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慧极必伤 情深不寿
第二天，端木菲依旧是工作、读书、写心愿，不同的是，快到用餐的时间，她就去了厨房。兰姐非常认真地备了食谱，要点全部记录在食谱上。
她按照兰姐的记录，有模有样地学做起来，一两个小时就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
燕琦闪进角落里，看见她小心翼翼地切菜，看见她被烫了手后又是捏耳朵又是吹气的呆萌样，还看见她在做好后第一时间偷尝一口的小动作。这些情景竟让他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浑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吃饭的时候，端木菲还是一个人，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因为她厨师学艺未成，燕琦不想当小白鼠。
晚上的时候，是端木菲的独享时光。今天她带了吉他进去。
“师兄，我今天重读了威廉·巴特勒·叶芝的情诗《当你老了》，翻译官们跃跃欲试，翻译了十个版本，各有特色。我总觉得如果诗被唱出来，应该很动听。你知道吗？我多么想和你一起变老。
当年华已逝，你两鬓斑白，沉沉欲睡，
坐在炉边慢慢打盹，请取下这本诗集，
缓缓读起，如梦一般，你会重温，
那脉脉眼波，曾经那么深情和柔美。
多少人曾爱过你容光焕发的楚楚魅力，
爱你的倾城容颜，
或是真心，或是做戏，
但只有一个人！
他爱的是你圣洁虔诚的心！
当你洗尽铅华，伤逝红颜的老去，
他也依然深爱着你！”
一字一句缓缓读完，端木菲抱起吉他，随意弹拨。她不通音律，完全是随心所欲，边弹边唱。
门缝外的燕琦，原本陶醉在诗的美妙意境。突然听到了端木菲的歌，顿时风中凌乱。他很想夺了她的吉他，叫她停下来，可不经意间看她满脸泪痕，心便软了下来。
沉默地上了楼，在工作台前摁下enter键。今天端木菲写的是：
如果人类的祖先不是星星，而是鲲，
除了用鼻子呼吸，
也有很好的腮系统，
那么我们也可以在海洋中做一尾快乐的鱼。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如果你上一秒没有走进这里，
下一秒是否会踏进同一条河流。
还有多少梦没有实现？
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未来的不确定性；
最好的成长方式，是让我们的世界，
永远充满另一种可能。
最具智慧的3平方公里，
人工智能时代的无限可能。
桌子上的纸写着今天的愿望——和你一起变老。
燕琦一会摇摇头，一会又笑笑，端木菲的小脑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文案的世界奇思妙想，他跟随她的笔触天马行空汪洋恣肆，偏生还看的津津乐道。恍然间他觉得自己像是中了蛊。露台之上，风吹幡动，可又有谁分得清是风动还是心动？
又过去两天，每天端木菲都会和师兄分享她的所思所想，她的愿望也很奇葩，要去南极保护企鹅，要登上格莱美音乐殿堂，还要在翡翠项链上和相爱的人共舞。
第五天，端木菲再次走进厨房。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燕琦想着如果有个人愿意为她煲一碗爱的竹荪排骨汤，也应该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吧。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坏了。随即恶作剧心理升起，如果让小章总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本公子家的厨房里转悠，他的表情将会何等精彩！于是他悄无声息地录了一条短视频，发给了章颖非。
不过燕少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小章总不请自来，虽然他还带着红酒和大闸蟹，但表情为什么那么欠揍！
按照往日惯例，端木菲自顾自盛了饭菜准备用餐。结果就见章颖非被兰姐引了进来，坐在了她旁边。
“端木，好久不见啦！你怎么会在这里？咦，你自己做的吗？闻起来好香，我还没吃饭，肚子好饿哦。”
不怪章颖非变话痨，他许久没见到端木菲，相思泛滥成灾。
端木菲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请燕少为师兄诊治，便来了他的这个实验室。”
章颖非眼中有一瞬的失落，她与燕少只一面之缘，是如何请动燕少治病的呢？为什么不和他说呢！转而想到自己的醋劲儿，她不和自己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起吃饭吧。”章颖非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转移了话题。
端木菲想到自己做了两人份，反正燕少也不吃，便给章颖非盛了一份。章颖非打开红酒，装了一盘子大闸蟹。吃的可欢实了。
