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金狮子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掉了！就算他有着上位恶魔的强壮身体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啊，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爆炸与疼痛让狮子疯狂了，在这样的刺激之下他简直无法思考，只能如同野兽一般的做出本能的反应，金狮子如同疯马一般狂奔猛颠，企图将这个可恶的该死的人类从自己背上摔下去！所以等李打空了第三发弹夹的时候金狮子才想起来自己并非是单纯的猛兽，他也不是马，他曾经是野兽，可他现在是恶魔！
恶魔怒吼的一声，忍着痛双腿直立了起来，同时伸出双爪向着背后猛拍过去，他要一巴掌拍死这只该死的苍蝇！
李只是松开匕首，整个人就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在了地上，正好就在狮子的背后，同时他抛开爆矢手枪，双手握拳，隐藏在拳套之中的钢刃噌然弹出，这是一双小型化的闪电爪。而狮子一巴掌没拍到人，反而将那把插在狮子后背脊骨上匕首整个拍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疼得金狮子又是一声惨嚎，李只是一猫腰，跨步，抬手，从巨狮子的胯下钻到身前，顺道割掉了金狮子两腿之【间】的某个凸出物。
李的动作是如此的迅速，狮子两腿之【间】的哪玩意还没有落地，李就在狮子的面前轻巧的跃起，李单手握拳，猛【插】进狮子那被爆矢弹炸得血肉模糊的腹部，然后整个人就这么挂在狮子的腹部，闪电爪轻易的刺穿了金狮子那最为柔弱的腹部皮肤，如同切割黄油一般的轻松，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李就这么从狮子的身上滑了下来，同时锋利的闪电爪在狮子的腹部拉出了三条长长的伤痕。
这一切是如此的迅速，并且轻松，自然，流畅，仿佛李和狮子早已经演练好了一般，最后这一刻，李从双腿直立的金狮子的胯下钻过，来到这恶魔的面前，跃起，然后仿佛是在金狮子的腹部拉开了一道拉链一般轻松的在这头恶魔的腹部拉出长长的三条伤口。
金狮子大张着嘴巴，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可此时他再也不复一丝狰狞，有的只是满脸的惊愕，恶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被一个人如此轻松的给终结了，李和这头恶魔就这么对视了一秒钟的时间，然后他后退了一步，哗啦一声，金狮子的各种被炸的乱七八糟的内脏，肠子，以及碎肉就这么从伤口之中流淌滑出。
第六十九章 苦战
“怎，怎么可能。”金狮子呆呆的看了看自己被剖开的腹部，徒劳的用爪子将自己的肠子捧起，企图塞回到肚子里去，“我，我怎么可能就这么倒下了，混，混蛋啊！竟然被一个区区人类，金狮子的传说才刚刚开始啊，我还要带领着马戏团在整个宇宙展开伟大的狩猎，竟然在这里就要倒下了么？阻挡我的人到底是谁？人类，报出你的名字！”
“废话怎么这么多？”李颇有些诧异，这巨狮子的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内藏都成碎肉了，塞回去也没用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哼哼，演员在没有说完台词之前是绝不会倒下的……”
李不再废话，恍如猎豹一般的猛然窜出，一步大跨，整个人飞跃而起，一脚蹬在金狮子的大腿处，向上再次一纵，就这么跳到了金狮子的胸口处，双爪齐出，向着巨狮子的左心房处猛【插】进去。
“噗！”的一声，双爪尽没入金狮子的胸膛，同时双臂使力，用力一旋，两爪轻松的就在狮子的胸口转了一圈，然后抽出一爪，插入到金狮子的正胸口处，两腿直接踩入到狮子腹部的伤口之中，整个人就这么固定在金狮子的胸口处，在用一爪在金狮子的胸口向外一掏，便轻松的掏出了一团东西，有表皮，有肌肉，有切断的肋骨，然后就这么给挖出了一个圆洞，圆洞之中，是一颗硕大的黑色心脏，这枚心脏仍然在砰然跳动。
再一拳从洞口锤进去，手腕一抖，利爪轻松的将心脏刺穿，轻轻一挑，就将着这枚心脏带出了金狮子的胸口。抽出另一只闪电爪，两腿一蹬，就这么一只爪子挑着金狮子的心脏跳离开了这头恶魔。
当李落地的时候，那颗被刺穿在爪子上的心脏还鲜活的砰砰跳动，李皱了皱眉头，一甩手，就将这可心脏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抬脚一踩，“噗！”的一声，这颗心脏就这么彻底的被一脚踩爆掉。
“闭上嘴，然后安安静静的死了吧！”
金狮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他全身直哆嗦，这么颤抖着轰然倒地，“该死的人类，我们没完，这才刚刚开始，恐怖才刚刚开始！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了！你这人渣！我还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我要让你……”“碰！”“哇呀呀呀……”李嫌金狮子吵闹，直接一发爆矢弹打进了这头恶魔的嘴巴里，将这头恶魔的舌头炸成稀巴烂，最后恶魔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喊声，就在这带点滑稽的哇呀呀的背景音效之中，诡异的绿色的火焰陡然的在巨狮的身上窜起，恶魔的身体突然自燃了起来。
“你的动作倒是挺快的，”伊丽莎白这才走到了李的身边，和他并排站着，看着一边盯着恶魔身上燃起的绿色火焰，一边自然的对李说道：“本来还想给你点火力支援，却没想到你竟然直接冲到了这头恶魔的身边，而且没两下子就把这家伙给弄死了。老实说，我现在很惊讶，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精彩的战斗了。”
“战斗？”李说道：“不，这不能算战斗，我说过，战斗结束了，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打扫战场。让你的人快一些，我们的时间不多。”
