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待胖男人冷静下来后,发出一声怒吼,宛若失智,面目狰狞的冲郁清梨道:“贱人,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你!你一个娘们跟我装。”
  旋即不管不顾就朝郁清梨扑了过去,两人重重砸进墙壁,郁清梨腹背首创,头被撞的眩晕。
  她如翁中鳖,旁的感觉没有,也不害怕,只觉得脑中昏沉,手中的簪子那胖子死死掰扯着,咬着牙根不肯松开。
  掌心被胖男人掰的发白,她恶狠狠啐道:“你今日若是敢对我做什么,明日国公府也不会放过你!”
  “国公府!今日就是镇远大将军他爹来,我也要办了你!”酒壮怂人胆,许是被郁清梨激怒了,男人理智全消,大放厥词。
  郁清梨一时间呼吸困难,脖颈被掐的喘不上气,面色涨红,任由她扑腾,整个人像被钉子嵌进了某个框子里,无法动弹。
  她睁着眼睛,看着肥头大耳的男人靠的越来越近,呼吸声越来越重,心如死灰,无力的松开了掌心,银色的簪子砸进灰尘里,珠子四下散落。
  *
  “嘭!”
  一阵巨大的闷响砸地。
  郁清梨只觉脖颈一松,整个人瞬间往下落去,意外跌进了一个软绵绵却没有半点暖意的怀抱中。
  她涨红着脸,喘着粗气大口呼吸,睁开眼睛对上的是江煦之那双漆黑透亮的桃花眸子。
  “啊!”耳边是胖子痛苦的尖叫,只听“噗呲”一声,利刃凿穿了胖男人的掌中,穿进他掌心的是一把袖刀,带出软肉。
  顺着叫声看去,郁清梨大骇,脑中一片空白,猛打一个激灵,钻进了江煦之的怀中。
  那场面,堪比电影中有人手指被截断的场景,太恐怖。
  江煦之面色微微僵了僵,想要退开些,郁清梨却将整个脑袋如鹌鹑般,埋进了他的胸口。
  江煦之:“... ...”
  “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谁都敢动?!”古川此时一改平日笑意盈盈的模样,那眯起的眼睛带着锋利的憎恶。
  “天子脚下也由得你们放肆?”子言在瘦猴的膝盖窝上狠狠给了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后,硬靴的靴尖不断往里怼,瘦猴疼的嗷嗷叫,涕泗横流,大声求饶。
  那边附隐同古川比起来不遑多让,直接将男人打翻在地,脚踩着男人胸口,却见男人面色痛苦,胳膊已经无力的耷拉着,看起来是断了。
  江煦之感受到郁清梨在怀中微微颤抖,他犹豫着拍上了郁清梨后背,另一只手冲那边三个未免太张狂的人挥了挥。
  古川瞧见郁清梨那模样,对着江煦之点了点头,便将地上的人一把拽起,怒喝着带起朝反向走去了。
  一路上,鬼哭狼嚎,直至消失不见。
  “好了,人都走了。”江煦之这才松开手,神色略不自然的推了推郁清梨,冷声道。
  郁清梨微微偏头,露出一只眼睛自江煦之怀中探出,确信人都走了,这才退出他的怀抱,背过身子,抬手故作随意的一擦面,瓮声瓮气道:“他们若是再准备有其他动作,我也是要还手的,现下不过是让一让他们,探个深浅。”
  江煦之看着背对着他的粉衣少女,纤瘦的身形,才那么一点点的个子,一时间倒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就是被欺负了,却非要装的自己在欺负别人的架势,谁教她的?
  “你若是想哭便哭吧。”
  破天荒的,郁清梨觉得今天的江煦之头一回说了人话。
  她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哭,就是方才那掐的,委实使劲,还疼,难得有了点委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时兴了回穿书,还弄的这么惨。
  她深深吸了吸鼻子,缓缓转过身去。
  江煦之想起方才的凶险,张嘴想要训斥她两句,在看到郁清梨眼圈通红时,到底咬牙忍了下去。
  *
  “听说你要去天香阁?”
  看着郁清梨拿着袖子擦干净了眼泪,江煦之略微嫌弃的挪开了眼,一说话,难免语气不好,稍显冰冷。
  郁清梨看了一眼江煦之,犹犹豫豫的嗯了声:“不去了,回吧。”
  江煦之虽然语气不好,但今天到底是他救下了她,若子言他们再迟些,郁清梨真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说话时也就没想着同他顶嘴,就饶过他一回。
  哪知却听江煦之道:“走吧,我陪你去。”
  郁清梨缓缓睁大了眼睛,这是那个高冷的世子爷该说的话?不是,这人设ooc了啊。
  可她哪里知道,江煦之愿意陪她是有别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今晚下一场雨,那样才好眠。
  也希望你们,夜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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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袖桃在屋内急的四下踱步。
  世子他们都去这么久了,小姐也不见回来,到底是遇到还是没遇到,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一时又埋怨自己不该丢下姑娘。
  原先也不觉得会有事,只是江煦之同古川一行走时面色凝重,叫她难免想的多。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袖桃被吓得心惊,愣怔了半天才扑去门边火急火燎拉开门栓。
  一开门,门边赫然立着郁清梨,怀抱一堆东西,正弯着月牙眼看她。
  突的,袖桃只觉鼻酸,好似受了天大委屈,原先心里想的乱七八糟,现郁清梨安然无恙站在面前,一时间又惊又喜。
  “姑娘,你怎得,怎得这么晚才回来,世子爷和子言他们去找您了。”袖桃说的哭哭啼啼,眼泪仿若断了线的珠子,小姑娘遇了事只会哭,自己吓自己以后更是要哭。
  郁清梨没想将方才遇到的事告诉袖桃,免得她害怕,于是故作轻松道:“走到半路上遇见了,这才耽误了些时候,你瞧,我买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快看。”
  袖桃吸着鼻子,抹了把眼泪,待郁清梨进了屋,伸手要去关门时不经意的往屋外看了一眼。
  四下空空的街道上,一抹欣长的背影被月色拉的老长,白袍沾上月光清冷的尘,那画面颇有些寂寥,很快的,白袍便隐没入了黑夜中,直至不见。
  袖桃没多想,顺手关上了门,嘴里嘟囔:“这么晚还有人行夜路。”
  转头才发现郁清梨身披着一件藏色皮裘,皱眉觉得在哪里见过,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那刚才的白色身影该不是?
