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一个新的国家
  席梦溪扯着面红布随意缝了个丝带系在胸前,又随便扯了张铺桌子的布用毛笔写上大大的“春”字,这么一个将存不久的国家就这么儿戏般诞生。
  席梦溪参考的是吴国,扯大旗做大王。横竖都是死,席梦溪想着总要在世间留下自己的一个名字,赞名骂名都成的。其实席梦溪对现在这副模样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就像鱼沉入了深水中不知道该往哪去,但又没有其他的动作。
  晚风潮湿,夜晚的杜城又开始开始下起了雨,风刮着便谢谢进入人家的屋中,因着寒冷,无人外出,却总能够听见士卒穿着盔甲用节奏非常强烈的声音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白日里鲜少能够见到百姓在街头巷落中出现,到了夜晚几乎每家都燃起了灯,这便是不息的杰作,以人为本,生命不息!无人见到过不息的人,就连一点儿影子都未曾见过,就像是风行了八百里却无人见到风的影子,因着神秘,心中开始神圣,几乎每家每户都将不息当做是神仙派下来的仙人!
  这些想法只在人的心中存在,没有一个人会拿在明面上说,世人皆信所有与天神有关的秘密说出来就不会灵验。因此萧东可不知道自己的人成了杜城百姓口中的仙人。
  第二日天蒙蒙亮,中央大街人声鼎沸,萧东这座不大的宅子能够看见那处的尾巴。
  雨停了,地还是湿的,天边淡淡的太阳射出一抹淡淡的光。
  “你去看看!”安笙对着身后的男子说道,男子应下立刻离开此处。
  红色的大旗上写着一个大杀四方的“春”,席梦溪握着旗杆望着下面围成一圈又一圈的人,说:“弟兄们,自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个新的国家了,一切为着春国奋斗,有不愿意跟着的我请自行离开!”
  席梦溪这一声够大,加上一排排的士卒上一排重复下一排立刻跟上,因此萧东都能够听见前方究竟出了什么事。萧东怔楞,几息后望着薛宝城说:“你看看,现在成立一个国家真的和过家家差不多!”
  “人生嘛本就是一场游戏,遣人曾说‘是我游戏人生还是人生游戏我呢?’,”薛宝城手拿着茶杯,杯中无茶故作高深的说。
  “扯啥犊子!”振刚一把剑丢过去。
  萧东抬手潇洒接住,说:“有话直说!”
  “当家滴,你又不像我看个四书五经的,咋那么放不下心来呢?做都做了往前撞就成,你看看今儿个才成立的春国多有干净啊!”薛宝城说完假装喝茶,放下杯子时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忽然一双鞋出现在眼前,萧东手疾眼快的抓住。
  “净扯些瞎犊子!”振刚右脚空空,此时那只灰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鞋子真被萧东捏在手上,“薛公,你是文人俺说不过你,但你行你上啊!”
  薛宝城选择闭嘴,文人打不过武夫,一个长在嘴上,再怎么左的事他也能掰成右,却掰不过武夫的手脚,这便是文与武的不同,大安重文,因此上下和谐许多,可是现在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国,和谐相处最重要,而振刚这个人挺喜欢出风头的,倒是可以试试他协作团队的能力。
  “振刚,你先下去歇着,我同宝城聊聊!”萧东自己都不由自主的觉得耳边聒噪,将两人分开,空气中的紧张份子顿时消散,“你怎么看这个春国?”
  “不成气候,荣浩的死应该与席梦溪脱不了干系,但从这段时间以来席梦溪如此卖力替吴国办事便知其中缺了一环,”薛宝城低着头用极为简短的话做解释,“昨夜我让安兄着重问了郭城的情况,其中与你是好兄弟的林暗忽然出现在吴国的后山,身边跟着一个极为美丽的人,因为分不清雌雄。”薛宝城知道萧东曾经也在吴国军队中做过潜伏,便停下等萧东回忆。
  “应该是吴国的皇帝!”萧东望着桌子上烛灯燃过之后留下的烛泪,“他是个极其美丽的男人,却又不像女儿般娇弱!”