结果就见燕琦走了出来，面沉似水，坐到餐桌上，一副要吃饭的架势，嘴里还念念有词：“要你来不是做保姆的，没事别老往厨房跑，就算你想讨好我也没这个必要。”
咦？端木菲一愣，你不是自己吃饭吗？跑出来做什么？她的手指缠了一缕头发，转啊转啊，幽幽说道：“你好像想多了，我是为了学给师兄做的，现在锅里都空了，你就算想吃也没有了。”
章颖非看着燕琦脸色由白转红，又变绿，那感觉不要太爽啊，他连忙笑着给她夹了大闸蟹，说道：“你多吃点，看都把你饿瘦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燕少会让一个女人饿肚子吗？我自己还饿着呢。就见燕琦揉揉肚子，说道：“真是又累又饿！恐怕手术刀和针灸都拿不动了！”
端木菲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赤果果地威胁啊，“我这就去做饭。”
章颖非却拉住她的手，摁她坐下，道：“刚才谁说不让你往厨房跑来着，红酒就着大闸蟹吃不吃？这个季节蟹最肥美。”说着把盘子往燕琦那边推了推。
章颖非居然在他家拉端木菲的手，撒狗粮都撒到他家来了吗？燕琦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若喝了酒，说不得动错了刀，找错了穴位，反正我无所谓。”
你是医者你追求大道，居然无所谓？章颖非腹诽一百遍，今天燕琦表现太怪了，发神经了吧？
端木菲真的受不了他们的眼神官司，还总拿师兄的病威胁她，她没好气地甩开章颖非的手，又进了厨房。
燕琦眼神缓和了些，朝着兰姐说道：“兰姐，你去帮帮她。”全指着端木菲，没个一两个小时是吃不上的。然后便专注地看着厨房。
章颖非也吃不下了，说道：“燕少，朋友妻不可欺，你别打我家端木主意。”
“就她？别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和你一样眼瞎！再说，她心里也没有你。”这样虽然刺激了章颖非，可燕琦觉得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呢？
“那你的眼睛别总往她身上瞟，我都看见了。”章颖非说道。
燕琦不说话，想想这几日自己都在干什么啊，治病之外的时间好像都在想着她的心愿、她写的文案、猜测她会和他讲什么故事，结果一个都没猜对。他拂去这些想法，心平气和说道：“吃完了饭就回你的檀台别墅吧，别在我面前晃悠。”
“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能不能下午让端木去我家坐坐？”
“不行，她下午要给她师兄读诗、讲故事，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
可怜的君樾，被拿来当挡箭牌，成为撒谎的理由。
大约半个小时，丰盛药膳出炉，摆了半个桌子。三个人重新坐下吃。燕琦喝了一口竹荪排骨汤，说道：“嗯，味道比前几天有进步。”
端木菲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她想说这都是兰姐做的，可兰姐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完全没邀功的意思。另外，前几天我做饭燕少你嘴上说不吃，背后又偷吃了吗？
章颖非无视了他的话，欢欢喜喜赞美：“我家端木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端木菲听他一口一个“我家”，也是醉了。
吃完了饭，燕琦下了逐客令，章颖非依依不舍离开了。
端木菲长舒了一口气，准备上楼做事，就听燕琦说道：“你今天不打算去庭院散步吗？那就一起吧。”
端木菲顿了一下，发现他似乎是很真诚地邀请自己，便同意了。
信步走着，也没什么话题，端木菲随意说道：“你家庭院里的秋千荒废了，我觉得挺可惜的。”是的，过去几天她每天都会来看看秋千。
燕琦便带她到了秋千旁，已经焕然一新。“坐上去吧。”
端木菲慢悠悠地荡着，问道：“我师兄，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呢？”
“这个疗程还有两天，期待奇迹会发生吧。你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说不定对我的治疗有帮助呢。”
只要对治疗有帮助，端木菲都会去做。她从食堂的偶遇讲起，到自习室漂流，从告别演出到燕州重逢，她的素人改造计划、她的告白被阻、她的梦境和十四首歌再到后来的网络风波。
燕琦知道自己以前误会了她，幸好也没做出更出格的事，否则真的要后悔死了。
“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师兄被医生诊断有天才一样的大脑，却遭遇这些困厄的事，我真的很怕会应了那句话。”端木菲说道。
“什么话？”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告诉我，这不会是真的，你一定会治好他的，好吗？”
