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清月如音
  姬凡见顾庭不想说真话,便也不在多问。
  又在这屋顶上多坐了些时候,见顾庭还在望着远方发呆,就起身准备回去了。
  “我走了。”
  “嗯。”顾庭收回视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着,那时候她是不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的心情,看着他离开京都的背影。
  “师兄。”
  听到声音,顾庭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姬凡的身影早已不见。
  扫了眼前的黑衣少年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不准动她。”
  黑衣少年的的身子僵了僵,“嗯。”
  “这回来做什么?”
  “杀她。”
  顾庭......
  没再和少年多说,多年相识,他知道既然少年答应了自己不会动姬凡,就不会再出手。
  虽说,少年取得了姬凡性命的可能性微小,但是,他们这一门的一些手段还是令人烦不胜烦的。
  顾庭转身也欲要离开,哪知少年又叫住了他,只听那少年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师兄你的伤......”
  顾庭不语,凉凉地看了黑衣少年一眼,直接飞身离开了。
  少年接收到顾庭的眼神愣了半响,随即就有些懊悔,在原地又站了会儿,也飞身离开了。
  第二日
  大早,姬韶就从武试考场出来了,也不回家,直接去未央宫找姬凡。
  定王知晓后,大骂姬韶这个小没良心的。回家后连爹都不曾见过几面,就知道往长公主跟前凑。
  而姬凡见姬韶又来找她,反正闲来无事,两人就在未央宫的院子里比试了起来。
  姬韶擅用长枪,此时就见姬韶拿枪,姬凡使剑,从院子这头打到那头,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毁了个干净。
  安公公见了,马上去内务府报备,令人在姬凡姬韶比试完来未央宫维修。
  姬凡自是没有使出全力,用了七八分力让姬韶打了个淋漓尽致。
  姬韶的武学天赋虽不及姬凡但也是世间少有,此次姬凡有心让她学习,她自然也从中悟到了不少东西。
  到了下午,乔淑允也从文试考场出来了,但人家可不像姬韶那么没良心,自是先回了大学士府。
  而在近黄昏的时候,两大考场这才开始陆陆续续再有几个考生相继出来。
  而到了贡试第四天下午,大部分考生都开始出考场了,而还有个别少数考生,是在第五日出的考场。
  后面便是考官阅卷的时日,到最后放榜大致需要八九日。
  姬凡此时依旧是在未央宫,手中翻阅着暗部人员拿来的齐良与风姨娘的供认书。
  看着供认书上鲜红的指印,姬凡黑沉沉的眸子不由更沉了几分。
  姬韶凑上前来,瞄了瞄姬凡手里的东西,嬉笑道:“认了呀。”
  又细细看了几眼,当即敛了神色,难得有些严肃地问姬凡道:“你又何时招惹了这丞相府?”
  姬凡没搭理她。
  姬韶又自顾自地喃喃道:“难道是想让贞妃生儿子?”
  她可是早听说了,皇叔那不要脸的乘老大不在去勾搭贞妃那妞。
  正想向姬凡求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哪知人家根本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已经起身出门了。
  临华殿
  贞妃正立于院子内,望着此间满园争相绽放的秋菊若有所思。一身清冷寒意令周边的宫人不敢靠近。
  “秋霜造就菊城花,不尽风流写晚霞;
  信手拈来无意句,天生韵味入千家。”
  此般景别,也就此花开得如此舒心适宜了。但越是繁盛,便越让人想要将它掐了去。
  西周帝进了临华殿,就见贞妃一身寒霜独立的场景。
  敛了敛眸子里了暗沉,笑道:“爱妃可真是好雅致。”
  贞妃没有向西周帝行礼的打算,也没有回过头来正视西周帝。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冷:“陛下倒是闲得很。”
  西周帝也没将贞妃的无礼放在心上,还是一脸温润若玉,微笑着,又道:“爱妃看这秋菊开得这般好,像是独占了这世间的繁华。”
  贞妃不语。
  “不过再怎么繁盛,到了时候也该凋零。”
  说着,西周帝缓步上前,抬手将一株开得最盛的粉菊掐了下来。
  贞妃转眸看他,西周帝向她抬了抬手中的花。
  “这秋菊的繁盛乃是时令气候所予,若时令气候不再偏好,那便是到了零落之时。”
  说完,西周帝将手中的话递到身旁一直候着的德公公手里,便转身离开了。
  贞妃看着那株被西周帝掐断的粉菊留下的光秃秃的茎干,怔了怔。
  “娘娘,齐府之事怕是......”
  此时,一宫人见看不着西周帝的身影,上前对贞低声道。
  听到丞相夫人做的那事,贞妃蹙了蹙眉心,仿着西周帝的手法,也掐了朵盛菊下来,冷道:“母亲也算好意,不过,人蠢了些。”
  “那娘娘,陛下和长公主可是会查出些其他的什么?”
  贞妃扫了那宫人一眼,那宫人身子颤了颤,知道自己多嘴了,正要告罪。
  就听的贞妃轻哼了一声,有些嘲讽的继续道,“你以为姬越要查会等到现在?母亲之事不过是给我们个开始的预告。”
  那宫人不由面色大变。
  贞妃说完也没再理那宫人会有什么反应,转身拂袖而去。
  那宫人回过神来,还想找贞妃问个清楚,却见人早已走远,只听到,“将那些个秋菊都处理了。”
  西周帝回了御书房,自是知道了贞妃令人将满园的秋菊都除了去。
  当即,令德公公道:“你去内务府,让人将贞妃的院子栽上秋海棠。”
  几日后,贞妃看着院子里漫天的鲜红,倒是将她这沉寂的临华殿添了浓浓的喜气,沉默不语,只是周身的冷寒更重了几分。
  又是那宫人,唤作佳正,“娘娘,这?”
  贞妃眯了眯眸子,淡淡道:“他是那时令气候,他若没允许本宫院子里的花可败了,那便要这似锦繁华永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