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霍时衍说着,在她额头轻轻地吻了吻,温热的感觉留在这一处,久久不散。
  宋辰苒:“那我不信,你肯定气我,当初为什么非要追查到底,也气我非得去趟这浑水,害得自己差点送命。”
  他一时没回答,只深深地看着她,嘴角却噙着一丝说不出的含义,“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转过头想一想,还是我不够有能力,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她没想到这男人会如此回答,直接发了一下呆。
  霍时衍也没再说什么,俯身把黑色的药膏贴仔细地贴上她红肿的脚踝。
  凉丝丝的感觉还夹着一点刺刺的痛。
  药味灌入鼻息,她不住地收了收脚。
  他耐心地握着霍太太的脚背,取过白色绑带,颀长的手指绕着,将纤细白嫩的小脚裹上一层防护。
  处理好这些,霍时衍的指腹在她脚上抚了抚,“要不要去躺着了?我抱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也只能选择躺尸了。”
  霍时衍抿唇,将人安安稳稳抱回卧室。
  宋辰苒就睡在他的怀里,她的大脑不受控制一般,迷迷糊糊又回顾着今天发生的凶险意外。
  然后晕乎乎地想到更早一些事情。
  想着在菠萝音乐节,霍时衍对她的深情毕露,她心里满是欢喜,一方面是自己从没被人这么喜欢过,另一方面,其实她对他也早有了一种异样的感情。
  那些青睐和心动,因为被长久的偏见和排斥阻挡,所以才变得迟钝延缓。
  有时候,当宋辰苒回想学生时代的过去,再想到两人抱着躺在一处的如今,都觉得有些像梦,等到如梦初醒,他已经对她这么好了,为她做了那么多……
  她想,光是喜欢都不够了,要对整个人很好很好,才能回以这份爱。
  这再也不是霍时衍盛大无终的单箭头,而是宋辰苒一生的救赎。
  她伸手抱住他脖子,而此刻的停滞,是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
  宋辰苒知道这一刻自己在用什么眼神看他,她的心跳不住地加快,就像要跳出来,浑身暖洋洋的如同泡在温泉里。
  那一点逼仄的寒意早就淡去了,而他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下来,不带一点克制,完完全全地释放他的担忧和爱意。
  霍时衍的吻来势汹汹,夹裹着害怕失去她的那点小心思,就更是蛮横粗暴,灵活的舌尖探寻着,兵临城下地灌入。
  修长温热的手指抚着她的脸颊,然后是脖颈,指腹一点点地向下描摹,让她没有任何意识地迎合。
  霍时衍怎么能不怕,她独自面对的是穷凶恶极的罪犯啊……
  他无声地吻着,然后,突然听到她说:“霍时衍,我爱你。”
  男人唇上的动作顿了顿,尔后,低声回应她:“我也爱你,苒苒。”
  更多的话也不必赘述,那是他们给彼此最有效的定心丸。
  ……
  好端端的一个“蜜月旅行”,却被袁祉祯的穷凶极恶打破了甜蜜。
  他们一时也无心再享受假期,早早启程回国。
  宋辰苒刚被“运”回家中,就看见罗哲屹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等着。
  这孩子也不知是坐了多久,等了多久,眉宇间是静谧而沉默的一片愠色。
  就真的很少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应该说是……
  从来都没有过。
  孩子到底是长大了啊。
  宋辰苒本来还想去拿曹阔为她准备的一支拐杖,霍时衍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付诸行动,把人直接给抱下了车。
  一脸平静地转身,往他们家里走。
  罗哲屹见到这一幕,也顾不得在意其他,只关心她的状况:“怎么回事?……腿伤的到底怎么样,我看看!”
  宋辰苒还是不希望他过于担心,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就是不当心扭到了,没骨折呢,没什么的。”
  第54章
  罗哲屹阴沉着脸, 冷笑一声:“好好出去玩一趟,也不知某些人怎么当霸总的,平时拽的二五八万, 结果呢?这点安全措施都做不好!说什么笑话呢!”
  霍时衍懒得和小孩子计较,把宋辰苒送到沙发上,转身去替她拿拖鞋。
  宋辰苒心安理得享受着vip服务,对罗弟弟挥了挥手。
  罗哲屹见她召唤,默默走过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 她反手就狠狠扯了一下他的耳朵!
  “艹!你怎么又来!”
  “谁让你没规矩的!”
  她摸着下巴说:“我听说你最近挺红的啊, 而且很努力, 嘉叶娱乐那边说你不出两年就会爆火,但是学业呢?真就这么放下了?”
  罗哲屹没有立刻说话,倏地,对上霍时衍沉沉的目光, 又看回宋辰苒:“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客厅的灯透入他的眼睛,光影里像有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浮动。
  这一刻的目光好像都变得缓慢。
  霍时衍正坐在他们对面看手机,宋辰苒就伸脚朝着男人的方向抖了抖。
  “亲爱哒。”
  霍时衍抬头看她一眼, 宋辰苒带着些安抚味道地说:“你先回避一下?”
