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荣呈因气鼓鼓道:“碍着我了!”
  那人幽幽道:“那你也得受着。”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那人眉锋一横,故意挑开话题道:“我还没问你,怎的一听说我是永安来的,就将我拒之门外了?”
  荣呈因脸上的嫌恶不加掩饰,恨恨道:“就是因为皇后非要把我们家小姐嫁去永安,嫁给你们那个浑身恶名的东郡王,这才把她给逼疯了。你们永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后做的事,屎盆子缘何要扣到我们王爷头上来?”
  对方这话说的在理,可偏荣呈因她现在就是个傻子,就是不讲道理。
  “若不是你们东郡突然换了新王爷,我们家小姐哪里需要受这样的罪?”
  “人都有生老病死,老王爷去世,新王爷继位,这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老王爷那么多子嗣,可为何偏偏这个新王就非得是最臭名昭著的那个呢?若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定我们家小姐就愿——”
  眼看着陶珏的眼神立时变得危险起来,荣呈因自觉地中断了自己的话,不再言语。
  “说不定什么?”
  “怎么不说了?”
  他一步步紧逼。
  荣呈因见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手扶着门框,正欲动作,却被人一把擒住了手——
  陶珏硬拉着她到门外,一手关了后院的门,再将其抵在了外墙上,挑起她的下巴,道:“怎么不继续说了?最臭名昭著?大户人家果然是舍得花钱,随便一个下人都这般会遣词造句,伶牙俐齿。”
  荣呈因咬牙挣扎了几下,可架不住男女力气实在悬殊,陶珏虽只用了一只手,还是将她治的死死的。
  她只能骂道:“阴阳怪气!”
  陶珏勾唇,俯身又凑近了几分,暧昧道:“这个倒是用错了。”
  “哪里用错了?”
  “阴阳怪气,一般,是用来指宫里那些太监的。”
  荣呈因怪异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
  陶珏莞尔。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影帝和影后的battle没错了~
  第十八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荣呈因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陶珏这人。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下流!”“无耻!”
  陶珏轻松锢住她的下巴,“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莫非是头一日知道?”
  晨间刺目的光斜斜地照在荣呈因脸上,似金辉闪耀,夺目无双。
  陶珏仔细端详着她,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脑袋凑近。
  荣呈因屏气凝神,后背紧贴着墙壁,一手由陶珏控制着,一手抓在身旁的墙砖上,不断磨着自己娇嫩的指腹。
  许是真的有些磨疼了,她的眼角涌出几滴泪珠,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混蛋……”
  陶珏终于停了下来,一张脸无限放大在她的眼前。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陶珏心下不免有些惋惜,却也知道此时不宜捉弄过头了。
  他轻轻地松开手,摘下了荣呈因发髻上的那支珍珠流苏坠子。
  他把玩着东西笑道:“荣安侯府还真是富贵滔天,一个丫鬟,都能用上这种东西了。”
  荣呈因劈手去夺,同时也不忘嘴硬道:“用的什么东西,也不是你们永安人配说道的。”
  “永安人……”陶珏故意举高了手,咀嚼了一番这个词,嗤笑道,“可惜了,你们家小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到永安,成为你口中最厌恶的永安人了。”
  “你胡说!”
  荣呈因使劲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禁锢,却只是将自己的手腕扭曲地更加红透了几分罢了。
  她喘着气,昂起高傲的下巴,冷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陶珏好笑地将低头,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告诉她,“我就是你口中那东郡王……的近亲侍卫。”
  荣呈因了然,“不过是个干粗使活计的。”
  “……”
  “你这张嘴能在侯府里活到今日,也是蛮不容易的。”
  荣呈因不遑多让,“过奖。”
  “呵。”陶珏说话间看了几眼一旁禁闭的后院门,“你家小姐看起来也不是很关心你这个丫鬟,都消失这么久了,还不派人寻你?”
