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想见我?
  下飞机的时候,梁西依然跟着凌泽析。
  机场外,已经有接送的车辆。
  凌泽析选了辆奥迪rs7,在司机开车门的时候,他接过梁西的拉杆箱,抬起放进后备箱。
  从湾流g550下来的其他人,比梁西他们慢了几步。
  凌文麒与顾怀琛用的同一辆车。
  因为有司机开车,周延坐去副驾驶室。
  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前方凌泽析忽然抬手,给梁西撩耳边发丝,又把自己的鸭舌头扣在梁西头上。
  这一幕,周延没敢多看。
  系安全带的时候,也没敢侧眸去瞧顾怀琛的神情。
  反倒是凌文麒的感慨在车内响起:“这些天我没怎么回老宅,现在看来,俩人处得相当不错。”
  话里,不辨喜怒。
  顾怀琛含笑的声音也传来:“毕竟是年轻人,聊得到一块。”
  凌文麒道:“就怕年轻心定不下来。”
  “都是这么过来的,也该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闻言,周延不着痕迹的瞥后座。
  凌文麒的话外音,顾怀琛不会没听出来。
  但顾怀琛这番回应,显然是不让凌文麒再说越线的话。
  ……
  抵达下榻酒店,也不过傍晚时分。
  在酒店大堂,凌泽析遇到几个朋友,均是江城富家子弟,跟着长辈前来参加宏世子公司的周年庆。
  梁西以晕机不适为由,先上楼回了房间。
  晚饭梁西也在房间里用的。
  眼看夜幕落下,她冲了个澡,换上吊带衫,还有浅色牛仔短裤,带着手机就出门。
  顾怀琛得知梁西在宏世旗下的太阳花赢了两千多万,已是晚上十点左右,彼时他与太阳花几个高层还在酒店的饭局上。
  这种事,一般报不到顾怀琛这里。
  只因他今天在澳门,酒桌上凑巧有子公司负责人。
  九点四十,一个30秒的现场视频被传过来。
  烟雾弥漫中,平板摆到了顾怀琛面前。
  周延一眼便认出梁西。
  视频里,女孩穿着缎面吊带衫,一双白皙手臂搭在桌边,坠着钻戒的细链子,愈发衬出她漂亮削瘦的锁骨还有肩头,堪堪及腰的乌发顺直,被她挽至耳后,眉睫如黛,妆容自然,在大灯照射下,显得有些耀眼。
  当梁西推动筹码,右手中指处,英文刺青也出现在画面中。
  顾怀琛盯着视频未表态,周延亦不敢作声。
  梁西这个玩法,已经坏规矩。
  很多客人跟着她投注,也是收获颇丰。
  如果再让她这样玩下去,太阳花的损失可想而知。
  ……
  半小时后,周延在场子里找到梁西。
  梁西看他一眼,手上没停。
  其他人纷纷跟着。
  今晚第一次,梁西输了。
  梁西没管旁人咒骂,拿上两千万筹码,跟着周延离开。
  周延带她走的,是内部员工通道。
  从后门出来,梁西看到了路边的劳斯莱斯。
  这辆车,傍晚她在机场外见过。
  梁西跟着周延过去。
  然而,当周延打开后车门,里面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个人。
  周延就像洞悉她的心思,扶着车门解释:“顾董晚上喝了点酒,头疼的毛病犯了,所以让我来接你。”
  “难道不是怕我再去缠他?”
  这话,周延没接下去。
  车子刚回到酒店,周延接了个电话,收线后,也叫住下车的梁西。
  几分钟后,梁西站在了总统套房门外。
  周延已经按响门铃。
  门开的那瞬,一道讲电话的男声也传出来,梁西盯着墙上晃动的高大身影两秒,正欲去瞧声音的主人,对方已经折回套房里。
  梁西跟在周延后头进去。
  客厅,不见人影。
  倒是卫生间里,传来哗哗水流声。
  周延负责把人送过来,没在总统套房久待。
  随着房门重新合上,套房内,水声愈发的清晰,梁西立在茶几前,没回头往洗手间看,一直保持着同个姿势。
  没多久,水声停,一双男士拖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顺着拖鞋往上,是挺括的西裤。
  梁西没抬头,拖鞋也没从她跟前迈走。
  一切,仿佛无声的对峙。
  不知过去多久,顾怀琛动了双脚,坐去双人沙发,“学过猜骰子?”
  见梁西干站着不搭腔,他并未咄咄逼问,于一片寂静中点了烟,再开口,语气有所缓和:“以后都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这一刻,梁西再次体会到什么叫虚伪。
  有的人明明急着与她划清界限,但一转身,他又可以摆出长辈的姿态来与她交谈,同样是伪装,这种坦然,却是她望尘莫及的。
  梁西没再沉默:“在英国打工的地方,有玩掷骰子。”
  “所以,你是无师自通?”
  梁西没否认。
  顾怀琛手指夹着烟,也在打量眼前的梁西,用肉眼去看,梁西的妆容比视频上还浓一些,不如往常清淡,双眉自然舒展着,偏橘色的口红,衬得她肌肤白皙如雪,也让她五官多了几分凌冽美。
  梁西垂在牛仔裤边缘的右手,贴上去的黑色刺青未褪。
  这个标识,令她身上那股乖巧的气质大打折扣。
  “既然来了澳门,让泽析带你去玩两把,不是不可以,但像今晚这样孤身一人,以后还是不要再有。”
  梁西抬头看向沙发。
  对上顾怀琛邃远的眼眸,她不由得笑:“您不想让我去宏世的场子,可以直说的。”
  顾怀琛闻言,眉眼柔和了些:“都是开门做生意,在客人上,不搞歧视那套,只要你已经成年,想玩两把,没人会拦着。”
  梁西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她想起什么,又折回去。
  从裤兜里掏出几块大面值筹码,扔在茶几上:“您是宏世的老板,刚才从太阳花出来得太急,抹掉零头,两千万在您这里,也能兑吧?”
  顾怀琛拿过筹码,翻看一番,便吩咐她:“把书桌上的支票本拿过来,我给你开。”
  书桌,就在落地窗前。
  梁西径直过去。
  书桌上,摆着几个文件袋。
  她没看见支票本,下意识去翻文件,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往沙发那边瞥了一眼,见顾怀琛正探身点烟灰,对她的举止视若无睹,梁西伸手去碰抽屉,确定没锁上,把三个抽屉逐一拉开。
  结果,一无所获。
  刚合上最底下的抽屉,余光瞥到桌底一纸白色。
  梁西蹲下去。
  往里钻的时候,膝盖也落地。
  “没找到?”男人的询问,自书桌上方传来。
  梁西没听到脚步,不知道顾怀琛是何时过来的,扫了眼那截西裤,她离开桌底,正准备爬起来,背脊处覆上一只大手,压得她直不起腰。
  呼吸间,是燃烧的烟草味。
  顾怀琛的嗓音,听上去依然温厚:“不准备找了?”
  梁西不由得蜷起十指,畏惧情绪在蔓延,她甚至不敢回头,只耷着眼睫,主动示弱:“筹码我不要了,支票我也不要了。”
  “答应兑给你,肯定要给你。”
  隔着吊带衫的面料,顾怀琛的手掌,带给她警告的意味,“那天在俱乐部我怎么说的?”
  梁西咬唇。
  “在宏世的场子搞破坏,是想见我?”
  “不是。”梁西低声否认:“我就是缺钱。”
  这个答案,显然没什么信服力。
  顾怀琛夹烟的右手,改放去她后颈处,“真的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