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龙槃玄决
  姚象一路回到了木屋,姚陌正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望着面前的掉漆瓷碗内的清茶出神,即使是年比这等大事,姚陌还是没去。
  “爹,怎么又喝茶了呢,大夫不是说让你多喝一点水吗?”
  姚象走到了姚陌身后,替他轻柔的揉着肩膀,轻声道。
  姚陌并没有回头,只是手掌抓住了肩膀上的修长手掌,轻轻拍了拍,淡笑道:“爹喝了一辈子的茶,都已经成习惯了,一时半会哪里还放得下。”
  姚象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有些无奈,笑而不语。
  “今天是年比,不去看看吗?”
  姚陌望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清秀少年,眼中满是疼爱之色,轻声道。
  “恩,去看过了,没什么好看的就回来了。”
  姚象点头,平静道。
  衣衫洗的有些泛白的姚陌捧起清茶抿了一口,缓缓道:“象儿,爹这些天找了些朋友,想办法帮你谋了一个族内管账的位置,油水很不错的,到时候靠这份位置,你也能度日了,我们节省一点,到时候还能帮你攒点彩礼,去讨一个贤惠的媳妇。”
  姚象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心疼道:“爹,我不是说过了吗,别去找那些人了,我们不需要低声下气的去求别人。”
  “没事,爹一大把年纪了,哪还会在乎这些。”
  姚陌笑着摇了摇头,旋即严肃道:“年比后你就去吧,可千万别迟到了。”
  姚象默默的点了点头,姚陌轻抚姚象的脑袋,轻声道:“好了,扶爹回去休息吧,爹有些累了。”
  姚象急忙搀扶着姚陌到了屋内,扶着后者趟到了床上,旋即轻手轻脚的倒退,缓缓关上门,他重新坐回石凳上,望着面前的茶壶和掉漆瓷碗发呆。
  有人说,茶分三道,第一道,苦若生命,第二道,甜似爱情,第三道,淡若清风。
  人生如茶,生命亦是如此。
  姚象一口饮尽面前瓷碗中的清茶,大踏步离去。
  个把时辰后,姚象回到了深渊,他靠在身后的石台上,手上翻看着玄技,苍山剑影,一边手指挥舞,模仿着上面的招式,一条巴掌大小的虺龙趴在九头鬼狮的背上,百无聊赖的翻着面前的镀金本子,那是拍卖会花名册。
  “这都是些什么垃圾,还要拿出来拍卖。”
  虺龙翻看了一下面前的花名册便失去了兴致,随手扔在地上,打了个哈欠,旋即血红眼睛瞥了一眼姚象,懒散道:“别捣鼓那个破玄技了,赶紧修炼去,已经到达了地玄境,龙爷我也不能帮你用灵药提升等级了,不然到时候你玄力虚浮,被卡在化玄境那就糟糕了。”
  姚象收起手上的银色本子,淡淡点头,旋即走到了花名册面前,刚想捡起,虺龙瞥了一眼那翻在中心的花名册,上面印着一张图片,是一根紫色的骨头。
  “停,等一下!”
  虺龙喊停了姚象,爪子一吸,捡起那本花名册,血红眼睛中浮现一抹疑惑之色,它盯着图页上的紫色骨头,看着上面的介绍,呢喃道:“长一丈,宽半米,不知何玄兽骨骼,水火不侵,坚硬无比,天玄境后期也无法损其丝毫,每到月圆之夜会发光……”
  虺龙下巴嗑在九头鬼狮背上,喃喃自语:“每到月圆之夜会发光……紫色……”
  一旁的肥遗突然眼睛发光,大吼了一声,虺龙被震得从九头鬼狮身上掉了下去,砸在地上,灰头土脸。
  “要死啊你,瞎吼你大爷啊!”
  虺龙恼羞成怒,狠狠一尾巴抽在肥遗身上,后者委屈的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指了指刚才在地上划出来的蛇形轨迹。
  虺龙一愣,旋即一拍地面,恍然大悟道:“对对对,龙爷想起了,是紫玉蛟的骨头!”
  “哎哟,没想到在这破地方还能碰到紫玉蛟的骨头。”
  虺龙无视了那角落里委屈兮兮的肥遗,飞到了姚象肩头,咂嘴道。
  “紫玉蛟?是什么蛟?”
  姚象皱着眉头道。
  虺龙趴在姚象肩头,淡淡道:“一种上古蛟类,身如紫玉,每到月圆之夜便可吸纳月华,它们是九头通天蛟的后裔之一,也算一大兽界霸主了,紫玉蛟出生就有着阴阳境的实力,没想到在这破地方竟然有着它的骨头。”
  “一出生就阴阳境,看样子应该很叼,虺龙,你有它们厉害吗?”
