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长
  自从过上了书院, 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后,锦绣逐渐发现自己的学问还有许多进步的空间。
  以前觉得没什么可深究的地方,现在听了府学校先生的讲解, 顿觉自己以前的浅薄,还有许多努力的方向。
  锦绣发现这一点后, 对学习更加上心了,以前还偶尔受邀参加一些诗会活动, 现在一律拒绝, 其他人想要在课堂以外的地方找他, 只需要去一个地方——藏书楼, 一准儿能找到。
  沉迷知识不可自拔的锦绣,步上了楚舟的后尘,两人每天雷打不动的出现在藏书楼,期间各看各的,谁都不打扰谁, 很多时候甚至会忘了对方的存在, 只有在遇到不解的问题,想要找人探讨一二时, 才会想起, 还有那么个人的存在。
  两人性格不同, 看的书内容也不同,家境不同,生活环境不同, 但依然是能谈天说地的好友不是没有原因的。
  好几次锦绣忘了午食时间,周文带着食盒找到藏书楼才发现不仅锦绣废寝忘食, 就是楚舟也好不到哪儿去。
  周文无语的同时, 心里十分佩服, 他就做不到为了什么事这么投入。
  为了让两人不至于被饿死,周文只能每天将吃饭的地方改为藏书楼外的大树下,每每到了时辰,还不见两人出来,周文就知道两人又是忘了时辰。
  进去将两人拎出来,三人吃了饭,又分道扬镳。
  渐渐地锦绣发现,楚舟这人看着正经,其实兴趣爱好十分广泛,天文地理,农学水利,游记话本,只要是带字的他都看。
  有一次锦绣捉弄楚舟,给他的书里夹了一张非常刺激的图,本以为楚舟会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面不改色的看完,还对锦绣道:“虽然我不擅书画,但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这张图,一看便知,也不是精于此道之人画的,画技粗糙,勉强入眼尔。”
  锦绣心说,自己对身边人的了解还是不够,有些人表面看着端庄的像夫子,实则内心活泼的能像一条鱼儿,比如楚舟。
  但锦绣也不是轻易就能服输的人,从此踏上了一条寻找各种大家画的刺激图,致力于让楚舟眼前一亮的路。
  不知道楚舟眼前亮没亮,不少人都知道元锦绣有收集那种东西的癖好。
  说实话,这在成年人中并不算什么奇特的爱好,现如今的读书人,谁没两个奇特的爱好,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
  比如时丹阳,他有了固定朋友后,就懒得再交新朋友。
  比如何烈,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私下里有事没事就喜欢哭两嗓子。
  有的夫子爱抽烟,喜欢收集各种烟、枪。
  有的学生爱种花,喜欢蜂蜜不喜欢蝴蝶,每年都要为了如何让自己花只吸引蜜蜂不吸引蝴蝶而烦恼。
  有的人只爱牡丹,一心想让牡丹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花,为了如何让牡丹也拥有浓郁的香气,可谓煞费苦心。
  锦绣收集奇怪图纸的行为,放在这些人中,实在不值一提。
  前提是,他今年不是十一岁。
  于是,新入学的,那个几乎住在藏书楼的小学弟因为小小年纪,收集奇怪图纸的原因,出名了。
  锦绣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被人知道,导致自己风评再一次被害,十分生气,一连两天没去藏书楼。
  周文从江先生那里回来,手里捧着厚厚一摞文章,见锦绣闷闷不乐,安慰他:“先生说,做人有时候就要脸皮够厚,只要自己脸皮厚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就伤害不到自己。”
  锦绣更加无语了:“江先生都教了你什么?为何我觉得你最近的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周文嘿嘿一笑:“没什么,只是让我拿着我写的狗屁不通的文章,去请教书院其他先生,听先生们都是怎么毫不留情的批评我的文章狗屁不通,就差往我脸上吐口水了。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锦绣冷嘶口气:“江先生也太狠了吧!”
  周文不在意的摆手:“江先生是知道自己口才不行,才让我去找其他先生的,你不知道,府学中还有位柳子扬柳先生,口才极佳,辩论的时候,十几位先生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每次被其他先生点评文章,我都能自动过滤掉大部分不中听的话,因为时间久了,先生们的词库见底。
  但柳先生不同,他的词库像是个无底洞,能将人说的抬不起头,吃不下饭,不敢出门见人,直接怀疑自己的出生就是错误,恨不得当场去世,免得污染空气的那种。”
  锦绣:“……”
  锦绣真心实意觉得,江先生对周文确实很温柔。
  在周文这儿听了一肚子八卦,锦绣打起精神,忽略掉别人投来的奇怪目光,尤其是往他下半身瞧的目光,在两天后,重新踏入藏书楼。
  这次锦绣一脚刚迈进去,就被一个老头儿抓住胳膊带到一边。
  老头儿的速度惊人,饶是锦绣都没躲过老头儿的袭击。
  手劲也不小,抓的不紧,但锦绣就是避不开。
  锦绣也不担心,看这老头儿能在书院自由行走,就知道对方和书院有关系,说不得也是一位爱好奇特的老夫子呢。
  老爷子语气急切的问道:“这两日你为何不来?知不知道老夫在这儿等你等了多久?”
