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林老大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她们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站了起来,“怎么突然送东西?”
  “上次去赶集还是石头陪栩栩去的,我还没来道谢过。”白芳珍把一包糖果递给了刚出来的石婶子。
  “前天石头回来已经拿了一包饼干了,你们又送来这个,太不好意思,也没帮什么忙。”林家知道石头跟艾栩栩去镇里,还知道她们开始做些小生意了,“去那边卖东西辛苦吗?一大早就要出门的,看你们也怪累的,先喝口水。”
  白芳珍喝石婶子去一边聊了起来,艾栩栩端着杯子走到了林老大边上。
  “林叔,这是有人定做的?”
  林老大也在喝水休息,听到后点点头,“昨天隔壁村有人定的,说是做两个圆饼,能开合的那种,还要有手柄,你瞧他还给我画了个图。”
  艾栩栩看着边上一张草纸上被人画了一个锅形状的图,确实很像她现在用的蛋卷机。
  “还要两个铁饼间间隙小些,做了半天我还没成功做出来,难哦。”林老大用脖颈间的毛巾擦了下汗,“要不是给的钱多,我才懒得做这个。”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白芳珍的注意,她走了过来,惊讶道:“咦,这不是我家现在用来做蛋卷的锅吗?”
  第13章
  “应该是的。”艾栩栩拿起草纸又看了眼,确实是根据他们家的锅画的。不过她早有预料,这种小零食肯定会被迅速模仿,至于味道的像不像那就不好说了。
  “要不我把这单生意退了。”林老大是个直爽的性子,现在听到这是有人故意模范,他就想把活给推了。
  “不用,叔你继续做,以后估计会有更多的人来找你,钱都来了咱不能不赚。”艾栩栩轻轻挑眉,“再说等叔的手艺成熟了,咱们可以申请个品牌,自己做蛋卷锅。”
  林老大被艾栩栩的说法震惊了,他可没想到做个锅还能做出自己品牌来。
  “叔,你可以的,你这手艺活可比很多人强多了。以后咱们走定制路线,又赚钱又不那么累。”
  林老大只当她在说笑,摆摆手没有应声。
  艾栩栩可没给林叔吹彩虹屁,走定制这条路线是以后不少手艺能够传承下去的途径。不过那都是在高度工业化的情况下,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市场。
  母女俩从林家出来,回去的路上白芳珍完全没了刚才的兴致,愁眉苦脸地挺好车,在堂屋里坐了下来。
  艾栩栩知道老妈在担心什么,不过这些以后肯定都要经历。
  “妈,你说做点心最重要的是什么?”
  白芳珍皱眉,思索了下回答:“口味?”
  “对,所以锅具都是辅助的,你女儿调出来的蛋卷液才是重点。”艾栩栩笑着给老妈倒了一杯水,“妈你放心,你女儿做出来的东西绝对比他们的要好。”
  白芳珍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说道味道,连老爷子都觉得栩栩的蛋卷好吃,她还怕什么。
  “再说了妈,他们也卖蛋卷了,我们可以再卖点别的,前几天的南瓜饼我觉得就挺好,提前做一些,到时候搭配着卖。”
  艾栩栩指了指院子里的南瓜,其实她有预感,只做蛋卷会被模仿,这不仅是眼前要面对的问题,未来每时每刻都会存在。解决的方式也很简单,做出招牌形成品牌效应,很多人觉得很难,但凑巧这些她都会。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让老妈能够迅速上手,其实白芳珍已经做的很好了,除了蛋卷的配方外,她都能自己独立完成。艾栩栩从家里翻出了一个不锈钢小碗,按着比例把蛋卷的材料变成了以碗为度量,日后她上学不在家,白芳珍一个人也能搞定。
  依葫芦画瓢,又把南瓜饼的配方写好,艾栩栩让老妈试做一下。
  常年累月与灶台为伴,让白芳珍上手很快,蛋卷和南瓜饼按着她的配比,很快便做了一小堆出来。艾栩栩尝了一下,味道已经就□□分相似了。等都做完,看老妈已经有些累了,她催促着白芳珍先去睡会,午饭等她回来做。自己便挑了几个做的不错的,端着去了林叔家。
  “叔,你那个蛋卷机做好了?”