  “那可以猜测出林暗杀死了荣浩,到两人之间的恩怨我们并不清楚,很长一段时间中关于林暗的记录是完全空白!”薛宝城继续往下进行猜测,“上,您仔细想想当初林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失踪了,在我们离开郭城的前十天左右,是慢慢的失踪的,并不是一下子!”萧东回忆,“这十天中他回来过几次,最后五天我一次都没见到过他!”
  “那便对得上,安兄给我的记录也差不多。”
  “最可怕的是人心啊,如果人人都与人为善多好!”萧东感叹,“但这只是痴心妄想,人有七情六欲,以贪婪最为突出,欲望一旦滋生总是无穷无尽!”
  “上,您没有吗?”
  萧东只是笑笑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是个人!
  春国的成立就像是个儿戏达到了高潮部分,那些比他好看比他历史悠久的大戏总是撇着个眼睛望着春国,瞧不起放不下只好冷嘲热讽企图让这个儿戏直接从高潮部分跌下地狱!
  萧东从门缝处看着这群聚集在一起的士卒,问:“我们将这群人接收了是否就有了自己的第一批军队?”
  “当然是,五万的吴军一万五的大安城军,是个大数目,用这个大数目将姚城拿下来是轻而易举,在丛中招取壮士充实军队,但有士卒不成,还得有一个好的将领!”
  “你认为振刚这人如何?”
  “功夫了得,可惜是个暴脾气!”
  “暴脾气难道就没有用处?”
  “有是有,但是敌军不一定会这么做!”薛宝城说,“正所谓兵不厌诈,两军交战前对面可不一定会遵照先人遣一位功夫了得的将军出来!”
  “既如此我们试试,让振刚去探春国国主席梦溪的作息时间表如何?”
  薛宝城心中觉着有趣,点头立刻在一边的案几上写着什么。
  天下闹得是五彩纷呈,离得远的甘城住着的高明昊又惊又喜又害怕,先前只是个吴国,现在还出来了个春国。原先父皇还在时一切好好的!怎么到朕手中一点儿权力都未捞回来,天下变成了这状态?高明昊想着忽然有一股剧烈的冲动,他站起身望着殿门这道墙,想将自己的脑袋往上撞,害怕痛后悔,对着外面喊:“去丞相府!”
  荣世厚接着这些消息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席梦溪不上报失踪人口也就罢了,居然自己扯了大旗做了王!荣世厚不敢离开丞相府,因为这府中每一寸地儿都有机关,精通千机的人功夫都算不上高深,好说歹说也只比寻常人强一些,若真的遇上所谓的武林中人,除了暗中操作鲜少会占上风!
  大雪掩埋了甘城所有的痕迹,雪不停人便呆在屋中烤着火,但总有些人是耐不住性子的,黄金万两是每个有欲望的人心中最为突出的一种欲望,也因此荣世厚府中有许多的机关触发,也有更多的备份被消耗。死亡就像是一道看不见的影子伴随着荣世厚度过了这么的日夜!
  卫愠衡许久未曾接到荣世厚的命令,自从上次将高明昊的消息告诉荣世厚后他默默地选择了退出,原因很简单,没有一个好人,怎么可能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一根毛?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卫愠衡也不是白干的,只是一时让利益抹黑了头脑,等发现自己的几个弟弟都不支持自己时,他才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其中的要害关系,最终发现是自己猪油蒙了心!
  前些日子卫愠衡去寻尤首阳便想如实告知,可话到了嘴边居然不好意思,只好在沉默的气氛中硬着头皮离开,而现在卫愠衡找不到尤首阳了,他用尽了留华的每一个他还能够差遣的人,仍旧一无所获!