  锦绣:还真不知道。
  老爷子继续道:“就为了书院里那一点儿可有可无的谣言,你就放弃了继续读书的念头,岂不是愚蠢?”
  锦绣:等等,老爷子您到是说说,您老人家是谁呀?一上来就学我爹那副语气对我说教,可我长这么大,我爹都没对我这么说过话呢!
  老爷子:“走,今日不让你知道读书的珍贵,老头子我枉做先生几十年!”
  说着不由分说拎起锦绣就出了藏书楼。
  以往都是锦绣拎小鸡似的拎着别人,今日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拎了,锦绣终于体会到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被众人瞧见自己这幅样子,锦绣内心毫无波动,只有一个念头反复横跳。
  “这莫名其妙的老头子,找到机会一定让他也尝尝今日的滋味。”
  “不,他是先生,是老人家,我要尊师重道,要尊老爱幼,不能想这么粗俗的事情。”
  锦绣心里两种念头反复交织,还没想好到底选哪一个。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冷哼:“还想反手揍老夫?你小子等下辈子吧!”
  锦绣长这么大,已经能勉强和楚师父打个平手了,现如今被一个老爷子拎着毫无还手之力,实在可恶。
  老爷子可不知道锦绣的想法,一直找了个没人的地界,将锦绣仍在旁边,自个儿倒杯茶慢悠悠的喝起来,一时无话。
  锦绣忍不住先开口:“老先生,您将学生带到这里,到底所谓何事?”
  老爷子抬眼瞥了锦绣一眼:“这两日为何不去藏书楼?”
  锦绣心说,自己还是大意了,听着老爷子三番两次提起藏书楼,可见是背后盯着他的时间不短了,他竟然都没发现。
  面上不动声色,露出恰当的疑惑和不好意思:“学生因为一些传闻,心中郁闷,歇了两天。”
  老爷子斥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锦绣讷讷不敢言,就怕老爷子是个柳先生一样的性格,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要哭死?打,又打不过。
  骂,还不能骂。
  只能乖乖听着,想想就憋屈的厉害。
  老爷子见锦绣不说话了,放下手里的茶杯,对锦绣道:“我姓谢,是这所书院的山长。”
  锦绣惊讶了一瞬,以往听说书院的山长为人十分低调,行事神秘,很少有人亲眼见过,更遑论交谈。
  书院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交由另一位夫子打理,众人有事,轻易不敢去打扰山长的清净。
  只不过隐隐有传言说,书院的山长是皇室中人,这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当今也姓谢,不仅膝下子嗣众多,就是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也不少。谁知道会是哪个皇亲国戚跑出来玩儿呢?
  锦绣心下有的没的想了许多,面上不显,躬身给老爷子行礼:“学生见过山长,不知山长寻学生来所谓何事?”
  山长摸着胡子,一派悠然自得,高人风范样儿道:“良柏叫我好好看着你,怕你过于自由,开始放纵自己,丢了学业,让乌兰书院蒙羞。
  今日一瞧,你果然是经不起半点儿挫折的,竟然因为小小的谣言就放纵自己散漫,给浪费光阴找理由!”
  锦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爷子说的良柏,指的是乌兰书院的山长,蒋良柏。
  传闻那位山长背后人脉极广,今日可见一斑,能因为他一句话,让府学神秘的山长亲自现身,实属难得。
  锦绣知道这种老人的脾气,都很傲娇,要顺毛捋,这时候千万别顶撞,别辩解,你的一切解释,所有行为,在对方眼里,都是狡辩,他只相信自己想到的看到的。
  锦绣十分乖觉的承认错误:“是学生不对,不该轻易被谣言所影响,荒废光阴,还要多谢山长今日提醒学生,让学生不至于陷入错误的情绪不可自拔,学生该如何做,还请山长指教。”
  老爷子满意了,从衣袖中抽出两本书,一页纸,递给锦绣道:“这两本书你先拿去看,还有这道题,好好做,以后每隔三天,你来寻我,我亲自帮你批改。”
  锦绣这下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让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长如此重视。
  真心感激道:“学生记下来,定会认真完成的。”
  老爷子冷哼一声,仰着头,一派仙风道骨模样,摸着胡子飘然离去,留下锦绣一人,才想起他被这老爷子的性格给骗了,忘了问对方这一身自己都打不过的功夫是哪里学的。
  这武功路子,隐隐有些熟悉感。
  锦绣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因心情不好,休息了两天,竟然给自己休息出一个山长老师来。
  对此,周文的态度比锦绣还开心。
  “我偶尔听人讨论,说起过咱们这位山长,据说当年好像和今上一起在御书房读过书的,学问很是了不得,就是为人神秘莫测,不好亲近。
  既然咱们姜山长远在靖林县,还能想着你,这不是大大的好事吗?咱们该庆祝一番!”