  林磊正好也在家,看到艾栩栩打了个招呼,很自觉地拿了南瓜饼站在她身边吃了起来,完全没发现自己老爸的脸色。
  林老大记得家里这个兔崽子平日里根本不到他打铁的地方,这会抱着南瓜饼站在一旁啃着,完全不介意他现在一身臭汗味,不禁也有些好奇南瓜饼的味道。
  听到艾栩栩的问题,他擦了一把汗,“快了,就是我感觉不太对,和他要求的不太一样。”林叔已经把两块铁饼用螺丝接到了一起,看起来和艾栩栩家一样,但是合上之后空隙有些大。
  “叔,你把两个铁饼间隙再弄小点,现在还有些大。”
  蛋卷机说起来就是两个铁锅以最小的间隙进行相互作用,以确保中间的面粉糊能够均匀受力受热,所以间隙肯能不能大。
  林磊在边上点点头,把最后一口南瓜饼塞进嘴里后,进屋拿了张画好的草纸递给了林老大。他的图纸比林老大原本的那张精细了很多,标注出了几个间隙大小,让林老大挨个试一下哪个合适。
  “这个画的不错啊。”
  看到艾栩栩惊讶的表情,他低着头不好意思说道:“主要那天我跟你去了,有近距离看过。”
  艾栩栩其实更惊讶于林磊的观察细致度,几笔勾画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但是形状和意识都有了。林磊本来就对数字敏感,这种与生俱来的的天赋,是很多人后天要锻炼很久才能得到的。
  “真乖,以后姐姐给你找几本书看看,你不学机械设计都屈才了。”
  林磊可不太清楚什么是机械设计,他低头羞涩一笑,没有说话。
  林老大对儿子的草纸看了半天,也没瞧出自家儿子屈才在哪里,不过毫米数调整后他把螺丝两片铁饼间轴承上的螺丝又上劲了一些,拿尺子够尺寸了比划了下,让艾栩栩试锅。不行就再次调整,三个人在院子了忙乎了好一阵子才得到比较合适的数据。
  帮了林家好大的忙,林老大要留她在家里吃午饭,艾栩栩摇头拒绝了,“叔不用那么客气,以后要是我有需要,也要来麻烦叔的。”
  艾栩栩知道自己很多点心都需要特殊的厨具,现在这个年代不好购买,能够找到人愿意帮自己做是再好不过了,她希望能和林老大搞好关系。
  “好说,以后你要什么样的和叔说,保证给你做出来。”
  艾栩栩从林家出来后,直接去了村里张屠夫家里,买了些棒子骨准备炖汤,看到挂着的一排猪肉,她又多了一块猪里脊。现在人们都喜欢要肥肉,瘦肉倒是便宜一些。开心地拎着一堆东西到家,发现白芳珍还在休息,知道她累了,便自己去了厨房,小灶的火还没熄,她学着换了煤球,等火渐渐上来了才松口气。
  案板上,艾栩栩把清洗好的里脊肉切成片,然后放到热水里去了浮沫后,把葱姜料酒倒了进去,盖上盖子等肉煮透。
  等的过程中,她去院子东北角的鸡窝里,摸出了五个这几天没来得及收的鸡蛋,合着前几天家里的一起,正好有十个。艾栩栩在院子里洗鸡蛋的时候没忍住笑了起来,她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从第一线拿到食材,还是热乎的那种。
  洗净了鸡蛋壳后,艾栩栩翻出了家里的腌菜杠加入大量的食用盐,用温水化开后把鸡蛋放了进去,然后用油纸和泥巴封住了口。
  做完这一切,炉灶上的肉已经煮烂,她把肉挑出来后,又把淘净的米倒了进去搅拌了一下,盖上盖子让它继续闷。
  待里脊肉片稍凉,她开始下手将肉撕成一个个小条。这种事极其耗时间,好在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埋头干直到白芳珍起床。
  “栩栩,你在炒什么,好香啊。”
  白芳珍是被一阵肉的香味勾醒的,中午饭她没来得及做吃了几口点心就去睡了,这会腹中空空,闻到香味肚子叫了一声。
  “妈,稍等一下就好了。”
  锅里的肉松已经炒好,加了调味品后肉松被来回搓至蓬松,烘干后变成了暗黄色,猪肉的香味也被调了出来。
  艾栩栩起身把灶上的粥连着锅一起端到了堂屋,又从铁锅里夹了一小碟肉松,当成配菜。
  “这是你做的?”白芳珍没见过这种东西,有些好奇地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入口带着甜味和鲜味,嚼起来带着一丝韧性之后猪肉的香味才冲上来。
  “好吃。”艾栩栩自己吃了一口都觉得不错,这年头都是吃粮食长大的猪,肉香味十足有没有猪肉的膻味,配合佐料一起,比后世那些猪肉松可香多了。
  “我们家栩栩会的真多。”白芳珍由衷的说道,她这辈子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会去街上卖东西,会赚那么多钱。
  等这顿下午饭吃完,白芳珍把艾栩栩拉到了房间里,把早上腰包里的钱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看着满床的钱,娘俩都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挨个数了一遍,32块9毛,扣除掉成本费用,还净赚20块,快抵得上别人半个月工资了。白芳珍坐在床边拿着一沓前票子,开口生意微微发颤,“栩栩,你以后上高中的钱都够了。”
  艾栩栩点头,坐在老妈身边,“以后我还要读大学,赚大钱,妈妈以后都帮我攒着。”
  “好。”
  白芳珍看着手里的钱,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之前艾石山的举动给了她很大的刺激,因为赚钱的不是她,所以只要艾石山同意,就可以把工资分给老二家一半,现在她自己赚钱了,她的钱都是女儿的,别人一分也别想拿走。