“你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事情？你刚刚才亲手搏杀了一头有着真名的恶魔，他会回来找你的。”
“你过于紧张了，伊丽莎白，下三滥的小瘪三退场时都这么说，为什么要在意这种话？”
“因为这不是下三滥的小瘪三，这是拥有真名的恶魔，你看到这头狮子的死状了，同其他恶魔不同，事实上我们杀死的其他生物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那些扭曲的东西不过是被混沌感染过的生物而已，他们也有血有肉，会被消灭。而这一只恶魔不一样，的身体在无风无火的环境下自燃了起来，而且还是如此邪恶诡异的不洁的火焰，这说明这头畜生不会真正的死去，永远不会，我们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消灭他，我们仅仅只是驱逐了它，它只是回归到了混沌空间，或许受到了伤害需要休养，也有可能很快这污秽的玩意就会从混沌空间再一次杀出来。”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李有些不悦的说道：“我既然能干掉这畜生一次，就能干掉它第二次，不论是一百次，还是一千次，无论它来多少次，结局都不会改变。除非这家伙是个受虐狂，”说到这里李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唔，麻烦了，似乎这头畜生是有这个倾向，算了，反正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是拥有真名的恶魔又如何？这个宇宙，是人类的宇宙，还轮不到这些异空间的家伙来嚣张。”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盯着那绿色的火焰，欣赏着恶魔燃烧殆尽的样子，两人都没再说话。没一会儿，这头巨大的恶魔狮子就变成了一捧黑色的灰烬。
“我们走吧，去下一个目标。”
扈从修女们加快了打扫战场的速度，一番搜索之后，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些恶魔使用的热兵器，除开武器装饰物之外，这些武器同李所使用的武器倒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让人颇为意外的是弹药竟然也能兼容混用，就地补充了部分弹药装备，为牺牲的扈从修女举行了短暂的葬礼，就地烧毁了这名牺牲修女的尸体，卖放了骨灰之后。一行人开始像着第二个目标开始前行，这一次就没上次那么轻松了，一路之上都能遇到各种恶魔的袭击。
有牛头怪，哨兵兔子，一些小型的恶魔野兽，狗，猩猩，狮子，恶魔外形千奇百怪，各种各样，这些怪物从各个诡异的地方像李一行人发起突袭，有的从阴影之中猛窜而出，直接被早有准备的修女扫射成了筛子；有的恶魔从下水道的井盖之下猛然窜出，还没等这头恶魔顶起盖子跳出来就被李塞了一个拔出插销的磷爆手雷，然后将下水道盖子给踩了回去；还有的隐藏在路灯上的阴影之中，远远的就被李的狙击枪给爆了脑袋。有李作为哨兵走在前方，倒是不用担心队伍的安全，一路之上的的危险多已经早早拔除，有些麻烦的，李便直接在电子地图上标注出来，修女们得到了提示，早就知道邪恶隐藏的位置，倒也能轻松的将这些恶魔搞定。
之后便是继续下行的道路，向下的楼梯不断旋转着，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而且路程之中也并不顺利，一路之上都会遇到恶魔的袭击。这些恶魔躲在黑暗的阴影之中，隐藏在楼梯的转角处，或者干脆倒挂在头顶的天花板之上，在小队松懈的时候，这些恶魔就会从人们视线的死角突然冲出，发起攻击。李能够提前告知所有的危险，使得恶魔的偷袭完全失去了隐蔽性，但却无法避免战斗的不断发生，虽然这些小规模的战斗没有给小队照成伤害，却也有效的拖慢了行进的速度，而且消耗了战士们的体力。
在这座地下城里战斗的并非是超人，而是一些普通人。修女扈从们有着坚定的信仰，这使得她们不惧大部分的巫术和灵能攻击，信仰便是她们最为坚固的护盾，坚强的精神与誓要消灭眼前一切污秽的决心就是她们的最为强大的武器，可她们的身体仍然是普通人的身体，就算经受过严格的锻炼，也无法使得她们长时间处于激烈的交战状态。
考虑到了这些问题，在到达第二个帐篷之前李先带着众人找到了一处隐蔽处休整了两个小时，除开李之外，每一个战士都得到了一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
休息之后，前往目标地点，仍然是一座巨大的帐篷，帐篷之中并没有演出，而是已经建好了各种简易工事，以及手持热武器在工事之后严阵以待的哨兵兔子们。
很明显，这些恶魔已经有了防备，可惜的是这哨兵兔子仍然无法防守能够隐去身形的李，披上了光学斗篷的李恍如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隐藏在空气之中，让人无从寻找。
很快的，战斗再次开始了。
首先是李制造的一阵激烈的爆炸，然后是迅速而且精准的狙击枪射击，狙击枪的枪声带着精准的节奏“碰碰碰……”如同钟表的嗒嗒声一样，不带丝毫感情的不断响起，每一声枪响，都会有一只恶魔的脑袋随之爆炸开来。没一会儿就没有恶魔敢于露头射击了，在狙击枪精准射击的掩护之下，修女们很快就冲到了一片混乱的帐篷之中，还没进门，首先就扔出了一排磷爆手雷，在火焰与高温的掩护之下，修女们直冲到了大帐篷之中开始大屠杀，这没人性的屠杀几乎要让恶魔生出了“他妈的到底谁是恶魔啊！”的错觉，屠杀之后，祭坛被轻易捣毁。
仍然运气不好。
祭坛仍然是假的。
第七十章 眼泪
在前往第三个目标的路途之上，李不得不让队伍停下来休整。原因是一名修女扈从走着走着就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没有任何预兆，就这么倒地不起。修女们一阵慌乱，仓促的组成了防御阵型，本以为是来自阴影之中的特别的无声的攻击，守了一会儿没发现敌人，最终检查之后才发现，这名修女是昏睡过去了——她的身体太过于疲倦了。
没有休息，缺乏睡眠，高度集中的精神，持续性的战斗，所有的这些已经快要拖垮战士们的身体了，修女扈从们现如今完全是依靠她们顽强的意志在支撑着她们的身体继续前行，持续战斗。
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休息了，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整个队伍都会因为疲劳失去战斗力。
