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夏日炎炎好采莲
  八个月半的林珑已经会扶着长凳摇摇摆摆地会走路了,而同样大的林霄,却只喜欢惬意地坐在田大富给他们兄妹俩打造的安全椅里,啃着香甜的杏子磨他那仅有的四粒门牙。
  小时候,男娃没有女娃伶俐,这话验证在龙凤胎身上丝毫不差。
  “我确定,就她了。”三五个月来趟繁花镇当做度假的司拓,这次明确地选定了风瑶阁的下任阁主。
  “司凌不会答应的。”倚在长木椅上的司烙闲闲地抛出一句,随手朝嘴里丢了颗紫葡萄,见一旁啃着杏子磨牙的林霄转头亮晶晶地盯着他看,就选了颗又大又黑的葡萄,剥皮去籽后塞入林霄垂涎着口水的嘴里。
  “那可难说。”司拓神秘莫测地扬扬唇角。当初只是说让娃娃们自己选。又没说何种方式选。
  “风瑶阁如今不是挺稳吗?这么急着挑继承人做什么?”司烙见林霄对葡萄的兴趣超过他手里抓着的杏子,索性专心地替他剥起皮来。
  “难道一定要等有事发生了才挑?再说了,你们几个日日在山清水秀的别院里修身养性,就我拼死拼活地在外头辛苦,你不觉得愧疚吗?”司拓凉凉地反问了一句。
  “我已经没有出去的资本了。”司烙毫不隐晦地笑笑。他的功力无论怎么恢复,最多只能达到巅峰时期的两成。这样的他,除了窝在这里做做农夫、享享清福外,还能做什么?杀手吗?恐怕未等他出手就挂了。
  “风瑶阁里不见得个个都是杀手。”司拓拿眼角横了他一眼。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听了他适才那番意兴阑珊的话,兴许还会替他难受。只有他们几人才知道司烙这次是真的无心于江湖,无心于武林了。
  “哦?你的意思是想聘我去风瑶阁做帐房?还是管事?”司烙见林霄一口气吃了五颗葡萄,再也不给他剥了,转而将他抱出安全椅,让他学着一旁沿着长木凳歪歪斜斜走步的林珑,“霄,男子汉怎么可以比不过妹妹呢?来,咱们也走步,让你爹娘瞧瞧……”
  见司烙如此热心地与死命想要爬回安全椅的林霄纠缠,司拓无语地摇摇头:“司凌是否付你薪酬了?竟然如此不遗余力地教霄学走步?”
  “错,是我硬揽来的任务。你不觉得若是教会霄走步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吗?”司烙终于纠缠成功,让满头大汗的林霄,爬下了地。只不过,双手扶在木椅扶手上,就再也不肯挪动半步了。
  “成就感?唔,我以为任何小娃儿到了一定年纪,迟早会走路。”司拓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呿,没使命感的家伙滚一边去。免得妨碍我们练习。来,霄,乖乖,下来试试嘛!瞧妹妹走得多好,双脚踩地的感觉很棒哦……”
  …………
  “帝都传来的消息,大皇月初时下召,封梁玄静为安国公,梁家享世袭罔替之恩典。莫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司翀递过一份刚从帝都传到的消息,末了,促狭地打趣。
  林司曜一眼扫过纸上那几行寥寥数语,旋即眯了眯眼,一如平素的无波嗓音淡淡地答道:“双赢的好事,他自然乐得如此。”虽然没有明指,听的人却知道他说的正是大惠大皇李文修。
  林司曜乃血冥太子一事,大惠的文武大臣兴许还不知,但李文修确是一清二楚。故而,为了维护大惠安定,继而保护他李家天下的昌盛不衰,当然要做些让血冥国主血厉高兴的事了。如今,血厉最为牵挂的自然是远在繁花镇的林司曜,而林司曜又是个只为苏水潋一人绽放笑颜。所以让苏水潋娘家安享圣恩,李文修以为就是让血厉不会再虎视眈眈盯着大惠的好法子。
  “他难道不知道?一旦你举家搬迁离开大惠,这样的恩典,只会让梁家壮大,直至威胁到他李家的利益吗?”司翀摇摇头,为李文修的愚笨失笑。
  “他不笨。知道我不会离开。”林司曜将手里的纸捏成粉末,扬入了书房窗外的泥地里。
  “那么,他难道不怕梁家举兵反扑吗?”司翀摩娑着下巴,盯着窗外那株盛开的月桂树低声猜测。
  “梁家若是想,现在就不是李家的天下了。”林司曜一副了然的瞥了司翀一眼,“别忘了,梁恩载的亲信并不弱。能逐日成为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公平组织,梁恩载若真有心想取代李文修,也不是不可能。可从他的铺置来看,他并不想夺取李家江山,反倒是协助着李文修监督各个文武大臣。”