燕琦看着她脸上滚动的泪珠，如水晶般剔透，她的思维也睿智而通透，这样的女人，大抵值得所有男人倾心吧。他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尽力而为。”
她按照兰姐的记录，有模有样地学做起来，一两个小时就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
燕琦闪进角落里，看见她小心翼翼地切菜，看见她被烫了手后又是捏耳朵又是吹气的呆萌样，还看见她在做好后第一时间偷尝一口的小动作。这些情景竟让他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浑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吃饭的时候，端木菲还是一个人，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因为她厨师学艺未成，燕琦不想当小白鼠。
晚上的时候，是端木菲的独享时光。今天她带了吉他进去。
“师兄，我今天重读了威廉·巴特勒·叶芝的情诗《当你老了》，翻译官们跃跃欲试，翻译了十个版本，各有特色。我总觉得如果诗被唱出来，应该很动听。你知道吗？我多么想和你一起变老。
当年华已逝，你两鬓斑白，沉沉欲睡，
坐在炉边慢慢打盹，请取下这本诗集，
缓缓读起，如梦一般，你会重温，
那脉脉眼波，曾经那么深情和柔美。
多少人曾爱过你容光焕发的楚楚魅力，
爱你的倾城容颜，
或是真心，或是做戏，
但只有一个人！
他爱的是你圣洁虔诚的心！
当你洗尽铅华，伤逝红颜的老去，
他也依然深爱着你！”
一字一句缓缓读完，端木菲抱起吉他，随意弹拨。她不通音律，完全是随心所欲，边弹边唱。
门缝外的燕琦，原本陶醉在诗的美妙意境。突然听到了端木菲的歌，顿时风中凌乱。他很想夺了她的吉他，叫她停下来，可不经意间看她满脸泪痕，心便软了下来。
沉默地上了楼，在工作台前摁下enter键。今天端木菲写的是：
如果人类的祖先不是星星，而是鲲，
除了用鼻子呼吸，
也有很好的腮系统，
那么我们也可以在海洋中做一尾快乐的鱼。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如果你上一秒没有走进这里，
下一秒是否会踏进同一条河流。
还有多少梦没有实现？
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未来的不确定性；
最好的成长方式，是让我们的世界，
永远充满另一种可能。
最具智慧的3平方公里，
人工智能时代的无限可能。
桌子上的纸写着今天的愿望——和你一起变老。
燕琦一会摇摇头，一会又笑笑，端木菲的小脑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文案的世界奇思妙想，他跟随她的笔触天马行空汪洋恣肆，偏生还看的津津乐道。恍然间他觉得自己像是中了蛊。露台之上，风吹幡动，可又有谁分得清是风动还是心动？
又过去两天，每天端木菲都会和师兄分享她的所思所想，她的愿望也很奇葩，要去南极保护企鹅，要登上格莱美音乐殿堂，还要在翡翠项链上和相爱的人共舞。
第五天，端木菲再次走进厨房。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燕琦想着如果有个人愿意为她煲一碗爱的竹荪排骨汤，也应该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吧。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坏了。随即恶作剧心理升起，如果让小章总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本公子家的厨房里转悠，他的表情将会何等精彩！于是他悄无声息地录了一条短视频，发给了章颖非。
不过燕少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小章总不请自来，虽然他还带着红酒和大闸蟹，但表情为什么那么欠揍！
按照往日惯例，端木菲自顾自盛了饭菜准备用餐。结果就见章颖非被兰姐引了进来，坐在了她旁边。
“端木，好久不见啦！你怎么会在这里？咦，你自己做的吗？闻起来好香，我还没吃饭，肚子好饿哦。”
不怪章颖非变话痨，他许久没见到端木菲，相思泛滥成灾。
端木菲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请燕少为师兄诊治，便来了他的这个实验室。”
章颖非眼中有一瞬的失落，她与燕少只一面之缘，是如何请动燕少治病的呢？为什么不和他说呢！转而想到自己的醋劲儿，她不和自己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起吃饭吧。”章颖非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转移了话题。
端木菲想到自己做了两人份，反正燕少也不吃，便给章颖非盛了一份。章颖非打开红酒，装了一盘子大闸蟹。吃的可欢实了。
结果就见燕琦走了出来，面沉似水，坐到餐桌上，一副要吃饭的架势，嘴里还念念有词：“要你来不是做保姆的，没事别老往厨房跑，就算你想讨好我也没这个必要。”