  娘俩合计了之后去镇里要采购的东西,还有准备的材料,直到艾石山下工回家,刚到家就发起了好大的火。
  “你们娘俩嫌不嫌丢人!”艾石山站在堂屋,外套一脱吼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周六答辩,这两天更新会有些慢,抱歉~
  祈祷下明天一切顺利。
  第14章
  艾石山周五下班,骑着自行车从厂里出来,刚出大门就被艾石严叫住了。他手里拿着一个菜篮子,里面塞了好几包油纸,见到他后连忙穿过自行车群,挤到了艾石山边上。
  “大哥,这个是店里刚做出来的点心,你带回去给嫂子和孩子吃。”
  艾石严举了下手里的篮子,正好经过几个工友经过,顺道打了个招呼,就被他一起叫住了。
  “你们是大哥的工友吧,我大哥平日里话少,你们多关照下他。”说着艾石严从篮子里拿出了几包小包装的点心,“这都是店里今天刚做的,你们试试。”
  推销了一把自己的小店,艾石严把篮子放到了自家大哥的车筐里,“嫂子她们早上出摊赚钱也不容易,大哥你记得多买点好的带回去。”
  “卖东西?”艾石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周围的工友也略略吃惊,他们在工厂里每个月的工资足够养活一家几口,很少有家里的婆娘还要出去干活的,不禁有些狐疑的盯着艾石山,他家得多穷才让女人出去干活。
  艾石山被那种略带瞧不起的眼神盯得心里冒火,抿了抿嘴,“我一周没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说完也没打招呼,直接蹬着单车气呼呼的往家赶去。
  他可不知道家里的两人发生了什么,才刚进厂两天他就发现工厂里的工人可不比乡下人,各个人精不说拉帮结派也是常有的事。他刚进来,为人又有些木讷,人情世故并不擅长,到了厂里虽说有厂长的照拂,但大多时候他还是有些被针对,所以平时里白天闷头干活,晚上回去倒头就睡,外面可一点都没逛过,更别提去找自己兄弟了。
  所以现在当他听到艾石严当着工友的面,说出她们娘俩出去卖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气炸了。
  “我辛辛苦苦在厂里里干活,不够你们娘俩花的吗!你们去街上卖什么?给我丢什么人!”艾石山愤怒的像只狮子,站在堂屋门口。他以前知道自己不能赚钱,所以有时候白芳珍和他抱怨,他都听着。他不懂,现在为什么能赚钱了,白芳珍还要出去干活给他丢脸,显得他窝囊。
  “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还要给你弟弟家一半,供他家孩子上学,你自己闺女呢?你问过她想不想上学吗!”
  艾石山被吼的一愣,皱着眉,“栩栩一个女孩子,上那么多学干什么,她读中职出来国家直接分配工作,不好吗!我供她读书到了现在,你怎么不说?”
  “对,以前都是你供栩栩读书,那以后我来供她读!”白芳珍气极整个人忍不住微微颤抖,她没想到自己丈夫会是这个样子。当初生完栩栩,艾石山知道是女孩后在外面喝了两天酒,被白芳珍逼着要离婚才开始慢慢接受孩子。
  后来打算再生的时候,艾石山的身体有了问题,所以他们家里就只有艾栩栩一个孩子。这些年艾石山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想要个男孩传宗接代,从他每次见到艾程的样子就知道。
  看到白芳珍的样子,艾石山放软了语气,“我弟弟一家还是很关心我们家的,你看他特意今天下班的时候来给我送的点心,让我带给你们吃,让你们不要太辛苦。”
  看着院子里那个竹编的篮子,里面用油纸包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白芳珍冷哼了一声。
  “我就说谁告诉你的,原来又是你那弟弟。你天天被你弟弟家挑唆,爸给的工作本来就属于你的,你弟家横插一脚,现在倒好,还去嚼舌根?我还真有一门好亲戚。”
  “胡扯八道!”艾石山彻底被激怒了,满脸涨红怒吼道:“他们一家好心工作让给了我,又拿吃的给你们,你看看你自己,是你的问题还赖到别人家了?”
  “爸,是我提出来的,和妈没有关系。”
  “你一个女孩子,整日瞎琢磨什么?就你这样,你妈还说你想读高中?”
  “爸,只要我考上了我就要读,你不给钱我就自己赚钱。”
  啪——
  “有这么和你爸说话的吗!”艾石山力气很大,艾栩栩直接被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艾石山,你有病吧,日子过不下去就散,拿孩子出什么气!”
  白芳珍搂着艾栩栩直接进了房间,坐在床边有些心疼地看着艾栩栩的左脸,艾石山根本没有收力,这会艾栩栩的脸已经肿了起来。
  “妈,我痛。”艾栩栩憋着嘴直接钻到了白芳珍怀里。她虽然对这个便宜爹没什么感情,但是原主还是很爱自己的爸爸,小时候抱着她走在田间,坐在爸爸肩上看电影,一幕幕不停倒带,委屈的情绪上来直接哭了出来。
  看着趴在自己腿上哭的女儿,白芳珍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是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