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成王败寇
  接下来的投票环节非常安静,众人默默写下自己的一票,最后唱票。
  还是曹明上去主持,杨绘此刻不淡定了,对这家伙可不能放心,来个暗箱操作也不是没有可能,赶紧走了过去,捧起箱子朝曹明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格外亮眼。
  曹明咬碎了牙瞪着杨绘,他今天很随意地穿着牛仔体恤,一看就是毛都长齐的样子,昨天打扮成那样就是来整自己的!
  “唱票这种事情还是公开一些比较好,你说呢?”杨绘挤眉弄眼。
  曹明心想要不是顾忌着场合一定会教训一个小兔崽子,可是就算不是这场合他也奈何他不了杨绘,杨绘明显比他强装的多,也高得多。
  “一个唱票,一个记呗!”不知谁说了一句。
  刘真和江克泉站在一旁不做声。
  刘真对自己的作品有着绝对的信心,剩下的就看各位的良心了,因此很放得开。
  可是江克泉不一样,他不想有任何闪失,刚才大家的反应自己也看在眼里,要完全靠作品取胜可能会有危险,刚才示意曹明去唱票,如果可以的话操作一下也不是没可能,但是现在那个年轻小子却冲了上去,现在形势不妙。
  江克泉盯着众人,平常自己管着的那些人此刻竟然都不看自己一眼,眼神闪烁,心中又沉了沉。
  唱票在进行中,刚开始还势均力敌,但是越到后面江克泉的脸越黑,拳头也越攥越紧。
  最后刘真以二十比十三的票数取胜。
  看来大家还是很凭良心的,刘真非常满意。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动作?!”曹明抓着杨绘的胳膊问。
  杨绘的大忌就是陌生人碰自己,他头微微扬起,刘真知道,这是他打架前一秒的经典动作。
  一个推拿,曹明杀猪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胳膊奇异地扭曲着。
  很快,杨绘嫌弃地放开他,拍了拍手,这样的人真是脏了自己的手。
  “不服气你自己数去,大伙儿都在这见证着呢。”杨绘朝后面的人会了挥手。
  曹明狠厉地瞪着他,像是要吃人,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江克泉此刻抓狂,愤怒,咬牙切齿,甚至还有一丝后悔,所有情绪都涌了上来。
  一个比赛输掉了自己最重要的地位!
  所有人都沉默了。
  刘真手插在裤兜里,转身朝向江克泉,目光中已经不再有笑意,只剩冷冽。
  “江…师傅。”刘真改了口,江克泉听了一顿,他确定不给自己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今天这场比赛能说明的东西绝不仅仅是输赢的问题,这里面包含了你这些年来的不思进取,从来不肯做出创新,这样的结果也是你咎由自取,”刘真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不仅仅是自己没有长进,让整个酒楼的风气都变得歪邪,自己竟然无故离开岗位出去游玩,这样的控诉应该是对你自己!”
  刘真说得字字铿锵,落地成珠。
  江克泉嘴唇颤抖,指着刘真咬牙。
  “我能被录用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原因,你应该了解了,所以,自行离开吧!”刘真说完转身离开,杨绘赶紧跟上。
  江克泉听完最后刘真的话瞳孔猛然变大,可见着实被惊住了,意思是…自己是被盯上了,被辞退是必然的事情…
  瞬间,江克泉一脸灰败,垂下了双手和一直以来都高仰着的头颅,自己的辉煌时期真的过去了。
  “哥,刚才真酷啊,那江总厨,啊呸,江…”杨绘一时想不出该叫他什么。
  “不管了,刚才你没看见他震惊的模样,大快人心啊!”
  刘真此刻反倒安静,心中要说没有感慨是不可能的,站在云端那么多年的一个人一下子被拉到了地面,脚步肯定都是虚浮的。
  “嗯,大快人心,今天过瘾了吧?”
  “过瘾了,过瘾了。”
  “那就赶紧回家,你妈等着你吃饭呢。”刘真不客气地把车钥匙塞在杨绘手里。
  杨绘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啊?你不跟我一起?”
  “我自己走走,你先开着回家,我明天去找你。”刘真说着已经转身。
  “这怎么看着心情不太好呢…”杨绘目送他走远。
  刘真沿着春华街一路向前走,没有目的地,现在就是想一个人呆一会。
  人总是在自己前进的路上迷失,江克泉也不例外,他能做出江湖二宝说明以前不是平白无故进来的,但是站在高处时间久了都看不到自己了,最后这样的结局也是注定,但是自己现在所做的是不是当时江克泉也做过?那自己最后的结局又是如何?
