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们的心，都脏透了。”
  “张妈虐待我的时候，我就见你远远站在走廊尽头，你什么都没说。因为没有参与，作为不知情者，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就像你想把我送进实验室解剖，这个念想一天没有实现，你都是清白的。”
  “等成功的时候，世上还有多少人能关注到真相。三十年后，我或许就成一滩烂泥了。”
  “正义即便伸张了，又如何，我已经死了啊。”
  这是林开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说这么多，情绪如此外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睛发亮，明明是谴责，语气却全无怒火。
  苍白精致的面容，始终带着笑。
  诡异又扭曲。
  林开富不知她哪来的消息，三十年的设想从何得知，但他确实有这个计划。
  受了惊吓中，一时忘了否认。
  直到林娇弯腰，从地上捡起手机，重新解锁屏幕，幽光打在她的脸上，极黑的瞳孔，庆幸倒映着一切。
  “不！”
  林开富在惊恐的叫喊中，终究慢了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按钮落下，那双瞳孔里的界面，切换成绿色通行箭头。
  交易成功。
  屏幕的光一瞬打在脸上，林开富看见自己的脸庞，盛放着怒火，激烈到狰狞。
  林娇的声音再次响起，宛若温柔的撒旦，带来地狱的赞歌。
  “爸爸，只有毁了你，我才能活，呵呵……”
  然后，林开富就疯了。
  他开始回光返照，拼命挣扎，椅子被撞倒，咚地砸在地面，他咆哮地朝前怒吼，赤红着眼，想要杀死一米外的少女。
  而林娇却好以闲暇，用手机拨了最后一通电话，然后把手机从投出窗口，咕咚掉进脚下汹涌的海里。
  接着吃饭，清理掉指纹。
  简易塑料带扎上腕口，做成四肢束缚。
  最后，她俯身咬住桌上一团碎布，扭曲的姿势诡异，但她还是朝着林开富的方向，露出甜美的笑……
  木屋终于没了声，挣扎了将近十分钟，林开富才把麻绳弄开。
  他站在屋子里，像是疯了一样想找到一下致命的武器，发现没有，只能涨红脸，提起沙发上的少女，按在半开的窗户上。
  海风一下灌进来，冰冷而咸腥，像粘稠的血液。
  林娇的长发临风飞扬，夜色中，她盯着林开富，不像是生命受到威胁的受害者，反而冷冷地勾起嘴角，露出嘲讽。
  你这个失败者。
  “我早该杀了你，林娇，把你碎尸万段都难消我心头之恨。”他学着之前，掐住林娇脖子，一边把她往窗户外摁。
  一个大浪打过来，几乎可以嗅见冰冷的水汽。
  她弯起眉眼，无声回答。
  我也是。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毁了我，毁了整个林氏。”情绪一再被挑拨，林开富的理智终于磨灭，“我完了你也别好过，我杀了你！”
  粗大的手掌用尽全力，林娇半具身体凌空，脑袋朝下，长发垂直纷飞，在空中摇晃。
  但她一直盯着海面，前方是无尽的黑暗。
  太阳会什么时候升上来呢？
  她忽然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