  谁都知道是好事,幸好锦绣也只告诉了身边几个信得过之人,要是让外面那些酸腐之人知晓,怕不是嫉妒的眼睛发红。
  即使府学都是一群自诩有才华的秀才,也没有不慕名利,不羡慕锦绣的好运气的。
  谢山长教导锦绣的方法非常简单粗暴,就是给锦绣书,让锦绣读完,写读书笔记,然后给锦绣出题,让锦绣作答。
  作答完毕,请山长批阅。
  锦绣虽没亲耳听过柳子扬柳先生是如何羞辱周文写的文章,但锦绣想,柳子扬先生,和谢山长相比,肯定是力有不逮的。
  柳先生只能愤怒的指责,指责完后,才开始重新指导周文写文章。
  但谢山长不同,他会边骂边指出文章的错误,又开始骂,边骂边教导锦绣如何改进,过程之痛苦,让锦绣□□。
  因为柳先生骂人,可以直接屏蔽,等着后半部分的文章指导就行。
  但谢山长的骂人,根本无从挑剔,只能认真听讲,因为你不知道,他哪一句骂人的话里,就带着指导你的关键信息。
  不小心遗漏一句,都能让先生更加生气。
  才过了短短半月,锦绣就觉得自己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脸皮厚度直线上升。
  看周围的一切,心态十分平和,根本提不起半点儿想要反抗的心思,只想被动接受。
  显然锦绣这一变化,其他几个好友也发现了。
  这天休沐,几人在锦绣家小聚,正值秋日,院中落了一层厚厚的叶子,锦绣没让人打扫,一直堆积着,看起来别有一番意趣。
  出绣让人准备了烧烤架摆在院中,厨房送上了各种食材和调料,几人在院中自己动手,边烤边说,已经十分习惯这种模式。
  锦绣熟练地翻转手中几串烤香菇,待到差不多之时,撒上独家酱料,香味瞬间溢出来,惹得其他几人忍不住吞口水。
  口水还没咽下去,一阵更加诱人的肉香袭来,不用想都知道是何烈的烤肉熟了。
  谁都没想到,长得浓眉大眼,一脸黝黑,笑起来能露出满嘴大白牙的何烈,竟然在厨艺上有着惊人的天赋,锦绣是理论经验丰富,何烈则是天赋使然。
  他一上手,仅凭直觉,就能知道怎么做,菜才最好吃,让人不得不佩服天赋型选手的厉害。
  夏天时,何烈又帮何老爷去山里处理了一次事情,出来后,何烈彻底坐实了“黑小子”的称号。
  整个府学就没人能想象何烈变成小白脸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在同窗先生心中眼中,何烈都是一个皮肤黝黑,容易害羞,心肠柔软的好孩子。
  就算现在,有人站出来告诉大家,何烈曾经白过,也是没人信的。
  实在是何烈的黑,给众人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几人将何烈手中的烤肉一抢而空,好脾气的何烈拿起另一把又开始有条不紊的烤。
  时丹阳问锦绣:“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感觉整个人的状态有些变态啊!”
