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东霓太阳穴神经一跳,不再顾及手上伤势,狼狈地站起,踉踉跄跄地朝那辆刚刚起步的黑色古斯特奔去。
  嘭——
  少女整个人扑在汽车引擎盖上,发出一声闷响。
  握住档杆的男人双腿一弹,惊得额角青筋暴起,“妈的——”
  他咒骂一句,再一脚狠狠踹在刹车上
  。
  车辆停住。
  霍东霓双手撑在水光湿滑的黑色引擎盖上,缓缓抬头,去看车内的男人,目光准确无误地和他对上,用唇语对缓缓对他说了三个字:
  “碾过去。”
  顾惊宴看懂了。
  他沉眉,眼底卷起层层风暴,山雨欲来。
  副驾上,温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伏在车头的少女,她摇摇头:“......惊宴,她疯得不轻。”
  男人阴沉着脸,没有回答。
  两个人对视的场景,如几个世纪的慢镜头回放。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难以计算。
  滴——
  男人将喇叭长鸣。
  那声音格外刺耳,霍东霓却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她就双手撑在车头看向男人,面上有几缕湿缠黑发,间隙里露出通红的双眼。
  目光里,竟然全是挑衅。
  下一瞬,车里男人修长的指就覆在档杆上。
  他把档挂得很重,嘭一声响后,档杆落在倒挡上。
  温婉将一举动看在眼里,小心翼翼地:“惊宴——”
  男人出声打断:“闭嘴。”
  顾惊宴一脚踩在油门上,车辆开始飞快地往后退!
  霍东霓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就随着后退的车去了,她被带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跟去,可那速度实在是太快太快......
  她的脚步难以跟上,不过数米的距离,身体就和车头脱离。
  然后,整个人失重地重重摔在地上。
  浑身剧痛无比。
  东霓抬眼,看见古斯特倒退到一定距离后,迅速急掉头,从她的角度,还能看见男人利落打着方向盘,整张侧脸都是冷漠的。
  后来,东霓经常会想,自己早就已经死了,死在那个雨夜里,死在那男人冷漠的眉眼里。
  ——痛苦经年,且没有救赎。
  第154章 难逃53
  chapter54
  是魔鬼, 也是神明。——章记
  顾惊宴将温婉送至小区门口。
  下车时,温婉主动地将脸凑过去,想要和男人吻别。
  男人一手扶着方向盘,灵敏地偏脸躲开。
  沉沉三字警告道:“别碰我。”
  温婉被那冰冷的气场所慑住, 不敢再有任何逾越举动, 只轻轻地说了句:“那......回头见。”
  然后得到的, 却是沉默回应。
  等温婉下车离开。
  顾惊宴迅速起步掉头, 往崇德堡的方向开去。
  恶劣天气的原因, 路上车辆很少,他却将车速提得很快,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左右工作着,却难挡如此大的雨势,视线受阻, 始终有些模糊。
  途中, 他在等红绿灯的间隙, 拨通电话出去给温启明。
  “......温叔, 她还在?”
  那端,温启明望一眼窗外:“还在, 她也是真是厚脸皮,都这么撵了都不走, 真是——”
  温启明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 男人手指一滑已经挂断电话。
  脚下油门踩得愈发深了。
  ......
  崇德堡13号, 门前。
  两旁有生长茂盛的松树,郁郁苍苍, 傲然屹立着,在雨中像是站得笔直的士兵,不畏惧风雨吹打。
  霍东霓在其中一颗松树下, 背靠着粗壮浑实的树身,粗糙砥砺的树皮表面将青紫斑驳的后背磨得刺疼无比。
  她却无力动弹半分。
  模糊视线里,是男人撑一把黑伞而至——雨里的狂风吹动着他黑色风衣的衣摆,衣摆下伸出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走的每一步,踏在雨地里,也踏在她的心里。
  雨里,带来生的气息。
  属于他的。
  那把黑伞被男人塞到她手里,她疲惫不堪地抬眼,是男人清隽如斯的脸庞正看着她,对她淡淡地说:“拿好伞。”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伞柄,手背上是大面积的斑驳青紫。
  顾惊宴俯下身,结实有力的臂膀轻而易举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在怀里。
  她又轻了,轻得仿佛一折就断。
  突入起来的温暖怀抱,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霍东霓被他抱着一路往别墅里走去,温启明正好出来迎,一见此景,大惊失色:“大少爷!这这这!这可使不得!”
  男人脚步不停,抱着她一路走向室内电梯。
  温启明追上来,语气着急:“大少爷,这要叫老爷知道的话,老爷会动怒的!”
  此时,顾惊宴已踏进电梯。
  他抱着怀里的少女,抬眼,看向温启明冷冰冰地说:“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温启明为难无比:“可是——”
  电梯门缓缓闭合。
  阻挡住温启明的话音。
  霍东霓在男人怀里软成一滩水似的,长年练舞的身体本就柔软,眼下更是弱软无力,双手垂在虚空里晃着,头扬在他的手臂上,露出弧度优美的白皙细颈。
  一眼看去,像一只垂死的天鹅。
  顾惊宴用脚踢开自己卧室的房门,抱着她,一路到浴室里。
  他将她轻轻放在浴缸里。
  然后,他双手落在浴缸两侧的边缘,俯身看她苍白的脸。
  她还是很冷,哆嗦着唇和他对视。
  少女整个人被笼罩在他高大身躯的阴影里。
  灯光打下来,也照不到她身上。
  下一秒,霍东霓就看见男人俯身,修长的手指拉住自己单衣的衣摆,直接往上拉,她心一跳,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男人撇开她的手,也没看她,语调倒是很淡,“别在我面前装,哪我没看过?”
  然后,衣服直接被他从头上扯下。
  很粗鲁。
  一股浓烈的羞辱感漫上心疼,她双手覆在胸前挡住,“你别这样。”
  顾惊宴懒懒掀眼,微凉指间侵在她腰上,意味不明地问:“哪样?”
  霍东霓低头,看着自己被他大手握住的腰身,喉咙里哽了一下,又道:“......你别用碰过温婉的手碰我,我嫌脏。”
  “我脏?”男人冷笑一声,笑意里携裹凉意,“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霍东霓被问得哑口无言,选择放弃抵抗,双手缓缓地滑下来。
  但是——
  他只是给她洗了个澡。
  从头至尾,男人都只是拿着花洒,调好合适的水温后,替她冲干净身上的污渍泥水,当然,他的手过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也不排除一些敏感部位。
  他黑眸里却是一片正色冷淡,叫人看不出他有任何歪想法。
  洗完身体后,男人被水温冲得温热的大手缓缓落到她脖颈上,轻轻握住,将她的头带到浴缸边沿,低低说:“靠在这里。”
  她照做后,感觉到男人的手指插进发梢里。
  他将她脸庞上粘着的头发,还有肩膀后背上散着的,全部整理握在一起,放在浴缸外垂着以便清洗。
  他的声音低低的,“头再仰一点。”
  霍东霓仰着头,睁着红红的眼,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男人的动作。
  他一米八八的身高所以将腰弯得很低,头也低着,拿着花洒正在帮她洗头,动作耐心温柔,就像是......就像是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他也不曾变过。
  顾惊宴淋湿她的头发,将花洒挂在一旁后,挤了一小撮洗发露在掌心,双掌合在一起搓着,搓出许多白色泡沫后再一点一点打在她乌黑软韧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