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银号与火锅
  几日时间,诸葛尧搬入了府外宅子,银号也全部完工,大门外挂上了大大的匾额“莱发银号”,至于为何起这么个名字,贺缨和三藏多次讨论,结果还是觉得既然是在东莱国开的银号,自然要给那皇帝老儿面子,占一个东莱国的“莱”字,以后才能背靠大树好乘凉,既然已经用了个非自己所愿的“莱”字,那么就学现代的银行什么“浦发”,“广发”的算了,何须多动脑子。所以就这么没诚意的决定了这个名字。
  那日一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还请了各大青楼楚馆的名伶,以纱遮面,共奏一曲,将场面搞得极大,东莱皇城的人将码头区挤得水泄不通,而作为银号门面的三藏和诸葛尧,在贺缨的强烈要求下,都是一身红色的锦袍,还别说因为两人的俊颜,生生将红色喜服似的袍子穿出了非凡气质的感觉,让前来观礼的小姑娘大娘老婆婆们各个眼冒桃心。
  “今日本银号开张,前来存银的客人,由我与四皇子亲自接待,而且利息多一分,如想了解具体细节的,请入银号,我和四皇子会一一解释。”三藏终于体会到了前世做促销人员的辛苦。
  “请问银两多少有限制吗?”台阶下的一个年轻姑娘大胆的第一个开口询问。
  “没有限制,想存多少存多少,想取时随时来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可以。”三藏耐心回答道。
  “怎么保证我们存了银子,你们不会拿了银子跑掉啊?”一个大叔高声问道,众人都附和点头,因为从来没见过的事物出现,有利息可赚自然好,但是万一卷银子跑了,自己找谁说理去。
  “这位大叔,请看我身边这位,这是户部主事大人,我们银号是由户部担保的,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户部都会一一赔偿的。”
  “真的是户部张大人啊,看来靠谱,何况你看四皇子都是东家之一。”
  “是啊是啊,我觉得可以存一点试试,过几天来取取看,何况今日多一分利息呢。”
  “你这话有理,我回家取点银子来。”
  人群中议论纷纷,但是好奇心理和赚利息还是让人觉得相当有动力的,好多人除了人群纷纷回家取银子去了。
  第一个提问的年轻姑娘,大胆的上了台阶,红着脸对着四皇子说道:“四皇子,我想存银十两,您能亲自帮我说明办理吗?”
  诸葛尧露齿一笑,“当然可以,姑娘是本银号的第一个客人,本皇子自当亲自接待,姑娘请跟我进来。”说完,礼貌的请姑娘进入了银号。
  众人又是一声惊呼,“哇,真的啊,真是四皇子亲自接待了。我也要去存银。”另一个姑娘眼红起来,迅速穿过人群,上了台阶。
  “姑娘,现在四皇子正在接待第一位客人,你看,由我来接待姑娘如何?”三藏缓缓问道。
  姑娘一抬头见到三藏俊美的容颜,也是脸一红:“自然是好的,公子如何称呼?”
  “姑娘叫我三公子即可。”边说边将客人请进了银号。
  在银号里看着的贺缨,笑了起来,心想果然男色经济放在哪个时代都是有用的,因为女人对于喜欢的东西或者人,肯定比男人更容易掏银子。
  自此之后这开张第一天,不曾间断的一直有客人进入银号,一天时间清点存银十两竟然达到了百万两,贺缨自然明白,五千两以上的存银客人,基本都是来和四皇子诸葛尧攀关系的,不过没所谓,恨不得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银子清点以后通过贺缨设计的最原始的电梯装置,也就是一个大轴承,沉重一间可容纳一人和一小推车银子的五面的大箱子,每次使用另一人控制绞绳索,收或者放即可,从而到达地下被挖空所建的地下室里的货架上存放。银号里所用的人员,皆是从唐门生意的各个要口选出来的人员,银号的安全问题自然有东莱皇帝派出的最优秀的羽林卫担当。而且晚上也有值班的人员,方便客人急需用银的问题处理。
  第一日的生意结束,诸葛尧略显激动的拉起了贺缨的手,“没想到这银号的生意这么有意思,今天竟然会有那么多人来存银。”
  牵着手的两人,以及电灯泡三藏同学,出了银号,上了马车,刚一坐定,诸葛尧便急切的问道,“我现在知道了怎么能吸引客人来存银子,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我们银号需要给他们利息,虽然不多,但是毕竟也是银子,那这个银号又是如何赚钱呢?”