  姚象啧啧道,这可真是得天独厚的天赋。
  “啥?你拿我和那些杂交的蛟龙比?”
  虺龙一听就炸毛了,瞪大眼睛,咆哮道:“龙爷我是最高贵的虺龙!虺龙!就算是九头通天蛟在我面前也得乖乖跑路,你竟然问我这种愚蠢问题?”
  虺龙越说越激动,它指了指角落里缩着的肥遗,大声道:“这家伙和紫玉蛟就是仇敌,肥遗一族就是以紫玉蛟为食的,要不是这家伙发育残疾,它也早就阴阳境了,你说龙爷有没有那些杂交蛟龙厉害?”
  “好好好,停停停!”
  姚象连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麻烦你歇会,别喷我一脸口水。”
  虺龙冷哼一声,骄傲的仰着脑袋,下一刻,它突然反应过来,道:“对了,小子,你得把这根骨头给我想办法弄来。”
  “那根破骨头怎么入得了龙爷你的眼呢,还是算了吧,别脏了您老的眼睛。”
  姚象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哼,小子,少刺我,龙爷虽然看不上紫玉蛟,但是现在龙游浅水不得不低头,我吸收那根骨头里面的精华,应该能恢复一点元气。”
  虺龙撇嘴冷笑道。
  姚象很干脆利落的摊手道:“没钱!”
  这能上花名册的,底价都是三万银子起步,穷的一干二净的姚象去哪里找钱去买这根骨头?
  “离这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个多月,你慢慢想办法,反正龙爷是一定要这根骨头的。”
  虺龙很干脆的选择了耍无赖。
  似乎是觉得性命绑在一起,这招可能对姚象不太管用,虺龙眼睛转了转,继续道:“对了,龙爷这里有一套龙族的肉体修炼之法,配合你体内的虺龙魂果可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你看着办。”
  姚象眼睛一亮,道:“拿来瞅瞅。”
  虺龙爪子一点姚象眉心,有一股澎湃的信息涌入姚象脑海内。
  “龙槃玄决,煅龙骨,炼龙筋,化龙甲,凝龙身,涅槃为龙,可上九天下九幽。”
  短暂的介绍后便是系统的修炼方法,姚象一时间被那股庞大信息冲击的有些失神,只不过没多久姚象就发现,这只是到天玄境就止步的,之后绝对还有,只不过这条虺龙却不想给他了。
  姚象也没计较什么,开始琢磨这龙槃玄决,虺龙拿出来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虽然仅仅只是这么一点,但珍贵程度,就算是十本,二十本苍山剑影都比不上的,这是一种真正的逆天功法,修炼到极致,可以人身化巨龙,端是强悍无比。
  “你再怎么瞅也没用,这龙槃玄决的修炼极其困难,第一步便是脱胎换骨,你体内的虺龙魂果倒是可以作为龙骨凝聚,但是需要外力帮忙,至于这外力么……龙爷我现在一点力量都没。”
  虺龙极其没有风度的用爪子抠了抠鼻子,狡诈一笑,道。
  姚象瞥了他一眼,搞了半天,还不是要他去搞那个紫玉蛟骨头。
  “好,我想办法帮你弄龙骨,等你恢复元气后帮我修炼这龙槃玄决。”
  姚象一口应答下来。
  “好嘞,成交。”
  虺龙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脖子上了,它眼珠子一转,望向了肥遗,道:“把精血放一滴出来到坑里稀释,给这小子吸收。”
  肥遗扭扭捏捏,一脸肉疼的表情,但是架不住虺龙恶狠狠盯着,只能哀鸣一声,吐出一滴拇指大小的亮红色血滴,血滴落在池子里,瞬间染红了整个浅坑。
  肥遗顿时萎靡下去,缩在角落里苦兮兮的叹气。
  “这是干嘛?”
  姚象望着那笑的和狐狸一样的虺龙,眼皮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龙槃玄决可是需要强大体魄支撑的,肥遗的精血是现阶段最适合你锻体的东西,龙爷我现在是帮你修炼,你说干嘛?”
  虺龙剔着爪子,慢悠悠的道。
  姚象紧紧皱眉,道:“你有这么好心?”