  霍先生也没得选择, 只能起身准备往楼上走, 路过罗哲屹身旁的时候,却小声说:“是男人就忍住,千万别哭。”
  罗哲屹:??
  霍时衍对他想说什么心知肚明, 单手插在兜里,目光淡淡地瞥他,还补了一刀:“我这块地毯法国买来的,很贵。”
  罗哲屹:“……”他狠狠瞪了那人的背影一眼。
  宋辰苒收回目光, 说:“行了,他走了,你要说什么?”
  罗哲屹抿了抿唇,她坐在沙发上,两人说话的时候他得低着头,他想了想,索性单膝屈地,这样维持的高度能与她持平。
  但也让宋辰苒有些不自在。
  罗哲屹:“你先告诉我,姓袁的事情是不是到此为止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了,但也不会承认爷爷的事是他下手的,就连他袭击我的理由,也说成因为黄子若介绍不成,才心生妒意的。”
  这种人的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撬开的,就算专业的也不见得管用。
  罗哲屹:“这次你遇到的意外……足够引起警方重视,重新立案调查吗?”
  宋辰苒:“还是有点难度,因为当年的很多人证、无证……都无从取证,光凭审讯袁祉祯不会有什么实质性发展。”
  曾几何时,罗哲屹也想过,要为罗乾报仇就要学会等待。
  他保持全部耐心,一天天地等着,想要像霍时衍那般拥有气质沉沉的那股子沉稳。
  然而,当得知宋辰苒身处险境,他却什么都不想再去盘算了。
  罗哲屹内心那一点浮浮沉沉的感觉都被激了出来。
  无论如何也要说,说不清楚也要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尽快蹿红,我太想要钱,也想要权利和地位,所以才想走捷径,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的方法。”
  罗哲屹的眼睑一闭一合,眼底浮现一丝异样的情绪:“宋辰苒,我非常、非常羡慕霍时衍,更嫉妒他,如果他不是出生霍家的大少爷,又有什么机会和你在一起?”
  他咬着牙,又松开了,似笑非笑地说:“上天真不公平,我有时候就恨自己,如果我不是那个被亲生爸妈遗弃的孤儿,也没有被人|贩|子拐卖,害你失去爸爸,我是不是就能……活得更好一点?是不是能有机会再多得到一点你的关注?”
  宋辰苒隐隐叹了口气。
  罗哲屹:“小时候我甚至会想,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阿屹,我喜欢霍时衍不是因为他有钱,也不是他的家世有多拔尖,有这些当然很好,但他好就好在不止拥有这些。”
  她温声安抚他:“你也有一张好脸蛋,一副好底子,这也是天赐的,不然你以为谁都能当明星的?真正散发着魅力的人,都在为理想奋斗。”
  罗哲屹见她把话题扯远了,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宋辰苒,哪怕……就只有一点点也好的。”
  宋辰苒:“你一直都是我最亲的家人了,你是我弟弟……”
  “我不是。”罗哲屹斩钉截铁打断她。
  宋辰苒也只牵着唇角笑了笑,她直直地注视着他,一如既往温和的眼神,十几岁的时候是这样,二十几岁的时候仍然这样。
  “如果不是,那又意味着什么呢?罗哲屹,你有没有想过,我对你从来不会产生更多的想法了,我们从很早就绑在一起了,但这不是男女之间的情谊,我可以陪你做很多事,一直陪着你,吃饭逛街旅行看电影,这些都可以,但那些更进一步的行为,比如亲吻和拥抱,你觉得可以吗?至少我不行。”
  罗哲屹听她这样冷静又温情地解释,头皮隐隐发麻,嗓子眼发紧,胸腔的部位也酸酸涨涨地难受。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凶你?你责备霍时衍的时候,或许是带了点认真的,或许还有一点无意的,但他好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罗哲屹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说这个做什么。
  宋辰苒垂眼,又轻轻一抬,眉宇间带着令人无比钦羡的幸福之意。
  “霍时衍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连着几天几夜晚上睡不着,因为他知道万一我有什么差错,他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一点点小事他也总会放在心上,更不用说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那男人惯常声冷,说话也总没什么情绪起伏。
  但宋辰苒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
  这个男人就是长得帅又有钱脾气温柔善解人意还深情不倦的。
  “而且他的自恋程度在一众富家子弟里已经算轻的了,念书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嚣张狂妄,后来才知道是他开了个小号,帮我搞定之前我家那些糟心亲戚,替我稳住了生意,也是他把邵刚塞到我面前,想暗中帮助我们展开调查……”
  宋辰苒把霍时衍从学生时代的暗恋,到婚后的隐秘行径全部一一告知罗哲屹。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霍时衍早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罗哲屹欲言又止,最终,他像认清自己的挫败,却又不甘示弱:“还不就是沾了‘霍家’的光才有天生高人一等的教育环境,也有享之不尽的资源?”
  “我早就说过了,就算如此,这世上能长成这么优秀的也没几个。”