  “经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还有那个与梁恩载一个鼻孔出气的襄王爷,也怪异的很。明面上是无事一身轻的逍遥王爷,暗地里却培养着精锐部队。若是没有夺权的想法,那他们这些年的措施真的是太浪费了。”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过人之处,以此督促大惠大皇更加兢兢业业、勤政爱民,而他们,乐得逍遥。却也不用担忧逍遥久了会被李文修连根拔除。”林司曜正说着,见刚刚还在莲亭里的两大两小没了踪影,顿了顿身子,从大开的窗子里一跃而出,“没事的话,中秋节过了再回吧。”话音未落,早没了身影。
  “呿,好好的门不走,总喜欢翻窗。”司翀摇摇头,关上书房的窗户,慢悠悠地晃出松园,往隔壁的林宅走去。能让司凌面色突变的,不是他妻子,就是那两个小的。不过,一想到大清早就被司烙劫持了去耍玩的龙凤胎,可以了解司凌的焦虑了。
  “怎么回事?”林司曜沉着脸问道。
  “姑爷,烙爷说要带着小小姐与小少爷去荷塘采莲子,奴婢正要去禀报小姐呢。”白荷一见拦住自己的是威严的姑爷,立即福身解释。
  “采莲子?荒唐!他们才八个月,不是八岁!”林司曜一听,顿时白了脸色,一个纵身就往宅子南侧的河道奔去。“先别通知小姐……”
  白荷愣了愣,方才明白姑爷话里的意思,是怕小姐一听会急坏了吧。可是,不告诉小姐,回头被小姐知道了,又要气自己知情不报了。唉,做丫鬟好为难哦。
  七月底的荷塘,接天的荷叶让原本还算宽敞的河道,没了缝隙。似乎,踩在荷叶上,就能从河岸北侧,走到河岸南侧似的。
  而成片成片的荷叶之间,是各色荷花,有大朵大朵恣意绽放的,也有含苞待放初露尖角的。而清澈见底的荷塘底部,一枝枝莲蓬隐在大片大片的荷叶下,里头埋藏着的白硕莲子,个大饱满,异常引人食欲。
  一艘小巧的无篷式乌船,随着”吱呀”、“吱呀”的摇橹声,缓缓游进了荷塘深处。
  “怎么样?不虚此行吧?”抱着林霄的司烙,朝着对面抱着林珑一身僵硬的司拓眨眨眼,“这可是我宵想好久的休闲了。劳叔,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正在专心摇橹的劳叔忙不迭地摇头。除了下地就没其他活计可接的劳叔,如今在四亩大宅——”司宅”里兼职做园丁。说是园丁,其实就是剪剪残枝,修修花草,偶尔被宅子里的主子们差着做些临时的工作。譬如现下,被司烙拐来做船夫。
  “你不怕司凌发怒?”司拓无力地轻叹道。司烙的胆子与他的功力简直成反比,越来越大了。连老虎眼皮都敢掀。自己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拐带了只有八个月半的龙凤胎。
  不过,司拓着满脸兴奋,就差没下水戏耍的兄妹俩,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孩子,其实是最喜欢玩水的吧?即使还不会走,还不会说。
  “怕什么?我又没有丢下他们不管。”司烙不以为然地说道,顺手折了片荷叶,当做小伞似地撑在林霄头上,逗得林霄咯咯大笑。双手扑腾地想要抓来荷叶自己玩。司烙也随他,随即又从荷塘底下拉出一只莲蓬,当下就剥了莲子丢入嘴,“唔,鲜嫩爽口。你不试试?”
  “不了。你玩吧。”司拓摇摇头,这下他是确定司烙是在玩,在享受。难道,在这里住上大半年,真的会改了人的性子?不再执着于外界的眼光,不再拘泥于年纪大小,想做什么做什么……
  “不尝尝?那可是你的损失哦。这片荷塘可是我相中了许久的。比那湖里的还棒。荷花种类多不说,关键是,这是司凌自己栽的。”司烙洋洋得意地介绍。当初从观荷来的苏水潋口里得知这片荷塘是司凌亲手栽种的,他惊得嘴里几乎可以吞下一个蛋。不过,回神后想想,连下地都去了,栽片荷塘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咦?司凌栽的?”司拓不可置信地盯着一粒接一粒往嘴里丢新鲜莲子的司烙。很难想像,一脸冰寒的司凌,种荷花……
  “怎么?有意见?”林司曜旋身而上小船,稳稳地落在船舷,冷冷问道。双眼则死死盯着依旧不改神色的司烙。
  “老大,你来的正好,你家霄儿爱死了这片荷塘,要不要丢他下去游个泳?”
  “想都别想。”林司曜接过林霄,倒是更加方便了司烙采莲子。
  “今晚上夜宵做莲子羹吧。”司烙不怕死地提议。
  “随便。”林司曜见宝贝龙凤胎毫发无伤,才瞥了眼兀自惬意地采着莲子的司烙,转而对司拓说道:“不急着走就过了中秋回去。”
  “那是自然。本来就是来团聚的。”司拓难得说了句感性的话。
  一船几人,抱娃儿的抱娃儿,采莲子的采莲子,其间夹杂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淡淡话语。偶有清风佛过,荷花的浓香与莲子的清香佛过鼻尖,久久不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18wenku.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