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7章 真相
  “这个地方你是来过的吧,既然来过,那你就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曹睦乘坐着心船,将邓展送了进去。
  果然是进入了那片桃花遍布的水上岛屿。
  这四周都是纵横罗列的水流,排布得很是规则。
  在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凉亭。
  此刻在那凉亭当中,正好是坐有三个人。
  其中有两个人在下棋,还有一个人在旁边煮酒。
  邓展从船上跳下来之后,曹睦就划着船先出去等候了。
  邓展的双脚踩在水面上,一步步地靠近着。
  这才看到,那个煮酒的人竟然是南方鬼帝。
  他堂堂一个鬼帝,居然如童子一样在旁边煮酒。
  而那两个下棋的人,衣着是一黑一白。
  那都是便装,看不出身份来。
  穿白袍的人,头上还蒙了一块布,从邓展的方向看去,是侧对着,所以并不能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但是当他看到那个黑衣人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响。
  脸色立刻就变了。
  一转身,他就想从这里开溜。
  为什么他要跑?
  因为他分明看到了那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阴间的主宰——嵩山君。
  邓展脸色都白了。
  这曹睦居然把他带来见嵩山君?
  这什么意思?
  难道说曹睦叛变了?
  他老爹因为嵩山君而战死,他居然一转身就投靠嵩山君?这小子这么软骨头吗?
  “来都来了,不过来喝一杯吗?这个酒,我可是惦记了很多年了。这是黄泉谷最深处的一种奇异果子酿成的酒,凡人喝一口,可增长30岁寿命。修道人喝一口,能增加一缕真元。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酒的味道,天下一绝。”
  南方鬼帝忽然开口。
  他的双眼没有看邓展,从头到尾都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壶酒。
  心急地等待着。
  邓展听到这话,也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却见那嵩山君的双眼也只是关注着棋盘,并没有看他一眼。
  邓展心中忐忑着,这要说他不害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可是将嵩山君的儿子都给弄死了。
  而且,这几次的仙界、黄泉界的大战,追根溯源其实压根就是他邓展搞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杀了嵩山君的儿子,嵩山君会挑起第一次天地大战吗?
  如果不是这第一次大战发生,又怎么会有第二次?
  所以,邓展是一切因果的罪魁祸首。
  他现在是既害怕又心虚。
  “行了,温度差不多了。过来尝尝。”南方鬼帝这才望了邓展一眼,朝他招招手。
  邓展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刚靠近亭子,也果然是闻到了一阵奇异的果子香味。
  而这香味的源头,就是南方鬼帝手中的那个酒壶。
  他端起酒壶,在两个杯子里斟上,分别放在那黑白两人的身前。
  邓展来到亭子口,也这才可以看到那白衣人那蒙头布之下的真实面孔。
  此时,他又愣了。
  因为他看到的人,竟然是……是……衡山君!
  “这……”
  邓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衡山君明明是说自己散魂了,上次因为跟嵩山君私下斗了一把,失败了,所以按照承诺,他就将自己的魂魄给散了。
  上次也是给邓展留遗言来着。
  怎么他如今又出现了?
  还没死?
  “好像见到我,你很惊讶?”白衣人微笑了一下,将头上的白色连衣帽给摘下,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邓展又看了看嵩山君。
  这两人可是敌对,如今又做在这里心平气和的下棋?
  这是要搞什么?
  “小子,你很好。”嵩山君忽然也开口了,语气很冰冷。
  他的左手少了三根手指。
  据说是在第一次大战当中被广陵仙主以纵横十字剑斩断的。
  当时,嵩山君的刀,也劈在了广陵仙主的胸口上,差点将广陵仙主劈成两半。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而且一个是用地皇刀,一个是用仙皇剑。
  这种武器砍伤的位置,都无法重生了。
  所以,嵩山君以后的左手,都只能少三个手指。
  “前辈你们好。”邓展尴尬地拱手,朝他们作揖。
  他也不知道嵩山君的那句“你很好”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吓到他。”衡山君忽然轻笑一声说道。
  “吓到?像他这种胆大包天的野小子,你觉得我能吓到他?”嵩山君淡淡地说。
  “你常年板着一张脸,连你的儿女都怕你,何况别人?”衡山君笑道。
  “我板着一张脸,心却是热的,却不像某些人,时常笑着一张脸,心却是冷的。”嵩山君说道。
  “你这样挤兑我就没意思了。”衡山君摇摇头。
  “该你下了,最后一步,输就输,别犹犹豫豫的。”嵩山君催促道。
  衡山君叹了一口气:“行行行,这一句,算我输。”
  “什么叫算你输?输就是输,哪有什么算不算的?技不如人就要承认。”嵩山君说。
  衡山君苦笑:“也罢,今日就到这里吧。”
  一挥手,那中间的棋盘就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南方鬼帝将酒水推到他们面前的最中央。他也在对面坐下,也招呼邓展坐下。
  于是,一张桌子分四面。
  现在也就坐满了。
  邓展还是很忐忑,跟这样的三个大佬坐在一起,他还能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别怕,他不会吃了你的。”衡山君笑着安抚了邓展一句。
  可这让邓展愈发疑惑了。
  不是说这两人是敌对的吗?