  时丹阳就是这么一个直接的人,说出了其他人想说又没敢说的话。
  锦绣无聊的瞥一眼时丹阳:“你以为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时丹阳不承认,但有人比他更实诚。
  楚舟喝口茶,慢吞吞道:“不相上下。”
  周文一口咬下去,美得冒泡,脸上沾满了油渍,本人丝毫不在乎,一张病弱美男的俊脸,在他的举止下,确实糟蹋了。
  “嗨!还不是最近被先生盯得太紧了呗!习惯就好,不要有太大压力,因为以后的压力只会更大!”周文十分有经验道。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起另一个让人愉悦的话题,在座的几人,都十分幸运的在书院遇到了愿意提携教导自己的先生。
  楚舟是自己表现突出,被先生主动捡走的。而何烈,则因为性子太过安静,刚开始除了一张过分黑的脸庞,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后来还是一位非常擅长律法方面的先生主动找上何烈,和何烈交谈一番后,决定收何烈为徒。
  其中,还是因为乌兰书院的姜山长牵线搭桥,将两人凑在一起。
  众人知道的时候,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乌兰书院的山长,简直无处不在。
  至于时丹阳就更不用说了,他家本就有人脉。
  因而,几个同样被先生折磨的欲生欲死的难兄难弟,说到这个话题,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谁都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看起来变化最大的,就要数锦绣了,因为他真的就像时丹阳说的,随时都能往变态的道路上发展一大步。
  锦绣当即提议:“不如我们共饮一杯,希望早日挣脱这悲惨的日子吧!?”
  结果除了周文,其余人皆连连摇头。
  他们可没忘上次在何烈家,一口梨花酿下去,丢人丢到整个荣鸣巷的人都知道了。
  直至今日,几人走在外间,还有家长教导家中不听话的孩子时,指着几人的背影道:“不听话?不听话就让锦绣哥哥把你拎着扔到房顶算了!你锦绣哥哥可是一只手就能拎起两个大男人的!”
  丢脸。
  丢脸至极!
  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
  锦绣可惜的叹气:“我特意让人上街打的好酒,只能捎回家给我爹喝了。”
  其余几人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只觉得又逃过了一劫,心中庆幸不已。
  吃饱喝足,发泄完心中积攒的怒意,几人第二天又信心满满的拿着狗屁不通的文章,跑去先生跟前挨骂了。
  要说几人运气也实在不好,遇到的先生,不是毒舌不已,就是面瘫冷脸,最为温和的,就属何烈那位擅长律法的先生了,在何烈做的好时,还能满意的点点头,摸摸何烈的脑袋,给何烈一个笑容。
  尽管那笑比哭还难看。
  百忙之中,锦绣又抽空看完了先生给的两本书,按照先生要求写了读书笔记,并将先生布置的文章写出来。
  仔细检查三遍,确认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后,才放心的起身,准备去找谢山长。
  现在的情况,其实有些复杂,也有些尴尬。
  谢山长教导锦绣的样子,锦绣觉得对方十分用心了,但对方也没有要收自己为徒的意思,两个在名义上,说起来只是普通的山长和学生的关系。
  这就不像何烈与他先生,是正经拜过师的,两人之间情同父子,拜师有众多亲人朋友见证,没大的意外,这辈子关系就定下了。
  不过锦绣也不是想这么多的人,摇摇头,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就往山长院子走。
  半途中,听见几人争吵声。
  一人道:“启夜,大家都是府学的学生,你还是凭自己本事考进来的,不像有些人,连个秀才都不是,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进来的,他都如此过分了,你为何还要诸多忍让?”
  锦绣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决定冒着被山长责罚的风险,将整个瓜吃完整。
  “秦兄不必为我担忧,启称毕竟是我兄长,还是我嫡兄,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免得回家后,我父亲在我们兄弟间为难。”
  “元启夜,谁要你假惺惺的忍让?上次院试,要不是吃了你给的饼子,我直接在考场上拉稀晕过去,能直接被人抬出来,连考完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假模假样的做给哪个傻子看呢?当谁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是吧?知道自己是庶子,就该有庶子的自觉,跑我跟前来挑衅,怎么?想让这几人给你出头?
  呵,不是我元启称瞧不起人,就他们?敢在府学为了你打架,伤了自己名声吗?”
  “二哥,咱们有话回家再说,家丑不可外扬,大哥知道咱们在书院闹得这般难看,恐怕会生气。”
  提出了大哥元启珍,两人偃旗息鼓,转身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留下一众看客心思各异。
  锦绣看了一出好戏,才想起来,二叔家的启珍堂兄和启夜堂兄早就是秀才了,而启称堂兄据说一直被二叔拘在家里苦读,应该是有希望中,二叔才将人放去考试的。
  可后来自家太忙,加上二叔家处理的实在低调,他竟然都忘了打听二叔家的事。
  现在看来,启称堂兄依然没中,其中不知发生了何事,结果就是启称和启夜堂兄都在府学就读。
  可锦绣在府学小半年,竟然从未与两人遇上过。
  要不是今日机缘巧合,锦绣根本不知道两人的行踪。
  锦绣看看时间不早了,飞快往山长院子跑,心里不住哀叹自己可怜没自由的日子。
  要不是实在太忙,也不至于连听八卦都要掐着时辰,生怕被山长喷的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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