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晋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很好，把人留下就行，你跟司家的关系就结束了。”
  跪在地上的石天逸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深深埋下头，“是。”
  汽车缓缓驶离，从青草小径上向前开进森林，后视镜里的玫瑰园越来越远。
  石天逸一辈子都像条狗一样在司晋身边摇尾乞怜，做梦都想要摆脱司家的控制，但当这一刻来临时，却觉得恍惚又不真实。
  心里，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的解脱，是用林娇换来的。
  之前在比赛酒店下面，他指引那帮机器人去抓人，见识过少女可怕的身手，听说司晋一直在寻找最完美的人工智能，难道他是要用林娇去改造……
  不，不能想。
  石天逸摘掉眼镜，烦躁地扔在一边，握紧了方向盘，制止着自己调头去救人的冲动。
  他跟他们不一样，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也没有过人的家世，只能这样蝇营狗苟，卑鄙地活着，没错，他只要能活着。
  “呵呵，自由了……”他仿佛已经说服了自己，想通了一般，笑声落到最后却突然哽住，眼见着车子就要离开森林，他猛地打了方向盘，调头。
  就在脚下油门重新要踩下去时，破空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响。
  石天逸下意识抬起头望去，便见一梭子弓单穿透玻璃，钉入了他的眉心。
  一道血痕蜿蜒而下，爬过他的眼角，像一滴泪。
  他迷茫望向玫瑰园的方向，念出了最后一句话。
  “林娇，我喜欢你。”
  轰隆。
  油箱被点燃，有爆火乍声传进古堡大门，令司晋前进的脚步微顿。
  “啧啧，天堂有路不走非要过鬼门关，可惜了。”
  他摇头惋惜了一句，对于这条从小养到大的狗，便再无半点情绪。
  四楼靠窗的房间里，同样有一双眼睛注视着森林里的滚滚浓烟，屋外传来敲门声，有佣人端着燕窝进来。
  “夫人，这是老爷嘱咐一定要您吃的。”
  女人离开窗边，顺从地端起了白骨瓷碗，小声问道：“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佣人低眉顺眼，垂首却道：“夫人，老爷说了，这不是您要管的事情，大少爷的事也请您不要探听，过段时间大少爷就能好了。”
  女人从回来后便一直遭到这样的软，禁，但她从来都没有怨言。
  闻声也只是点点头，老实地开始进食。
  佣人见状，盯了一会儿也就出去了。
  咔哒。
  房门被重新关上。
  龙雪云动作一顿，立刻放下手里的碗，起身搬了凳子，用一块帕子遮住了摄像头，之后拿出了偷藏了手机。
  号码是她在回家路上，从那些人身上问到的。
  许是第一次违背指令，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输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听筒里的嘟声。
  一共响了三下，另一头才传来青年熟悉的嗓音，“喂，你是谁？”
  “喂，我是龙雪云。”龙雪云的声音压得极低，又因为背光而脸面笼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只是声带微微在颤，“林娇被抓了，现在就在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