此时李和他的小队最大的敌人已经并非是异空间的邪魔了，而是越来越紧张的时间，和疲劳的众人。
走过几个窗口，谨慎的观察了楼房之外的状况，窗外是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城市的丛林，冰冷的城市恍如死去了一般，静伏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连绵的高楼之中一丝光亮都看不到，要不就是这些楼房全都被遗弃了，要么就是所有人都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以免被恶魔们看到了。不论那一个推测都有可能，可不论是那一种状况都越发的显现出了这座地下城市的诡异。
看向黑暗深处的远方，在目光的尽头的一条马路上偶然会有几盏亮着的路灯，橙黄色的路灯映照着空荡荡的马路，这灯光并不能让人感到希望和温暖，相反的却觉得诡异，这一丝远方的光亮却使得这座城市更加黑暗了。天空仍然是万年不变的黑压压的乌云之下，偶然有电光陡然刺破乌云，在城市上空一闪而过，瞬息之间将这座城市映照成惨白的颜色。
李检查完所有的岗哨，如他所料，一切正常。扈从虽然都疲惫不堪，却没有一句怨言，甚至连累也没有喊过一句，她们只是接受命令，然后完美的完成命令。这些女人做事很认真，有她们做岗哨李很放心。但出于责任和习惯，在休息之前，他仍然检查了所有的岗哨。
不必如此的，作为战友，她们是值得去信赖的。伊丽莎白的扈从曾经是一整队战斗修女，这些女人在修女会里接受过精英式的培训，执行过艰巨的任务，而且她们的心中怀着坚定的信仰，这些信仰让她们勇于战斗，悍不畏死。一句话，她们都是合格的战斗修女，是优秀的战士。如果不是因为她们都是女人，李真的会喜欢上这些士兵的，就一路同行而来，李由衷的感受到她们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如果说以前李对战斗修女多多少少存在着一些轻视和厌恶，那么现在他的看法之中必须加上尊敬。
不论这些女人曾经干过什么，但有一点从不曾改变的，那就是在战场之上她们如同所有男人一样的去战斗，而且她们做的很好，仅仅只是这一点，就值得去尊敬了。
李将这份小小的敬意放在心底深处，然后看向了窗外，他拉下了挂在额头上的单片护目镜，用红外，热感应等装置扫视了四周的黑暗深处，没有敌人，就连生物都没有一只。
完成了例行检查，李走进了这座废弃大楼的一座房间，修女们早已经将房间里不必要的古旧家具给劈了点燃，房间中心点燃了一团明亮的篝火，伊丽莎白独自一人坐在火堆前烤火。
“你又去做了无意义的事情，”伊丽莎白叹气说道：“我的扈从从绝对值得信任。”
“她们都很疲倦，而且我这只是例行检查，并没有不信任的意思在里面。”
“只要她们还没断气，她们就值得信任。”伊丽莎白看着火光，幽幽的说道：“她们虽然是我的扈从，但仍然还是战斗修女，从心底里仍然充满荣光，你应该相信她们。”
“我说过这只是例行检查，算了，不说这些，”李岔开了话题问道：“灵族那边进度如何？”
“你希望如何？”伊丽莎白反问说道：“你希望灵族轻松成功，还是希望她们失败？”
“很矛盾啊，”李说：“自然是希望她们成功的，却又不希望她们太轻松，否则就算弄死了这群恶魔，我们也没好日子过。”
“事实应该如你所愿，她们成功了，进度和我们一样，即将面临最后一场战斗。”
伊丽莎白没有多说，李却清楚的明白了她话语之中的意思。
不比李一行人，灵族人是由纯粹的游侠组成的队伍，他们每个人都能隐去身形，就算在阳光明媚的白日里也能轻松从他人眼皮底下消失，别说在黑暗的阴影之中了。灵族游侠在路途之中几乎不可能被发现，也就不会遇到阻碍，他们的行程也不会如同李一行人一样，因为不断遭遇敌人袭击而被拖慢。而现在他们的进度却和自己这群人一样，这说明了什么？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灵族人在战斗之中花费了比李一行人更多的时间，他们的战斗并不轻松。
“那么很快就是最后一场战斗了，最后谁会中大奖呢？”李轻松的笑了笑，“突然感觉很有趣，有点像是在赌博，纯粹的买大小。”
“灵族人可没有你这么放松，他们那边似乎分裂成了两派，有着不同的意见，一些人觉得我们一方应该首先做出试探性的攻击，确认祭坛的守护者里有没有罗西娜，以此来确定真正祭坛的位置。”
“是想让我们先发起攻击，如果罗西娜在我们的目标里，灵族人就之间来帮助我们，如果没有罗西娜，我们就必须尽快脱离战斗，与灵族人会和，一同攻击他们的目标。”李摇了摇头，“太愚蠢的，这样一来可就真的是在赌博了，而且庄家有无数方法欺骗我们，罗西娜可以隐藏不出，然后看着我们向着错误的地方跑去，或者她没有守护真正的祭坛，太多办法能够骗人了，而这正是恶魔所擅长的。看来即使是优秀的灵族人里也有傻蛋，怎么会想出这么个办法的？”
“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罗西娜和她身后那位邪神的惧怕，灵族的游侠惧怕她，我能从颤抖的灵能之中感受到这种恐惧。”
“恐惧！？”李由衷的说道：“真是让人羡慕的感情啊。”
伊丽莎白奇怪的看向李，问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阿斯塔尔特无所畏惧，许多人觉得这样不错，可是我不这么看，”李说道：“如果不懂得恐惧，那么是不会明白真正的勇敢的，面对强敌，战胜心中的恐惧，战胜自己，然后拿起武器，站立起来，奋勇搏斗，这才是真正的勇敢的战士。他们值得敬佩，并不是因为他们能够战胜敌人，而是因为他们能够战胜自己。而阿斯塔尔特却缺失了这一过程，我们的战士不知恐惧为何物，虽然仍然做出了勇猛的事迹，可这却并非真正的勇猛，这是化学和药物控制以及身体改造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说道这里，李的声音突然变得惊骇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让阿斯塔尔特也感到了恐怖的事情，“你怎么了？”李惊恐问道。
伊丽莎白呆呆的看着火堆，金色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房间里忽明忽暗，可李清楚的看到了，伊丽莎白那张流满眼泪的脸。
大滴大滴的泪珠无声的顺着伊丽莎白的脸颊滑落，偷偷的滴落在地。
