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3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
  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
  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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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绵绵靠坐院中凉亭的栏杆上,她仰头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层层清华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仿若遗世独存的九天仙子般出尘脱俗。
  静谧的夜色,一切都在暗中蛰伏。
  她脚边直直跪立着两人,仿佛石两尊石像,低着头一言不发。
  夜越来越沉,外间响起巡夜人的竹梆声,已经是四更天了,陆绵绵仿佛是被这远远传来的打更声唤回了神思,她轻声一叹,说道:“以往是我疏忽,竟不察觉这一切都不关你们的事,现在我已明了,你们自行散去吧,以后各安天命,各奔前程去吧……”
  跪着的两人齐齐抬头,看向陆绵绵,面上似有许多想说的话,但最后都忍了下来,只颤颤低声回道:“是……”
  “我知你们心有不甘,我亦如此……”靠的太久,她坐起身来,看着这两人,似乎想要再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挥挥手让两人退下。
  深冬之夜,铺天盖地的寒冷,陆绵绵似乎都觉察不到,在院中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锦渊已大好,只是每次病发似乎都要瘦上一圈,这一次同样又比之前瘦了许多,陆绵绵慢条斯理的整理锦渊的衣服,锦渊也不催她,站在地上,抬着胳膊,看着她认真的一点一点整理妥帖。
  “你今日与往日似乎有点不同……”
  “哪里不同?”
  “越来越……该怎么说?”锦渊看着她,说道:“你别担心,我知道你很忧心我的病……”
  陆绵绵抬头看向他,眼神之中包含着许多说不清的东西:“是我对不住你……”
  “为什么这么说?”锦渊面上一沉,问道:“是听谁说了什么吗?我这就去拔了他们的舌头!”
  陆绵绵摇头道:“嫁给你才一个月,就成了这样,是我对不住你!”
  “我生病跟你没关系,你千万不要乱想!”锦渊安慰道:“这大概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从前只当世间没有我医不好的病,现在才知,我还是太浅薄……”
  “昨天你昏睡之时,下人来报,说是找到了类似花椒的东西,我看了一眼确实是花椒,我已吩咐他们将花椒煨干,碾成粉末,又叫她们准备了许多吃火锅必备的东西,想来今天中午就可以吃了!”
  “我记得你说过这个东西冬天不长的,之前我们出来寻找,就无功而返,怎的现在又找到了?”
  “自然是用心找了,也就找到了!”
  锦渊一听,笑道:“以前我只以为是我太馋,现在看来你也一样的馋……”
  “自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有火锅吃了,你可高兴?”
  锦渊将站在面前的陆绵绵轻轻拢住,低头在她耳边说道:“这句话比吃火锅更叫我喜欢!”
  陆绵绵笑着推开他,道:“快别动,马上就弄好了。”她说着,将他放下去的两条胳膊抬起来,从肩头轻轻拍到手腕,又顺着衣袖,将宽大的袖口捋了捋,她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调整了一下腰带,才说道:“好了,出去走走!”
  锦渊见她对自己越来越顺服,心中自然越加欢喜,趁她不注意,单手捧住那巴掌大的小脸,吻了上去,另一只手则搂住她的腰,不让她有所动作。
  亲了好一会儿,锦渊的气息越来越急促,身上也越来越热,他刚想抱起她,做一些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却被陆绵绵抓住了手,“病才刚好,你悠着点儿……”
  锦渊一愣,略有不满,心中那团火烧的正旺,揽着陆绵绵,在她耳鬓厮磨:“我们好像许久都没有……你就不想我?”
  她听这句话,净白如玉的脸飞上两抹淡粉,轻推了一下他,道:“大白天的,你正经点!你病好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锦渊无可奈何仰头,最终还是拗不过,只能叹口气,颇为幽怨的看着陆绵绵,任她拉着他走到花园散步。
  两人十指相扣,慢慢走在花园里,冬天的花园本就没什么可看的,只是天气十分好,没有风也不冷,阳光照在身上,竟然还觉得有些温暖,锦渊觉得此刻真是舒服极了,侧脸看看陆绵绵,粲然一笑,陆绵绵也回眸看他。
  “过两天再陪你去一趟孤独园,你看看要给孩子们带什么,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好!”说完这句话,锦渊忽然有些感慨,道:“陆绵绵,如果我死了,你要怎么办?”
  陆绵绵轻轻一笑,反问道:“你希望我怎样?”
  锦渊掀唇一笑,说道:“自然希望你陪着我一起死,这样我们两人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想要我回答,那你先告诉我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陆绵绵不答反问道:“你会不会跟着我一起死了?”
  “自然,不会……丢下你……”锦渊说完看着陆绵绵,眼中一片柔情。
  “我会活得好好的,吃好,玩好,穿好。等老了,死了,就跟你埋在一起!”
  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他憋着笑,佯装生气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最狠不过妇人心呐~~~”
  陆绵绵抿嘴低头一笑,狡黠中带着三分可爱,四分娇俏,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尤其低头那一瞬,嫣红的唇如娇艳的花瓣若隐若现,只叫锦渊看的心驰神荡,越发觉得世上女子皆是俗粉,只有自己身边人才是仙女下凡。他端详了许久,忽然仰天一叹,戏谑道:“我若死了,这般俏丽的新妇,可要许多人来惦记,想想就觉得心痛不已……来,快给为夫揉揉……”他说着,拉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胸口贴。
  陆绵绵含眼波流转,嗔带笑的瞪他一眼,刚准备抽回手,就听锦渊又问道:“那火锅都还需要什么,可都准备妥当了?”
  “肉是必不可少的,不过都要切的薄薄的才好,还需要一些蔬菜,豆腐之类的,一起煮在锅里,我们两人边煮边吃,边吃边聊,你觉得如何?”陆绵绵将手从他胸膛上拿开,只是还是被锦渊牢牢牵着,索性也由着他。
  “两个人吃会不会太单调了,要不要把皇帝叫过来,一起吃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