  怎么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和表现来看,反倒不像是敌人,而像是一对认识多年且感情很深的老友?
  也只有一对老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才没那么多规矩,也才能表现得那么随意。
  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的表现,带给邓展的就是这种老朋友的感觉。
  “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惑?”衡山君问。
  “是。”邓展点头。
  “有疑惑不要紧,可以慢慢地说,今日叫你来,也就是为了将你的疑惑全部解开的。同时,还要请你帮个忙。”衡山君说。
  “什么忙?”
  “这个先不急说,先品酒,这可是嵩山家里的珍藏。之前输了我三盘,才逼着他把这珍藏给拿了出来。呵呵,别看他现在是黄泉大帝,那心眼却小气得很。”衡山君开玩笑道。
  嵩山君板着一张脸,冷笑一声:“我若小气,这小子杀我儿子严顾封的事情,我早就要跟他追究了。你这老不修,休要在哪里装好人。”
  邓展心里再次咯噔一响。
  不敢置信地看着嵩山君。
  原来,嵩山君居然知道是他杀了严顾封?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不过总的来说,你干的还不错。所以,我也没打算追究。”嵩山君说道。然后他自顾自的喝酒。
  邓展:“……”
  邓展已经闹不明白了,脑子里几乎跟一团浆糊一样了。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
  衡山君也让他先喝一杯。
  邓展端起酒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尝了一口酒,也根本没在意它是什么味道。
  却听衡山君说道:“你放心吧,严顾封的事情,问题不大。嵩山以前是个十世善人,他的儿子女儿,有一百多个。一个严顾封不算什么。”
  一百多个?
  不是说只有一儿一女吗?
  邓展一脸疑惑。
  衡山君笑道:“你以为他只有一儿一女是吗?他最后一世,的确只有一儿一女。但像我们这种人,十世重生记忆都在脑海里。无论那一世,其实都一样的。所以,理论上他有一百多个儿女。
  可是要做大事,就总得要有牺牲。
  死不死的,没什么,死也并不可怕。主要是要看有没有价值。
  严顾封的死,成功地挑起了阴间和天界的战争,这就等于他的死,是非常有价值的。”
  “衡山前辈,你们这是……”邓展感觉自己好像应该猜到一些什么了。
  衡山君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只听着就好。
  “世人都知道,在很多很多年前,阴间只是黄泉大帝做主,号令阴间。
  也是自从那地藏王来了之后,就一直垂帘听政。每一代的黄泉大帝都成了他的傀儡。
  阴间的一些号令,黄泉大帝如果想发布,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这样一代一代地下来,终于有一代,有人看不下去了。
  于是就想着反抗,但反抗也打不过啊,怎么办呢?
  地藏王有一头神兽,名叫谛听。它的耳朵非常灵敏。也非常机警。
  就算有多人联手想杀地藏王,他屡屡能提前知道。
  再加上他跟谛听联手,在他的十九层地狱当中,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
  而这个人也善于收买人心,深谙帝王术。
  所以,阴间也总有一批人是站在他那边的,他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这样一来,阴间就总会在他的控制之下。
  直到上三代的黄泉大帝,他有了个想法,就是让人去再找一个龙卵。
  最好是找那和谛听同一窝出生的龙卵。
  想要克制谛听,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它的兄弟来克制。
  这个计划,筹备了两代黄泉大帝的时代。整整两千多年。
  直到上一代的黄泉大帝终于确认了那龙卵的所在位置,然后就派人上天去偷取龙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