李有些慌乱，他并不惧怕一个拥有灵能的强大的审判官，便是面对生与死的威胁他也不曾慌张，因为一旦翻脸，他觉得自己能够对付伊丽莎白，如果是战斗，那么李不惧怕任何人。
可面对流淌着眼泪的美丽的审判官，不，和她的身份关系不大，和是否美丽有没有关系？不太清楚。总之，就算伊丽莎白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泪的女人，李也会完全的束手无策。
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呢？不知道。
她为什么哭？不知道。
是因为自己的话吗？不知道。
这太痛苦了，李倒是宁愿伊丽莎白向自己挥舞链锯剑，至少他很善于处理这种状况。
“呃，是不是我刚刚不小心说了过分的话语，而我不自知？”伊丽莎白没有回答，只是仍然看着火堆，默默的流泪，李又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做出了决定，在这种状况下，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先认个错再说吧。“唔，想来确实是我的话有点过分，我道歉，请你不要，唔……”
“抱歉，不是你的错。”伊丽莎白柔柔的说道：“是我的问题，这地方很诡异，一直鼓动着我的灵能，降低了我的心防，许多平日里可以不在意的事情，不去想的事情，在这里却不能控制的想起，能够完美控制的情绪也隐约有些失控。你不必道歉，你的话很对，错的是我，在某个关键的时刻，我失败了，并非是败给了恶魔，而是败给了自己，我像懦夫一样的颤抖，我感到羞愧，非常羞愧，非常非常非常的羞愧。”
说道最后，眼泪开始大滴大滴的滑落，伊丽莎白双手捂脸，无声的痛哭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笑容
李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所以他干脆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火焰，尽力让自己不去看伊丽莎白白痛哭的样子，她发泄了一阵子之后，用手背抹干了眼泪，轻笑了起来，“你一定看不起我了吧，”伊丽莎白的声音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那是李所熟悉的冷峻切严肃的声音，此刻这声音听在李的耳朵里恍如天籁，伊丽莎白继续说道：“没什么，我不在乎你的看法，你可没有必要特意为我隐瞒什么，反正……”
“我并没有看不起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反正我只不过是一个懦……夫……”伊丽莎白楞了楞，随即才明白过来李所说的话，她恍然了一下子，似乎不敢相信，随即有些恼怒的说道：“这算什么，是廉价的安慰吗？”
“我没有必要去安慰你，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李毫不留情的说道：“你怀着怎样的心情踏上战场，与我无关。纵然我们是战友，但关系也仅仅只是如此了，离开了这个战场，我只希望离你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见面。你是审判官，应该早已经习惯了他人的这种看法。”
伊丽莎白长叹了一口气，“是的，我习惯了。这没什么，审判庭和修女会都不需要理会这些愚蠢的想法。”
“残酷的说起来，你如果怀着必死的心情走上战场，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如果遇敌，抱着必死之心的你会更加奋不顾身的发起攻击，如此一来，我方的胜算也会大大增加。而且你如果战死，对我来说也不是件坏事。我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要顾及你的心情，而特地的说一些漂亮话去安慰你，我只是说出事情而已，而这或许会起到一些安慰的作用，不要误解。”
“你有必要如此诚实吗？”
“在这种时候，我也没必要和一名审判官撒谎。”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一阵沉默之后，伊丽莎白首先忍耐不住的问道：“你刚才应该听到我所说的话了，我曾经输给了自己，面对恶魔，我却因为恐惧而无法继续战斗，那个时候我只想逃跑，只想着如何活下去。结果我活了下来，这样的我，难道不值得鄙夷吗？”
“懦夫将羞愧而死，看来你我都没有忘记神圣皇帝的话语，”李说道：“可在我的眼中所看到的，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你难道不曾冲锋在前吗？你难道不曾英勇的与敌人厮杀吗？你难道不是同我一起并肩战斗吗？在战场上，你的表现很好，你干掉敌人，保护同伴，你的扈从们真心的拥护你，你的表现甚至要超过大部分的男人，如果这样的你都是懦夫，那么其他人又应该处在什么位置？”
“可我曾经……”
李没等这个女人自己说下去，就打断说道：“谁都不是完美的，唯有神圣的皇帝才能使圣洁无缺，我等凡人又怎能不犯错误？就连最圣洁的战士其内心深处也有黑暗。生命之中，总会遇到各种困境，有些被我们克服了，而有些则使我们跌倒，这些都不过是常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跌倒之后，还能够站的起来吗？一味的纠缠于过于的阴影毫无意义，你也不应该有这种闲工夫，在我们的眼前就有艰苦的战斗等着我们。”
“难道就这么，让它过去？”
“我并不知道你有着怎样的过去，也没兴趣去知道，如何如对面自己的过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如果你觉得你自己罪孽深重，那么就去赎罪，用行动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李说道：“流泪无法解决问题，快些休息吧，一会儿我们可能会遇到连续的高强度战斗。”
“我知道，用行动弥补自己的过错，我知道的，”伊丽莎白看着火堆，喃喃的说道：“这一次的敌人很强吧！？”
“从灵族游侠的反应来看，应该很强。”
“我会死吗？”
“谁知道呢？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唯有神圣的皇帝能够保佑你我，不过我估计他老人家没这空闲。”
