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
  “是呀, 爸, 做生意嘛, 别怕名声不好, 现在又不是十年前, 多少人做生意呢。你看大虎他舅舅, 真的做出名堂来了, 大家就都敬着了,那里还会像现在举报什么的。”梦晴对肖平说。
  李家是生意人,三个闺女虽然养在内宅几年, 但是对于生意,也算是耳闻目染。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做生意是低人一等的。
  “但是, 如果爸放弃了这个工作, 以后你们想去糕点厂工作,就没有那么容易。”
  “我才不去糕点厂工作呢, 虽然做糕点挺有趣的, 我长大后, 要当医生。”梦婷喝着汤说。
  “我要当科学家。”
  “我当什么呀?我当老师。”
  “好好好, 都是好孩子。”肖平摸摸梦宁的脑袋, 他本来还在犹豫, 但是有了孩子的支持,他又充满了动力。
  做生意,那是他从来没有涉及过的领悟, 但是他第一次, 第一次对于未知,没有那么害怕,因为他的家人,是在背后,最坚强的支撑。
  既然下了决定,就要赶紧去实行。下午的时候,肖平就去找李厂长说他要停薪留职的事情了,李厂长拍拍他的肩膀,说,“阿平,你这次倒是挺有魄力的,遇到什么困难,我能帮的上忙的,你就只管说,现在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老头呀,给你们做好后备工作就行了。”
  肖平很感激地看了李厂长一眼,不过他心里也知道,他这样做,李厂长也会比较好做人,而且这也算是结了他一个善缘。因为现在谁也不知道,一个人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彼此留下点好印象,他日好相见。
  “我会好好干的。”
  李厂长带着肖平去把手续办了,这个月的工资,也按照天数给他结了。
  肖平算是黯然离开了糕点厂,现在糕点厂的大门前,肖平握紧拳头,他一定,一定要闯出名堂来。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店铺开起来。店铺开起来,以后的事情再慢慢说。
  要开一个店,现在慢慢地法律也有了相关的规定,有各种手续要去跑,这些日子肖平就开始忙这些。
  自己做生意和打工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情。盈亏自负、什么都得自己操心。店铺在一周后开起来了。按照梦晴的建议,他们还印了不少的广告去发,还做什么开业酬宾活动,搞的非常地热闹。
  还在万城自己的广播台那里投了广告,这在万城,是很新奇的事情。这些广告手段,是梦宁提出来的,她在港城,关于这种手段看的多了,她讲的这些,大家都觉得挺有道理的,也就采纳了。
  刚刚开始的一周,是没有盈利的,甚至是有点在亏钱,没办法,万城的市场就这么大。
  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肖平开始去拉业务了。他的首站,就是煤都太泉市。那里的经济水平,是万城没有办法比较的,至少在现在,甚至几十年后都是这样的,只要它还有煤,那它就有底气。
  肖平在那里有一个同班同学,关系挺好的。但关系好,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难保这段关系会变质,所以,只有利益才是最打动惹人心的东西。
  肖平发了个电报给那个名字叫做霍成的同学,说要过去拜访他。过了两天,收到回电,说让他尽管过去吧。从万城到太平有一趟火车,火车大概45分钟能到太泉。肖平在清晨带着家里做的各色糕点,踏上了前往太平的火车。到达的时候,霍成已经在车站等他了。
  霍成开了一辆特别拉风的铃木摩托,头发梳的特别的光亮,和肖道记忆中的那个害羞腼腆的霍平根本无法重合。
  霍成在太平的一家夜总会里面当经理,夜总会规模挺大的,听说是一个从来洋的老板过来开的,每天生意都爆满。
  比起霍成,肖平的穿着打扮还有气质,都像是小地方来的土包子。不过霍成也不嫌弃,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把肖平当兄弟,还是因为他的职业,对于每一个人都笑脸相迎,
  有点小心翼翼地上了霍成的摩托,霍成把车开的飞快,他带着肖平去吃早饭。
  肖平说,“不用麻烦了,我带了糕点过来,咱们一起尝尝看糕点吧。”
  “肖叔自己做的糕点?”摩托车开的挺快的,霍成要用很大的声音,才能让肖平听到。
  “是啊。”
  “好久没吃肖叔做的糕点了,那味道没得说,这么多年来,就记着这一口呢。既然这样去我宿舍那里吧。”霍成突然来了个急转弯,换了个方向,把肖平吓了一跳。
  霍成的宿舍很乱,就是很标准的单身男性的住处,他出门在外,每次都把自己收拾的人模人样的,但是在自己只有20多平米的小单间里,他又是那一个邋遢的单身汉。
  霍成的宿舍有个味道,不好闻,和孟老太那里的又不一样,孟老太那里的是臭带着点破旧腐朽的感觉,但是这里,就是很单纯的,脏东西堆积,加上一些臭袜子什么的。
  不过肖平想,这个霍成估计也是不把他当外人,不然也不会把他带到这里来,把他最真实的一面给他看。
  面色如常在霍成的床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霍成也拿了个椅子,还有一个小木桌过来,肖平把他带来的糕点打开,食物的香味,让霍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两个人一个人吃了4个糕点之后,霍成问肖平。“这次来找哥们,有什么事情吗?”