  贺缨笑了起来,眼神示意三藏,“你的学生你自己去教导吧。”随即只顾着吃起了点心。
  马车中开始了一阵讲解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我大致明白了,怪不得缨儿说她想做生意,说什么旅游业,这应该就是银号的第一笔投资赚钱的项目吧?”理解力超强的诸葛尧听完三藏的讲解,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过目前只限于理论阶段,估计不用多久进入实践,他的长进会更多更快。
  将贺缨和三藏送回了住处,还是激动难平的诸葛尧毁了自己的府邸,好好休息,为明日的银号生意养精蓄锐去了。
  “小师妹,看来有了银号生意的忙碌,那个诸葛尧可以少粘着你点了。”崇刚调侃着。
  “是啊,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的吧,有了事业,就忘记了自己的老婆和女朋友。师兄,说正经的,我今日发现银号的护卫队中,有几个人应该不是羽林卫出身,我觉得他们身上有谍子的气息,特别是在银号大厅执勤的几人,观察事物和人的时候的眼神以及细节动作更是与军人作风不同。”将手肘置于桌上,用双手托住了自己下巴的贺缨,细细的回想着今日观察的结果,以及自己可否有什么地方泄露了谍子身份或者银号创立者的身份。
  “你暴露了吗?”崇刚问道,细细回想了以后,贺缨确认自己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话,所有的事情都是三藏以及唐门出来的银号职员完成的。
  “应该没有,师兄你说这是东莱老儿的主意,还是上官佩那家伙的手段?”
  “即使是丞相次子那个东莱谍报头子上官佩的手段,必然也是经过东莱老儿的首肯的,只是不知是因为他们怀疑你,还是只是不放心需要人监管银号,顺便偷师。”
  “不管他们什么意思,这上官一家跟我总是敌人,我自然要想办法拨了哪几个钉子。”对于可能是想要自己命的上官一家再加上上官佩的谍报头子的身份,这一家子已经上了贺缨的黑名单的排名no.1.
  “恩,做你该做的有动机雇人刺杀你的那些人,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崇刚眼中也是杀意一现。
  除夕夜诸葛尧宫外府邸
  “三藏大师,贺小姐,倾城姑娘,请随小人至饭厅。”管家恭敬的领着三人出得客厅,穿过长廊,进入了饭厅。
  “皇子嘱咐,三位不必等殿下,请先行用餐,一会皇子殿下宫中饮宴结束会立即赶回府的。”
  入得饭厅,只见桌上一个铜质的火锅,底下的炭火烧的通红,一桌的肉片蔬菜和各类小料。
  “贺缨,你可以啊,什么时候捣鼓了这些啊。我可从来没在东莱的酒楼见过火锅啊。”三藏看着桌上久违的火锅已经开始垂涎欲滴了。
  “酒楼自然是没有的,这锅子是我画了图,让工匠打造的,一共做了五个,一会你们一人带一个回去啊。”说着便从桌上拿起一只小碗,对倾城说道,“倾城姑娘,你也拿个小碗跟着我一起调制蘸料啊。”
  三藏自是无需贺缨指点,三人便调制了各自的蘸料,热气腾腾的开始上上下下的涮肉。
  没有尝试过的倾城,看着自己身旁的两人,特别是三藏,已经吃的脱去了帽子,看了看桌上的各色肉片和蔬菜,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东西在水里烫一烫能美味到什么程度。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学着他们七上八下的涮肉节奏,尝了一口,竟然入口即化,鲜嫩无比。
  “楼东,别站着,坐下一起吃。”贺缨拽着冰块脸的下属,强制他坐下一起涮火锅。
  饭厅内再也不闻说话的声音,四个人都是专心致志的涮肉涮菜,不亦乐乎。
  “就一个字,爽。”三藏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惬意的赞叹道。
  “确实是爽,久违的味道啊。”贺缨附议。
  倾城不住的点头,“想不到,这么简单的方法能让东西这么好吃。”
  “你看着简单,可知这锅里的底汤就得熬制两个时辰。”贺缨边吃边说道。
  “原来如此啊。”
  风尘仆仆赶回府的诸葛尧,一入饭厅见到四人的大快朵颐的模样,立时馋虫被勾了出来,大踏步行至贺缨身旁,将贺缨刚烫熟的一片牛肉,抢着放入口中。
  “小心烫。。。”贺缨话音未落,只见诸葛尧,被烫的张开口,猛扇,一入喉,这美妙的滋味让他眼睛一亮,立即抢过了贺缨的筷子和蘸料,加入了这个火锅大军,入阵拼杀起来。
  无奈的贺缨看着这家伙,怒道:“要不是看着今日是除夕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下次再抢我的食物,小心我揍扁你。哼”说完,只能再去调制一份蘸料。
  “管家,让厨房再备出几桌菜料,在厅里再摆上几桌,让所有的侍卫和仆人都过来,一起好好吃顿年夜饭。”管家现在自然很清楚贺小姐在四皇子心中的地位,所以没有任何质疑,直接下去安排起来。
  不多时,厅中又多出了四桌火锅,侍卫丫鬟仆从,已经备完了菜的厨房人员,都在贺缨的命令下,一一入了座。