伊丽莎白忽略了李话语之中那轻佻的部分，她自顾说道：“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做一件事。”
李仔细考虑了一小会，这才回答说道：“你说说吧，我会尽力的。”
“帮我杀死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希珊，我必须终结她。”
恶魔怒吼的一声，忍着痛双腿直立了起来，同时伸出双爪向着背后猛拍过去，他要一巴掌拍死这只该死的苍蝇！
李只是松开匕首，整个人就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在了地上，正好就在狮子的背后，同时他抛开爆矢手枪，双手握拳，隐藏在拳套之中的钢刃噌然弹出，这是一双小型化的闪电爪。而狮子一巴掌没拍到人，反而将那把插在狮子后背脊骨上匕首整个拍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疼得金狮子又是一声惨嚎，李只是一猫腰，跨步，抬手，从巨狮子的胯下钻到身前，顺道割掉了金狮子两腿之【间】的某个凸出物。
李的动作是如此的迅速，狮子两腿之【间】的哪玩意还没有落地，李就在狮子的面前轻巧的跃起，李单手握拳，猛【插】进狮子那被爆矢弹炸得血肉模糊的腹部，然后整个人就这么挂在狮子的腹部，闪电爪轻易的刺穿了金狮子那最为柔弱的腹部皮肤，如同切割黄油一般的轻松，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李就这么从狮子的身上滑了下来，同时锋利的闪电爪在狮子的腹部拉出了三条长长的伤痕。
这一切是如此的迅速，并且轻松，自然，流畅，仿佛李和狮子早已经演练好了一般，最后这一刻，李从双腿直立的金狮子的胯下钻过，来到这恶魔的面前，跃起，然后仿佛是在金狮子的腹部拉开了一道拉链一般轻松的在这头恶魔的腹部拉出长长的三条伤口。
金狮子大张着嘴巴，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可此时他再也不复一丝狰狞，有的只是满脸的惊愕，恶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被一个人如此轻松的给终结了，李和这头恶魔就这么对视了一秒钟的时间，然后他后退了一步，哗啦一声，金狮子的各种被炸的乱七八糟的内脏，肠子，以及碎肉就这么从伤口之中流淌滑出。
第六十九章 苦战
“怎，怎么可能。”金狮子呆呆的看了看自己被剖开的腹部，徒劳的用爪子将自己的肠子捧起，企图塞回到肚子里去，“我，我怎么可能就这么倒下了，混，混蛋啊！竟然被一个区区人类，金狮子的传说才刚刚开始啊，我还要带领着马戏团在整个宇宙展开伟大的狩猎，竟然在这里就要倒下了么？阻挡我的人到底是谁？人类，报出你的名字！”
“废话怎么这么多？”李颇有些诧异，这巨狮子的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内藏都成碎肉了，塞回去也没用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哼哼，演员在没有说完台词之前是绝不会倒下的……”
李不再废话，恍如猎豹一般的猛然窜出，一步大跨，整个人飞跃而起，一脚蹬在金狮子的大腿处，向上再次一纵，就这么跳到了金狮子的胸口处，双爪齐出，向着巨狮子的左心房处猛【插】进去。
“噗！”的一声，双爪尽没入金狮子的胸膛，同时双臂使力，用力一旋，两爪轻松的就在狮子的胸口转了一圈，然后抽出一爪，插入到金狮子的正胸口处，两腿直接踩入到狮子腹部的伤口之中，整个人就这么固定在金狮子的胸口处，在用一爪在金狮子的胸口向外一掏，便轻松的掏出了一团东西，有表皮，有肌肉，有切断的肋骨，然后就这么给挖出了一个圆洞，圆洞之中，是一颗硕大的黑色心脏，这枚心脏仍然在砰然跳动。
再一拳从洞口锤进去，手腕一抖，利爪轻松的将心脏刺穿，轻轻一挑，就将着这枚心脏带出了金狮子的胸口。抽出另一只闪电爪，两腿一蹬，就这么一只爪子挑着金狮子的心脏跳离开了这头恶魔。
当李落地的时候，那颗被刺穿在爪子上的心脏还鲜活的砰砰跳动，李皱了皱眉头，一甩手，就将这可心脏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抬脚一踩，“噗！”的一声，这颗心脏就这么彻底的被一脚踩爆掉。
“闭上嘴，然后安安静静的死了吧！”
金狮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他全身直哆嗦，这么颤抖着轰然倒地，“该死的人类，我们没完，这才刚刚开始，恐怖才刚刚开始！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了！你这人渣！我还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我要让你……”“碰！”“哇呀呀呀……”李嫌金狮子吵闹，直接一发爆矢弹打进了这头恶魔的嘴巴里，将这头恶魔的舌头炸成稀巴烂，最后恶魔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喊声，就在这带点滑稽的哇呀呀的背景音效之中，诡异的绿色的火焰陡然的在巨狮的身上窜起，恶魔的身体突然自燃了起来。
“你的动作倒是挺快的，”伊丽莎白这才走到了李的身边，和他并排站着，看着一边盯着恶魔身上燃起的绿色火焰，一边自然的对李说道：“本来还想给你点火力支援，却没想到你竟然直接冲到了这头恶魔的身边，而且没两下子就把这家伙给弄死了。老实说，我现在很惊讶，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精彩的战斗了。”
“战斗？”李说道：“不，这不能算战斗，我说过，战斗结束了，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打扫战场。让你的人快一些，我们的时间不多。”
“你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事情？你刚刚才亲手搏杀了一头有着真名的恶魔，他会回来找你的。”
“你过于紧张了，伊丽莎白，下三滥的小瘪三退场时都这么说，为什么要在意这种话？”
