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有哲理的话
  卓然虽然怀里揣着火药枪,可是他估计对方不会给他时间拔出枪来朝她射击的,因为对方即便不知道他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也会警觉而加以阻止。一旦让对方注意到自己怀里的火药枪,在想暗算对方就没门了。趁着对方对自己忌惮之机,卓然很是镇定,而且根本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
  天仙儿站起身,背着手走了两步说道:“好吧,咱们先不说这事,实际上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我做件事。若是这件事你做到了,我或许可以考虑帮你说说情,让那个人不杀你。”
  卓然带着讥讽的笑了笑说:“那我是不是应该谢你的不杀之恩呢?”
  天仙儿眉毛一横,凤目一冷说道:“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敢杀你吗?”
  卓然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因为你开出来的价实在让我没有兴趣,你哪怕给我一两银子,我还有一点实惠可得,你说不杀我,你以为我又会怕你吗?”
  卓然伸起右手中指,比了个很不雅的动作,他又觉得对方如此清纯,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合适,便又把手指缩了回来,弹了一下,好像在弹掉指甲上的尘土似的。
  但是他这个动作却有一种调戏之意,好像要发出致命剑气似的,使得站在不远处的天仙儿不由微微后撤半步,真气顿时布满全身,衣袍无风而起,哗啦啦飘荡了几下,眼见卓然并没有出手,这才又缓缓的沉了下去。
  卓然其实知道对方全身戒备,不由的一声轻笑道:“行了,说吧,让我做什么?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请我做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代价不够,我是没兴趣出手的,我很忙。”
  天仙儿缓缓收了功,对卓然说道:“那好,你要帮我办成这件事,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卓然眉毛一挑说道:“先拿一千两黄金过来花花,然后再谈别的,看看你的诚意。”
  天仙儿冷笑说道:“你以为你的本事值一千两黄金?”
  “你要觉得不值,那你另请高明啊。”
  卓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不理睬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着,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天仙儿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没有你想要的这么多钱。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钱,我的钱花在别的用途了。”
  卓然说道:“那你能拿出多少?”
  天仙儿想了想说:“十二两银子,你看可以吗?这是我能拿出最多的。”
  卓然哑然失笑说:“我看你武功也还不错,手下弟子若干,只能拿出十二两银子,你也太抠门了吧?”
  天仙儿皱了皱眉说:“我不是故意装穷,我是有些钱,但是我的钱都用在了别处了,所以没有更多的钱来请你。”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杀富济贫,把钱财都给了穷苦百姓了吧?”
  天仙儿说:“我真的没钱,而且我请你办的事其实对你来说也应该没有什么为难之处。我跟你前面说的也是实话,要杀你的人很厉害,不是你能想象的,他能请得动我,你便可以知道他有多大本事。只是他请了我之后,他不能再请别人,这是我的规矩。”
  “所以实际上是我一直在保着你的命,我说的是真心的。一旦他知道我不准备杀你的时候,他便会另外请人来,那时候你就会继续受到威胁,虽然我知道你有超一流的武功傍身,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人杀人无不用其极,到时你不管怎么小心,都难逃一死。因此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帮你劝说他不要杀你,有什么事好好说,他应该会听我的。这不是天大的一个回报吗?你还不觉得满足?”
  卓然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没钱,又开出了这么一个你觉得很是有说服力的理由,又告诉我说你要我做的事很简单,是举手之劳,既然这么着,那我就信你一回。不过你要让我做的事假如不是举手之劳的话,那你就算只有十二两银子也得给我,我至少得找回点路费吧。”
  天仙儿哑然失笑说道:“你这人可真是的,好吧,我答应你。”
  “那好,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跟我走就是了。”
  “你都没跟我说要去做什么,我凭什么跟你走?我每天忙得很,你以为我很闲吗?”
