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万里千山
  夭锦渔不喜欢麻烦,自己不喜欢惹麻烦,也不喜欢麻烦找上门。
  估计新世纪生活过的人没几人会喜欢麻烦,漠然,就是夭锦渔前世二十多年生活过最明显的标签。
  可是,若是这麻烦会在将来的某天对自己有说不出的好处,那么她勉强就去主动招惹下也是可行滴。
  嗯哼,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说起大陆的刑罚,在法制社会生活习惯的夭锦渔其实有点接受无能,不过,潜意识里又有种——这才是狗血的魔幻大陆应有的律法——这种奇怪的矛盾心理。
  其中一条就是有仇报仇还不犯法的条例,如果你爹被人杀了,去高等府衙或许主管工会报个备,只要你证据确凿,国家领导人都支持你亲自动手宰了凶手。
  这就是那啥,让你爽/歪/歪的同态复仇,还是全大陆人民都呐喊助威的方式。
  所以哩,在这之下再出个犯法可以赎买的条例,大家就不会觉得太狗血了吧?
  量刑以物,即——多大事值多少钱,也或者说多大人物值多少钱。
  比如,踩死人家田里一颗小草可赔一个铜板,再比如,误杀邻居须偿金币五十,以此类推。
  去都城指挥所的路上,夭锦渔就寻思,御飞扬没赎出顾家兄妹,不会是因为把他爹的棺材本都给自己了,他穷得叮当响了吧。
  若是多少钱都不让赎,那就只好今晚再辛苦一下,去劫个牢了。
  她连中午回去再请谁吃个‘香睡丸’都想好了,自然不是夭明娟,虽然那丫/的心思不良,但一天给她吃两次也说不过去。
  然后就在都城指挥所大门外面,遇到了垂头丧气的御飞扬。
  “夭妹妹?你怎么在这?”御飞扬看见夭锦渔的瞬间,双眼闪亮,一脸神采立时和他名字一样飞扬起来。
  夭锦渔严重怀疑他是看见了他的一万金币卡躺在他眼前,看他身后空的只有风在刮,就知道人没弄出来,“事没办成。”这是肯定句。
  这问的啥事?御飞扬自从遇到夭妹妹就觉得智商跟不上,想想昨天才谈的合作,一切妥妥的啊,难道有需要他办的事他没记住?呆呆道:“办啥?”
  “顾家兄妹,你不是去谈了吗?”夭锦渔极不客气扔个卫生球。
  “呃,你怎么知道的?”御飞扬叹气,果然自己智商不够用,这小丫头大概去过拍卖行了,“别用力翻,你眼太大。”意思是小心眼珠子翻出来。
  再扔个大的过去,夭锦渔不耐烦了,她一直就不是个好脾气的,“我爱怎么翻怎么翻,他们要多少钱才放人。”
  御飞扬再次叹气,官府机构的,黑呀,“一人要两千金币,两人要四千。”
  换算一下,一金币等于三千块,两千金币就是六百万rmb,要两只都救出来,就得一千二百万,尼玛!就她住的那七十平的狗窝,能一口气买下一个单元!
  夭锦渔立时就有掀了他们指挥所的冲动,原谅她这么多年一直无法改变这个换算的‘好’习惯。
  他们怎么知道她金卡上正好剩下四千金币,夭锦渔磨牙,“走。”先去砍砍价,能省一分是一分。
  御飞扬不动,那一万金币是御氏全部的家当,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底牌,若和御氏相比,他会选择御氏,御氏要供养的不止两个人,“药材不买了?”
  “放心。”夭锦渔等他跟上来,她还是很欣赏这个人的,懂得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别人,该选择的时候又能放下身段,狠得下心。
  这意思是药材都齐备了,御飞扬瞬间明媚了,笑眯眯跟上夭妹妹的步伐。
  “往常杀人的凶犯杀一人者也只收一百金,若有情可原者可免一半,这次顾万里无故伤人,把启星帝国大公主身边侍卫爆的血肉横飞,且是指挥使三王子亲自下令严惩的,故不许赎买,我昨天托了京兆卫,刚给我消息说三王子点头可以赎买,但要一次两千金买断,不然不足以警醒国人,也无法让启星大公主满意,就是这样。”
  说白了,就是受害者和被害者的身份差,顾万里杀的人是帝国公主的人,关键就在于身份,至于杀人是否自卫还击,场面是否重口,情节是否恶劣,手段是否残忍,等等等都是次要的。
  人性的悲哀就在于用金钱衡量生命,在人命用钱就可以买断的时候,那其实是人类的悲哀了吧。
  唉!这世道!