“因为这不是下三滥的小瘪三，这是拥有真名的恶魔，你看到这头狮子的死状了，同其他恶魔不同，事实上我们杀死的其他生物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那些扭曲的东西不过是被混沌感染过的生物而已，他们也有血有肉，会被消灭。而这一只恶魔不一样，的身体在无风无火的环境下自燃了起来，而且还是如此邪恶诡异的不洁的火焰，这说明这头畜生不会真正的死去，永远不会，我们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消灭他，我们仅仅只是驱逐了它，它只是回归到了混沌空间，或许受到了伤害需要休养，也有可能很快这污秽的玩意就会从混沌空间再一次杀出来。”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李有些不悦的说道：“我既然能干掉这畜生一次，就能干掉它第二次，不论是一百次，还是一千次，无论它来多少次，结局都不会改变。除非这家伙是个受虐狂，”说到这里李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唔，麻烦了，似乎这头畜生是有这个倾向，算了，反正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是拥有真名的恶魔又如何？这个宇宙，是人类的宇宙，还轮不到这些异空间的家伙来嚣张。”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盯着那绿色的火焰，欣赏着恶魔燃烧殆尽的样子，两人都没再说话。没一会儿，这头巨大的恶魔狮子就变成了一捧黑色的灰烬。
“我们走吧，去下一个目标。”
扈从修女们加快了打扫战场的速度，一番搜索之后，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些恶魔使用的热兵器，除开武器装饰物之外，这些武器同李所使用的武器倒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让人颇为意外的是弹药竟然也能兼容混用，就地补充了部分弹药装备，为牺牲的扈从修女举行了短暂的葬礼，就地烧毁了这名牺牲修女的尸体，卖放了骨灰之后。一行人开始像着第二个目标开始前行，这一次就没上次那么轻松了，一路之上都能遇到各种恶魔的袭击。
有牛头怪，哨兵兔子，一些小型的恶魔野兽，狗，猩猩，狮子，恶魔外形千奇百怪，各种各样，这些怪物从各个诡异的地方像李一行人发起突袭，有的从阴影之中猛窜而出，直接被早有准备的修女扫射成了筛子；有的恶魔从下水道的井盖之下猛然窜出，还没等这头恶魔顶起盖子跳出来就被李塞了一个拔出插销的磷爆手雷，然后将下水道盖子给踩了回去；还有的隐藏在路灯上的阴影之中，远远的就被李的狙击枪给爆了脑袋。有李作为哨兵走在前方，倒是不用担心队伍的安全，一路之上的的危险多已经早早拔除，有些麻烦的，李便直接在电子地图上标注出来，修女们得到了提示，早就知道邪恶隐藏的位置，倒也能轻松的将这些恶魔搞定。
之后便是继续下行的道路，向下的楼梯不断旋转着，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而且路程之中也并不顺利，一路之上都会遇到恶魔的袭击。这些恶魔躲在黑暗的阴影之中，隐藏在楼梯的转角处，或者干脆倒挂在头顶的天花板之上，在小队松懈的时候，这些恶魔就会从人们视线的死角突然冲出，发起攻击。李能够提前告知所有的危险，使得恶魔的偷袭完全失去了隐蔽性，但却无法避免战斗的不断发生，虽然这些小规模的战斗没有给小队照成伤害，却也有效的拖慢了行进的速度，而且消耗了战士们的体力。
在这座地下城里战斗的并非是超人，而是一些普通人。修女扈从们有着坚定的信仰，这使得她们不惧大部分的巫术和灵能攻击，信仰便是她们最为坚固的护盾，坚强的精神与誓要消灭眼前一切污秽的决心就是她们的最为强大的武器，可她们的身体仍然是普通人的身体，就算经受过严格的锻炼，也无法使得她们长时间处于激烈的交战状态。
考虑到了这些问题，在到达第二个帐篷之前李先带着众人找到了一处隐蔽处休整了两个小时，除开李之外，每一个战士都得到了一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
休息之后，前往目标地点，仍然是一座巨大的帐篷，帐篷之中并没有演出，而是已经建好了各种简易工事，以及手持热武器在工事之后严阵以待的哨兵兔子们。
很明显，这些恶魔已经有了防备，可惜的是这哨兵兔子仍然无法防守能够隐去身形的李，披上了光学斗篷的李恍如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隐藏在空气之中，让人无从寻找。
很快的，战斗再次开始了。
首先是李制造的一阵激烈的爆炸，然后是迅速而且精准的狙击枪射击，狙击枪的枪声带着精准的节奏“碰碰碰……”如同钟表的嗒嗒声一样，不带丝毫感情的不断响起，每一声枪响，都会有一只恶魔的脑袋随之爆炸开来。没一会儿就没有恶魔敢于露头射击了，在狙击枪精准射击的掩护之下，修女们很快就冲到了一片混乱的帐篷之中，还没进门，首先就扔出了一排磷爆手雷，在火焰与高温的掩护之下，修女们直冲到了大帐篷之中开始大屠杀，这没人性的屠杀几乎要让恶魔生出了“他妈的到底谁是恶魔啊！”的错觉，屠杀之后，祭坛被轻易捣毁。
仍然运气不好。
祭坛仍然是假的。
第七十章 眼泪
在前往第三个目标的路途之上，李不得不让队伍停下来休整。原因是一名修女扈从走着走着就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没有任何预兆，就这么倒地不起。修女们一阵慌乱，仓促的组成了防御阵型，本以为是来自阴影之中的特别的无声的攻击，守了一会儿没发现敌人，最终检查之后才发现，这名修女是昏睡过去了——她的身体太过于疲倦了。
没有休息，缺乏睡眠，高度集中的精神，持续性的战斗，所有的这些已经快要拖垮战士们的身体了，修女扈从们现如今完全是依靠她们顽强的意志在支撑着她们的身体继续前行，持续战斗。
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休息了，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整个队伍都会因为疲劳失去战斗力。
此时李和他的小队最大的敌人已经并非是异空间的邪魔了，而是越来越紧张的时间，和疲劳的众人。