咦？端木菲一愣，你不是自己吃饭吗？跑出来做什么？她的手指缠了一缕头发，转啊转啊，幽幽说道：“你好像想多了，我是为了学给师兄做的，现在锅里都空了，你就算想吃也没有了。”
章颖非看着燕琦脸色由白转红，又变绿，那感觉不要太爽啊，他连忙笑着给她夹了大闸蟹，说道：“你多吃点，看都把你饿瘦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燕少会让一个女人饿肚子吗？我自己还饿着呢。就见燕琦揉揉肚子，说道：“真是又累又饿！恐怕手术刀和针灸都拿不动了！”
端木菲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赤果果地威胁啊，“我这就去做饭。”
章颖非却拉住她的手，摁她坐下，道：“刚才谁说不让你往厨房跑来着，红酒就着大闸蟹吃不吃？这个季节蟹最肥美。”说着把盘子往燕琦那边推了推。
章颖非居然在他家拉端木菲的手，撒狗粮都撒到他家来了吗？燕琦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若喝了酒，说不得动错了刀，找错了穴位，反正我无所谓。”
你是医者你追求大道，居然无所谓？章颖非腹诽一百遍，今天燕琦表现太怪了，发神经了吧？
端木菲真的受不了他们的眼神官司，还总拿师兄的病威胁她，她没好气地甩开章颖非的手，又进了厨房。
燕琦眼神缓和了些，朝着兰姐说道：“兰姐，你去帮帮她。”全指着端木菲，没个一两个小时是吃不上的。然后便专注地看着厨房。
章颖非也吃不下了，说道：“燕少，朋友妻不可欺，你别打我家端木主意。”
“就她？别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和你一样眼瞎！再说，她心里也没有你。”这样虽然刺激了章颖非，可燕琦觉得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呢？
“那你的眼睛别总往她身上瞟，我都看见了。”章颖非说道。
燕琦不说话，想想这几日自己都在干什么啊，治病之外的时间好像都在想着她的心愿、她写的文案、猜测她会和他讲什么故事，结果一个都没猜对。他拂去这些想法，心平气和说道：“吃完了饭就回你的檀台别墅吧，别在我面前晃悠。”
“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能不能下午让端木去我家坐坐？”
“不行，她下午要给她师兄读诗、讲故事，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
可怜的君樾，被拿来当挡箭牌，成为撒谎的理由。
大约半个小时，丰盛药膳出炉，摆了半个桌子。三个人重新坐下吃。燕琦喝了一口竹荪排骨汤，说道：“嗯，味道比前几天有进步。”
端木菲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她想说这都是兰姐做的，可兰姐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完全没邀功的意思。另外，前几天我做饭燕少你嘴上说不吃，背后又偷吃了吗？
章颖非无视了他的话，欢欢喜喜赞美：“我家端木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端木菲听他一口一个“我家”，也是醉了。
吃完了饭，燕琦下了逐客令，章颖非依依不舍离开了。
端木菲长舒了一口气，准备上楼做事，就听燕琦说道：“你今天不打算去庭院散步吗？那就一起吧。”
端木菲顿了一下，发现他似乎是很真诚地邀请自己，便同意了。
信步走着，也没什么话题，端木菲随意说道：“你家庭院里的秋千荒废了，我觉得挺可惜的。”是的，过去几天她每天都会来看看秋千。
燕琦便带她到了秋千旁，已经焕然一新。“坐上去吧。”
端木菲慢悠悠地荡着，问道：“我师兄，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呢？”
“这个疗程还有两天，期待奇迹会发生吧。你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说不定对我的治疗有帮助呢。”
只要对治疗有帮助，端木菲都会去做。她从食堂的偶遇讲起，到自习室漂流，从告别演出到燕州重逢，她的素人改造计划、她的告白被阻、她的梦境和十四首歌再到后来的网络风波。
燕琦知道自己以前误会了她，幸好也没做出更出格的事，否则真的要后悔死了。
“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师兄被医生诊断有天才一样的大脑，却遭遇这些困厄的事，我真的很怕会应了那句话。”端木菲说道。
“什么话？”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告诉我，这不会是真的，你一定会治好他的，好吗？”
燕琦看着她脸上滚动的泪珠，如水晶般剔透，她的思维也睿智而通透，这样的女人，大抵值得所有男人倾心吧。他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