  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刺鼻的味道让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油漆是油漆!!她的书本上、包上、鞋子上到处都是油漆。
  穆薇竹疯了似的大叫:“陆弥!你他妈有病!!”
  “是啊,我有病,那也是被某些人刺激的,穆薇竹,泼我黑板报很好玩?”陆弥冷笑。
  好脾气总被人当包子。
  她又拿出没用完的自喷漆,对她的脸喷了好几下,心里还有怒气,又拆了瓶新的继续喷。
  穆薇竹拿手去挡,可她依旧像个调色盘,浑身上下都毁了!!
  如果是平时还好,可今天是开幕式,全校所有人都会看他们走方阵,她准备了一个多月,精心打扮,画好了妆,做好了头发,穿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可陆弥就在她满怀期待的时候整她。
  “陆弥你疯了?黑板把你不是我弄!你就是跟我有意见也不至于这么污蔑人。”
  “不是你?”陆弥冷笑着掏出凝眸,“忘了告诉你,前天晚上我的机器忘带了,你怎么伙同其他人来作怪的?想我把你那嘴脸放给其他同学看看?
  “陆弥!你给我等着!”
  莫名的羞耻感让穆薇竹咬紧嘴唇,她红着眼看陆弥,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好的,我等着!反正我对你客气,你依旧用油漆泼我黑板报,我真想知道,我要对你不客气,你会怎样?”
  穆薇竹浑身发抖,她满身油漆落魄的有些可笑。
  毁了!全毁了!她的开幕式毁了,原本她应该是去举牌子的。
  更要命的是,其他人都在议论,同学们都用一种看毒妇的眼神看她。
  穆薇竹说不出的恨,恨不得现在就撕烂陆弥那张脸。
  “想打架?来啊,别以为你胖就了不起。”陆弥干脆踢翻边上的凳子。
  这时大家在恍然想起,在陆弥变成小可怜之前,她可是学校赫赫有名的女校霸。
  日天日地那种,虽然哥特式的脑残风,却也是另类校霸了。
  后来她家庭优势没了,性格大变大家都认为她是包子好欺负。
  穆薇竹也这样认为,却忘了,校霸的拳头依旧是硬的。
  孟雨瑟瑟发抖地抱着舒雅,“我弥姐发威了。”
  舒雅笑了:“此内容引起极度舒适,我弥威武。”
  “穆薇竹,真是你?你为了自己的恩怨竟然想让我们班黑板报得零分?你好意思吗你?”
  “就是,明明是你一直找陆弥麻烦。”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恶毒。”
  大家哪怕不和睦,最多在背后说说坏话,从没有实质上的报复。
  可穆薇竹不一样,这种手段跟电视里的恶毒女配有什么区别?
  穆薇竹受不了全班同学的白眼,哭着收拾东西回家。
  窗外,巴一飞全程看完,而后默默转身。
  嗯,他没来过,他什么也没看见,他绝不承认陆弥的报复竟然带来异常强烈的舒适感。
  嗯,一定是宫斗戏看多了。
  他需要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