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边寒抱不得碰不得，碰了一鼻子灰，又没办法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出气，只得冷着脸坐在床边，看着顾岑睡。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蒙蒙亮。
  林边寒伸手碰了碰顾岑的额头，没有昨晚那么烫了，但还是有些低烧。
  于是大清晨的，林边寒又让苏太医滚了过来。
  苏太医在给顾岑诊脉时，有注意到太子殿下冷冷漠漠坐在一旁喝茶，偶尔往这边扫一眼，有冷光刀子扑灭过来似的。
  “殿下，顾大人夜里是不是睡得不安宁？”
  林边寒淡淡地抿了口茶，唇齿间倾泻了寒意般开口：“会踹人，蹬被子，碰都不给碰，算吗？”
  苏太医呆了呆说：“顾大人不像是……”苏太医及时打住自己未说完的话，咳了一声答道，“算的。”
  “开个药方给她治治这毛病。”林边寒冷冷地瞥了一眼床榻上的顾岑道。
  苏太医稍微斟酌了片刻回答：“殿下，微臣一会在药方里加一味安神的草药吧。”
  等汤药熬好了端过来后，林边寒又再一次用昨日的办法喂顾岑喝了药。
  顾岑好像有一点要醒的迹象了，她睡得踏实了点，但习惯还是不太好，总是把被子攥成一团裹着自己，再蜷缩在床榻角落里，脑袋歪歪地塌在睡枕下边，淡淡嘴唇抵着厚软的锦被，只露出鼻子眼睛，被散乱的发丝半遮住脸。
  林边寒让苏成把未处理完的文卷搬过来寝殿，他一边处理政务，隔一会扭头回去看床榻，就会看到顾岑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又睡得歪歪斜斜落了枕，他只得搁下手里的文卷，起身过去给她扶正。
  顾岑把小指抵在唇边，发梢勾缠着她的指尖，呼吸绵绵软软地喷洒在手指上，连带着几根细发也动。
  明明看起来就很乖巧的一副可人模样，怎么就这么折腾人。
  林边寒刚给她重新披好锦被，苏成在殿外低声求见。
  林边寒不太耐烦地抬头看了一眼殿外，他一早说了，没什么急事别来烦他。但苏成这会儿硬着头皮过来，怕是真有急事找他。
  林边寒看顾岑这会儿睡得酣甜，没舍得吵到她，便自己起身出去了。
  苏成禀报，他那位父皇有事要他进宫一趟。
  “现在？”林边寒回头看了看内殿，神色不太愉悦。
  苏成颔首说是。
  林边寒也没有马上说什么，只是再次推开了殿门，回寝殿里，从坐榻拿了几个被枕，跟哄小孩睡觉似的往顾岑身体两侧都用被枕隔着了，又把她身上的被褥压好，以免她再乱蹬被子。
  做好了这些，林边寒更衣，顶冠束带出了寝殿，命底下人看好殿里头的人，这才进宫去了。
  林边寒这一去，就去了大半日，等回到寒宫时，已是暮霭渐冷。
  整个寒宫上下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这趟回来心情并不好，怕是随时都要发脾气的。
  林边寒刚应付完皇帝回来，心里正窝着火，本以为顾岑这会儿总该醒了，一心就想着回来找顾岑算账。
  但没想到的是，等他推开殿门进去，里殿已是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