  却见郁清梨快速放下怀中东西,直接裹紧皮裘上了楼,小半会儿功夫,换了身白色的襦裙款款自梯间下来。
  袖桃扭身看到,也没在意,心思全被桌上的宝贝吸引了去。
  她拿起桌上的化妆品瞧了瞧,只见盒子小巧精致,每一个上面都雕刻着“天香阁”三个大字,有着精美绝伦的纹样。
  扭头不解的冲郁清梨道:“姑娘为何买天香阁的东西?您若是想看看样式,买那原先最便宜的铺子便是?”
  郁清梨刮了下她的鼻尖道:“总不至于在这些地方省钱,要说起来,天香阁不愧是天香阁。”
  饶是从现代穿进了大昭,郁清梨也觉得天香阁同现代美妆店装设比起来不遑多让。
  一间又一间的华堂侈屋,摆的玲琅满目,货品齐全,皆为上品,怨不清在春沿街开设美妆铺子,那么大的铺面若在长陵街开起来,每月的租赁费用都要花上不少。
  店内摆满精致小物,雕刻精致秀丽,什么调露,香膏,描眉笔,画眉石,应有尽有。
  店内分门别类,自外引入的便专供在舶来品的专柜里,上品也单单放好,就冲这齐全度,谁不愿意去?
  且不说这个,就那画眉的石黛都分许多类,青雀头黛、螺子黛铜黛,应有尽有。
  *
  随后连着几日郁清梨再未出门,一直缩在自己的店内,鼓捣着附隐和子言带回来的蜜蜡,香料等东西,她同袖桃说这叫美妆研发。
  袖桃只觉得这名字新奇。
  附隐和子言回来后,郁清梨曾问过那三人如何处置,两人皆是马虎眼应付过去,不交实底。
  郁清梨想着,也好,省得到时候再祸害旁的姑娘,一看那几人便知是惯犯,借酒装疯,说出的话粗鄙不堪。
  待早饭吃完,郁清梨不知从哪儿掏出了厚厚的一摞纸,她将纸交到附隐手中,又从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画着兔子图案的图纸交到子言手中。
  附隐和子言不解其意,巴巴的瞧着郁清梨,只见郁清梨道:“这是你们今天上午的任务,子言你心细些,你负责刻章,依着我给你的图纸模样,将这个图纸上的纹样拓到木板上。”
  子言接下木板后,看了看图纸,还行,只是这人为何要长兔耳?他哪里知道这是拟人画法。
  郁清梨又冲附隐道:“你替我在纸上工整的写下广告语,就写‘你的美丽,从阿梨铺子开始’”
  附隐:... ...
  他没忍住打了个寒战,好酸的话。
  *
  郁清梨这边就在自己店的十字路口处支起了摊子,离铺面左右不超过十米的距离,袖桃兴奋不已。
  路口处的人流量最多。
  原本要去西街的,看到郁清梨的摊子新奇,没忍住便停下了步子驻足,这一停,郁清梨那七寸不烂之舌就将人招呼了去。
  要去东边的,也好奇的围了过来,片刻功夫,摊子前已围满了人,一时间,吵吵闹闹,热闹至极。
  “这是什么?”
  有人看到了竹筒里的一堆陶瓷镂花细筒发问,好奇的伸手摸了摸一个管状物,摸上手时冰冰凉凉,质地莹润,仿佛摸到了一片湖水,在里面来回拨/弄,水自指缝中游走的感觉。
  郁清梨笑着将口红从竹制笔筒中取出,抬手拧出红艳艳的膏体,然后举起来,冲对面目瞪口呆的人解释:“这是口脂,你若是想用,就只需自左往右拧,唇脂便会从里面出来,用完了,再自由往左转回去,最是方便。”
  随后便旁若无人的拧出了一点唇脂,慢条斯理的在唇面上点匀了,朱唇微启。
  原先稍显惨淡的唇面瞬间红若冬梅,衬得皮肤白细柔嫩,一笑,白牙更是晃人眼。
  众人顿觉新奇。
  有人想要买一支,郁清梨刚打算替她选支合适的颜色时,忽听头顶一声讥讽。
  *
  “怎么?三夫人养不起你,要你这么个表小姐出来抛头露面摆摊么?”
  这声音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尖细刻薄,带着溢出鼻尖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