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第1003章坦诚
  姜烟侧头看他。
  路灯照在这张肆意到极限的脸上,竟然也显得黯淡了几分。
  陆飞白的手臂撑在她座位的两侧,安安静静地等待这一个答案,桃花眼就在姜烟的头顶闪烁着,弥漫在瞳孔里的除了铺天盖地的进攻之外,竟然还意外地有了几分期待和希冀。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腕表上走着,车内女人的脸平静无波,黑瞳沉淀着的情绪,迟迟没有回应。
  陆飞白眯眼,再靠近几分,“姜烟,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喜欢, 已经是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疯了的程度。我都甘愿成为你复仇的工具了,姜大小姐,就正眼瞧瞧我不行么?”
  姜烟挑眉。
  这话还真的是抛下自尊,完全不像是从陆飞白嘴里说出来的,确实挺让她意外。
  “开车吧。”她道。
  陆飞白咬牙。
  得,还是没反应。
  他半晌不动作,姜烟还是维持着斜眼看他的姿势,不慌不忙,静静等待。
  “不是,姜烟,你就不怕我在这车上对你做点什么?”陆飞白问。
  “不怕。”
  “谁给你的底气?”
  “你。”
  陆飞白眸色微动,等一个回答。
  这回姜烟答得很快很稳:“你不是说了喜欢么?就算是馋我身子,你陆少看上的东西,又怎么会在猎物不情不愿的情况下一口吃个干净?”
  以陆飞白的性子,能熬到现在,确实是有几分真心。
  只不过这真心里到底掺了几分不甘,就不得而知了。
  陆飞白抿唇,随后轻笑出声:“被你猜透心思也不丢人。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是可以先吃干抹净的,这种事的先后瞬间向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他说着俯身下来。
  姜烟伸手一抵,双眸微抬的瞬间,锋芒骤现。
  陆飞白瞬间往后一撤,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发动车子道:“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惹你。但是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很乐意帮你实现。”
  他怕真的把人惹急了,下次连面都见不到。
  姜烟不语,转头看向窗外。
  她此刻没有半点心思和陆飞白周旋,满脑子想的只有一张脸,一双眼,血液翻涌的同时,还有些探究和期待。
  她原本以为今晚的冲突会是结束,还在头疼下一步应该怎么开始,但傅司眠的这条短信又带来了转机。
  可这样的转机,就连她也摸不清是因为什么,所以才迫切地想要看看在彼此撕破伪装之后,傅司眠明知她心怀鬼胎蓄意报复,会怎样对待此刻的她。
  车子停了。
  姜烟甩上车门,冲陆飞白挥了挥手,转身迅速走进了夜色。
  “想通了给我打电话。”陆飞白从窗口探出身来。
  低沉的尾音散落在夜空之中,没有回应。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丝毫没有意外,双手搭在车窗上,目光盯着夜色中越来越远的那个人影,想到刚才频频走神的姜烟,撇了撇嘴,重新往座椅上一靠,顺势骚气地将车顶给打开了。
  “哎……”陆飞白侧头轻叹,“这天底下的女人这么多,你怎么就偏偏挑了个最难搞的?”
  电梯内,姜烟抬了头,默默注视这正在变化的数字。
  叮。
  响声在耳侧炸开的同时,她的指尖再次捏紧,随后迈步出了门,输入密码,走进玄关。
  一片黑暗,只有桌前的一抹烛光在夜空中莹莹发亮,在漆黑的夜色中颇有些惊悚的效果。
  她四处看了一眼,对上了那双暗色的瞳孔。
  “停电了。”傅司眠率先开口,声色平静。
  姜烟的手指从门把上缓缓离开,反手将门关上,问道:“团子呢?”
  “在房间。”
  话音一落,团子的喵叫声从门内响起,姜烟紧绷的神经迅速松了松,转而走向了沙发,坐在傅司眠的对面。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傅司眠是故意将全家弄黑,先处理了团子,再准备对她下手。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可笑,现在的傅司眠,怕是不舍得这样对她。
  “喝酒吗?”傅司眠问。
  “喝。”她答。
  一个酒杯被推了过来,早有准备。
  姜烟仰头喝了一口,入口甘甜,酒精的感觉瞬间让她又舒服了不少。
  她没有抬头去看傅司眠, 任由这样的沉默蔓延了一会儿,才靠向沙发。
  “你能回来,我很开心。”傅司眠开腔。
  姜烟指尖微动,放下了酒杯。
  视线越过烛光,只有短暂而模糊的交错,两人眼底都是弥漫的大雾,时至今日,谁也别想看请谁。
  好在该捅破的东西都捅破了,姜烟在路上的时候预想过一万种暗潮涌流的会面,真正面对面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这气氛比她想象中要干净得多。
  “你能叫我回来,我也挺开心。”姜烟扯了扯嘴角道。
  傅司眠抬眼,深深凝视着她,“姜烟,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坦诚过。”
  “是啊,我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要练习怎么和你说实话。”她一顿,笑意和红酒一起荡漾起来,“当然,也没有想过你能毫无保留地和我交谈。”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他的声线依旧低哑抓人。
  姜烟看着他微动的喉结,沉吟片刻,“听你的意思,是不管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
  “是。”
  “说实话?”
  “是。”
  姜烟抿唇,缓缓坐直了身子,视线投在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久久没有收回。
  半晌,她动了动嘴唇,冲到唇边的话语还是没有吐出来。
  她想问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她不该知道的事情同样也太多了。
  她很想问问傅司眠到今天还会不会痛心那个被迫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但就算他会,那又怎样呢?
  “我没有。”她低声道,“我想了解的一切,我都通过自己的方式了解了。”
  “你或许可以听一听我的版本。”
  “不需要。”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