  天仙儿的神情有些尴尬,说道:“路上再说行吗?因为这件事真的很急,我得加快处置。”
  卓然还是没动,只是说道:“你先把大概什么事情说了,让我心里有个数,不然莫名其妙的,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天仙儿犹豫片刻,终于说道:“是涉及到我们天池宗的一件命案,我需要你帮忙,帮我查清楚真相。”
  卓然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若是这件事,自己倒有几分把握。不过破案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好说,有时候你觉得很难的案子,实际上很轻松就搞定了,而你觉得很轻松的案子,却怎么都找不到破案的关键点,最终也破不了案。
  所以卓然背着手说道:“我可以尽力帮你,但是能否帮上忙不好说。这一点可得说到前头,如果帮不上,你可不要怪我。”
  “那是当然,你只要尽力就好。若是当真没办法侦破,我也不会怪你的。”
  说到这,天仙儿犹豫片刻,又说道:“我上次给你建议的事情,你还是好好想想。”
  “什么事?——我事情忙得很,一些不重要的事就不要跟我提了。”
  天仙儿瞪眼道:“什么叫不重要?这个是最重要不过的了,我上次说,你只要愿意把你的那射天狼和铁布衫的功夫教给我,我就把我最得意的两项武功教给你,甚至收你为外门大弟子,这可比你做官更清爽。”
  “不必了,你连十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的大弟子只怕穷都要穷死了。你先前还跟我说什么富甲天下,一看就是撒谎。”
  “我没骗你,我自己的钱多了,但是我的钱都要用在别的地方,没办法给你。而我的大弟子家财万贯,本来就是个一方巨富,家中妻妾成群。你要答应,这些都是你的。”
  卓然很是有些好奇,这位天仙儿武功如此高绝,可是却需要把大把的银子拿去做别的事情,就连请人都拿不出钱来,当真可怜到了极点。却不知道,她要拿去做的事是什么。
  天仙儿说道:“若是你答应,那咱们就走吧。”
  说罢,迈步走到郭帅面前,伸脚在他腰眼上踢了一脚。郭帅立刻哼了一声,慢慢醒转过来,瞧见卓然,无力的说了一声:“老爷。”又看见旁边的天仙儿顿时紧张起来,可是却没有力气爬起来。
  天仙儿说:“你的穴道刚解,在一顿饭工夫动不了的。你等下去告诉你们家老太爷,你们老爷要跟我去办点事,我会平安的把他送回来的。”
  卓然点点头对郭帅说:“叫老太爷放心,我去去就回来,如果一时半会不来,你到衙门跟主簿说一声,让他先顶着。”
  郭帅赶紧答应,卓然跟着天仙儿出了院门,天仙儿竟然径直走到了后院,瞧了一眼卓然说道:“我懒得走你们家大门,咱们越墙而过吧。”
  卓然说道:“我不会武功,翻不过去,要不我去找把梯子?”
  “我知道你不会武功,但是你却能够施展出那种神奇的功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却能使出如此高深的能耐,这要是让我知道了缘由,那可就太好了。”
  卓然笑了笑,没等说话,天仙儿已经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一支胳膊,另一只手则抓住了他的腰带,轻唤一声:“起!”双脚一点地,身体腾空而起,带着卓然轻松越过了高墙,落在了墙的外侧。
  卓然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起落下,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立刻大加赞赏:“原来天仙姐姐你有如此本事,佩服佩服。”
  天仙儿眼睛一瞪说道:“谁是你姐姐?叫我天仙儿,不许乱叫。”
  围墙外,两个白衣女子牵着几匹马迎了过来,天仙儿对卓然说道:“会骑马吗?”
  卓然当然会骑,也骑过,可是却眼珠一转说道:“不会,我从来都是坐轿子和做马车。”
  天仙儿皱了皱眉,扭头对大弟子梅香说道:“你骑马带着他。”
  梅香愣了一下羞红着脸说:“师父,让他自己坐在马上,我牵着他的马不就行了。”
  卓然和天仙儿几乎同时说道:“不行。”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天仙儿道:“这一去路途有些险,他万一失足摔下去,救治不及,会耽误大事,而且我们要赶路,不能慢慢走。”
  卓然赶紧忙不迭点头说道:“我一上马就晕,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万一撞下马去,那我可就惨了。”
  梅香瞧了一眼卓然,撅着嘴却不敢反抗,于是只好牵过马来。对卓然说道:“你坐到前面抓着马鞍就可以了,别的不用管,我会操纵马匹,你要害怕就闭上眼。”
  卓然点了点头说:“多谢姐姐,对了,姐姐尊姓大名。”
  “我不是你姐姐,你叫我梅香就可以了。”
  “梅香,梅花香自苦寒来,好名字。”梅香不禁一愣扭头望着他说道:“你说什么?”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说你的名字来自于此,好名字呀。”
  梅香低声吟诵这两句诗,不由得眼中满是惊讶说道:“真是好诗,是你做的吗?”