  尤首阳站在丞相府的树上,这棵树是先前他将高明昊吓到地上的那一棵,也是唯一一棵未曾布机关的树,尤首阳不知这棵树有什么魔力居然被荣世厚漏过,以前师傅曾说‘万物存在必有他的道理!’。如今尤首阳居然能够理解到其中一点点意思。
  前方不远处是个金属所做的牢笼的模样的屋子,如今只剩下了一副框架,黑色的油腻腻的东西贴附在框架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却让尤首阳不自觉产生恶心的感觉。尤首阳不知道荣世厚是否会经过这个地方,但只有这个地方最为安全!
  这座大宅处处都会传出利器刺进肉体暗器从某处蹦出毒气熏到人的声音,尤首阳就这么听着,心中又开始猜测,无聊的时间总会有各种各样无聊的事来打发!
  振刚在薛宝城眼中已经成为了神奇人群中的一员,他认为振刚脾气爆,可所做的事既有效率又十分的周到,好比这次薛宝城只是写下文书让振刚去观察席梦溪,可最后的观察接过是整个作息时间表,每一个作息时间后面写着序号,后面的页数便是对这个时间表简单的阐述,时间地点人物做什么写的清清楚楚。
  “这……真腻害!”薛宝城看完不由自主的发出声赞扬,“振刚兄,你这手速真快!”
  “嘿嘿,打小被师傅逼着抄书,俺啥子书都在抄,这个不知不觉中嘛养成了习惯,师傅教导俺眼听八方手写六方,大概俺都写了!”
  “腻害腻害!”薛宝城边赞边点头,“这个左锋是谁?”薛宝城发现振刚所做的记录中最常出现的名字。
  “副将,通常情况下勒一个统帅会配备两个到五个副将分管着下面的人!”萧东插话。
  “原来如此,我忽然有点儿好奇,这两人少说功夫也不会太低,你是怎么藏的?”
  “很简单,”振刚说,“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便是兵力,我装成杜城的人进去自然大受欢迎,当然我打不进顶层核心,可是最为严密看守的地方人最容易放松警惕,更何况他们只是将军,将军擅长于排兵布阵且武力不会差,可是与我们专门行走江湖的人来说还是比不过的,在此是经验之谈!”
  “原来如此!”薛宝城放下手中的纸,起身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给振刚,“在下佩服!”
  振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右手放在后脑勺挠挠头,嘴上露出憨憨的笑容,脸色通红,接过茶杯,愣愣地说,“谢谢薛公!”
  高明昊出现在丞相府门前,面无表情,抬脚走进去,里面守门的仆人见着高明昊是又惊又恐,膝盖往前弯,人立即跪在地上,嘴上高喊:“陛下万岁万万岁!”
  高明昊的出现荣世厚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下人一声声吼得肝肠寸断,他不想听见也难,此时的荣世厚坐在大书房中,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堆堆来自于郭城的信,他想遮盖却又不想毁掉,只好趁着高明昊来的路上匆匆往小书房去!
  “爷,下雪了!”高小春跟在高明昊身后。
  大雪肆意飘扬,甘城的每一个冬天几乎都是在雪中度过的,就连往日里的风都显得单调无聊,因为无人去看去管去触摸,甘城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故事,一个从过去走到未来的故事,中间含着无数的生存力量!
  “盈盈!”姚远拉着和盈的手,脸色落寞,“盈盈,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我知道,自你从丞相那边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现了!”和盈抱着姚远,眼中又泪水打转,“你这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
  “盈盈,你能否让岳父私底下寻找些精通医术药理的人吗?”
  “当然可以!”和盈一口答应,“丞相既然给你下了毒,是否对甘城所有官员都下了?”
  “嗯!”姚远点头,“他这人喜欢掌握一切,却又对谁都不给与相信,若想活着,只有如此!”
  “远郎,要不要先让府医来看看?!”和盈小声问。
  “不行,我信不过他,必须让外人来!”姚远朝着和盈招手,和盈会意将头送过去,姚远贴着和盈的耳朵轻声说,“最好让魔教的人来,荣世厚不会放过我,高明昊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