  荣呈因别过头去,“我是替我家小姐出来办事的,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哦?你家小姐不是傻了?叫你出来办什么事?”
  荣呈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想吃鲜花饼了。”
  陶珏饶有兴致地重复了遍,“想吃鲜花饼?”
  “嗯。”
  陶珏俯身轻笑,“求我。”
  “嗯?”荣呈因奇怪地看着他,两年未见,他这疯魔的程度是又增加了么?
  买个鲜花饼罢了,要求他作甚?
  陶珏不急不缓,徐徐道来,“求我,我就带你去吃整个盛都最好吃的鲜花饼。”
  荣呈因有些不屑,“一个打东郡来的外地人,倒是比本地人还会摆谱——”
  “啊!”
  她话音未落,便被陶珏一把抱了起来,扛上了肩头。
  她如今整个人都颠倒了过来,一张脸吓得惨白,惊恐地朝着地面。
  “你个登徒子,混账东西,你要带我去哪?!”
  她狠命地捶着陶珏的后背,想要他放自己下来。
  可陶珏发了起疯来那是谁说都没用,他颠了颠左肩上的荣呈因,道:“你安稳点,到时候我还会平平安安地将你送回来,如若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还能不能活着站到你家小姐跟前。”
  他话一说完,便将荣呈因扔上了拴在巷子口的马,也不给她挣扎的时候,自己立时飞身上马,双手绕过她两侧细腰,握住了缰绳。
  荣呈因本是打算自己出门为云照寻些吃的玩的,如今虽才初春,日头却已暖和,徒步而行也不会觉得多冷,可若是骑马,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她没披大氅,刚从马上反应过来,便被陶珏圈住了腰。
  于是,她将目光锁定在了与自己面对面的陶珏身上。
  瞧他身强体健的,定是不怕冻。
  当看到荣呈因的手逐渐伸向自己衣领的时候,陶珏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幽暗。
  他紧盯着荣呈因的动作。
  只见她迅速解开了自己的大氅,将其取下,随即披到了自己身上。
  陶珏的大氅,给她披自然是大了些,于是正好还可以替她把脑袋也遮住,不叫旁人看到。
  一举两得,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陶珏失笑,故意隔着大氅将其搂得近了几分,策马离开。
  这大氅是真暖和。
  荣呈因躲在里头,见着余光中陶珏的衣裳下摆不断飞扬,还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疾风呼啸而过,自觉自己实在是聪明万分。
  至于陶珏会不会冷……
  那不在她该关心的范围内。
  陶珏的马奔的飞快,荣呈因只觉颠了没多久就到地方了,她正想掀了大氅钻出来,却被陶珏一手压了回去。
  “人太多,前头的路堵住了。”他说。
  荣呈因闷在大氅底下不能出声,只能动了动略不舒服的身子。
  陶珏很快固住她,问道:“做什么?”
  “不舒服。”荣呈因瓮声瓮气地回道。
  陶珏只能由着她动。
  荣呈因一手抓着他的衣裳,稳定住自己,一下一下地蹬着脚,挪动身子,好叫自己在马背上坐的舒服点。
  她刚坐稳,一张精致的小脸憋的通红,刚想撩个缝出来透透气,却又猛地一跌,整个人跌进了陶珏的怀里。
  马又开始奔腾起来。
  她被陶珏紧紧拥在怀里,手心攥紧了东西,趁其不备,偷偷藏到了自己衣袖中。
  待马儿再次停下来之际,荣呈因学了个乖,没有率先动弹。
  陶珏却隔着厚实大氅敲了下她的脑袋,“到了,下去。”
  荣呈因瞥了眼地上路过行人的靴子,别扭道:“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将我放下。”
  原来是想避嫌。
  陶珏逗她道:“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他单手抱起披着大氅的荣呈因,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一旁侯着的小二,快步上了台阶。
  天地良心,荣呈因这回真的是要被颠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