  卓然刚想说这是众人皆知的两句诗啊,可是忽然想起好像这两句诗不是哪位诗词名家的作品,而是出自《警世贤文》。而这是明清时才形成的,并且没有具体的作者,在宋朝的时候,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两句诗词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客气了,于是腆着肚子厚着脸皮,摇头晃脑说道:“是呀,随便胡诌的,让姑娘见笑了。”
  梅香点点头说:“师父原来给我取的这名字有如此用意,我倒还不知公子能够从我这名字里做出如此两句励志的诗篇来,让梅香受教了,梅香铭刻在心,多谢公子赐教。”说罢躬身福了一礼。
  卓然忙抬手还礼,一旁的天仙儿冷声道:“他原本就是进士,胡编两句诗不是什么难事。诗词有啥意思?还是要把武功练好才是正经,上马吧。”
  说罢自己翻身上了一匹黑马说道:“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上。”
  说罢,一抖缰绳策马而去。梅香原先对卓然还有些抵触,可是听到卓然的这两句诗之后,态度有了较为明显的变化,对卓然说道:“公子,上马吧,咱们走。”
  卓然挠头说:“可是我不会骑马,哪只脚先上啊?”
  说罢,他抬起右脚去踩马镫,这样的话一翻身就惨了,变成张果老倒骑驴了。还没等他上马,梅香已经拦住了他,抿着嘴笑道:“反啦,用左脚,左脚踩上马镫,然后用手抓住马鞍,翻身上去就可以了。你只要抓紧马鞍,其他的不用管。放心吧,有我在你身后,你便是想掉下去也是很难的。”
  卓然呵呵笑道:“我原本是会骑马的,只是后来很久没有骑,就给忘了,多谢姑娘指教。”
  梅香翻身上马,骑在他身后,从他腋下伸手去抓住了缰绳,双脚一夹马肚子,那马儿便小跑着往前飞驰而去。随后兰香和竹香也翻身上马,紧追而去。
  一路上随着马的颠簸,卓然在梅香怀里感觉好像坐在一顶温暖的软塌上,而且还不时的闻到从她身体传来的幽香。
  梅香其实想尽力离开卓然,可是这马就只有那么长,再往后就要掉下去了。而卓然又很夸张的在马上故意东摇西晃,随着颠簸前仰后合的,不时撞到她身上,弄得她发火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只好咬着牙忍着。
  不过因为先前卓然随口的两句诗让梅香突然感觉到了卓然作为文人的强大魅力,因此多少对他有些好感,这些也就可以宽容了。
  往前骑了一段路,逐渐进入了山区,一路往山上行,道路果然变得险峻起来,马的速度也明显降了下来。卓然便问身后的梅香:“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你知道不?”
  梅香说:“不知道,你别问,到了就知道了。”
  “你师父的武功很厉害吗?”
  “师父武功不说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她的武功都第一了,干嘛还要跟我学武功?她学会我的武功还不仍然是天下第一吗?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她还担心她会打不过别人吗?”
  “没有谁能胜得了师父,但是师父爱武如痴,但凡天下绝世武功,她都要想法想方设法学到的,否则她会寝食难安。你的武功的确非常怪异,你明显没有内力,也没学过武功,却能够一指洞穿外门大师兄的胸膛。这种武功天底下真找不到,所以师父一直想学。还有,你受了大师兄的一箭,还射不死,这种功夫师父也是没听说过的。”
  卓然心里好笑,心想真是个猪头,难道就没想到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那一箭这才射不穿我吗?真是笨蛋。
  卓然又说道:“你师父是哪一派的?”
  “天池宗。”
  卓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是天池宗,难怪你师父叫天仙儿。那她比嵩山少林寺的方丈,武当山的老道,这些人的武功相比起来,谁更厉害呢?”
  梅香却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从哪听来的?什么少林寺武当山。少林寺倒是听说,只是那里的和尚只会念经,会点三脚猫功夫,从来不行走江湖。至于武当山,没听说有人在那里开门立宗啊。”
  卓然不由很是惊讶的说道:“不对呀,武当少林那可是享誉天下的大派。”
  “天下武功的确门派众多,最著名的也就五大教派,却从来没有什么少林武当。”
  “五大教派,我明白了,是不是泰山派、恒山派、华山派、衡山派,还有什么来着……?”
  卓然把看过的武侠小说上的都扒拉出来,惹得梅香咯咯娇笑着说道:“不是啦,那些不过是些山峰,哪有什么教派,也没听说过出什么武功高手,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逗着我玩儿?”