  “阿成呀,我被糕点厂给开了,也不算开了吧,反正就是发生点事情,我就出来自己干了。”
  “出来干就出来干嘛,这年头只要有点脑子,然后再勤快一点,就饿不死,何必守着那个地方呢。”霍成的情况是这样的,他家有三个孩子,他爸是矿场的工人,他上面的一个哥哥顶替了他爸的工作,然后一个姐已经嫁人了,他没的顶替,又不是农村人,没有地,那就是待业青年。
  待业青年能干嘛,混吃等死吗?
  霍成还是一个挺有想法的人,就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太泉,刚刚开始是在宾馆打工,后来自己出来摆早餐摊子,再后来,遇到了他的贵人,那个来自来洋的老板,那个时候来洋的老板来太泉,是想来承包煤矿的,结果东西被偷了,特别落魄,霍成是一个很有眼力劲的人,一看这个老板虽然狼狈,但是绝对是个有钱人,给了份早餐吃,还帮他报警、打电话找人什么的。
  人家老板也是个能人,勘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其实这里包煤矿的话,他肯定是比不上当地人,特别是当地已经成长起来的各类煤老板,但是太泉,还是一个娱乐各方面都比较落后的地方,要是想在这里赚钱、赚大钱,首选肯定是办个高级的娱乐场所。
  来洋大老板说干就干,他有钱呀拿了一块地,盖起了在当时人看上去特别高档的“夜明珠”歌舞厅,那金碧辉煌的程度,在太泉人眼中,简直就是皇宫一样的地方。
  这“夜明珠”里面,藏污纳垢,这是没办法的,现在的社会,有一点点的狂放了,特别是这些突然富起来的有钱人,他们有钱,却觉得内心空虚,他们需要有些东西,来证明他们有钱,而这个“夜明珠”,连入场费,都要一个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了,当然是最适合他们去的地方。
  进了里面,他们会越觉得自己没有见过世面,会越觉得自己就该花这个钱,来洋的大老板,靠着这个“夜明珠”,赚的可是比很多手里面有好几个煤矿的煤老板还有钱。
  来洋老板当初为了感谢霍成,就给了他一个部门经理的工作,霍成这个人,油滑是很油滑,也会做人做事,但是有一点,他不太喜欢女人,所以管“夜明珠”里面那些莺莺燕燕,他是不愿意的管的。来洋老板对于这个年轻人,是很宽容的,既然不愿意当大堂经理,就去当饮食部的经理吧,这个油水也挺多的。
  饮食部的经理,意味着,整个夜明珠的吃食,都是由霍成在负责。这里就不得不说,肖平运气不错,找对人了。
  “所以家里面,就自己开了个铺子,卖糕点,我和我爸做的糕点,生意还是不错的,但是一个糕点店,一天开张,成本就在那里了,光是卖那点东西,说实话,还是挺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