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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余致华和兄嫂坐在客厅喝茶闲聊。睡完午觉的余童童抱着平板噔噔噔跑下楼,钻进妈妈怀里,稚声稚气的:“妈妈,这个单词什么意思啊?”
  “要死哦,又偷吃糖。”她接过平板一看,好家伙,原版纯英文小猪佩奇。
  这一句对话极长,余致华英文平平,那点知识早八百年还给了老师,一眼望去好几个单词都不认识,她梗住:“等等,多少集,妈妈给你找个带翻译的啊。”
  年纪小,词汇量浅很正常,余致伟一向看重子女教育,见余童童看起原版动画不太吃力,慈爱地摸着他圆溜溜的脑袋瓜,问:“你姐姐呢?不认识的单词去问问她。”
  余童童舔着糖,瞳仁又黑又亮,大声道:“姐姐在忙!”
  余致华好歹读过中专,她不认识的单词,余致伟更答不出来,在座的叁位,只有程佳婷学历最高,她不愿掐尖冒头,让丈夫同小姑难堪,手腕一转,指着外头花园,道:“童童,你去找那位哥哥问问。”
  余致华一门心思在云阳站稳脚跟,平时无暇管教幼子,成绩方面全靠家庭教师补课,最近听说又气走一位,程佳婷心念微动,泰然自若地聊起程砚洲,
  “砚洲学天文的,英文很不错。”
  余致华昂起头,目光始终跟着落地窗外的小小身影。不久,余童童喜滋滋地跑回来,捧着平板咯咯笑。
  余致华跟着看了两段小猪佩奇,方才不经意地问程佳婷:“你那外甥,哪个学校的?”
  “和小予同校。”
  “哦。”那来教童童是绰绰有余,余童童期末考得一塌糊涂,她正发愁找不到合适的家教,左右学历过得去,试试也无妨。
  闲聊完后,余致华带童童回房,路过傅未遥的房间时,发现她的房门没关,童童溜得很快,她思索片刻,转身敲响房门。
  余致华固然想卖个人情给小嫂子,但前提是,程佳婷介绍的那个男孩,品行不能有问题,否则把童童带坏了,她找谁说理去。
  傅未遥正伏在案前看书,听完来龙去脉后,丢下一句:“就那样吧。”
  “什么叫就那样?你们不是同校么。”余致华知道侄女对程家人有偏见,正是如此,她的说法必定比程佳婷要客观得多。
  “小姑呢,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童童的家教老师,还要麻烦你这做姐姐的,先给掌掌眼。”
  “啪”地一声合上书,傅未遥似乎被她说服,漫不经心地描述:“木讷,寡言,无趣。”
  老实就好,余致华舒口气,又问:“抽烟吗?喝不喝酒?小伙子相貌不错,感情史混乱吗?”
  傅未遥按捺不住轻嘲,“小姑,你觉得一个书呆子会那些吗?”
  *
  得到准确答复后,程佳婷答应从中牵头。
  “主要是周末,不用耗费很长时间,但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别看才二年级,孩子小坐不住,说不得骂不得,还要看到明显的成绩进步。她们家不缺钱,报酬丰厚,你不行,有的是人顶上。”
  新的兼职没着落,程砚洲正发愁,他郑重地道谢:“婷姨,谢谢你的帮忙。”
  “我只是随口一提,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还要看你自己。”将余家的情况简单说明后,话题又转回他的身上,程佳婷问道:“保研有把握吗?”
  “嗯。”他点头。
  其实从程佳婷的角度,并不建议家境贫寒的程砚洲走科研这条路。但他当年报考之时,哪能料到之后家庭会遭逢骤变,欠下债务呢。
  她微微颔首,“你考虑清楚就好。”
  与此同时,房间的另一边,傅未遥几乎要被余童童缠死。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糖!”
  衣服要被拽烂,傅未遥摆起姐姐的谱,吓唬他:“小孩子吃太多糖会烂牙的!”
  “啊——”余童童扑上来拉抽屉:“刚刚明明在这里的!”
  傅未遥任他趴在抽屉上吸气,然而里面除了些纸笔杂物,别无其他。
  得不到满足,余童童一根筋地央求:“小予姐姐,我再跑一趟是不是还可以吃颗糖?”
  她装糊涂:“听不懂,你要跑哪里去?”
  “哼哼——”余童童学猪叫,“就是小猪佩奇啊,哼哼。”
  目的达成,下回要使唤他下回再骗呗,反正小孩子忘性大,傅未遥装傻到底,无辜得紧,“姐姐没看过小猪佩奇呢。”
  余童童的小脑袋瓜彻底懵圈,小予姐姐怎么回事,明明是她找给他看的呀。
  最后,被闹得没法,又不能真放任他吃糖,傅未遥只能叁十六计走为上策。
  考上a大之际,老爸担心她住不惯宿舍,在附近为她购置了套新房,午饭时和爸爸提的回学校指的便是回她自己的家。
  傅未遥拿上车钥匙,特意避开余童童,谁知走到楼下,发现厨房里,小妈正在给程砚洲装吃食。
  眼珠一转,她立马调转步伐,绕到书房冲正在忙工作的老爸交待:“外面雨下得很大呢,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余致伟往窗外看了眼,毛毛雨而已,他沉声叮嘱:“开车当心点。”
  “知道。”傅未遥刻意拿捏着怪调,撇嘴:“那个程砚洲怎么还不走,该不会也要在我们家常住吧。”
  余致伟目不斜视,继续盯着屏幕:“不会。”
  这件事程佳婷同他提过,程砚洲暑假在天文台实习,有宿舍住,来也只是看望妹妹,不会久留。
  “那行,爸,我先走咯……”
  “等下,”余致伟叫住她,夏日常有阵雨,家里距a大公共交通不便,兄妹俩在外求学不易,女儿既然回那边去,不如顺路将程砚洲带上,省得路上平白淋雨。
  傅未遥扭头就走:“他不会自己打车吗?”
  “傅予!”余致伟面露不愉,送不送是其次,女儿当真不愿他自然不会勉强,只是这何不食肉糜的态度实在让人失望。
  最后,傅未遥脑袋嗡嗡地听完一场授课,不情不愿地在父亲的监督下,在惊呆的众人前,以饱满的精神友好的态度热情邀请程砚洲搭她的车。
  同她设想的,招招手说句“跟我走吧”的酷炫场景相去甚远。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演过头了——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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