  卓然更是奇怪,难道真实的历史跟自己看到的武侠小说完全不是一回事吗?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那些什么武功门派多半是后世武侠小说作者凭想象出来的。比如武当派创始人张三丰,那是明朝的事情,现在宋朝当然不可能有。
  不过卓然对这些江湖派别也没什么兴趣,于是便转开话题说道:“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这次你师父叫我去主要什么事?我心里有个数,好做准备。”
  梅香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天池宗南门长老是师父天仙儿的师叔,姓马,他最喜欢的一个小儿子掉到水缸里淹死了。这孩子是师叔公原配夫人生的。原配夫人去世之后,马长老找了一个填房,又娶了一个小妾。结果这孩子却淹死了。夫人和姨娘相互指责对方,都说是对方害死的孩子。马长老说,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害了孩子,不管是谁都要让她偿命。师父武功很在行,可是并不懂得怎么侦破案子,因此就想请你帮忙。”
  卓然哦了一声说道:“马长老是你师父的师叔,很有来头吗?”
  “武功比不上师父,但是辈分高,因此师父对他很敬重。他平时不管派里的事情,他的职位是长老。这次出了大事,他很生气,逼着师父替他查出真凶。”
  “这孩子多大?”
  “只有五六岁,是个男孩,师叔公准备让他承继香火的。因为就这么一个孩子,所以这孩子死了之后他就绝后了,因此特别的生气。”
  卓然的脑袋里冒出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景色,说道:“师叔公多大啦?才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啊?”
  “是呀,师叔公早年间一心沉迷于武道,根本不考虑家事,到了五十岁的时候突然醒悟,这才娶了原配夫人,但是夫人一直没给他生养。过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生了这个孩子。可惜生下他就难产死了,因此师叔公特别心疼这孩子,没想到却被人害死了,你说他能不伤心吗。”
  卓然点头:“我大致明白了,就看这个案子能给我们留下多少线索了。”
  “这个不好说,因为当时很多人都到了现场,搞得很乱,师父是后来才到的,这种情况下要想找到线索很难。不过师父其实也只是想让师叔公知道,她已经努力了,因为师叔公也听说过你的名字。把你请去这件事,师叔公也是答应了的,而且他知道你破案很厉害,你都破不了的案子,别人很难破的,他也就死心了。”
  卓然很是有些奇怪:“你是说你们师叔公认识我?他怎么认识的?”
  “师叔公是衙门刑房的司房,他看过衙门的公文的。”
  卓然一听头都大了,衙门的司房怎么成了天池宗的师叔公了?堂堂师叔公竟然到衙门去当书吏挣钱,看来这天池宗还真是穷疯了,连个师叔公都养不起。
  梅香似乎看出了卓然的疑惑,说道:“我们天池宗弟子,包括金刚、天王、长老、护法等等,三教九流都有,除了刑房书吏了,还有商贾、官宦、贩夫走卒、戏子等等,啥都有。特别是我们外门弟子,你如果答应了师父的要求,当了我们的外门大弟子,很多人都是你手下。”
  “我没兴趣。”
  “为什么?我一直不明白,人人都削尖脑袋要的职位,你却往外推。”
  “我做官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当你们什么大弟子?”
  “你傻呀,你当大弟子,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听你的指挥。即便下面的几个做了官的也要听你指挥的,他们的官可不小呢,比你的官大了老大一截,连他们都要听你的,这多威风啊,你要想当官,只有听别人的。而且我还听说你那是个芝麻官,有啥意思?偏就你当个宝一样。”
  卓然伸手在她的腰上拧了一把说道:“说啥呢?什么芝麻官。”
  梅香哎哟叫了一声,在他手上打了一巴掌说道:“老实点,当心我把你扔下去。”
  “有本事你就扔呀,师父可说了,你的职责就是保护我。算了,跟你聊了半天累了,我得睡一会儿,你坐好啊,我要往后靠了。”
  说罢身子就往梅香的怀里靠,梅香想都没想,赶紧用一只手挡在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控制着缰绳说道:“作死啊!别闹了,当心师父看到,成什么样子。”
  “我没闹啊,走累了瞌睡,睡一会儿不行吗?”
  梅香还从来没有跟男人如此嬉笑打闹过,直羞红了脸,低声道:“求你了,真的别闹了,师父要知道了,我会被罚的。”
  看来这天仙儿对座下弟子管教很严,听到梅香那真诚的哀求之声,卓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因此便坐直了腰说道:“唉,还真奇怪,怎么突然就不困了?你的声音莫非有魔法不成?”
  梅香噗嗤一声笑,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你要真做了外门大师兄,只怕师父有的你头疼的,那些外门弟子们也有的你头疼的。”
  又走了一段路,梅香忽然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当外门大弟子,因为你不愿意把那武功传给我师父。其实这个好商量,师父也不是说必须要你传了武功给她,她才会让你当外门大弟子的,你可以先当外门大师兄,以后再传。不传也没关系的。师父私下跟我们说,如果有你这么高武功的人加入我们天池宗南门。”
  “南门?啥意思?”
