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望着珍珠扭曲的面容,谢燃灯心中早就存在的怀疑不断扩大。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动摇就会出现裂痕,而现在,那份裂痕已经达到极限。
  谢燃灯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他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声音冷漠无情:“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他和珍珠,绝对不可能是恩爱情人的关系。
  在他这句话出口之后,珍珠的防线全面崩塌。
  周围的床也好,石屋也好,除了皮肤温热的“海郎”,其他的一切都迅速破碎,变成冰冷黏腻的黑色液体。
  原本的记忆也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入,海哥的肤色从黝黑变成记忆里的雪白。
  想到扭曲的记忆里那段稀里糊涂的日子,谢燃灯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他看向海哥,轻声唤出对方真正的名字:“青曜。”
  难怪他一直看少年顺眼,比起珍珠,陪伴了他好几个月的洛青曜对他来说要熟悉的多。
  珍珠越想靠近他,撒的谎越多,谢燃灯就会下意识的去寻找突破口,隔壁邻居家的小少年,就是他的突破口。
  大概是珍珠用了什么手段,在幻境中的自己,好像比现实中更无耻一些,在盯上可爱幼小的猎物之后,他不露声色,刻意引/诱,很轻易的就把少年拐到床上。
  不同于的天真单纯,他可是知道礼义廉耻,偏偏觉得背着珍珠,就是有很刺激的感觉,才顺从自己的心意做出这种胡作非为的事情。
  现在看来,并非自己品德有问题。
  事实上,他就是太聪明,就算是记忆被人为地混乱,也没上珍珠的当。
  洛青曜也在这个时候恢复了他的记忆,他勾住谢燃灯的手:“夫君。”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眼前的这个怪物应该有一些精神方面的手段,它把他们两个拉入了幻境之中,然后还扭曲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两个人变成了她的爱慕者。
  因为记忆是被强行灌输的,所以他本能就觉得不对,没有对虚假的珍珠动心,反而不断的靠近谢燃灯。
  他同夫君果真是真爱,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断靠近,相互被吸引。
  洛青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害羞起来,他略显羞涩的用手指勾了勾谢燃灯,情意绵绵的唤了一句:“夫君。”
  在幻境里,珍珠近水楼台,却根本得不到半点垂怜,不像他,不需要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让谢燃灯很行。
  他们两个人无视怪物的样子,彻底的激怒了珍珠。
  望着两个丝毫不知道廉耻的男人,珍珠的脸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她像是被扒掉了画皮的恶鬼,原本纤细柔弱的身体突然充盈膨胀,姣好白皙的面容一瞬间膨胀腐烂。
  “贱人!贱人!你们都给我去死!”
  眼前的这一幕刺激性实在是太大,让珍珠联想到她记忆里极其糟糕的画面。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剧本会被这一对狗男男折腾成这样,难怪“段郎”对痴情美貌的她无动于衷,难怪“海哥”对她好的奇怪,感情是早就送东西,送到床上上了!
  他们竟然背着她勾搭成奸,背叛她的男人,都要死。
  在珍珠变成这副丑陋不堪样子的时候,洛青曜也回过神来。
  他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被污浊的水打湿之后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谢燃灯同样如此,但他的衣衫很薄,湿掉的衣裳隐隐透出青年绝佳的腰线。
  只看一眼,洛青曜便不由得气血上涌。
  他的夫君,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到。
  他可没有忘记怪物硬塞的那段记忆,那个可恨的珍珠,一直在觊觎他的男人。
  为了得到他的夫君,甚至不惜混淆黑白,捏造出夫君喜爱她的谎言,她甚至还想着要睡谢燃灯!
  洛青曜出了剑,以惊人的速度砍掉了“珍珠”的头。
  一想到这个玩意竟然觊觎他的夫君,他就怒火冲天。
  珍珠的脑袋落在地上,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是她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惊惧的神色,正相反,掉落的头颅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然后两只肌肉鼓起,丑陋不堪的手,端起了这颗脑袋,第一次放的位置不对,这只手还扶着头转了一圈。
  女人冷冰冰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夫夫两,眼中终于有了猖狂得意:“就这点小伎俩,还想对付我。”
  她并不是人,而是无法消散的怨念,是妖物一样的存在。
  就是这样的一刀,根本不可能妨碍到她的性命。
  这座庞大的地下宫殿,就是她的主场,而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就像是猫咪爪下的老鼠,不过是被她这个猎手恶劣玩弄的猎物。
  女人的眼神在谢燃灯的脸上扫过。
  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通身气度,就和当年的段郎一样,是小渔村的村姑留不住的存在。
  高贵,优雅,和村子里那些粗鲁的抠脚大汉完全不一样。
  她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机会的,可是谢燃灯不要。
  这个男人和段郎一样贱,给脸不要脸。
  既然对方不需要她给的生的机会,那她就把这张脸毁掉!
  污水逐渐变得浓稠,然后生成了腐蚀性极强的液体,朝着谢燃灯脸上扑来。
  潮湿泥泞的地面被腐蚀出几个小洞,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冒出阵阵白烟。
  谢燃灯虽然是个男人,却也是很看重自己这张脸面,毕竟从小到大,他老是因为天资的原因被人说闲话。
  可有这样一张脸,羡慕嫉妒他的声音比说闲话的人还多。
  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谢燃灯把戒备心提到了最高点,及时避开了珍珠的攻击。
  可看着地面冒烟的小洞,他还是心有余悸。
  一般的伤口,抹点药也就好了。
  他是不留疤的体质,稍微大点的口子,只要能愈合,问题就不大。
  可要是被这种强腐蚀性的东西破坏,能不能恢复就不一定。
  谢燃灯为对方的狠毒一惊,但转念一想,一个集恶念于一身的这怪物,什么都可能做出来。
  但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并不后悔,死了都比稀里糊涂和怪物过日子强。
  他往后躲,然后发现这个动作其实有点多余。
  珍珠连着几次攻击,都并没有成功,密不透风的剑影把极其危险的毒/液反扑回去。
  就算第一次失败了,洛青曜也并没有因此气馁。
  他仍然不断的攻向怪物,无比狠戾,无比坚定的砍了对方一次。
  但是这个怪物是水做的,抽刀断水水更流。
  水在被劈开之后,又会很快聚拢到一块,珍珠恢复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洛青曜的动作像是在做无用功。
  洛青曜从呼吸平缓,到逐渐气喘吁吁。
  他的体力开始不支,谢燃灯的面容也从淡然转为凝重。
  难道今日,他们两个当真要葬身此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