  刘真低头琢磨,以前没有大志向,守着一个小摊子就满足了,当那个人来找自己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一股冲劲一下子附身,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刘真相信,这是骨子里带的东西,想要不一般,想要出人头地,但是现在还看不到远方的路,突然有些迷茫。
  从中午走到傍晚,一直走到春江河边,以前经常来捉鱼摸虾,无父无母,像一株野草一样长大。
  最后还是回了新房里,明天就要正式去酒楼了,这里离那边近。
  晚上,于悦窝在沙发里听汇报。
  “董事长,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对方毕恭毕敬,年龄不大。
  “你说刘真做了跟上次不一样的江湖二宝?”于悦问。
  “是的,两次我都在旁边看着的,这次跟上次完全不同,我觉得比上次的要更…嗯…应该是完美。”
  “我知道了,你没有被他看出来什么吧?”
  “没有,我就是一个小帮厨,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那就好,继续看着吧,有事再联系。”
  于悦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大早,刘真被一阵门铃吵醒,裹着睡袍去开门。
  “你…你怎么来了。”刘真被眼前的人一下子惊醒。
  于悦提了提手上带来的早餐,高高的马尾随着身体晃了两下,明媚的五官像是在发光:“来找你吃饭啊!”
  还没等刘真反应过来,就从他旁边溜了进来,还是自己给置办的新房子,什么都还没有动。
  刘真脸上肌肉抽了抽。
  “愣着干什么,快点收拾收拾过来吃饭。”于悦催促。
  “奥…”刘真呆呆地答应,进了卧室。
  “傻帽。”于悦笑骂。
  刘真再出来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今天是一身休闲装,上身白色棒球服,下身浅色麻布裤子,整个人也显得年轻很多。
  “你怎么突然过来?”
  “给你庆功啊。”于悦理所当然道。
  刘真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怎么?不高兴?”
  刘真摇头,拿起勺子喝粥。
  “看来真的不高兴,”于悦了然,“冲在前线的宰人的感觉不太好啊…”
  “还行,需要适应。”
  “那就好,剩下的工作还需要你做完。”于悦给他夹了一块苏格兰蛋放到粥里。
  刘真顿住了,面色微动,盯着碗里的蛋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于悦发现了:“你不喜欢吃?”
  刘真抬头看她,有些别扭,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混在一起。”
  于悦翻了个白眼,伸手就把他的碗拿到了自己面前,同时把自己的给了他。
  “那个,我喝过了…”刘真紧张,伸手就要把自己的碗拿回来。
  于悦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漂亮的杏眼微张,嗔道:“那又怎么了,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嫌弃你还说什么,赶紧吃,吃完上班去,我付给你工资可不少。”
  刘真只好作罢。
  “他走了?”刘真过了一会儿问。
  “嗯,昨晚就把辞呈发给我了,我秒回了。”于悦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不会就是来吃早餐吧?”刘真又问。
  “就是来吃早餐的,一个人吃太无聊。”于悦理所当然道。
  刘真又不知如何接了。
  “哈哈,别紧张!我来给你升职的,你从今天起代替江克泉的位置,酒楼的后厨你来管,服务部,财务部,采购部你最近也找几个得力的人接受了,特别是服务部,需要的人多,也杂,要小心选。”于悦叮嘱。
  “我怕我自己一个人干不来。”刘真觉得这个工程太过浩大,这样的安排有些突然。
  “所以我叫你找几个靠谱的人一起管啊,这店长其实是我表弟,但是他啥事都不管,所以你们就属于散养,全靠自己,只要每个月去给我汇报一次就行了。”
  刘真沉默着,于悦吃饭并不像它平时出现在公司那么淑女的样子,喝粥也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刘真突然觉得这样的于悦更接地气,就是一个少女的模样,不过管着那么大的家业肯定非常辛苦,要想的事情也太多,她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这话刘真没敢问出口,因为自认还没有资格插嘴人家的家事。
  吃完早餐于悦像个小猫一样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顺便送刘真去酒楼上班。
  当刘真从于悦惹眼的跑车上下来的时候,酒楼不少人都在偷偷观望,刘真有些头疼,这还怎么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