  “天池宗很大,下面分六个门派,分别是东南西北上下六门。我们师父是南门的掌门人。六个掌门人之一。”
  “哦,这东南西北我好理解,可这上下怎么办?搁哪里?难道在天上地下?”
  梅香扑哧一笑,白了他一眼,道:“不告诉你,你又不是本门弟子,干嘛跟你说。”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
  梅香瞧着他当真不问,咬红唇半晌,扯扯他的衣袖,道:“你别生气,等你加入了我们天池宗,这些师父都会告诉你的。师父说,外门弟子这一块管起来很棘手,原来的大弟子武功实在让她放心不下,果然在你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没接下来就死了。你的武功如此厉害,在外门弟子中早就已经传遍了,你要真当了外门弟子,一定很有威信,说一不二的,真的很威风,你好好想想。”
  卓然心想,想什么想,我要真当了外门大弟子,那帮子人以为我武功高强,个个都来找我比试,我总不能一枪一个全崩了吧?所以这大弟子那是绝对不能当的,不管找什么借口。
  当下摇头说道:“我真不是那块料,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芝麻官的好,芝麻官有芝麻官的好处,不用管太多的事,过得逍遥自在。”
  梅香听他左一个芝麻官又一个芝麻官,似乎有点针对自己先前说的话,便歉意地说道:“我先前说的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是真不想当,师父也不会勉强你的。师父说,她原来是准备杀你的,后来发现你其实比很多人都有本事,杀了就可惜了,这样有本事的人一定要收到我们天池宗来。”
  卓然道:“你师父过奖了,再说了,你师父本来就天下第一了,多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算没有我,她一样是天下第一,又何必费那劲呢?”
  “不一样的,师父说了,一个大门派不能只靠一个人厉害,必须要大家都厉害才行。可惜我们学的武功还不及师父的一半,外门弟子就更差了。因此如果论弟子这一代,我们与其他四大派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的,若不是看在师父的份上,那些人根本就不理睬我们的,甚至还会跟我们对着干的。”
  卓然说:“你们天池宗都这么厉害了,还有人敢跟你们对着干?是谁呀?这么大胆子。”
  梅香正要回答,忽听得前方传来天仙儿冷冷的声音:“留心点,别光顾说话。”
  梅香赶紧闭嘴,专心操纵马匹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无论卓然如何与她说话都不再搭腔。卓然说了半天,觉得没趣,只好闭嘴。
  走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了一处山中集镇。
  卓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之前从没来过,距离武德县也已经很远了,不过立马在小山之上便能看见这小镇。
  这集镇倒还不算小,坐落在群山之间,山势也不高,他们沿着山道盘旋而下便进了城。这小集镇没有围起来的城墙,也没有一般见到的那种守卫盘查,一副天然祥和的气氛。
  天仙儿策马走在前面,一路上不时有人躬身向她施礼问候,显然,天仙儿在这一带应该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不少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卓然还真有些奇怪,他却不知道这天池宗到底是什么样的派别,既然这么多人如此崇敬她,偏偏这掌门人穷的连拿出十二两银子都还费劲,她的钱到底拿去干嘛了?
  他们一行人骑着马来到了一个宅院前停下,门房看见了赶紧上来,帮着天仙儿抓住了缰绳。等到天仙儿下马之后,这才把马牵到院子里去。其他的几个仆从上来,分别接过了梅香等人手里的马缰绳。
  卓然和梅香已经下了马,突然发现梅香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一路劳累,还是一路不好意思。他倒觉得没有什么,大摇大摆的跟着天仙儿走进了院子。
  梅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对卓然说:“正经点,别那样走路。”
  卓然并没有改姿势,只是拿侧眼瞧着她说:“我从来就是这样走的呀,怎么?有什么不好吗?”
  “这里是本门师叔公的御宅,他老人家在天池宗南门的地位很高,很受人尊崇,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宅子里这么走路的。”
  卓然还是大摇大摆的边走边说道:“我又不是你们天池宗的人,我想怎么走你们也要管吗?如果看不惯,那我走了。”
  梅香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好心提醒你,免得人家暗地里说你。你真要这样走,谁又怪你来着?只是人家看着,心里会对你有看法。”
  “没关系啊,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梅香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又琢磨了一下,觉得卓然这句话当真很有哲理,不禁又好生瞧了他一眼,心想,这芝麻官到底是什么学问?怎么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让人回味无穷,不仅出口成章,还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