  “少唧唧歪歪,你到底要不要修炼这龙槃玄决的,不要拉倒。”
  虺龙不耐烦的挥了挥爪子,姚象连忙点头:“要要要。”
  虺龙血红眼睛中顿时掠过异样神采,它慢慢的飞向了姚象,笑的极其诡异:“想要吸收精血,锻炼体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肉体到达一个临界点,即将无法承受的时候去吸收,而这临界点……”
  姚象一步步倒退,贴在身后的墙壁上,眨了眨眼睛,心头的预感愈发强烈。
  “我需要先把龙丹从你丹田移到身体,省的等下波及到龙爷我。”
  虺龙淡淡道,姚象沉默了一下,微微点头,反正还是在体内,从丹田移出来也没事,只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姚象身上出现的伤势不会映射回虺龙身上,性命还是绑在一起的。
  等等,伤势不会映射回……临界点……
  姚象脸色猛地变了,他刚想说话,虺龙朝身后大吼了一声,二兽顿时屁颠屁颠跑来,虺龙血红眼睛盯着姚象,猛地扑了上去:“给龙爷揍他!用力!骨头打断!内伤打出!越狠越好,只要不打死其他都可以!”
  “死大虫!我去你大爷!”
  姚象的咆哮声戛然而止,肥遗和九头鬼狮还有一条虺龙把姚象按在地上,尘土弥漫,隐约可见爪子、蛇身和龙尾不断落在下方的人影身上,鲜血横飞,骨骼断裂声不绝于耳。
  片刻后,虺龙散去周围的烟雾,懒散道:“好了好了,别打了。”
  肥遗二条身子紧紧绞在姚象身上,九头鬼狮拿爪子死命的拍着姚象的胸口,姚象整个人都扭曲的不成样子,身子骨骼尽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还残存着,已经接近濒死边缘。
  “啧啧,真惨。”
  虺龙砸巴砸吧嘴,此刻的姚象连意识都没了,浑身鲜血,手臂、大腿都呈现一个诡异的弧度,身上没有一块还完整的骨头。
  “把它扔到坑里去,让他自己慢慢吸收精血吧,肥遗你在旁边看着,别出什么差错,龙爷的命还绑在他身上呢。”
  虺龙甩了甩爪子,满脸舒畅:“这打的就是爽,总算好好出一口气了,等他恢复后再接着打,龙爷我先休息一下。”
  九头鬼狮连连点头,兴奋低吼。
  可怜姚象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按到在地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肆虐,这可是真正的没有一丝留手的虐杀,连这条命都只剩下一口气了。
  半死不活的姚象泡在鲜红色的池水中,那残破的身躯下意识的吸收着肥遗的精血,体内的严重伤势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且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强壮。
  接下来的日子,深渊底每天都会上演一场疯狂蹂躏,三兽乐在其中,地底到处都是姚象的鲜血,他甚至都开始尝试着逃跑了,只不过还不待他爬出去多远,就被九头鬼狮咬住腿往后拖,他只能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在地上抓出五条血迹斑斑的抓痕,又被拖回那恐怖之处。
  这是一段持续半个月的恐怖记忆,真正的地狱。
  直到池子里的精血变淡成清水,虺龙方才拦住了那二头兴奋了半个月的凶兽,淡淡道:“揍了他半个月了,差不多就得了,他现在的体魄已经勉强够格了。”
  昏死在池子里的姚象身体动弹了一下,残破的身躯被修补完整,完好如初,他身躯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眸,下意识的弹跳而起,拼了命的往外逃,然而片刻后,身后并没有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虺龙正趴在肥遗脑袋上,偏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戏虐之色。
  “不打了?”
  姚象颇有些泪流满面的感觉,虺龙懒洋洋的道:“修炼完成了,当然不打了。”
  “呼……”
  姚象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半个月真的是度日如年,他狠狠瞪了虺龙一眼:“你有种!”
  姚象急忙将龙丹沉入丹田之内,有了这道保障,虺龙再怎样也不敢动他了。
  不过换来的成果却是姚象此刻的体魄极为强横,光是凭着这具肉体,他也能够硬抗无坚不摧的玄力,这是质的飞跃。
  “你给我等着,千万别让我抓到机会,不然我弄不死你!”
  姚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虺龙,后者无所谓的翻滚着,不屑一顾。
  吃了这么多苦,接下来就该去好好筹钱想办法弄到那根紫玉蛟骨头了,别到时候功亏一篑,还拿不到龙槃玄决,那姚象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
  “回流云镇!”
  姚象狠狠一脚踹在肥遗身上,却被后者坚硬的鳞片弹开,气的他更是七窍冒烟。
  虺龙远远的跟在肥遗身后,血红眼睛瞥了一眼肥遗背上的姚象,面色诡异,闪过一抹阴沉之色,阴冷喃喃自语道:“赶紧修炼吧,龙槃玄决你修炼的越快龙爷我越高兴,放心,龙爷会不遗余力把你这具身体打造成最强的躯体的!毕竟你的……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