  “今日除夕,大家不必拘束,好好的吃顿年夜饭,来举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谢谢大家的辛苦工作。”贺缨说完,一厅的人们都恭敬的起身,端起了酒杯,贺缨用胳膊肘戳了戳诸葛尧,诸葛尧虽然从来不太习惯这种下人和主子一起吃饭的场面,但是对于贺缨的要求,却是绝对不会拒绝,便也向四周举了举杯,众人满心感慨的一饮而尽。
  “锦业,你过来,我教你调蘸料,教完了,你负责教大家。”
  一顿火锅,满室的热气,热闹非凡,场间众人皆被火锅的美味,摄住了心神,边吃边啧啧盛赞。
  “过完年,我准备开个火锅烧烤店,三藏你觉得怎么样。”看到众人的反应,贺缨忽然生出了这么个想法。
  “我举双手赞成,能多一个吃白食的地方,小僧很是欣慰啊。”想着以后能一直有火锅烧烤吃,三藏欣喜不已。
  “你一个银号的东家,不说支持我的生意,还想吃白食,哼哼,小心以后本店不招待你。”说完,三藏得到了一小拳和一个大白眼。
  “嘿嘿嘿,那我付钱总可以吧,记得给我打折啊”
  “倾城姑娘,过完年陪我去看看铺面,诸葛尧,你得给我监督让工匠赶至出五十个火锅锅子啊。”说干就干的贺缨,已经开始分配各人的任务。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因为火锅烧烤而富有,不禁眯眼笑了起来。
  “我说贺缨啊,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奸商的模样,小僧怕怕。”
  “切,等我以后成了连锁店的大老板,你可别求着我去你银号存钱。”
  “我说你们都吃饱了嘛?”诸葛尧问道。
  众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同时点了点头。
  “那咱们去花园消消食吧。”说完拉起贺缨,一行四人出了饭厅,两两并肩,缓步穿过长廊,走过九曲桥,到了湖心亭。一人一座在早已垫上鹅羽软垫的石凳上坐定。不一会,一众丫鬟迅速将炭盆,热茶,水果,小点布置完,离开了亭子,侍卫们也是远远的在湖边站立,生怕打扰了自家主子的好兴致。
  贺缨一个眼神,三藏会意,将自己与她前两日商议的事情向诸葛尧说来,“殿下,银号的生意已经渐渐进入正轨,但是现在的银号的安全问题还是由陛下的羽林卫管理,我觉得略有不妥,其一,怕客户见到还以为咱们是故意显摆银号背景,让他国的商人都略有疑虑,而不来咱们银号存钱;其二,我本来的意愿是让更多的平民能有工作赚钱的机会,所以殿下看看,能不能让羽林卫回宫,咱们自行招募会武功的平民来负责安全守卫工作。”
  诸葛尧将剥好的桔子递到贺缨面前,擦了擦手,说道:“大师的话虽然有理,但是羽林卫是父皇好意派来支援银号的,如果贸然推辞怕是不妥,要是让父皇误会了什么就更是不好了。”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那不妨这样,咱们可以从现有的羽林卫中挑几个留下,剩下的空缺咱们就招募平民来填补,这样既不负陛下美意,又能不违背咱们建银号的初衷,皇子觉得可行吗?”贺缨和三藏自然知道不可能让羽林卫全盘出局,当然他们的本意也并不是如此,最终的目的自然是剔除掉那几个让贺缨怀疑的谍子。
  “这样倒是可行的,明日我入宫拜年时就向父皇提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既然殿下也觉得可行,那一会我就将比较表现突出的几名羽林卫的名单给殿下。”打铁自是要趁热,贺缨和三藏可都不想给皇帝老儿考虑的时间。
  “咻,啪”就在正事说妥的那时,湖面上一颗烟花升了空,在空中崩开,一阵光亮撕开了黑暗,五颜六色的烟花有如珍珠,有如丝带,有如繁星,靓丽璀璨无比。
  厅中的四人,站了起来,面向湖面,欣赏着这一场一颗接一颗的烟花大秀。诸葛尧拉住了贺缨的小手,“喜欢吗?我让人特意准备的。”
  “喜欢。。。吧”最后一个“吧”字轻不可闻,贺缨看着湖面上的烟花的璀璨确实觉得美丽,但是不知为什么心中却会想到红楼梦的那句“回首相看已化灰”的凄惨的结局。
  “喜欢就好,以后让工匠们多制作些。”诸葛尧未觉贺缨的情绪,为了她一句“喜欢”想着可以为她多制作些讨她喜欢。
  “不必了,看一次就好,看多了会乏味。”
  “那好,以后找其他好玩的。”
  “倾城姑娘,喜欢烟花嘛?”为了不让倾城觉得被冷落,三藏站在她身边问道。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能驱散黑暗的东西,大抵都是不错的东西吧。”看着莹莹的湖面,倾城悠悠说道。
  “倾城,你会不会有些恨我?”
  微微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倾城看向三藏,“为何要恨你?就因为你不接受我的爱慕?我只是有些埋怨自己,既然心中有你,却不能像贺缨一样有勇气,不求结果的追求你,但是又做不到决绝的将你赶出我的心中。”
  “我明白那种感受,因为我也想决绝的忘记那个她,拿出勇气来接受你,我不否认对你是有好感的,但是我也不想那么自私不负责任的就接受你的情意,如果我不能给你相应的付出,那样对你不公平。”三藏真挚的看着倾城,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恩,你是个好男人,我不会强求什么,也不想后悔什么,顺其自然吧。”
  “好,顺其自然。”终于说开的两人,转头望着漫天的烟花,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