走过几个窗口，谨慎的观察了楼房之外的状况，窗外是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城市的丛林，冰冷的城市恍如死去了一般，静伏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连绵的高楼之中一丝光亮都看不到，要不就是这些楼房全都被遗弃了，要么就是所有人都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以免被恶魔们看到了。不论那一个推测都有可能，可不论是那一种状况都越发的显现出了这座地下城市的诡异。
看向黑暗深处的远方，在目光的尽头的一条马路上偶然会有几盏亮着的路灯，橙黄色的路灯映照着空荡荡的马路，这灯光并不能让人感到希望和温暖，相反的却觉得诡异，这一丝远方的光亮却使得这座城市更加黑暗了。天空仍然是万年不变的黑压压的乌云之下，偶然有电光陡然刺破乌云，在城市上空一闪而过，瞬息之间将这座城市映照成惨白的颜色。
李检查完所有的岗哨，如他所料，一切正常。扈从虽然都疲惫不堪，却没有一句怨言，甚至连累也没有喊过一句，她们只是接受命令，然后完美的完成命令。这些女人做事很认真，有她们做岗哨李很放心。但出于责任和习惯，在休息之前，他仍然检查了所有的岗哨。
不必如此的，作为战友，她们是值得去信赖的。伊丽莎白的扈从曾经是一整队战斗修女，这些女人在修女会里接受过精英式的培训，执行过艰巨的任务，而且她们的心中怀着坚定的信仰，这些信仰让她们勇于战斗，悍不畏死。一句话，她们都是合格的战斗修女，是优秀的战士。如果不是因为她们都是女人，李真的会喜欢上这些士兵的，就一路同行而来，李由衷的感受到她们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如果说以前李对战斗修女多多少少存在着一些轻视和厌恶，那么现在他的看法之中必须加上尊敬。
不论这些女人曾经干过什么，但有一点从不曾改变的，那就是在战场之上她们如同所有男人一样的去战斗，而且她们做的很好，仅仅只是这一点，就值得去尊敬了。
李将这份小小的敬意放在心底深处，然后看向了窗外，他拉下了挂在额头上的单片护目镜，用红外，热感应等装置扫视了四周的黑暗深处，没有敌人，就连生物都没有一只。
完成了例行检查，李走进了这座废弃大楼的一座房间，修女们早已经将房间里不必要的古旧家具给劈了点燃，房间中心点燃了一团明亮的篝火，伊丽莎白独自一人坐在火堆前烤火。
“你又去做了无意义的事情，”伊丽莎白叹气说道：“我的扈从从绝对值得信任。”
“她们都很疲倦，而且我这只是例行检查，并没有不信任的意思在里面。”
“只要她们还没断气，她们就值得信任。”伊丽莎白看着火光，幽幽的说道：“她们虽然是我的扈从，但仍然还是战斗修女，从心底里仍然充满荣光，你应该相信她们。”
“我说过这只是例行检查，算了，不说这些，”李岔开了话题问道：“灵族那边进度如何？”
“你希望如何？”伊丽莎白反问说道：“你希望灵族轻松成功，还是希望她们失败？”
“很矛盾啊，”李说：“自然是希望她们成功的，却又不希望她们太轻松，否则就算弄死了这群恶魔，我们也没好日子过。”
“事实应该如你所愿，她们成功了，进度和我们一样，即将面临最后一场战斗。”
伊丽莎白没有多说，李却清楚的明白了她话语之中的意思。
不比李一行人，灵族人是由纯粹的游侠组成的队伍，他们每个人都能隐去身形，就算在阳光明媚的白日里也能轻松从他人眼皮底下消失，别说在黑暗的阴影之中了。灵族游侠在路途之中几乎不可能被发现，也就不会遇到阻碍，他们的行程也不会如同李一行人一样，因为不断遭遇敌人袭击而被拖慢。而现在他们的进度却和自己这群人一样，这说明了什么？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灵族人在战斗之中花费了比李一行人更多的时间，他们的战斗并不轻松。
“那么很快就是最后一场战斗了，最后谁会中大奖呢？”李轻松的笑了笑，“突然感觉很有趣，有点像是在赌博，纯粹的买大小。”
“灵族人可没有你这么放松，他们那边似乎分裂成了两派，有着不同的意见，一些人觉得我们一方应该首先做出试探性的攻击，确认祭坛的守护者里有没有罗西娜，以此来确定真正祭坛的位置。”
“是想让我们先发起攻击，如果罗西娜在我们的目标里，灵族人就之间来帮助我们，如果没有罗西娜，我们就必须尽快脱离战斗，与灵族人会和，一同攻击他们的目标。”李摇了摇头，“太愚蠢的，这样一来可就真的是在赌博了，而且庄家有无数方法欺骗我们，罗西娜可以隐藏不出，然后看着我们向着错误的地方跑去，或者她没有守护真正的祭坛，太多办法能够骗人了，而这正是恶魔所擅长的。看来即使是优秀的灵族人里也有傻蛋，怎么会想出这么个办法的？”
“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罗西娜和她身后那位邪神的惧怕，灵族的游侠惧怕她，我能从颤抖的灵能之中感受到这种恐惧。”
“恐惧！？”李由衷的说道：“真是让人羡慕的感情啊。”
伊丽莎白奇怪的看向李，问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阿斯塔尔特无所畏惧，许多人觉得这样不错，可是我不这么看，”李说道：“如果不懂得恐惧，那么是不会明白真正的勇敢的，面对强敌，战胜心中的恐惧，战胜自己，然后拿起武器，站立起来，奋勇搏斗，这才是真正的勇敢的战士。他们值得敬佩，并不是因为他们能够战胜敌人，而是因为他们能够战胜自己。而阿斯塔尔特却缺失了这一过程，我们的战士不知恐惧为何物，虽然仍然做出了勇猛的事迹，可这却并非真正的勇猛，这是化学和药物控制以及身体改造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说道这里，李的声音突然变得惊骇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让阿斯塔尔特也感到了恐怖的事情，“你怎么了？”李惊恐问道。
伊丽莎白呆呆的看着火堆，金色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房间里忽明忽暗，可李清楚的看到了，伊丽莎白那张流满眼泪的脸。
大滴大滴的泪珠无声的顺着伊丽莎白的脸颊滑落，偷偷的滴落在地。
李有些慌乱，他并不惧怕一个拥有灵能的强大的审判官，便是面对生与死的威胁他也不曾慌张，因为一旦翻脸，他觉得自己能够对付伊丽莎白，如果是战斗，那么李不惧怕任何人。
可面对流淌着眼泪的美丽的审判官，不，和她的身份关系不大，和是否美丽有没有关系？不太清楚。总之，就算伊丽莎白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泪的女人，李也会完全的束手无策。
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呢？不知道。