  夭锦渔叹气,她懒得去搞明白这些烧脑的问题,整个大陆都是这么快意恩仇的,她也只能努力提高自己的武力值外,再猛着点赚钱,狠着点攒钱,留以后给自己给亲朋好友买命吧。
  进了指挥所,由御飞扬打头和主管赎买的官员交涉,这种场合,夭锦渔出面会当被成捣乱的小丫头给扔出去。
  毕竟是做拍卖行这种服务型的买卖的人,而且御氏拍卖在齐国是个土著,主管官员还是很给本土企业面子的,而且,最重要的,其实三王子只说多罚点让长长记性,没规定数额。
  至于两千金,只是这些兵油子见识御氏少东家出头,就想多坑一下,谁知堂堂御氏居然这么穷,一说两千金一个人转头就走了,传说御氏要被颂氏收购了一定是真的了。
  正懊恼这两个卖不出大价钱来呢,没想到,少东家不一会又回来了,后面还带了个小丫鬟,虽然这小丫鬟神气了一点。
  这次御飞扬软磨硬泡得诚意十足,主管色/迷/迷摸了下夭锦渔小手,接了一百金币的贿赂后,终于点头,“三千金,两个人都带走,只带一个不行。”
  三千金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夭锦渔痛快地交了,咬着牙,和御飞扬一人一个搀着已经无法独立行走的两兄妹走出了指挥所。
  若不是御飞扬拉着,她都想当场把那老色鬼的眼珠子挖出来,香蕉你个巴拉的,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对她动手动脚的,敢动手动脚的都被修理的他/妈都不认识。
  特么的,老娘才十二岁!水嫩嫩的小豆腐俺家无敌还没捞着吃,就被个猥琐老头给啃了。
  “夭妹妹,妹妹,别生气,等哥给你报仇,保管给你出气。”御飞扬也恼恨不已,夭妹妹的小手可是要炼高级丹药的,金贵着呢,你个老色鬼也敢揩油,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活了。
  夭锦渔耷拉着脸,一直回到御氏拍卖行,把半死不活的兄妹俩扔到软塌上,又灌了一杯凉透的茶水,才算是顺过气。
  “这俩人先交给你,拾掇好了,等我下次来看看。”若这两兄妹不值三千金,她就把他们给卖回去。
  顾家兄妹顾万里一身大伤小伤无数,顾千山却只是给渴得饿得虚脱了,显然是在牢里吃苦头了。
  万幸是在朝花宫宴期间,指挥所里兵将都出去执行任务了,不然,就顾千山那秀美的小模样,能不能囫囵地出来还两说呢,看那会出来见到主管羞愤欲死的表情,就知道没少被吃嫩豆腐。
  极有眼色的贴心小哥给众人倒上温茶,帮着同村发小也灌了两杯。
  “谢谢……谢两位……大恩大德……”顾万里勉强能张口了,就哑着嗓子出言感谢。
  不管人家什么目的,总是救了自家两兄妹,不然,他死了都没脸去见祖宗,三千金币,把他全家翻来覆去卖上一百次也不值这么多钱。
  就算日后让他们兄妹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他都认了,好死不如赖活,他还背负着顾家传承的重任,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死了?
  不但被扔牢里像条晒干的鱼,还被色老头抽冷子猥亵的顾千山什么都顾不上,只大口大口喝水,咕咚咕咚的声音听着都让人心酸。
  御飞扬摇摇头,示意贴心小哥去准备饭菜,“不用多说,你我相识一场帮你是应当的,只不过这次你记得夭妹妹就可,我只动动嘴皮子,钱是她出的。”
  意思很简单,你俩个是这妹纸出钱赎买的,以后要死要活都归人家管了。
  ‘咚’的一声,放下水杯的顾千山很干脆地跪了,夭锦渔躲得快,反应慢了一步的御飞扬生生被小美人磕个了头。
  “你!”御飞扬郁闷了,顾家妹子爽利的性格咋这么眼熟,一把抄起妹子的细胳膊就摁回软塌,控诉得瞪了眼躲一边看戏的夭妹妹。
  夭锦渔挑了挑眉梢,赎人的钱可是你亲爹的棺材本,恩人什么的还是你顶上吧,估摸着‘香睡丸’的功能该到时辰了,“行啦,人交给你了,我该回去了。”
  待会出去还得溜达一圈,药鼎还没着落呢。
  唉,今生已经不准备再做万芷歆的弟子,师父的那个梨花鼎是不会再属于自己了。
  御飞扬站在原地,看着夭妹妹纤细的背影,深思,“居然一句都没提报仇的事,夭妹妹居然心胸这么开阔,小小年纪难得。”
  事实呢?早在从指挥所回御氏的路上,夭二小姐已经想好n种对付那老家伙的方法了,敢摸她嫩嫩的小爪,不让他死一百个来回她都不姓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