她为什么哭？不知道。
是因为自己的话吗？不知道。
这太痛苦了，李倒是宁愿伊丽莎白向自己挥舞链锯剑，至少他很善于处理这种状况。
“呃，是不是我刚刚不小心说了过分的话语，而我不自知？”伊丽莎白没有回答，只是仍然看着火堆，默默的流泪，李又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做出了决定，在这种状况下，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先认个错再说吧。“唔，想来确实是我的话有点过分，我道歉，请你不要，唔……”
“抱歉，不是你的错。”伊丽莎白柔柔的说道：“是我的问题，这地方很诡异，一直鼓动着我的灵能，降低了我的心防，许多平日里可以不在意的事情，不去想的事情，在这里却不能控制的想起，能够完美控制的情绪也隐约有些失控。你不必道歉，你的话很对，错的是我，在某个关键的时刻，我失败了，并非是败给了恶魔，而是败给了自己，我像懦夫一样的颤抖，我感到羞愧，非常羞愧，非常非常非常的羞愧。”
说道最后，眼泪开始大滴大滴的滑落，伊丽莎白双手捂脸，无声的痛哭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笑容
李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所以他干脆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火焰，尽力让自己不去看伊丽莎白白痛哭的样子，她发泄了一阵子之后，用手背抹干了眼泪，轻笑了起来，“你一定看不起我了吧，”伊丽莎白的声音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那是李所熟悉的冷峻切严肃的声音，此刻这声音听在李的耳朵里恍如天籁，伊丽莎白继续说道：“没什么，我不在乎你的看法，你可没有必要特意为我隐瞒什么，反正……”
“我并没有看不起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反正我只不过是一个懦……夫……”伊丽莎白楞了楞，随即才明白过来李所说的话，她恍然了一下子，似乎不敢相信，随即有些恼怒的说道：“这算什么，是廉价的安慰吗？”
“我没有必要去安慰你，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李毫不留情的说道：“你怀着怎样的心情踏上战场，与我无关。纵然我们是战友，但关系也仅仅只是如此了，离开了这个战场，我只希望离你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见面。你是审判官，应该早已经习惯了他人的这种看法。”
伊丽莎白长叹了一口气，“是的，我习惯了。这没什么，审判庭和修女会都不需要理会这些愚蠢的想法。”
“残酷的说起来，你如果怀着必死的心情走上战场，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如果遇敌，抱着必死之心的你会更加奋不顾身的发起攻击，如此一来，我方的胜算也会大大增加。而且你如果战死，对我来说也不是件坏事。我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要顾及你的心情，而特地的说一些漂亮话去安慰你，我只是说出事情而已，而这或许会起到一些安慰的作用，不要误解。”
“你有必要如此诚实吗？”
“在这种时候，我也没必要和一名审判官撒谎。”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一阵沉默之后，伊丽莎白首先忍耐不住的问道：“你刚才应该听到我所说的话了，我曾经输给了自己，面对恶魔，我却因为恐惧而无法继续战斗，那个时候我只想逃跑，只想着如何活下去。结果我活了下来，这样的我，难道不值得鄙夷吗？”
“懦夫将羞愧而死，看来你我都没有忘记神圣皇帝的话语，”李说道：“可在我的眼中所看到的，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你难道不曾冲锋在前吗？你难道不曾英勇的与敌人厮杀吗？你难道不是同我一起并肩战斗吗？在战场上，你的表现很好，你干掉敌人，保护同伴，你的扈从们真心的拥护你，你的表现甚至要超过大部分的男人，如果这样的你都是懦夫，那么其他人又应该处在什么位置？”
“可我曾经……”
李没等这个女人自己说下去，就打断说道：“谁都不是完美的，唯有神圣的皇帝才能使圣洁无缺，我等凡人又怎能不犯错误？就连最圣洁的战士其内心深处也有黑暗。生命之中，总会遇到各种困境，有些被我们克服了，而有些则使我们跌倒，这些都不过是常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跌倒之后，还能够站的起来吗？一味的纠缠于过于的阴影毫无意义，你也不应该有这种闲工夫，在我们的眼前就有艰苦的战斗等着我们。”
“难道就这么，让它过去？”
“我并不知道你有着怎样的过去，也没兴趣去知道，如何如对面自己的过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如果你觉得你自己罪孽深重，那么就去赎罪，用行动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李说道：“流泪无法解决问题，快些休息吧，一会儿我们可能会遇到连续的高强度战斗。”
“我知道，用行动弥补自己的过错，我知道的，”伊丽莎白看着火堆，喃喃的说道：“这一次的敌人很强吧！？”
“从灵族游侠的反应来看，应该很强。”
“我会死吗？”
“谁知道呢？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唯有神圣的皇帝能够保佑你我，不过我估计他老人家没这空闲。”
伊丽莎白忽略了李话语之中那轻佻的部分，她自顾说道：“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做一件事。”
李仔细考虑了一小会，这才回答说道：“你说说吧，我会尽力的。”
“帮我杀死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希珊，我必须终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